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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爹爹一定不会有事!”云仪眼中含着泪花,拼命告诉自己,“他福气好,有上天庇佑,这次出使一定会平平安安归来的,一定会!”
自己安慰着自己,云仪好了许多。可前世云三爷欣然离京的情形、数月之后噩耗传来的情形,这些已经非常久远已经被她几乎遗忘的事情却时不时的便会浮上心头,令得她心头一颤,魂飞魄散,紧张不安,“三叔去了,因此丧了命;四叔受伤回来,那是因为胡家施了暗算;我爹爹能平平安安毫发无伤的回来么?能么?”她反复思想这件事,几乎没把自己逼疯。
这个时候,云仪都有点后悔她是重生的了。
如果干脆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不会活得这么沉重,这么惶恐,每天在纷乱烦燥中度过。
最可怕的是明明知道,却无力改变什么,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生,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亲人离去,那才是最痛苦的。
云仪瘦了许多,脸色也很差。
杜氏本来是很疼爱云仪这个女儿的,但自从云湍断腿、云大爷被逼无奈出使高丽之后她便有些恹恹的,魂不守舍,云仪的异常竟没有注意到。王夫人就更别提了,心爱的小儿子断了腿躺在床上,长子又被迫离京,她这做娘的已经悲痛得不行了,还顾得上云仪这个孙女么?
倒是云仪的贴身大丫头鸣柳最关心她,百般劝慰,“姑娘快不要这样。大爷吉人自有天相,过几个月便风风光光的回朝了,到时候还是功臣呢!大爷在高丽定是要和那些文官诗文唱和的,回来之后说不定还要做诗,姑娘若闲着,不如把诗词歌赋多翻看翻看,岂不是很好?”想让云仪分分心,不要整天愁眉苦脸悲春伤秋,只是云仪父女关心,哪里听得进去她一个丫头的劝解。
鸣柳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是云仪房里的大丫头,平时在锦绣里是极有脸面的,简直是云家的副小姐,吃喝穿戴和主子也差不了多少。服侍的好,她这大丫头便能一直做下去,若服侍的不好,姑娘瘦的不像样子了,杜氏能放过她么?王夫人能放过她么?她这大丫头还做得下去么?
鸣柳是家生子,老子娘都是云家世仆,她便回家跟她娘请教了,回来之后,对云仪晓以大义,“大爷离京,四爷受伤,夫人正伤心着,大太太要管理家务,何等繁忙,姑娘不给大太太帮忙,反倒要添乱不成?这不是为人子女的道理了。”
云仪听了,不由的一惊,“我的见识竟不如个丫头了。鸣柳说的没错,现在祖母正伤心难过,我娘这长子长妇要管家理事,忙的脚不沾地儿,我应该孝顺祖母、母亲,为她们分忧才是啊。”取出一支鎏金簪子赏了鸣柳,和颜悦色的道:“你一心为主子着想,是个好丫头。”
鸣柳大喜,忙跪下磕头,“谢姑娘的赏。”起来接了簪子,又说了许多道谢的话。其实鸣柳父母在云家效力多年,已攒下些家底了,鸣柳也不把这支鎏金簪子看在眼里,只要云仪想通了,不再一天到晚心事重重,不再继续瘦下去,鸣柳能交差,也就心满意足了。
云仪听了鸣柳这大丫头的劝,精心梳洗打扮了,换了身鲜亮的胭脂粉衫裙,脸上堆着笑,去了王夫人的正房,一心想孝顺祖母、母亲,说些宽慰的话,哄得她们展颜一笑。
云仪是王夫人最喜欢的孙女,和家里其余的姑娘不一样,她到了之后院子里的小丫头都迎上来行礼,还有两个有眼色的急忙帮着打帘子。云仪脸上挂着笑容进了前厅,进去之后只见王夫人居中在罗汉榻上坐着,面色黄黄的,无精打采,杜氏和程氏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你瞪我我瞪我,脸上都是怒气隐现。
“这是怎么了?又要吵架么?”云仪见了这个架势,便觉头疼。
程氏昂起头,眼中却闪着泪花,委屈的说道:“大嫂是管家人,忙得很,按理说我这做弟媳妇的不应该拿着件小事来烦大嫂,更不应该来惊扰母亲。可我也是没办法了啊,我家四爷现在还躺在床上呢,养伤要紧,他要茶要水的事厨房都敢怠慢了,他这伤到哪天才好?我不是无故生事,只想求大嫂这当家人上点心,多照看照看四爷这可怜之人吧。”
杜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四弟妹这话说的,好像我趁着管家之便,故意给四房使绊子似的。不是我夸口,我自进了云家的大门便开始替母亲分忧,家里哪件事我没有经管过,又有哪件事出过岔子?这么多年了也没人抱怨,只有四弟妹你嫌东嫌西罢了。四弟受了伤不假,养伤要紧也是真的,可咱们这是一大家子人呢,若是个个都到厨房变着花样要各种新鲜菜式、要汤要水、要点心,那还得了?什么样的当家人也应付不了!”
