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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未有做什么,所言皆是实话。”
“算我欠你一件事,来日有所求,你可提。”
谢盈笑着看向谢淑,她等的,可不就是这句话嘛。
谢嘉鱼回到怡然居,心中有些奇怪这事究竟是个什么情形。世人敬鬼神,倘若谢淑当真动了手,她也不敢这般发毒誓了。
可若是说谢淑当真无辜,似乎又有些说不过去。
谢嘉鱼有些苦恼,蓦的想起了一件事。这内宅阴私,她瞧不见,可有人必定瞧得见。
谢嘉鱼今日也有些疲累了,她半躺在美人榻上,脑海里回想着“鬼医”的忠告。
他说,小娘子,你最好不要让其他鬼发现你开了天眼哦,否则,你会有大麻烦的。
大麻烦,谢嘉鱼微微皱眉,心道不知是怎样的大麻烦。可眼前瞧着便有一条最为便捷的路可以走,只要她愿意主动去联系这些游荡各地的鬼魂。
如此一来,内宅阴私岂不是皆在她的掌握之中了,也便再不会这般被动了。
谢嘉鱼有些犹疑,一直拿不定主意。
这看似前进一步便是大道阳关,却不知道这大道的阴影之中究竟隐藏着什么。
最终谢嘉鱼还是去寻了那藏在花丛中的小丫鬟,毕竟这满府的鬼魂里,除了“鬼医”,便是这个小丫鬟最为可靠了。
这小丫鬟兴许死得早,又常常躲着,实在有些天真。竟是一口便答应了谢嘉鱼,还说万万不会告诉别人她的事儿的。
“鬼医”似乎对这个小丫鬟有恩,这小丫鬟瞧着“鬼医”很是看中谢嘉鱼,眼里心里也满是敬重。
这小丫鬟瞧着便不像是这些年新死的鬼魂,估计认得的鬼魂还挺多,约莫着一个多时辰后,这小丫鬟便打探出来了。
当真正知晓这落水事件后,谢嘉鱼觉着她已经不晓得该说些什么了。
今日这事儿说来也很简单,竟然当真是一场意外。
谢淑的话竟是句句为真,谢婉情还当真是经过那荷花丛时,裙摆太长,不小心便掉落在池子之中,后来又不晓得勾缠了什么,兼之她心绪不佳,独自一人坐在船旁。
种种巧合聚集在一起,可不就掉下去了嘛。
要是非要说谢淑有何过错,那只能算是不顾情谊,见死不救了。
她还当真是眼睁睁瞧着谢婉情掉下去的。
如此简单一件事,硬是因着谢婉情不想丢脸,又想着借此陷害他人而变得复杂起来。
谢嘉鱼叹了口气,觉着人性当真是一言难尽。
☆、第31章三十往事(改错字)
世上最复杂的便是人心了,反倒是这些原本相貌丑陋的鬼魂显得更为可亲。
说不得能够见鬼是老天爷的意思,她谢嘉鱼上辈子缠绵病榻,这辈子定是要活得潇洒肆意的。
如此,也不枉在这人世间走上一遭了。
谢嘉鱼沉沉睡去了,而远在江南的苏瑾之正手执长剑,身后是一个个倒下的黑衣人。
一剑毙命,连暗一也不得不赞叹一声好武艺。
苏瑾之才是最适合掌管皇室暗地势力的人选,圣上果真没有看错。他冷静自持,武艺高强,从不见一丝一毫的心软怜悯,又身为皇室中人。
君不见大皇子虽身为长子,可这么多年文不成武不就的,瞧着便没甚前途,平白担着一个皇子的名头罢了。
二皇子倒是文成武就的,其母妃琴妃娘娘虽是颇为受宠,可是这也掩饰不了这位娘娘出生下贱的事实。一个卑贱的宫妓,竟然站在了诸位世家贵女的头上,简直是不知所谓。
琴妃和二皇子就恍若一个靶子一般,但这个毫无背景的二皇子和琴妃却因着圣上的缘故无人敢明着轻视一眼。瞧着瞧着,这二皇子竟然是最有可能荣登宝座之人,真真儿有些讽刺。
再说三皇子,这三皇子还年幼着呢,虽是贵妃所出,可幼时高烧不退,竟是烧成了一个傻子,素日据说是最不得圣上待见了。
这么多年来,宫中也就这三位皇子了,其余的公主就暂且不表了。
如此一来,暗一不得不承认这位苏世子爷便是最适合执掌这股势力之人了。
想必江南一案了解之后,便是这位世子爷腾飞之时了。
再者,这位世子爷的身份可是有些说道呢,有些事真是不好说不好说。
