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一笔朱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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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之前只是记为峨眉第四代弟子,因此唤孤鸿子和方艳青都为师叔,本是打算孤鸿子继任掌门后再记在他名下的。

    如今自是都记在了方艳青名下。

    其中静玄、静虚、静空、静迦四人资质好些为嫡传弟子,静玄年纪最长,便是峨眉第四代弟子中的大师姐了。

    当然普通弟子里若日后有出彩的,亦可再行更改。

    总而言之以实力为尊。

    若是强行将所有弟子的地位一视同仁,但在江湖上的规矩就是弱肉强食,日后因为资质和实力总有偏向,难免会有人心有不平。

    倒不如一开始就划分地明明白白。

    收了弟子后,方艳青自是又留在了峨眉教导她们。

    她亦是第一次为人师,与她们的相处和教导都是摸索着来。

    尤其是她们之间资质悟性相差太大,刚开始许多她幼时就认为清晰明了根本不必多提的地方在她们看来却是难以理解的点。

    如此过了一年多,才算是互相适应了。

    给弟子们打好基础,上面又有年长的静玄一辈照看,开春后已二十三岁的方艳青终于再次踏出了峨眉山走进了江湖中。

    只是这次就不再是如从前那般随性地游山玩水,峨眉的镇派之宝倚天剑至今还流落在外,身为掌门的她自是要将其寻回。

    还有父亲找了一辈子的屠龙刀以及……

    她的杀父仇人,谢逊。

    夜深人静,荒郊野岭。

    今夜无星也五月,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山野间燃起一团篝火,隐隐约约的火光透过紧闭的眼睑传来橘红的色彩。

    当意识完全黑暗下去的时候,范遥几乎以为自己死了。

    听着耳边的篝火燃烧的哔啵声,他心知自己应当是被人救了,总算是没有马失前蹄窝囊地死在这么一个奸狯小人的手里……

    范遥内心的警惕不减,仍闭着眼不动声色。

    直到察觉到周围除了篝火声响似乎没有人的声息才缓缓睁开一条缝隙,然后模糊视野里映出林间一道正安然躺在白绫上的雪白丽影。

    原来不是没有人,只是他没能察觉到。

    这种情况似乎更加危险,但范遥原本的警惕在此时却已全然消散了,他知道尽管他面前的女子或许十分厌烦他,但以她的品性救了他就绝不会害他性命。

    “我这是已经下了地狱吗?”

    范遥放心地完全睁开眼,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从地上坐了起来,略有些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笑意很是不正经地道,

    “不然怎么会见着了大名鼎鼎的峨眉方掌门?”

    是了,在他对面的正是已继任了峨眉掌门之位四年的方艳青,她早已察觉范遥醒来,闻言只抬眸淡淡看他一眼并不理会。

    她早已习惯了范遥每每见着她的冷嘲热讽,尽管从那年她出手教训了他一顿后他对着她便安分沉默许多,后来也经年未见。

    而她如今虽救了他,但只是一时恻隐之心。

    他终究是明教之人,要指望她对他和颜悦色是不可能了。

    范遥早已从待在坐忘峰上每每买醉喝地昏天黑地的杨逍那里得知了方艳青师兄和父亲身死之事,自然理解她如今的态度。

    自蝶谷一别,全来他们已经有六年未见了。

    她还是那般爱穿白衣,不管是茹素还是这点倒是都与他们明教合宜,只是从前她穿的只是素色衣裙如今却换成了雪白道袍。

    乌黑鸦发也不再挽少女发髻,而是全部束在了白玉冠里。

    肤光胜雪,气态清冷。

    玉面额间一点殷红朱砂,灼艳又圣洁。

    明明都是二十四的人面容看着却还如十五六岁的少女那般白嫩,只是容貌完全长开达到盛极,全然去了从前眉目间的青涩稚气。

    一袭玉冠白袍更显地仙风道骨,宛如姑射神人。

    范遥就这样半倚在身后的树干上隔着摇曳的火光静静看着她,在夜色的遮掩下眸中的笑意与欢喜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展露。

    “既然醒了,就自己上药。”

    方艳青从对面丢了一瓶金疮药过来,她捡到范遥时他已重伤晕倒在地,内伤和外伤都极重,她只给他服了治内伤的丹药保命。

    范遥准确地接下药瓶,唇角勾起一抹轻佻的笑意。

    “诶?叫我在这里上药?我的伤可是在胸前,荒郊野外,孤男寡女,我这脱了衣服不太好吧?方掌门?”

    方艳青近年来静修越发清心寡欲,养气的功夫也一流。

    闻言毫无羞恼,神情淡漠地侧头闭上眼。

    范遥见此却小声嘀咕道,“这谁知道你有没有偷看……”

    方艳青终于睁开眼,转头望着他的眸光清寒,“你若是能活蹦乱跳,胡言乱语了,不如就挪挪你的尊驾到别的洞天福地去。”

    范遥从初见时就知她看着清冷寡言,实际言辞犀利地很。

    听她这般讥讽也不生气,反而很满意地笑了,“我还真以为你已经是那端坐在高台上的观音,不悲不喜了呢。”

    明明她入的是道门,他却偏说什么观音。

    方艳青淡淡看他一眼,“你倒是变了许多,变地更无赖了。”

    她一直觉得范遥这人很是莫名其妙,从初见时就莫名其妙地针对她,后来被她打败如今又三番两次地莫名其妙变了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