“四爷这不是病了么?若放到平时,我也不敢劳烦大嫂。”程氏说着说着就哭了,“大嫂,咱们原是好妯娌,从前咱们在一起什么话不说,什么事不做?你可不能见四爷受伤了,就变了脸啊。四爷总有站起来的一天,到时云家还靠他支应门庭呢。”
杜氏气极,脸上紫气一闪而过,冷笑道:“有大爷这长子在,怎么云家就要靠四爷支应门庭了?四弟妹这话我竟是不懂!还请四弟妹把话说明白了!”
“四爷总有站起来的一天,到时云家还靠他支应门庭呢。”云仪一阵心悸,站立不稳,身子靠到了房门上。
程氏眼光闪了闪,吱吱唔唔,“大哥不是到高丽去了么?不知几个月才能回来呢。我打听过了,这出使高丽和出使西域差不多,因路途太远,时期是不一定的,有数月即返的,也有数年之后才能回来的。譬如到了明年,四爷好了,大爷还没回京,不就是四爷支应门庭了么?我是个直性子,又当大嫂是自己人,有话便直说了,大嫂莫要挑我的刺才好。”
“你分明是恶言恶语咒大爷,你反说我挑你的刺。”杜氏一阵胸闷,脸色发白。
程氏这话说得确实有些问题,她却仗着自己是小儿媳妇,又是定国公的独养女儿,王夫人素日便待她宽厚,便跟王夫人哭诉道:“娘,四爷病在床上,我本就心慌意乱的,大嫂还挑我的毛病,呜呜呜……”
王夫人脸黄黄的,少气无力的道:“你们吵什么?还嫌家里不够乱么?干脆拿根绳子来,先把我勒死了是正经。”她这话说的很重,杜氏、程氏听了都是色变,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惊扰了母亲,媳妇该死。”
王夫人叹了口气,闭目无语。
杜氏、程氏又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媳妇该死!媳妇该死!”
王夫人微微睁开眼,见她俩额头已是青肿,脸上满是惧色,疲倦的摆摆手,“都起来吧。嫡亲妯娌偏要吵成这样,不是让外人看笑话么?唉,几十岁的人了,让我说你们什么好。”
杜氏、程氏满面羞惭,“媳妇不懂事,以后再也不敢了。”又磕了几个头,才战战兢兢的站起身。
这两个人心里还是谁也不服气谁,杜氏觉得四房坑了大房,程氏觉得大房欺压四房,但是两人不敢再当着王夫人的面吵架了了,至少暂时不敢。
杜氏和程氏不再争吵,云仪心情却一点也没好转。她很想陪王夫人说说话,逗王夫人笑笑,但她自己满肚子苦水,凄凉惨伤,哪里笑得出来?幽幽叹了口气,转身悄悄出来了。
云仪身子小巧,又一直没有发出声息,王夫人、杜氏、程氏竟没发现她曾经进来过。
云家花园种着几株枫树,枫叶已尽数红了,鸣柳出尽百宝,劝了云仪过去散心,“枫叶红得像火一样,看了没人不夸赞的。”云仪虽然没情没绪的,但鸣柳也是一片好心,不忍拒绝,便由鸣柳陪着一起看枫叶去了。
“捡来的枫叶要么缺个角,要么形状奇奇怪怪,你就笨死吧,捡枫叶也不会捡个好看的。”才到枫树旁,便听到云佼的呵斥声。
“五妹妹,你也在这里。”云仪柔声道。
云佼白了她一眼,勉强叫了声“四姐姐”,便又转过脸斥责她的丫头了,“这些枫叶是要捡给我爹爹看的,我爹爹眼光高的很,不漂亮的便不必拿给我了!”丫头陪笑答应,“是,五姑娘,奴婢一准儿捡漂亮的枫叶,不好看的万万不敢污了您的眼睛。”云佼哼了一声,“这样最好。”
云佼高声骂着丫头,看也不看云仪一眼。
云仪苦笑,一声叹息。