“暗一,将他带下去审问。”苏瑾之一剑穿过那领头的黑衣人的右胸口,拔剑而出,又直接挥剑砍断了那人的一只胳膊。
再上前卸了下巴,苏瑾之便淡淡的收回了剑。
留这人一条小命,他务必要牵扯出那幕后之人,让这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放到明面上见见光。就算是没有证据,他也可以制造证据,这种事情,他上辈子没有少做。
那位苏州都督家中搜寻出来的账本,可都留着呢。
这账本是苏瑾之亲手找出来的,要说这位苏州都督也算是个一等一的聪明人了。
他是没有什么才华,可耐不住人家会抱大腿啊,这位是铁板钉钉的二皇子派。早年琴妃可比现在受宠多了,那时候不说宠冠后宫,也差不离了。
这二皇子自然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可他位面上很会做人呐,他素来擅长于伪装,面上越是温和有礼,心里边越是暴戾阴狠。
想着二皇子,苏瑾之面上便犹如结了三尺的寒冰。
他这位堂兄,真真儿是有意思,他瞧不上惯会逞凶斗狠的大皇子,也瞧不上傻乎乎的三皇子,却偏生瞧得上他苏瑾之。
那些暗暗流传在世家贵族中的流言一言不差的传进了他的耳朵里。不知为何,他满心都觉着这皇位最强的竞争人竟是苏瑾之。
苏瑾之是何许人也,那个时候的苏瑾之杀人无数,又掌管着大昭皇室的暗地势力,被封为宸王。
宸,帝王也。
二皇子开始了和苏瑾之长达十年的较量。二皇子不知道从何处知晓了苏瑾之颇为爱慕安国公家的娘子,为了报复苏瑾之,为了让苏瑾之尝尝痛失所爱的滋味,二皇子冲着谢嘉鱼下了手。
所以好巧不巧,谢嘉鱼死在了婚礼的前一天。
为此,二皇子不惜动用自个儿多年来布下的暗桩,不惜以重利诱惑安国公府上之人。
就为了报复苏瑾之。
也是为了他母妃琴妃这些年来受的委屈。
琴妃虽是宫妓,可她原本也是出身官宦之家的。她生得貌美,故而被挑选出来成了最上等的宫妓,专供帝皇玩乐。
而琴妃的弟弟却被贬为宫奴,成日做着那些最为下贱艰辛的活计。
琴妃因着与当年那位豫亲王妃生得颇为相似,又弹得一手好琴,故而受宠,摆脱了宫妓的地位,连带着也提携了自个儿的亲弟弟。
这位江大人便是早年便与琴妃的亲弟弟有着勾连,因着靠着二皇子,这才从一个耕读世家出来的进士一路坐到了都督并节度使的位置。
说来这江大人也是滑头,他没有少为二皇子做事,可这些年下来,他也看清了他跟的这位主子是个什么样的。
那真真儿是喜怒无常,又吃人不吐骨头。
他得为自个儿想想后路,这后路没有想好,却将那些个账本统统留下了了。
苏瑾之翻着账本,心中冷笑,觉着这位上辈子担的黑锅可真是一点也不冤。
瞧瞧这位做的事,不说是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也称得上一句无毒不丈夫了。
这江南地界原本就是大昭税收的大头,可这位管着苏州,一面压榨苏州百姓,偷偷摸摸提高税收,又一遍偷偷摸摸将税收截留下来,自个吞三成,给二皇子送七成。
难怪那位二皇子养得起这般多的死士暗卫,原来如此。
和买卖官职比起来,这贪污税收恐怕更容易让圣上震怒吧。对于这个结果,苏瑾之满意极了。
这已经涉及了国之根基了。
纵然圣上再瞧得上二皇子,想必也得下下重手了吧。对于这位堂兄,苏瑾之简直是恨进了骨子里了。
他前世耗尽心血,用尽好药,一天一天吊着妩儿的命,便是盼着有一日能彻底治好她。
她是他苏瑾之的命,是他的唯一的希望。
是他此生挚爱。
可他一时不察,竟然就让他这位堂兄钻了个篓子,也怪他,实在是小瞧了那些内宅女子。
原来女人狠起来,当真是不容小觑。
那边苏瑾之想念谢嘉鱼想得心都有些发疼了,这边谢嘉鱼倒是完全没有将苏瑾之放在心中。
只是偶尔早起梳妆之时,瞧着那个精致的木偶,心中会泛起一丝涟漪。
也会疑惑,这苏瑾之不知是何来头,又是如何得知她想要木偶一事?
