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151民国遗恨

戈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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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君怡很快便走了,她诡异的被挑衅而没半点反应,那却只能让人感觉更加不祥。

    但我没有多在意,我离开了顾南轩,为的什么,我清楚,我立志不要再活得委屈,不在人践踏下寻找可悲的根本不复存在的尊严!我不想得到什么,我想得到的仅仅是自己而已。为了这个目的,我要站起来,要拼,哪怕前面插满刀锋,我也要闯!我不会前怕狼后怕虎,这个所谓公平和谐的世界里我们从一诞生开始就在抢夺彼此的空气,既然现实这样露骨,为了进化成更好的人,还怕什么为此被折腾的血肉淋漓?

    我们傍晚便离开了公司,郑君怡走后诸位总裁颇为赞赏的言语与表情,都告诉我我没有做错什么。送我回小区的路上,古向佐更是罕见喋喋不休,赞赏我没有因为惧怕,在郑君怡面前落下摆阵,这在他眼里是极为罕见。

    但送我到楼上,我沏茶水的时候,他却又诡异的冷笑声,看着茶杯道:“你今天所做的一切远远高于我所预料到的,小薇。“

    ”但有一件事我并不满意。”他端起杯子小抿一口,语气有点阴冷:“为什么还对他这样心软?你知道,他欠你的,利用又怎样?你没必要和理由庇护他。”

    我摆放坐垫的动作一怔,抿着唇,心里有些苦涩。

    他说什么,我不是不明白,应该说,是只有他和我心照不宣,郑君怡也不曾意识到。

    那件衣服上的血,哪里是为了救他,那只是我对顾南轩他曾流出绝望的血。在公司大厅,我说的那样理所当然,心里的酸楚,却只有自己清楚。

    我不想利用他顾南轩,他对我做出更残酷的事情,我想我也不会。现在,我已经不会再觉得自己这样有多轻贱了,因为我突然觉得爱是什么?爱它似乎本来就没有名字,只是有个人出现了,就给了它专属的涵意。

    那么,我对顾南轩的爱,便大抵就是这个样子了。郑君怡,他的妻子,为了逼迫我,不惜利用他对我的信任让他遭受重创,今天遭遇到我绝反的态度,更是不惜显露出强硬,让外人有质疑他们之间感情的理由,乃至对顾南轩他本身人品的质疑。而我呢?

    我明白古向佐为何这样不忿,因为没有什么关系,能比扯不清的暧昧更能让那些老总,对拥有顾南轩男女之情的我怀有忌惮和尊敬,但我并不想这样,他的妻子能做到,我却一丁点也不想外人那里有他半点不良影响。所以,我将衣服上的血,冠冕堂皇叩在那次车祸上面。

    这样,一命换一命的缘分,何止画作,他送我更多也是理所当然;这样,他们便不会对一个城府深谙尔虞我诈的商人,在久别后还会对所谓恩情念念不忘抱有多大期待,但至少,是没有人再会去质疑我和他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了。

    顾南轩,这大抵便是我对你的爱吧,我想恨你,我从也恨不起来,想爱你,却永远也得不到。你让我明白了自己,这一生也许就只能深爱着两个人,一个是自己,另一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生命和爱,就是激情和承担,他对你没有承担,他给不了你生命和爱。”古向佐戚眉抿口茶,打断我的思绪道:“我不懂爱是什么,我也懂爱是什么,我在你身上看到过,也因为你爱的有对有错,所以反证了出来。戈薇,我很欣赏你,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想你是风月女子,一定很懂情事,但我现在觉得你以前根本不知道爱是什么。“

    “因为我现在你身上看到了爱,而一个不懂爱的人懂得爱的时候,注定是让她懂得爱的人不值得他再去等待的时候。”

    我嘴角微扬,不由自主笑出来:“古先生,为什么听你说这些话总觉得很别扭?你不知道以前你在我眼里,可是那种又有钱又帅的要死偏偏喜欢闲云野鹤所谓的自在人呐”

    古向佐本严肃的脸倏然便垮了,他笑着摇摇头,替我剥开桌上的橘子:“山上的老弥也有思**的时候,正因为我不喜欢被束缚,我本性自在,才能将自己剥离在外,剖析的更加清楚。”

    “对了,你刚才说我又怎么又怎么了?”

