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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要撕票,要撕票……
她怎么能,就留下一句对不起,就敢走?
就敢跟着这帮丧心病狂的走?
门吧嗒关上。
隔绝了一个世界和另一个世界相通的希望,只留下,满地疮痍。
第55章青春小鸟高高飞(四)
丘明第一次,在他年轻的生命里,感觉到了□□裸的无力,和铺天盖地的恐惧。
他一度觉得自己这是在梦里。
这样的境地,他竟然只觉得无力,没有办法面对。
他摸着自己的胸腔,只有那颗心,仿佛在钉满了铁钉的砧板上跳动,每一下,都流出淋漓的鲜血。
李想。
李想。
手肘抵在刺木横生的梁上,他发了疯一样地去磨动双手,这些刺木像是鲨鱼一样咬住了他的手再也不放开。
他越刮,手上的血,就流的越多。
李想。
他不想隐藏,这一刻,他也无处隐藏。
他以为他可以不去在意,不去在意他这次青春期里的一次小小感情的不受控制,可是……
他根本看不得她受到一点伤害。
恨不得,他恨不得,他来代替她受罪。
赵军生甩开赵军长的手:“爸,干什么,我不去医院,我们学校做过体检,干嘛又再去医院?”
他一直觉得心慌烦躁:“我有事,不会去医院的。”
他想见到李想。
这种烦躁的时候,只有见到她,才会好些。
赵军长手左手一个反钳住了赵军生,另一只手狠狠地朝着赵军生的后颈砸了下去,看着有点晕晕乎乎就要倒下去的赵军生,只是缓缓说:“还是去医院吧……看看……”
“不要怕,你……不会有事的……”他自己在对着儿子说这番话的时候,只觉得声音都颤抖地他没有办法控制,战场上的炮火也见过,就是生死关头,他都没有发过抖,可是这是第一回,他觉得他握着那张学校体检单子的手在颤抖。
他从兜里抽出那张纸条,看了一眼,又默默放回了兜里。他本来可以给儿子看,可是他选择了缄默。
“老方,你直说。”老赵军长点了一根香烟,已经全无军长的派头,白发飘散,眼神委顿,说话,都已经无力起来了。
老方是第三军医院的老军医,和老赵的交情也不是一般的好,所以也没有任何犹豫:“老赵,我相信你在他小时候就大概知道了……不错,他的确……”
赵军长的整个人僵住了,他还是捏了捏烟头:“我还能……做些什么?”
“先住院吧……你知道的,过了这个年纪,他不能激动……”
烟头整个碎在了手心里。
老方拍了拍他的肩膀:“老赵,想开些。我现在先给他一些初步治疗,否则一旦发作……”
赵军长紧紧攥住的手慢慢地松了开来,他刻意地背对着老方,望着玻璃外的一片黑夜,这种带着黑色的空气,仿佛都从窗缝里钻进了鼻孔,都是一股腐臭味,那种味道他无比熟悉,他在战场上闻到,在战友的墓碑前也闻到,在痛失爱妻的时候,他也无意识地闻过。
那是尸臭……
老方安慰道:“现在不比以前,科技进步,我们找外国专家!”
他厌恶地摇着头,老泪纵横,哽咽道:“老方,你不懂,这种病……他会死的,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他会死的,而且是最痛苦的死法!”
钢琴声,一阵又一阵的钢琴声,赵军生仿佛站在了暖阳里,浑身都轻松起来,那是母亲的琴声,他转过身去,看到的,正是一边弹着琴,一边向他微笑的母亲,他也微笑起来。
温暖,轻柔,他几乎就要沉溺。
“啊!”
尖叫声,赵军生转过头,看进那片黑暗,还是听到她的尖叫声。
他是第一次听到她声音里失去了冷静,只有惊恐,满满的惊恐和害怕。
“军军,到妈妈这里来。”他回头,母亲不容拒绝地微笑着,她甚至张开了双手,示意他投向母亲的怀抱。
“赵军生,救我……救我……”
“对不起……”赵军生只是道了一声歉疚:“对不起。我要救她。”
他毅然决然地往回跑,不断地跑着,闭上眼睛,不让自己听见那钢琴声。
他要去救李想!
