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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宁懵了:“姐,我们第一批就做了女装,哪儿来的男模特?”
我撇撇嘴,废话,有我还敢放这样的大话吗?
我不过想看看顾南轩这个阴沉的表情罢了,现在看见了,我很满意。
“是么?是我记错了,那走吧,去叫紫曦过来,我们收工回家!”
我高昂下巴,每走一步还掂一掂的从顾南轩身旁走过,那模样该是可恶极了。我看见顾南轩盯了我许久,半晌突然嘴角勾起,苦笑着摇摇脑袋;郑君怡收进眼底,很不是滋味的咬咬牙龈,突然冷笑道:“戈小姐,我们好歹是朋友一场,你若连聘请模特的钱都没有,这大冷天当老板的亲自来拍照片,我可以接济你一部分。”
我脸色沉下去,不想理会加快步伐;她抢先挡在我面前,从包里抽出支票本,唰唰划了几笔:“这里是五十万,我可以无期无息借给你,朋友落魄,是需要互相帮助。这些钱对我而言,大抵只是几秒钟,或许指标上浮一个小数点就可做到,对于你而言,恐怕十分困难。不过,你也别焦急,就算你资历不够,背后有人撑腰,也是能站起来,前景便还算不错,大抵奋斗拼搏十载,也能存立许根基。有了这个基础,我便可以召开董事会,以我们郑氏风投的名义向你的薇笑公司注资;你有这需求的话,我也可以直接收购,替你兑换成一大笔现金,于与你同样底子的女人来说,你已经算是相当成功了。”
我紧紧攥着拳头,那张支票有几个零我看都没看一眼。只是死盯着郑君怡戏谑的脸,冷笑一声:“怎么,郑小姐已经自卑到这种地步,拼不过感情,需要用金钱来炫耀优越感”
“何必这样说呢戈小姐,你我都是成年人,心知肚明不管感情还是钱势,都是资本的一部分。“郑君怡将支票撕下,笑着递在我眼前:“这两样我都有。而你,好像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这话有一针见血穿透力,立时扎的我心脏好像漏了气,又空憋又堵塞的难受。我下意识看向顾南轩,他面无表情注视着自己的领扣;关宁戚戚眉,却突然走过来,正好用身体撞开郑君怡的胳膊。
“小薇姐,快回去吧,我们还有好多事儿要忙呢。”
“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没来及告诉你,我们店铺的低价和赠品策略特别成功,昨天平台管理帮我们上了推荐,一晚上时间那半层楼的年货品差不多都快销光了,店铺的信用等级已经提升到特别高的一个层次。你让我组建的社交软件群体,因为赠品的缘故现在已经有一千多人加进来,还在迅速攀升,预计到今儿晚上就能到两千吧。除开单纯为领赠品的,至少有一大半都是比较活跃,我在里面推广了我们服装样品,反响非常良好。我已经安排下属进行了上架铺货,我刚才看了下,已经有样品三分之一数量的订单,而离春节越近,这个效益提升的速度是会越快,我想这第一批样品明天早晨就能全部出货了,所以我刚才善作主张,让工厂那边负责任督促工人今晚加班赶在明天中午之前再加制出两批货。”
说着,他有意无意瞥了眼脸色有许阴沉的郑君怡,低声道:“我想,现在趋势明星效应是特别强烈,我们应该加紧寻找到合适的符合当代年轻人口味艺人来为我们做代言。紫曦姐说你们北上艺苑曾今有位姓关的模特一炮而红进了影视圈,她便十分合适,而且有你们的人情在,肯定会帮这个忙。”
“我这些天与平台的推广主管也已经架设好了渠道,他们有实体产业拓展网络销售转型的大力扶持计划,推荐是不会断,按照这个趋势今年我们产品必定是主打热款之一。所以我又善作主张,把你给我的投资大部分都丢进了其他制衣工厂进行同步加紧制造出货,所以我想再跟你重新申请一笔项目资金,但你不用担心,我大概的估算,是在春节之后,我们能销售掉一到三万件服饰,利润,大概会达到七位数。会滞留一半左右的货物,但也没障碍,我们设计的是换季产品,在新款式设计出来前,可以做细水长流的支撑,盘面也便好看点了。”
他幽幽的瞥向郑君怡,他知道紫曦这件事都是她捣的鬼,声线便有点酸丢丢的:“据我所知,五十万算什么,大型证券公司几秒内几百万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堪比印钞机,这怎么比啊?但如果出现损失,那也得是一秒几百万往下掉,又变成碎钞机了。所以郑小姐,您就别奚落我们了,对于一家开业不到半年的服装公司,我们这个成绩,已经算是非常优秀了吧。”
我看到郑君怡脸色已经相当难看,我心想关宁你个混蛋哪儿来那么多善作主张,不显山不漏水的做了这么多大决定,还没跟我这当老板的汇报!