    看着他脸上戏谑的笑,我哭笑不得将半只橘子掰下给他,便提着包走向卧室。门闭合的刹那,我猛地紧贴在墙壁,酸楚的心绪,侵蚀着五脏六腑。

    对,他说的没错,我的确不是他没这样自在的思绪,看的从也不透彻从也在压抑矛盾中垂死挣扎着。但爱真是价值与权重衡量过的值得与不值得吗?

    爱难道不是一个人愿意等,另一个人才愿意出现嘛。

    但有点他说的很对,不管顾南轩值不值的我继续等待,顾南轩我的确等不了你了。我无法因为爱卑微到永远把自己这一生的悲欢喜乐,捆缚在别人附属品的位置上。你给不了永远,久伴对你并非付出,是索取;对我而言并非陪伴,是伤害。

    这次,我没有再脆弱的掉出泪来,我觉得头有点疼,偷偷锁紧门才敢从包里掏出药品抿在嘴巴里,再走出去不动声色一口水咽下。

    我看古向佐没注意到,心里松口气;却又因为他舒服的躺着,大有我不开口就不走的意思,有许苦涩。正不知该怎样开口才能显得不尴尬,脑海想到什么,心却猛地绷紧。

    我咬咬唇,很低声的道:“对了古先生您叫古兰芝女士妈妈,您是他的儿子吗?”

    古向佐剥橘子皮的动作一滞,旋即塞进嘴里,生硬的咀嚼:“是。”

    我心猛然一颤:“那您不是顾南轩的”

    我捂住了嘴巴,脑海雷霆滚滚的震动。古向佐眼神却越来越阴冷,突然道:“我不希望你误会我对你的态度,所以我希望你明白,你与顾南轩在一起的时间大于所有人,是他没有告诉你,而并非是我欺骗你。”

    我点点头,心里却还是久久不能平复。我无法理解已经有了那样一个恶毒的大哥和父亲,顾南轩为何还与这个弟弟,关系如此冷漠,那让我根本无法控制为他感到酸苦。我抿唇良久,才低声道:“我听古太太说顾总不是她亲生的,那他的妈妈呢?”

    “死了。”古向佐如此快速的回答,显出他对这问题的不耐:“去世很久了,我想这世上,只有顾升还记得她是什么模样,因为父亲淡薄情感,眼里只有利弊,那只是他妻子之一,亡了,也就忘了。”

    这样的话,十分的残忍,让我不由咬动下唇。我突然想起什么,凝重道:“古先生,我知道你不喜欢提起,但我还是想问问您,您是否也认识阮青洛这个人呢?我听顾总提起过两次,每次都不甚欢喜。”

    古向佐机械的咀嚼着,他突然抓起西服,许是要走了,我被这冷酷吓得倒退半步,他收在眼底,止步,良久后却又摇摇头,苦涩一笑,放开西装,反而主动问道:“小薇啊,你知不知道顾南轩的妈妈是怎样去世的?”

    我摇摇头,我怎么可能知道;古向佐冷笑声,道:“其实我也不清楚,我想除了父亲和顾南轩还有阮青洛,再没有人知道了。顾升年长顾南轩八岁,当时父亲有两个妻子,大房便是顾南轩的母亲,二太太就是你所说的阮青洛。”

    “阮青洛因为急孕,早年服了江湖郎中的偏方,伤了子宫,这一生也没落个子来;顾南轩的母亲生下顾升后八年未孕,已经过了年纪,没人预料到她还会生下二胎。”

    “父亲是军阀,能力极为强大,但冷血残暴,不重感情。顾南轩母亲是他的患难妻子,但并没落下什么好处;阮青洛这个女人,又十分不简单,面容姣好,懂得情趣。所以母亲曾告诉我,顾南轩的妈妈,其实在生下顾升没多久后就被冷落了,甚至因为性格太温和,下人都敢在府上没人的时候对她吆五喝六。”

    他突然冷笑声:“我想这跟阮青洛是脱不开关系的,不然他们也没那个胆子。“

    “而顾南轩,便是打破这个格局的意外。那个年代,男丁对一个大家族,意义非常沉重。父亲重新拾起对顾南轩母亲的爱护和体贴,母乘子贵,便是抢了阮青洛的风头这也是很多事情,难以让人说个定数的原因。”

    古向佐无意识转动着拇指的扳指,这是他陷入沉思的习惯动作,沉默许久,他低沉道:“顾母是在顾南轩三岁的时候去世的,当时中医给出的诊断,是因为生顾南轩时体质太弱,动了气血根本,那时候已经开始加速衰老了,撑过三年,已经是托父亲的贵气。”

    “但是顾南轩六岁的那一年,在父亲的六十大寿,他当着满堂宾客,指着阮青洛,说是阮青洛杀了他妈妈。”

    什么?

