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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楼下
心好像被藤蔓攥着一样纠结,抿唇许久,我还是披上了外衣。
“你乖乖躺这儿,我出去看看,120马上到了,再敢胡折腾小心我打死你!”
我冲关宁比划比划拳头,拉开门栓,便心情复杂走出去。
我说我怎觉得,郑君怡偷偷把邹彦儒从我身边驱离开这手段有些熟悉,原道是才刚刚在身边发生过。只是顾南轩故意说是他做的,让我没联想在她身上。
所以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被我误会,就这样好玩儿吗?让我那样凶巴巴对视着
他就一点儿也不难受嘛
皱皱鼻子,我心里有点酸楚。走出底楼大门,我看见停泊在不远处那银白色的车,又收敛了情绪。
刚想面无表情刻意冷淡的迎过去,眉眼印上一点光亮,却叫我心口猛地一紧。
是辆块头很大的摩托车,没有一米八七上下脚都撑不到地,停在银色车辆的尾部。我看见脱下头盔,面目清秀温柔的男人该是那个阿华。
他挑了挑下巴,后座的女人踉跄的跨了下来。然后紧咬下唇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看着我的眼里有愧疚,有酸楚,但更多的,还是什么比生命重要的东西破碎后,撕心裂肺的压抑痛苦。
我的眼倏然就涩了,她今天本该是最美的样子,白裙似雪层叠如雾,眉目柔水波光流转,圣洁如天使,妩媚似娇滴滴等待那刹那盛开的雪莲,佳人世无双;
可她现在是什么样子?雪白的纱染满灰色的尘,水帘般柔滑的发,被雪融化又冻结后结成一片又一片,白皙无暇的脸上,两行黑色的凝结的泪痕,刺破一切美好,剥夺所有快乐。
我的姐妹,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郑君怡,你好毒的心!你恨我也罢,何苦连我姐妹的幸福也要连同粉碎!
我从没有那样一瞬间想要杀掉某个人,拳头紧攥泪光泛滥。紫曦看见我的泪,本还假装倔强的笑,瞬间崩跨,哇一声哭出来,像个小孩蹲在了地上。
那一瞬,感觉是世界崩塌了,入目到处断壁残垣与侵蚀着色彩的墨黑色,我抿着唇一步步艰难走过去,蹲下,将她紧紧搂抱在怀里,傻了般渴望用心与心彼此紧贴,能分担她哪怕一丁点的痛苦。
“小薇,小薇55555,我”
我伸出食指堵住她说话,勾走她掉出的泪豆,尽量让自己显得能让她依靠的坚强:“到底怎么一回事,载你来这位先生,跟你说过了吗?“
她点点头,看着我便哭的更凶;我摇摇头,道声好,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没事紫曦,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某种意义讲,是她帮你从错爱中惊醒,是好事别对我有愧疚,没有我,她还犯不着利用你们,该道歉的人始终是我。但现在,关宁他伤挺重的就在楼上呢,你去照顾照顾他,等120过来。我顾南轩在那边呢。“
紫曦下意识顺我下巴挑起方向望眼,抿住唇,擦擦眼角,便心照不宣起身向楼梯走了去。我看着她拖在地上的裙摆,内心万分纠结,彼时握了握拳,靠近小车,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车厢里罕见是打开了音乐,应该是班得瑞的心灵之声。顾南轩仰在靠垫,沉静的闭目养神,似对我的到来毫无察觉。
这音乐也便反而响的我更加如坐针毡,冯东从后视镜盯我一眼,升起后挡板,那种不适感便减弱了点。我才咬咬牙看向他:“为什么骗我?“
他依旧保持姿态,我突然感觉手里沉甸甸,却是多了件东西,是个木盒。我打开看眼,心里酸酸的。
