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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游身形僵硬了下,说话时也带了些尴尬。“亲王,昨日,小的让那顾笑笑瞧见了我的模样了。更何况他们还有顾青衿在手上。咱们,不得不走啊。”
“你!”阿游听见自己的脚步有瓷器砸碎的声音。他也知道此次是自己不够小心了。
然后就听见李骅浔终是叹了声气。连忙爬起身,拿了外衣,也不准备梳洗了,“既然如此,还是先回荆州吧,召了赵国兵马直接举旗造反吧。”
“亲王!咱们快走吧!!”阿游跑到门边,瞧着渐渐发亮的天际,许是,皇上的兵马快要来了。
“嗯,走。”
如阿游所料,他们走了也不过一柱香的时间,这原本冷清的顾府,便被大量兵马给团团围住了。
可惜,还是被他们逃掉了。
“大人!他们跑了。”
来人是穿着一袭黑衣的江景才,他抿着唇,板着张脸,瞧着这顾府,蓦地问了句。“这顾府是不是真的一个人也没有了。”
“回大人的话,的确是没人了。”
那...顾青衿呢?江景才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没有任何表现。
“好了,跟我去城门处,我就不信他们能跑出这个都城。”
这群人马便又踩着灰尘在这长街里,向着城门跑去。
*****
而朝廷之上,几日没有上朝的皇上,李煜樯。
今日居然穿着整齐,早已在朝堂之上等着文武百官了。
可那文官之首的顾太师之位,果然不见顾太师的人影了,不过也是,顾府的所有奴仆都被关押在天牢了,那顾太师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煜樯坐在这高位上,瞧着这殿下的百官们。“朕虽是大吴的皇上,可宫里的消息,想必有些时候,你们比朕听得更快。”
“皇上!微臣不敢。”
然后便是满朝廷的官员给跪了下来。
他们心里有些疑惑,怎么皇上一上朝,就说如此的话,莫不是他们在宫里收买的暗线被皇上知道了?
“呵,你们有什么不敢?”李煜樯将手里的奏本往地上一甩。“今日顾太师将自己与李骅浔相勾结此事,具已说出,可在朕看来,顾太师与李骅浔相勾结此事,今日之前,你们应是从明里暗里都知道了吧。可你们文官之列的官员们,府上有多少顾府的谋士,你们不清楚?那是不是朕可以认为,你们也是与李骅浔顾太师一伙的!”
李煜樯突然站了起来吼道。
“微臣..”可那底下的官员还没能说出,‘微臣不敢’此句。
就听见李煜樯又是冷哼一声。“你们有什么不敢?朕没让你们开腔,你们就敢接嘴,你们有什么不敢。”
这次摔下高台的不是奏本了,而是李煜樯身边的案几。
那案几在大殿里‘轰隆’一声,将那殿面都砸出个小小的缺口了。
那些官员还是低着头,只是这下却知道默然不语了。
“瞧瞧你们这些个官员的模样。朕四岁登基,在你们眼里,纵然过了六年,朕还是那个黄口小儿是不是?”殿下躬着身子的官员,此次是不开口了,可低着的头,脸上的神色却有些不屑,也许就如李煜樯所说,在他们看来,这个皇帝始终是他们记忆里的那个贪玩的孩童。
“朕总想在朕年幼的时候,会有个忠君之人,来辅佐朕。可顾太师常年醉心于教导各大官员的孩子,醉心于养着门生。此次更是帮助李骅浔,想要谋害朕。你们说,朕要你们何用?”李煜樯就坐在高位之上,瞧着这朝廷之下的官员感叹。
“皇上!”
就在一群沉默不语的官员里,突然窜出了个声音。
李煜樯斜着眼看去,在那个角落里,穿着件下品朝服的官员,正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身旁似有人正扒拉着他的腿。
“你起来,有什么要说的。”
等那官员站起了身,李煜樯才发现那人似是江侍郎的长子,江倾长?