云大爷和云湍是同母所生的嫡亲兄弟,所以她和云佼的关系也一向亲近,和别的姐妹不同。但自从云湍半路受伤折返、云大爷接替云湍出使之后,杜氏心生怨恨,口出怨言,程氏毫不相让,针锋相对,两人争吵过不只一回。大房和四房不像以前那么好了,云佼小孩子脾气,也就不爱理会云仪了。云仪是活过一世的人,度量比云佼大上许多,可云佼眼睛好像长在头顶上一样,云仪又有什么办法呢。
云仪蹲下身子,也细心的拣择起枫叶。
云佼非常挑剔,丫头捡到的枫叶大多给她无情的丢开了,“太难看”“太普通”“配不上给我爹爹看”。她正在骂着小丫头,云仪把几片红艳艳的枫叶递到她面前,柔声问道:“五妹妹,你看这样的可以么?”云佼有些惊讶的抬起头,见云仪正一脸诚恳的看着她。
云佼到底还小,虽然张狂惯了,到了这个时候,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脸上勉强堆上笑容,虽然笑得有些僵硬,“可以,当然可了。”
云仪微微一笑,“五妹妹,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四叔,好么?”
云佼不由自主的点头。
云仪满意极了,携了云佼的手,一起去看望云湍。云湍这个做叔叔的见了云仪倒是亲热的很,“仪儿来了,快过来坐。仪儿还给叔叔挑了枫叶么?漂亮,太漂亮了,叔叔一看就喜欢。”云湍是因为云大爷要出使高丽的事对大房抱愧,对云仪就亲热了些,谁知冷落了他的宝贝女儿云佼,云佼心中不快,立即板起脸。
云佼本来就被云湍和程氏给宠坏了,而且定国公和定国公夫人是有意把云佼娶回定国公府的,所以既当她是外孙女,又当她是孙媳妇,不知该如何疼爱她才好了。云佼简直一点委屈也不能受,她好心好意去捡枫叶给云湍解闷,云湍反倒夸起云仪来了,她怎么受得了?
云仪陪病中的云湍说了会儿话,两人都很高兴。
谁知云仪走后,云佼却跟她爹哭了一场,“谁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为什么见到四姐姐便不理会我了?爹爹偏心!”程氏既心疼爱女,又对杜氏不满,更是跟云湍吹了不知多少枕头风,“仪儿这个孩子心机深沉的很,你莫要和她太亲近了。你不知道咱们四房有多难。大嫂管家苛刻的很,现在我想替你到厨房要个汤要个水都得额外多使钱了。唉,你这一病,我算看清楚有些人的真面目了。”枕头风吹多了,云湍也便冷了心肠,“大嫂怎能这样?”连带的也没那么喜欢云仪了。
云仪回到大房之后,杜氏更是受不了,拉着她连哭带说,“你爹爹为了谁才离开京城到海上受苦的?你四叔四婶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对我冷嘲热讽。这种没良心的人,你不用委屈自己敷衍应酬了,等你爹爹回来,自有道理。”
云仪明知以云家目前的形势,哪怕真的对四房不满,也应该是大房和四房联合,不能让外人看笑话,可杜氏哭诉来哭诉去,云仪也是心有戚戚,“是啊,我爹爹这样全是因为四叔,四婶竟还寻衅和我娘争吵,太不知好歹了。”
云家大房和四房,毕竟还是渐行渐远。
作者有话要说:先到这儿,明天继续。
谢谢大家,明天见。
☆、第49章美满
云仪和云佼都在于家闺女读书,云湍出事之后,两人都请了一阵子的假。
亲生父亲、亲叔叔受了伤,做女儿做侄女的要请假在家照顾,这是天经地义的事,闺学当然准假了。不过,云湍伤势稳定之后,云仪和云佼就要重新回去上学了,毕竟请假半个月一个月的还好说,若累月不去也太不像话了,那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学校,是于太后的娘家、于太尉府的千金小姐们读书的地方。