不过做得好!
我很难掩饰住笑意,我拍拍他的肩膀:“物流方面联系好了么?”
他点点头,嬉笑道:“都弄好了小薇姐,你拣到我就是拣到财神啦,都放心吧。货制作好都会打包直接运进我们公司,上面三层都是空的,正好当临时仓储,库房就等春节后我们再做吧,人工人都回家过年呢。”
我笑着摸摸他头发,便戏谑看向郑君怡,看见她扯扯嘴角,将那支票不动声色的收了回去。我冷笑声,提起包小声让关宁告诉紫曦从后门走,免得碰到郑君怡情绪激动,自己瞥了眼面色沉静似毫无所闻的顾南轩,便撇撇嘴离开了摄影棚、
回到公司,我立马询问关宁说的那些到底是为了气郑君怡,还是确有其事?关宁努着嘴什么都没说,只是扔给我几分报表,替我打开店铺的网页,便傲娇的离开了。我大致扫了眼这些东西,抚着跳动加快的心脏,苦笑连连。
还真是捡到宝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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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咚
远方肃穆震撼的钟声,刺破了午夜八点的死寂。公司后面有座山,山上有座老神庙,每天八点这个时候,总会有人去敲钟,这也许是个很简单平常的事情,敲钟人也不知是谁,但长辞以彼,他在我心里便留下记忆,也许有天他走了,他不在了,我还会想,今天敲钟的人是怎么了。
而我又在谁心里,留下这样融化在生活里的印记呢?
我苦涩着抿口咖啡,我不太想回去,也是不知道回那空荡荡房间该干什么。站在顶楼看着远方居民楼万家灯火,我突然有点想家。
家,家,家到底是什么,我都已经快忘记了,依稀只能记起父亲憨厚严肃的面孔。我记得很小时我便跟他上山采茶树,其他年长的小孩采的又快又准,我慢悠悠揪下来一颗还给折断了,我便跟父亲说,我长大一定要当采茶采的最快那一个!我记得父亲当时就板了脸,抽根竹条狠狠打我手心,打一下,问你长大还采不采茶,打一下问一下,直到两只手都肿的像馒头。
那时真是恨死他了,我明明只是为了得到他夸奖;现在忆起,却只有满脸感慨愧疚的苦笑。
我嗤笑声,咖啡好像都更苦涩了。家,家,春节要到了,五湖四海的人都开始回家吃团圆饭,我的家,又在哪儿呢?
“公司布置的还可以,只是太过简约,失了特色。优秀的掌舵者,会让员工连公司的气味都记得。”
一道低沉的声音将我惊醒,我下意识抓起桌边台灯柱,望见楼梯口那挺拔也熟悉的黑色身影时,才心口一松,紧接却有些恼意。
“顾先生总喜欢这样偷偷进入别人的私人领地吗?”
顾南轩手从琉璃灯罩落下,插进黑色西裤裤兜,浅笑声:“门并没锁。”
好吧,是没锁。
我抿唇有些烦躁合住笔记本,看见他单手抚着墙壁,一路慢悠悠走过来,坐在我对面窗边的座位上。看着我似笑非笑:“你的安全意识太缺失,就算城中心也需要防范,你不知道在这种近郊夜半不锁门,会发生怎样的意外。”
我下意识想噎他一句,转过头却想,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他又没给我脸色看,也没讥讽我,我是不是太敏感简直像只刺猬?
但敏感也是他逼的啊?古向佐那句话现在想来依旧如此醒目,拥抱仙人掌,自己迟早也变刺猬。
我苦笑声,平复心情后看了他会儿,还是起身取只崭新杯子,为他沏了杯白开水端过去:“喝吧,我这只有速溶咖啡,将就将就,暖暖胃也好。”
他的手握住杯子,指梢却裹住我的手指,我看见他凝视我温柔笑道:“速溶也好,只要是你冲的,我也喜欢。”
我咬咬牙龈,把手抽出来:“懒得冲,就喝白开水吧。”
我坐回去,他浅笑未语,只是捧着水杯并没喝,许是手心有点冰凉。我想起他为我磕烂啦膝盖,我戚眉问道:“你不好好养伤,大晚上找我干什么?”
“怎么,我找你必须预约时间?”
我撇撇嘴沉默无言,他便一直笑视着我,他看见我侧过脸一直凝视窗外,视线便也眺向万家灯火,沉寂良久,突然低沉道:“过年回家么?”
我神色一怔,苦笑道:“我哪里有家”
他眉心缓缓皱起,更加低沉说:“我在哪儿,你的家就在哪儿。”
杷踏
手里的钢笔,因为指梢失力突然掉落下去,磕碰出响声。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更不明白这简单一句话,为什么倏然让我眼眶发红,那么那么的想哭。我只能用整理文案的动作,和面无表情掩饰脆弱,我说道:“已经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您是否也该去陪您的妻子了?天很冷,你是她的贴心小棉袄,不是么?”