那是支笔,我送给他那支是金色,这支则是玫红。细细的金线勾勒出精致的牡丹花形,笔帽顶部镶嵌一颗紫色的钻石,而单那黄花梨的老红木盒已经是代价不菲。
“喜欢么?“他轻声一笑:”你的字体很瑰丽,曾今核对过的报表我总会比往常多看几眼,好的会留下收藏。商人,不管是表是车,也必须有能压住气场的东西带在身上。“
我没怎么想,很快就合住并推过去,他戚眉冷哼声,我抿抿唇,知道是无用的,却只能收在怀里,继续戚眉问道:“我问你为什么骗我?让我误会很好玩吗?“
他睁开眼皮,眸里是戏谑笑意:“你在问我,是否高看了你对我的信任?“
我咬咬唇,想起的确是自己没问清缘由已笃定是他,倏然有种心塞塞的感觉,幽怨道:“那你也不用承认,事情就那样发生了,你也在场,你去民政局做什么?难道让我自说自乐想你是去和郑君怡登记离婚?你不解释,那种情况我怎么能不误解。“
他低低笑声,嘴角微扬“情绪不该闷在心里,总得找个人发泄出来,我很荣幸。“
一股温热贴上我冰凉的手背,我看过去,看见是被他握住,我下意识挣扎,却没挣脱,反而被他更用力的攥在手里,又置放于怀中。
那荣幸两个字让我心里莫名感到体贴和温暖,我便没有再挣扎;他粗粝的掌心在我手背轻轻摩擦,驱散着寒九天的冰冷、
“再说一次。“他突然停顿,眉眼深邃的看着我:”你想不想我?“
我下意识便要脱口而出不想!他那深邃的眸,却是种刻骨威严,不容亵渎与欺骗。我心里突然很酸楚,移开视线的时候,我轻轻点了点头。
“想。“
他好像很开心,嘴角扬起的更有弧度,是种极好看迷人的笑。他又开始徐徐抚摸我的手背,望着黑漆漆后挡板,声线低沉:“想了,就回来吧,回到我身边。“
“你总是倔强的让我头疼,又不忍心让你品尝挫败的滋味,我只能放纵你。但这世上,你只能由我照顾好,其他人,谁也不能够。”
我扬起眼角瞥着他:“谁也不能够?你就这样笃定?”
他微微点头,我笑着摇头:“我不要。”
他眉头微戚,似有所预料,声线依旧沉静:“你不懂你现在面对的是什么,如果不是细节不可控制的差错,这件事,直到他们结婚后才会东窗事发。这样,我已不能够找出漏洞构成证据帮你澄清,你的朋友已经陷入婚姻,也便是女人生命里最严重的错误。感情,是中和剂也是毒药,没有解药,毒性侵入四肢百骸,会将任何人变得面目全非。她向你微笑时,你不会明白那是否便是善良,感情越浓厚的人越是寄生在内心深处的蛊,一旦发作,必撕咬肠穿肚烂。”
“这只是开始,君怡高傲善妒,睚眦必报,你不明白你在开业典礼维护自己尊严,是在向她下达战书。她与我一样,是任何不容存在便必要彻底打垮的女人,你远远不够了解她的可怕。”
顿了下,他眉头戚的更深,粗粝的掌面完全将我的手夹在中间,眉眼深邃:“留在我身边,谁也动不得你。”
那似乎是种引喻出的肯定,不容许拒绝。我内心交戈如战场,纷争过后,却依旧咬了咬牙,将手抽离出来。
“顾南轩,我为什么要躲?这天底下可怕的人不仅是郑君怡,蝼蚁尚可食人,难道我也需要避着它,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总也有人想爬的更高视野更广阔,那便必须有人被耀眼的光芒埋葬沉入黑暗地底。难道因为有你的保护,我真该当你身边听话的孩童,理所当然以为自己拥有了全世界?不,我什么都没有,所以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明白?我想要的已经不再是你永远给不了我的名分,我也在成长,**会膨胀,而我却连最基本的尊严都和还没有。”
“郑君怡要害我,我不会躲,我等着她,总也将我视作可以肆意揉圆搓扁的虫子,我没办法因为能得到保护就将这实质的差距视而不见。我是个女人,但女人想要自尊未必不比男人需要,我也渴望有一天我能面对她郑君怡真正心沉似水,而非强势的伪装下是胆战心惊的可笑。”