于家闺学是云大爷承了许多人情、花了许多银子才能进去的,云仪当然要珍惜这个机会,便是心情奇差、无心读书也不敢不去。去到闺学之后,因为就学的不是于家千金,便是于家亲戚、好友,人人都有背景,人人都不好惹,云仪不得不小心翼翼打点起精神应付,丝毫不敢懈怠,这便更加苦不堪言了。
每天云仪要和云佼一起上下学,同乘一辆车,朝夕相对,想躲也躲不了。
云佼不给云仪好脸色看,云仪在家里要安慰杜氏、孝顺王夫人,在闺学要应付老师、同窗,方方面面,敷衍应酬得风雨不透。这些事真是很花精力,云仪就算有心思想继续哄云佼、和她交好,也没有那个力气了。因此这姐妹二人坐到一辆车里后都冷着面孔,谁也不理谁。
云佼已经和程氏提过要单独坐一辆车上下学了,程氏正为云湍的伤势忧心,在云佼身上的心就淡了些,道:“要单给你一辆车倒没什么,我随时能花钱去买。只是你在于家闺学读书呢,明明是亲叔伯姐妹却要分开坐车,容易引人误会,保不齐有人因为这个说你的闲话,那便得不偿失了。不如你再忍耐一段时日,我让你外祖父外祖母想个名目送你,你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单独乘车上下学了,好不好?”
云佼无奈,“这样也行。娘,你让外祖父外祖母快些想法子啊。”程氏随口答应了。
云佼还和云仪一起上下学,还是一见云仪就甩脸子。当然了,这是背着人的时候,若是在闺学里头,当着老师、同窗的面,云佼和云佼还是很好的姐妹,像她们这种出身的姑娘,虽然年龄还小,却早已懂得人前做戏的道理了。
云仪是重生一回的人了,知道前世是燕王攻入京城,占了半壁江山,而且气势恢宏锐不可挡,大有挥师南下混一宇内的势头。她更知道于家迟早是要反叛、倒霉的,哪里愿意和于家过份亲近呢?之所以会来于家闺学读书,也是当初为形势所迫,考不上丹桂女子书院,怕丢脸,怕被人耻笑,无奈之下才想出来的下策罢了。若由着她挑选,她自然是想上丹桂女子书院,而不是来于家闺家淌这个混水。
于仪本是热心爱交朋友的人,到了于家闺学之后不免细心察看,要交好数位同窗,做为从小的手帕交。她是云尚书的孙女,父亲是兵部主事,也是文官,所以愿意和她来往的多是文官家的女孩儿,云仪倒是挺乐意的,和孙侍郎的小女儿孙应容,苏学士的孙女苏存芝等人关系不错。
虽然同是云家的姑娘,云佼的外祖父却是定国公,朝中勋贵、重臣,所以云佼素日来往的同窗和云仪不同,多是公侯小姐、权贵千金。兴国公府的张英黎,抚远侯府的沈景蕙、沈景兰,还有于太尉的孙女、在于家排行第十八的于雅猛,和云佼都能玩在一起。
这家下了学之后,张英黎说起来鹤鸣街新开了家书铺子,“昨天书铺开张,我哥哥路过顺便进去看了看。他说这书铺子蛮有意思的,一半是正经书,一半是闲书,游记、笑话、市井趣闻什么都有,还有小画册呢。他给我买了几个小画册,让我看着玩,画的还真是很好。”命跟她的小丫头从书篮里取出一本小册子给众人看,“瞧,就是这样的。”
沈景蕙、沈景兰和于雅猛等人凑过去瞅了瞅,“咦”了一声,都觉好奇,“画的这么好呀。”这小册子画的是列女传,列女传的故事是她们从小便听腻了的,这画册却把众女画的栩栩如生,有的美丽,有的哀愁,有的绝决,没一张面孔相似。