谢嘉鱼心中怀疑这人和她有着相同的际遇,可自从生辰过后,竟是再也没有交集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谢嘉鱼今日是颇为兴奋的,盖因那位鬼医回来了。
她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就仿佛幼时盼星星盼月亮盼着兄长带回的礼物终于送到了手上一般。
在不知不觉之中,谢嘉鱼已经不复刚刚重生之时那般的冷清了,反而多了几分这个年纪的小娘子应有的性子,偶尔也会娇憨的撒撒娇,也有些小娘子的模样了。
两人相见的地方依旧是谢嘉鱼的小书房,谢嘉鱼虽是心中隐隐激动,面上却还是一片平静。
一切仿佛和往常一般,谢嘉鱼默默进去,平安和喜乐守在门外,一点异常也没有。
谢嘉鱼进去之时,鬼医已经等在书房内了,谢嘉鱼面上露出一个微笑,点头示意。
鬼医看上去神情竟有些萎靡,谢嘉鱼有些奇怪,她还觉着自个儿看错了,可仔细一看,竟真不如以前精神了。
就像人生了一场大病一般。
鬼医似是没有力气再闲聊了一般,他瞧着谢嘉鱼进来了,还不待她坐下,便开口道,“师妹的事儿,老夫去询问过了,师妹她……”
“师妹她这是成了地缚灵了,有人杀害了她,还请人做法镇压她。”说出这句话之时,“鬼医”面上表情很是痛苦,那悲伤的情绪笼罩着他,他却哭不出来。
“地缚灵的意思是?”谢嘉鱼瞧着鬼医这般模样,本不忍开口,却还得问问是不是如同她所想一般。
鬼医强忍悲痛开口道,“如你所看,师妹她出不来那鸿禧院,也离不开那个地方,这是被人施了法镇压了,可这镇压这人究竟想做什么,老夫却并不清楚。”
谢嘉鱼也有些急了,鬼医帮她良多,她答应了的事,便一定要做到。现下瞧着鬼医这般悲痛又想着那位凄惨的小师妹,谢嘉鱼心中亦是不太好受。
“这可有办法救救她?”
“唉……”鬼医叹了口气,说道,“这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这如今不知晓怎么了,那会用灵气画符之人竟是完全找不着了,故而这事便有些麻烦了。”
谢嘉鱼听着,面上有些惊奇,原来这世间还有人可以用灵气画符,她蓦地对此生起了兴趣。
“这要是有符纸,便画张符纸,将师妹暂时带出来便是。可这没有符纸,便有些麻烦了,这需得将师妹的尸身从鸿禧院中带出来,还得找齐其余的部位,这才能够投胎。可这部位除了师妹知晓,怕是只有那害她之人晓得了。”
鬼医长长叹了口气,他自个儿也明白,这事儿有些为难谢嘉鱼了。谢嘉鱼就是一个打小便养在深闺的小娘子,哪里来的这般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