李想那么害怕的声音里,甚至有些微的颤抖。
他停住了,好像闻到了一丝血腥味,他看着脚下,不知道为什么,鞋底都染上了红色。
他缓缓地,将眼神移开,移向前方,那里躺着的,浑身布满鲜血的,那张变色僵硬了的脸庞……正是李想。
他浑身颤抖,狠狠地抓住了胸口,好痛。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了病房。
心一直在不安定地跳动着,李想。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李想!
他拧着眉头,看到手背上扎着的枕头,他在挂水?
想到梦里那恐怖的景象,他毫不犹豫,狠狠地拔起枕头,忽略那一丝疼痛和鲜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李想,是不是出事了?
他稳住脚,爸在哪,应该在方叔叔那里,他抬起脚,往楼上走去,和他说一声,就去找李想。
他走到门口,正要推开门,便听到了那一句:“他会死的比他妈更痛苦!”
他浑身一紧。
死。
赵军生一手推开了门:“爸,你……说什么?”
赵军长猛地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儿子,红着眼睛,沉默,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好,我不问,我什么都不问。”赵军生死死地抿住嘴唇:“可是,李想呢?李想在哪里,她是不是出事了?告诉我!”
他默然:“没事,李想好好的。”
他已经叫人去调查了,儿子,不要管,不要管,爸爸不想你,太早离开。
赵军生笑得有点凄然,那种凄厉,曾经在舞台剧里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过,而这一次,更加地发自内心,更加叫赵军长愕然。
赵军生指向了他爸的口袋,带着狠绝的笑:“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发病,但是那里是什么?你以前也是这样,总是喜欢把妈妈喜欢的,在意的东西,藏起来,但是总不是藏在左边,而是每每都塞在右边的口袋里,国际钢琴比赛的邀请函也不给,演奏会的门票也不给……这次是不是对我也要这样?”
他的父亲是一个军人,诚实到撒不了谎,他的手,还是无意识地塞在那个口袋里。
赵军生伸出手:“给我。我要知道。”
赵军长的脸上紧紧地抽动了一下,他捏住了那张纸条,一话不发,转过了头。
赵军生接过纸条,只是扫了一眼,就觉得从心口散发出一阵阵痛楚,慢慢地扩散到全身。
他忍住那种痛楚,开始狂奔起来。
越跑,越觉得他浑身都在痛,仿佛一吨吨的钢筋从心口扎出来。
不能疼,不能……
他一定要救她,一定要救她。
他摇摇头,把那个噩梦里的脸,那些血腥味,狠狠地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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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臭。
她有点麻木地对着那个大哥的黄牙,心里默默地想着。
那个大哥的手开始在她线条美好的背部游走,黄牙的缝里喷出一阵阵的臭气:“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打电话……”
李想心中慌乱,面上还是带着轻蔑的笑:“我不是他们的女儿……”
她本来就不值得,那么好的父母:“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大黄牙抽了口烟,突突地笑了起来,又吐出口烟来:“我是个混混,就是为了钱绑架杀人,怎么,你还不信?”
李想在肩膀上擦了擦嘴角,因为那血腥气实在太重,她竟有些支持不住地头昏。她一个人,坚持不了太久。
虽然一直在心里想着的人是赵军生,可是……
她曾经一次又一次地看大话西游,听那句经典的台词,那个人好像一条狗……然后止不住地哭,现在她只是冷冷地看着那个晃着刀子的人,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那句台词,然后就涩涩地,很想哭,很想哭。
她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也是这样,一个人,一直都是一个人……
痛苦了,一个人哭,欢喜了,一个人笑,看着别人的父母,一个人躲到阴影里,那么羡慕地看着,一个人看着日出日落,觉得这一生就这么淡淡地过去了,月亮出来,毛毛地,然后就一个人睡着了。
“我怎么会信呢,如果只是想要钱就简单多了,不会这么大费周折,让我猜一猜,难道是我爸的对手?”她只能拖时间,期望有人来……救救她。
因为现在她不觉得她是一个人,她好像有了可以依靠的东西。
那么多……那么多。
黄牙的大哥嗤嗤地笑了起来:“小丫头片子知道地挺多么?”他走到李想面前,用刀子往自己手上缓缓划出了一条血痕:“你看看,我现在连痛是个什么,都他妈不知道了。有钱人就是这样,钱来的,都不明不白,都带着血……”
李想心中一颤,莫非……
她只是跟着笑了:“反正我也快没命了,就听听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说有爱是很短时间内的一件事情,所以要抓紧开坑写完,拖久了就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