“去看看。”沈景蕙怦然心动。
沈景兰、于雅猛等人也想去。
云佼其实也很想凑这个热闹,但想想自己和云仪同乘一辆车,不知云仪去不去,便有些犹豫。
“阿佼,一起去。”于雅猛见大家都说去,唯有云佼意意思思的,便催了她一声。
云佼迟疑,“我……我回家晚了父母不答应……”
于雅猛便有些不大高兴了,板起小脸,“真扫兴。她不去算了,咱们走。”
“阿佼,一起去吧。若怕回家晚了父母责怪,便命人先回家说一声。”张英黎笑道。
云佼想拒绝,但想想自己的那个理由,觉得说不出口,便顺口道:“好啊,那便一起去。”
“这样才对嘛。”于雅猛转怒为喜。
云佼虽然答应了于雅猛等人,但想到要和云仪商量同去书铺子的事便觉头疼,便一直拖着没说。直到她和云仪都上了车,才**的直接吩咐车夫,“到鹤鸣街去,我要去书铺子里挑几本书。”
车夫有些犹豫,“这……这……”
云仪皱眉,“下了学便要回家的,逛什么书铺子啊?”
云佼一直担心着这个,见云仪果然不敢通融,便气冲冲的道:“我反正已经答应张英黎、于雅猛她们了,你拦着我,不就是存心让我丢人么?你安的什么心!”
云仪气的脸煞白,“我如何存心让你丢人了?我又不知道你和张英黎、于雅猛她们说好了,你跟我商量过么?”
云佼嘴硬,“那我现在跟你商量行不行啊?你让不让我去?哼,你一定不让我去对不对,我就知道你是成心跟我作对。”
云仪胸口都是疼的,“我跟你作对有什么好处?你太小看我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见云佼绷着个小脸装硬气,其实眼神转来转去,很是忐忑,不由的叹了口气,心中暗想,“阿佼还是个小丫头,我也不能真的跟她计较啊。再说她都已经答应别人了,不去也不好。”
“去便去,只是不要耽误太久,省得祖母担心咱们。”云仪道。
云佼暗暗松了一口气,脸上还却是冷冷的,“不过是到书铺子里瞧瞧,能耽搁多久?”
云仪心中苦笑,温声对车夫说道:“听五姑娘的话,到鹤鸣街去。”
车夫见两位姑娘都发了话,便不再犹豫,“是,四姑娘,五姑娘。”
云佼忙交待,“看到兴国公府的车了么?看到抚远侯府的车了么?跟着她们便是。”
张英黎和沈景蕙、沈景兰姐妹的车上都有标识,一个车厢上印着“兴”字,一个印着着“抚远”二字,车夫虽不认字,却和兴国公府、抚远侯府的车夫认识,看也看熟了,便陪笑道:“是,五姑娘,小的看到兴国公府的马车了,一定紧紧跟着。”
云佼到了此时才放下心事,脸上露出笑容。
到底年龄还小,云佼心里一高兴,对云仪便和气多了,“四姐姐,张英黎说她哥哥去过那家书铺子,蛮有意思的。到时候你也下车一起进去看看吧。”
云仪微笑道:“好啊。”
到了鹤鸣街之后,云仪和云佼一起下了车,也到那家新开的书铺子里去开眼界。
这家书铺里的书确实很全很新,而且很有趣,张英黎、于雅猛等人看到小画册都是眼睛一亮,“这么多!”
书铺里设有桌椅供客人歇息,于雅猛率先在椅子上坐了,吩咐店里的伙计,“把所有的小画册都搬过来,我们翻翻。”
店伙计陪着笑脸,“这位姑娘,小画册只能看看封面,若喜欢便请买了,回家慢慢看。”
于雅猛哼了一声,“当我给不起钱么?”不耐烦的冲身边一个丫头挥挥手,丫头会意,拿出一锭银子,抿嘴笑道:“你把所有的小画册都搬过来吧,我家姑娘看过封面,若还想翻书,我便跟你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