“皇上!微臣官薄,品低,可臣认为那顾太师虽是做了这害人之举,可还望皇上念着顾太师也曾为这大吴鞠躬尽瘁过,饶了九族吧。”
江倾长其实心里也清楚,谋害君主之事,定是灭九族的大罪。可他就是不愿意瞧见与自己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因为自己的爹爹,而就这么死去。可是他的话也有些荒唐。
所以江侍郎已在他说完此话后,连忙磕头告罪。
“皇上,是臣之子愚笨,竟妄敢干扰皇上的决断。子不教父之过,还望皇上将所有对他的怒气,全加在微臣身上吧。”
突然而来的意外,让这朝廷之上的官员更是不敢说话了。
只是那李煜樯却坐在高台上笑了。
“九族?朕何时说过要灭了他九族?虽是他想要谋害于朕,可也算是有所隐情,因为那李骅浔抓了他的两个女儿来作要挟。他更是将李骅浔所要谋划之事全盘托出。姜大人一直求朕,而那顾太师又已在牢里自尽谢罪,所以朕只打算将顾家全族贬为平民,并不打算判他灭九族的重罪。”李煜樯看了眼这殿下的官员。“无论何时,你们这些官员就只知道跪着,大吴出了何事,你们也只当是没瞧见没听见,是不是?”
回答他的依然是一片安静。这次李煜樯倒是笑了。
“既然如此,你们就好生在自己的这些官位上,慢慢等着吧。”
李煜樯一拂袖,便退了朝。
而在他嘴里说的那个已经死去了的顾太师。
此刻正在天牢的一个隐蔽暗室里,与那顾笑笑见着最后一面。
“笑笑,为父也想通了,这权势,如你所说,两辈子,我都败得如此凄惨,是天命如此,而今皇上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去寺庙里静修,已是对我最大的恩典了,只是对不起,为父不能再照顾你了。”
顾笑笑瞧着他,脸上已有了苍老的痕迹,可是每件事,还是以她为主。可一想到下落不明的顾青衿,她还是问了出来。
“爹爹,青衿虽是你厌恶之人,生下的孩子,可是她毕竟也是你的骨肉,你真不应该如此对她,此次女儿能从坏人手中逃脱,也全倚靠了她。”
顾郝邢瞧着这暗室里的灰尘与蜘蛛网。像是瞧见了他的前半辈子,贫寒,饥饿。
“每个人都有渡不过的劫,我渡不过,便将怨恨愤怒对着了另一个人。过了半辈子,我还是如此的不明白,也许皇上让我去那寺庙里静修,才是我这辈子最应该做的了吧。”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顾青衿的确是我对不住她,若是你瞧见了她,就替为父告诉她。她的名字,并不是我取的,而是她的娘亲,所以就算是讨厌我,也不要讨厌那个名字。”
“她娘”
“嗯。笑笑你也不要怨恨她娘亲了,毕竟这是我们前半辈子的事了,我这后半辈子,怨恨着她,也怨恨着她娘亲,自然是知其中滋味了,你就不要走为父的老路了。事已了,好生过着你的下半辈子吧。为父会替你念经求佛的。”
顾郝邢笑了笑,身边的侍卫已在催促了。
“顾青衿的名字是她娘亲由着一句诗改的。你替我告诉她。‘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应是她娘亲最爱的一句话了吧,也算是让她多谢念头。好生保重。”
顾郝邢挥了挥手,顾笑笑抹了抹眼泪。
“爹,我有人喜欢,会过得很快乐的。”
顾郝邢自然知道那人是谁,虽是质疑过他的真心,毕竟自己与他有着大恨,可是瞧见他的眼神与举动,他也清楚,姜仞潜是真爱着自己的女儿。
“嗯,跟他好好过吧。”
等顾郝邢跟着侍卫从暗室的暗门里走了出去,顾笑笑才推开了来时的大门,走了出去。
姜仞潜正站在那里等着,瞧见她出来了,便连忙上前扶着她的手臂。
“笑笑累不累,咱们要不要再坐坐?”
