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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苏俨会过来,常常是对着灯看书或者练字,他一向沉默寡言,秋原对他已经没什么话可说,于是即便殿里头住了两只会说话的生物,也常常听不见一丝响动,有时候秋原已经睡在榻上,迷茫中听见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声音,紧接着似乎有人从身后将她轻轻拢住,天亮她醒过来,苏俨还是坐在远处,被烛火衬得尤其孤单。
但秋原却被这种禁锢的生活,折磨得瘦了几斤,原本她到了夏天就会瘦,饭食也吃不香,即便是腊棠的好厨艺也没能拯救她。常常是见着饭食就觉得头脑发昏,腊棠将天上飞得地上跑的都给她弄了一遍,奈何秋原看着,反倒是啥也不想吃了。
偶尔吃些水果,或者喝点酸梅汤。
看着碗底拳头大的米饭,再看着趴在一旁已经吃了一碗红烧肉的大山猫,秋原一抓头发,黑黝黝的一大把。
她也愁啊。
一日她在院子里中培种一颗美人蕉,种着种着,人就缩了下去,差点没掉一旁的池子里,好在腊棠来的快,要给她喊大夫,秋原摆摆手,别折腾了,大约是低血糖,她在一旁的巨石上歇气,不消一会,人果然精神了许多。
腊棠看着她,眼睛红红的,像是被人揍肿了。
夜晚苏俨过来,秋原已经睡下了,近日她越睡越早,大约是为了避开他。他走过去,见她小小的缩在被子里,圆圆的脸蛋瘦得不成样子,连眼睛下都有了青色的影子,以往,她是最在意自己的模样的,连带着许泽儿,也要她跟着她傅什么劳什子面膜。
秋原,跟我在一起,就这么痛苦?
他俯下腰去,想亲亲她,唇齿衔接,他才发觉她的唇的冰凉,但下一刻他却被大力推开,秋原赶紧趴在床边,胃里翻腾得厉害。
双手紧握,最终给她拿了帕子,又将她搂住轻轻给顺了气儿,秋原昏昏沉沉的,许是他照顾的好,又睡下了。
此后,苏俨再也没有来过。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虐……虐死这个狼崽子……
第91章初来乍到系列四
对比苏俨的消失,秋原更在意的是院子里的几株蜘蛛抱蛋的得的白化病,看起来实在是太丑了,原本她就不喜欢这种植物,现在想扒了的心思都有了,火棘木也被她修修剪剪,只剩下光秃秃的主干,丑得不堪入目。
倒是水岸旁的叠石里头生出的芦苇长得风风火火,挺招人喜欢的,有一天,苏俨突然站在芦苇对面的水榭里静静的看着她,水榭后面的一溏莲花,开得特别好。
秋原正在气馁火棘木疯长的枝桠,他从清晨站到中午,期间大山猫在草地里滚了三圈,睡了一觉,随便将秋原从池子里钓出来的锦鲤给吃了,他才说道
“秋原,明日你就搬去别苑,你终究只是一个引教宫女,住在这里,不合礼数。”
秋原一把铁锹插在土地里“行,我没意见。”
距离有点远,芦苇的飘摇间,看不出他面容上的悲喜,只听得他道“不日后本王大婚,你做好迎接王妃的准备。”
腊棠站在一旁,看着苏俨翩然消失的衣角,赶紧将地上的秋原抱起来,激动道“姑姑,你听见没?殿下要娶王妃了,你竟一点也不着急么?”
秋原反应过来,困顿了半天,左手敲在右手上,歪头问“他娶哪家姑娘?”
“皇后的侄女,叫什么赵玉婉”
秋原喔了一声,蹲下去继续培土。
腊棠恨铁不成钢,在她耳边谆谆劝导道“姑姑,殿下要移情别恋了。”
秋原拿起铲铲,看着她,道“他是王爷,移情别恋是好的,就怕他不移情别恋,到时候和人家滚~床~单都滚得不顺畅!”
“祖宗嘞,我的祖宗嘞,殿下心中就你一个人,你要他喜欢哪个?”
秋原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感叹道“我也觉得他大约是喜欢我,这么多天,我一直在想他是个什么目的,你说他捣鼓这一通,钱不要,权不要,利用我罢,又说不过去,你说他脑子进水了,要是早点表明心意,老子用得着经历这么多弯弯道道?”
可不就是,腊棠心中默默流泪,他们绕就算了,关键是她们这一堆做奴才的,小命都要被折腾去了半条。
秋原摇摇头,腊棠觉得看到了希望,扒拉着她的手高高兴兴道“我们现在去找殿下罢,我们去说清楚。”
秋原想,也成,丢下铲子,她现在是不能出院子的,只能巴巴的叫守门的人去苏俨哪里专门跑一趟,但时期不巧,苏俨出宫去了。
秋原想,也罢,结果当晚就有人将她请出院子,移到了别苑。
腊棠背着包袱看着一院子荒草泪流成河,她用幽怨的大眼睛向秋原控诉,秋原耸耸肩,别苑外面照旧有人守着,秋原见她们穿的都是普通宫女的服饰,很是诧异,在凑上去将她们看了一番,最后指着其中一个对着腊棠道“我瞧着,这个宫女很像之前我们殿中那位啊。”
腊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姑姑,你看错,上次院子里的那批,可是真本事的暗卫,这些都是普通的宫女,哪里能比啊。”
秋原正在打呵欠,闻言呵欠也给憋回去了,她总算晓得什么叫做睁眼说瞎话。
大山猫跟在后面翻墙跳了进来,秋原推开门,屋子里可比之前简陋不少,家具都是崭新的,连漆也没涂,且屋子里连个花瓶也没有,院子里倒是有几个木头做的新花箱和竹子编的竹篮,但空空如也,唯一让腊棠不嫌弃的是,偶尔能在屋子里见着一两只木头雕的小兽,处处弥漫着的木头香味,老实来说,也不错。
当夜没人像往常一样送吃食,腊棠很苦恼,她跑出去找那些守门的要饭菜,却被冷拒了回来。
上头吩咐说,从今往后,秋原的伙食便同普通的引教宫女,别无二处,自然是要自己做的。
腊棠气氛不平,秋原也是气得很,两人直接没去御膳房找食材,在院子里拔了几颗野菜,拿出昨晚剩下的两馒头愤愤的吃了。
过了几天,腊棠还是觉得野菜不好吃,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御膳房,结果冤家路窄,她遇见了传闻中温婉善良的赵家千金赵玉婉,善良端丽的新王妃娘娘言笑晏晏,偶然路过之后,御膳房说什么也不同意给腊棠食材了。
腊棠气的揍了御膳房两个小太监,在秋原面前嚷着得要去找苏俨评评理,秋原拿出所剩不多的瓜子,道“今晚我同你翻墙,就不信,整个皇宫还能将我们饿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