    我倏然惊得麻木,指梢都颤抖的丢下了橘子。古向佐戚眉拍拍我的肩膀,让我别太投入,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

    “你想听,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可以对旁人说起。”

    我重重点头,他半眯眼角,继续低沉道:“那是第一次让所有人对顾母的死亡产生怀疑,但很快就让父亲压了下去。顾南轩太年幼,根本不知道拿一个死人问活人的罪,还是他最宠爱的那个女人,这举动多无谓,这个童言无忌是多么令人憎恨。”

    “但顾南轩自小,就有种冷血的性格,我差他两岁,我亲眼见到过他领着阮青洛派来欺辱他的下人,进了养蛇田,谁也不知道那个捕狐狸的夹子是不是他放进去的,但那个下人再也就没有从那里出来过,也便再也没人敢来欺惹过他,因为就算阮青洛下了话,他们也不敢,尽管他那年只有七岁。”

    “您也没对别人提起,你见到过是他领那下人进去的,对吗?“

    我这样问道,古向佐面色一怔,却并未回答。他戚眉道:“我说过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顾南轩,因为除了那些老死的下人亲戚,所有人都只知道他是父亲顾正邦的儿子,而且生平总有傲人的成就伴随。却不知道,他幼年时候,没有一天不是伤痕累累。他对他母亲的死十分有执念,他总是能忤逆了父亲的鞭挞,而去告诉所有他见到的人,他记忆中有个画面就是阮青洛将他从摇篮抱起想摔死他,被他母亲拦下;他说阮青洛被他母亲抽了一巴掌,离开时那个眼神他一辈子不会忘记,那是他每天晚上都会梦见的可怕。她母亲在之后喝下下人端来的羹汤后,就再也没醒过来了,所以他很笃定,就是阮青洛杀了他妈妈,而他一定要血债血偿。“

    “不管父亲是否从未怀疑其中蹊跷,他极为宠爱阮青洛,顾南轩持续的忤逆他,对阮青洛表现的越来越憎恨,也是让他动了真火。他在军营是二军司令,他原本非常溺爱顾南轩觉得他定然会继承自己人上人的气运,但慢慢也就淡了,那个年代顶撞父辈不仅关于礼仪,还牵扯许多牛鬼蛇神的忌讳。他每听到有新的面孔提起是阮青洛害死顾母这件事,就将顾南轩掉在后院那棵大槐树上,狠狠用牛皮鞭抽上一次。“

    他吞咽口吐沫,眉头紧皱:”最狠的一次,因为顾南轩一口血痰吐在他鞋子,大骂他无情无义让自己母亲枉死而不纠算得什么司令,气急了父亲,便用上了钉板,鞭子抽的顾南轩皮开肉绽,钉板扎的他血肉模糊但晚上我母亲将他抚到我们厢房敷药的时候,我却看见他一滴眼泪都没流。药敷完我们都睡了,他才大半夜跑到他妈妈的灵堂,跪下,哭了一整夜。“

    我的眼泪,不知不觉就淌了出来,我心里从来没感到这样的难受过,泪水止也止不住。古向佐抿抿唇,掏出纸巾擦拭我的眼角,摇摇头道。

    我的眼泪,不知不觉就淌了出来,我心里从来没感到这样的难受过,泪水止也止不住。古向佐抿抿唇,掏出纸巾擦拭我的眼角,摇摇头。

    “尽管我并不欣赏他,但比起顾升,我的确更敬佩他顾南轩。顾升从未对这件事提起过一个字,他眼睁睁看着阮青洛派人欺负他弟弟冷眼旁观,只会因为父亲曾对顾南轩一度的偏溺,而会嫉妒他罢了,所以顾升从顾南轩诞生起,也便没有真正认过这个弟弟。而顾南轩,他总是那样倔强的令父亲恼怒,那天之后,他好像真的听话了,再也没跟人提起过这件事,见了阮青洛,也开始跟寻常小孩一样喊她二妈,这让父亲颇为欣喜,甚至罕见的这一生对他这样一个小孩道了声歉,又拾回了对他的宠溺。但是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