“这是我对自己的要求,顾南轩”我突然看向他,我再也笑不起来了,无比沉重而压抑道:“也是我对你最后一点点的希望了,你能懂得吗?我无法明白你为什么不和郑君怡离婚,是感情依在只是冷战,亦或者家世威胁双双制衡?我同样没办法知道你对童沐瑶到底何种态度,是人命关天下的骄纵,还是你内心真能容纳下三妻四妾?我想不清楚,也不想了,我不争气,我让你长在我心里了,我没办法完全把你从那里拔出去,我只能努力的拼搏着试图让我们的身份地位更公平一些,这样,你最后的选择是我,便是我努力争取来的,别人可以依旧当我是插足者,我自己问心无愧;你的选择,不是我”
“我也便可以彻底,把这场孽,埋进沧海桑田。这一生,我不会再念,我会和你断的干干净净!不管为你还是为我。”
我抿唇心情沉重的看着他,他一直的沉寂,良久发出低低的笑声。
他突然扣住我的后颈,一股大力让我们两人的嘴唇紧紧贴在一起,他狠狠噙吻着,口腔满是他淡淡烟草夹杂独属的滋味;我戚眉,我下意识咬紧了牙关,这让我颇为依赖、恋的滋味里,便多了份浓重的血腥。
他没有恼火,吻到我要窒息时才唇分,嘴角依旧挂着低低浅笑。他用小指勾走嘴角猩红血液,倏然死死锁住我的下颚:“记住这个味道,在遗忘之前,我不准任何人染指你的甘甜,不然我会让你们全部生不如死。”
我捂住砰砰直跳的心脏,一个多月过去了,这该死的吻的滋味非但没彻底从记忆被磨灭,反而愈发干燥易燃轻而易举勾动起我**的天雷地火;
我连连冷笑,借以遮掩脸颊绯红:“我要是不答应呢?最后一次机会,这可是你说的,我没有选择向你妥协,你就不该对我对你的忠诚还抱多大期待,这世上最不缺形形色色各有诱、惑力的男女。“
他许没想到我会这样大胆,脸色暗沉:“我后悔了。“
“我管你后不后悔!“我迅速拉开车门逃跑出去,见他没追出来才松口气,看着他阴沉脸色,我竟然感觉十分有趣。我故意不直接离去,而是将胳膊搭在车窗下巴又垫在上面,那模样,该是可恶极了。
“顾南轩,你可以当我在挑衅你,你能够三妻四妾,哪怕就是仗着你的纵容,我为非作歹这一次又何妨?你上次不是说想跟我生个宝宝?好啊,要么立马离婚娶我回家跟我造娃娃,要么看着我戈薇风花雪夜独自逍遥,我就给你这两个选择。”
我转身离去,能想象到他脸庞是怎样阴沉可怕,那让我笑得更戏谑,我尽量模仿他口吻道:“对了,顾先生,你不是一直很有耐心?你纵容我多久,我想不清了,大抵是很久了。但我纵容你”
“也就两三天的事儿吧,我等不了那么长时间,这也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你把握不住,别怪我太得寸进尺,保不准哪一天结婚证复印件,婚纱照、甚至度蜜月的点点滴滴我会一起寄到您府上去的,还希望您到时候亲笔提书,祝我们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对,还有子孙满堂。”
“你当你是谁啊戈薇!能耐了啊你?我”
我看见顾南轩挥挥手制止了愤慨填脊的冯东,他的脸隐在黑暗里,我看不清表情,但大抵是种阴冷的笑。
“有趣。”
“开车,回艺庄。”
车子在我戏笑注视下扬尘而去,笑意,也便立时垮了下去。我抿着唇,缓慢垂下头颅,看着怀里那支笔,心里涩涩的。
这大抵是我面对他最大胆的一次,不知是否女人都是这样,顾南轩他长在了我心里面,生根发芽,虽然天气经常阴着不见阳光,但这颗种子生命力太顽强了,就赖在了那儿;而它没有完全凋零之前,我心里根本没有容纳下另一个人的地位和念头,什么风花雪月独自逍遥?不过不服气在他身边总是那样卑微,自欺欺人也要故意气他一番才满意罢了。
他也没有霸道的命令我不准有这样的念头,他只是阴冷的笑,一声有趣便是他的回答。我挺怕的
他不肯放过我,我又何曾有放过自己?
我宁愿他那声冷笑只是被气的,也不想他对我,其实已经没有以前那样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