他低低笑道:“但你是我的小棉袄,另外,这话可是让我想起我的外婆,很容易暴露年龄。”
我有点难耐他的沉静,将笔记本塞进包里,便向外走去。他依旧坐在那里不动,只有窗口寒风吹来他阴冷的声音:“薇儿,你不该暴露自己公司现在的战略方向,曝露具体细节,更是愚蠢。”
“炫耀业绩和能力,的确是种手段,是威慑力,但要分对手,因为维护自尊心将压底曝露出来,是商者大忌。你根本不懂自己面对的人有多心狠手辣,是我将你保护太周全。”
我有点懵:“你在说什么?“
他处在黑暗中,指梢抵在嘴角,眸子反射月光深邃凝视着我,片刻,答非所问道:“将你们公司设计的款式样品,差人明天送到我的公司,不准拖延。“
我嗤笑了声,感觉很有趣:“顾南轩,你招招手就能把这世上最顶尖的服装穿在身上或者闲置进衣柜里,要我们公司这种还不成气候更谈不上艺术的衣服,是要干什么?你不会想让郑君怡穿着我参与设计过的衣服进行你们纪念典礼吧?她知道会气疯的。“
顾南轩低低一笑:“你的思维越来越天马行空,不过,我很喜欢。“
我撇了撇嘴,他在说我天真还是傻?我戚眉道“好,明天我会让人送过去的,现在可以走了?我要锁门了!”
他沉默数秒,便起身向这边走来。与我擦家而过时突然停顿,侧身道:“玉宝下礼拜四回国。”
玉宝
这个名字,就像封存在心里的蜜罐,闲置着无甚存在感,溢出来,却总让心里甜甜的感觉。我笑着点了点头。
他对这反应却并不满意,他戚着眉道:“你不准备陪我去接他?”
接他
还算暖和的心情倏然便沉重了,我寒了眼眸,面无表情的跨出玄关,将玻璃门叩住,声音很低冷的道:“我为什么要去接他,你觉得我有立场去接他?”
“你不喜欢玉宝?”
我嗤笑声:“喜欢他又怎样?谁都喜欢他这样的小孩。但他是别人的孩子,是你的孩子,是郑君怡的孩子!他的妈妈就等着接他回家吃团圆饭,我这个外人为什么会有去接他这样愚蠢的念头?不对,是你,顾南轩,你到底在想什么,才会让我去接他?“
我停下所有动作凝重的看着他,他却好像游离在状态外,嘴角满是玩味的弧度:“薇儿,你越来越喜欢吃醋了,在摄影棚便是。不过我并不介意,这样将听到的口是心非逆向翻译,我就能知道你的真实想法,就像现在,我听到的是你想跟我生个宝宝,想跟我有一个只属于你和我的孩子。“
我去!
这是真自恋还是故意气我啊?!
我彻底寒了脸,使劲锁住门栓,便气呼呼拽着包快步向外走,他不紧不慢跟在后面,我上车后,他依旧沉静的站在门口,月光照的脸森白。
他道“mb2540,中午一点三十分降落。“
“他妈妈不会去接他,他说他想你,想我们住在一起的时候,他说很温暖。“
我抿了唇,嘴角不受控制斜拉了下去。我看见他戚眉立在门口,似乎在等我的答案,于是我努努嘴把头探出去,他顿时流露出喜色,又在听到我话时将嘴角猛地垂下去。
他听到我说:”我明天送到你公司那几件样品不会是免费的,顾先生应该知道吧?而且也不能赊账呦“
话落,我盯着他脸色发黑戏谑一笑,将车开出去,离远了,笑意却变得沉重。。
他说郑君怡不会去接他,他说玉宝想我,他觉得和我在一起,温暖。
是家的温暖吗?我不能够违心的说,当时的我没有过同样的感受。
思绪有点乱,甚至感觉自己奇怪的离谱,如果郑君怡算我情敌的话,我居然喜欢上了自己情敌的小孩。我很想不通,玉宝是她的亲生儿子,她郑钧怡资产已经那么多了,犯得着为多赚几个,不去接自己宝贝儿子回家么?
这样想着,我突然看见后视镜闪过一缕灯光,我回头去看的时候,车灯很快熄灭了,但我还是看见那熟悉的银白色。
它远远跟着我,不紧不慢;我突然想看看他跟着我到底是要干什么,可等车子开进城中心后,它却调转个方向,远离了。
是
不放心我吗?担心我在郊区出意外,守护我直到进城
我抿抿唇,内心突然很酸楚。我单手揉揉发涩的眼眶,犹豫良久,还是掏出手机,将玉宝回家的日期与座次号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