顾笑笑歪着头瞧着他。“我爹,好像知道你呢。”
姜仞潜想到顾郝邢临走时对他说。“我这一生对不起许多人,包括我的兄弟,你的爹爹。但是也算是我求你,你可以恨我,甚至杀了我,但是不要如此对笑笑,毕竟她什么也不知道,她只是真心爱着你。”
那时他好像有些想笑,是那种听了笑话,然后发笑。“你把你想的太重要了,在我心里,笑笑远远胜过于你。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如你一般,将所有的怨恨放到下一辈。”
顾郝邢知道他是在说自己对顾青衿,所以也尴尬着笑了笑,是种苦笑。
“也亏我做了一辈子的大官,始终瞧不透这些事。也罢,笑笑就交给你了。”
“喂,你在想什么”顾笑笑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呵呵,我在想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呢。”
“成亲我爹同意了?”
姜仞潜想了想。“算是同意了吧。”
“哼!那李骅浔抓到了吗!”顾笑笑又想到了青衿。“我叫你派人去找青衿,找到了吗?”
“江大人带着士兵去抓呢,想来抓到了吧。”
可话音刚落,就有暗卫从外面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姜大人!!江副将找你商议事情!”
“怎么李骅浔没抓到?”
那暗卫欲言又止,姜仞潜的脸色也变得严肃了。
看来人是没抓到了,只是这都城,他还能有什么藏身之所?
☆、第63章大结局二
等到姜仞潜到了李煜樯的寝宫里时,江景才早已在殿里站着了。
“怎么,真的没有抓到人?”瞧着江景才的模样,姜仞潜虽然早已猜到,可还是不免多了句嘴问道。
“的确是没瞧见人,微臣已派了士兵沿着街道寻找,另外传了令给城门处,这几日,严查出去的人。”
姜仞潜点了点头,抬头时就瞧见李煜樯有些呆愣。
“皇上?你怎么了?”
李煜樯像是才注意到姜仞潜进了殿,含糊的应了声,可顿了顿,又抬起头满脸愁思的瞧着他。“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这么轻易地饶过顾郝邢,只将他囚禁在寺庙中,若是有一日他又与他人勾结,朕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次对于顾郝邢的惩处,在姜仞潜回来时,李煜樯便早已想好了。他虽深受李煜樯喜爱以及信任,可李煜樯毕竟才是这大吴江山的主子。
“皇上为何这样想?顾郝邢被关押在寺庙里,日夜有人监视,更何况他已没了实权,又有谁会去,与一个落魄了的昔日太师相勾结?”
听了姜仞潜的话,李煜樯似乎有些放心了。点了点头,可是随后脸上又露出了怒气。
“今日姜兄去送那顾郝邢最后一次,没有上朝,你是瞧不见那些个官员。就算是谋反如此大事,他们也只会低着头,什么也不说。就算是求情也好!可朕瞧见的竟是满朝的哑巴!”李煜樯一想到这事,又是生气的冷哼了声。
姜仞潜细细想着。“若皇上愿意,等李骅浔此事了了,再办一次科举,这次微臣亲自举行,务必替皇上选些贤能之人,然后加以运用。想来没有了顾太师以及另外些文官,往其中塞那世家公子,皇上定能找到符合心意的贤臣。”
“可今年,不是已经举办过一次科举了吗?朕怕这些个官员上奏不合情理。”李煜樯其实也想选些年轻有为的人来辅佐自己。只是想到情理,他又有些犹豫了。
“那等李骅浔事结,臣便将与顾郝邢有关的官员皆列在纸上,若是近几年对大吴无功,那皇上大可以将他们放回原籍。再以朝廷上人才稀少为由,来举办科举,想来异议不会太大。”
李煜樯点了点头,然后蓦地又说出了句话。
“今日,朕在你没回来前,便做了决定,将那顾太师囚禁在寺庙里,而不是要他的命,你会不会对朕有其他的想法?毕竟你也曾是为了你爹的事而与我同路。”
听着李煜樯的话,姜仞潜笑了。
“皇上,微臣一直以来的想法,也是让他将欠我爹的权势还给他。而不是要他的命,虽然在寺庙里度过余生听起来比死亡更好,可他这辈子错事太多,心里的心魔也太重,让他如此活着,总好过他轻松的离开吧。更何况皇上,微臣说过,你才是这天下的王,虽不能独权,但是王就是王,兄弟之称还望皇上能有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