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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兴阿一家不能说了苦了几辈子,也绝不是能攀皇室高枝的人,可咸丰却偏偏说宫里有果兴阿个姐姐,弄得果兴阿一脑门子的问号。不过皇留吃饭,果兴阿总不能说想不起来亲戚是谁,所以老子不吃。只能乖乖的和肃顺等人拱手道别,然后留下陪咸丰说些闲话,等着晚开饭。
咸丰也是给面子,烟波致爽殿是他住的地方,在这召见果兴阿,也是为了显示对于果兴阿的格外恩宠。晚饭可不在这吃了,咸丰特意挑了如意洲。如意洲既有殿堂,又有寺庙,既有北方四合院,又有南方小巧园林,布局精巧灵活,景致十分风雅。问了问果兴阿的伤势,又干磨了一会牙,咸丰便移驾如意洲的延薰山馆,准备和果兴阿好好的喝两杯。
咸丰是有暖轿坐的,果兴阿却只能步行跟着,所以咸丰眼里的无限恩宠,到了果兴阿身成了活受罪。果兴阿里面只有贴身的单衣,外面是一件四面漏风的大官服,鼻涕都冻出来了。烟波致爽殿到如意洲可是不近,果兴阿一路蹦蹦哒哒的勉强坚持,到地方的时候都快冻僵了。
进了延薰山馆咸丰刚一入座,果兴阿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而且是不停的哆嗦。脸色惨白一片没有任何的表情,嘴唇也成了青紫色,身体蜷缩成了一个怪的形态。见了果兴阿的样子,咸丰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身为帝王怎么会有不多心的呢?果兴阿的样子看去很像是害怕,自己请果兴阿吃饭他有什么可怕的。必然是心有鬼,进入了深宫担心鬼蜮伎俩被拆穿,才会怕成这个样子。
“这便是五弟吧!万岁爷特意摆下了御膳,让我们姐弟团圆,五弟感怀天恩,也不该如此失仪呀!”咸丰满腹的疑虑,果兴阿又像邪了一样,两人都不说话,场面一下子尴尬了。一个皮肤白皙的年轻女子出来关切的问起了果兴阿,算是打破了僵局,不然君臣二人这么僵着,可是要出大事的。
这年轻女子正是懿贵妃,她本精明强干,又非常的了解咸丰,见了果兴阿的样子和咸丰的脸色,知道咸丰在想什么。不过她更知道,今天这个场子是无论如何不能出意外的,不然算咸丰拿下了果兴阿,一场大乱也是再说难免。无故擒拿手握重兵的将领,岂是那么容易的,失去主帅的军队可是什么都干的出来,固安军的万兵马立时便会要了咸丰的命。
“快去扶果兴阿将军起来!”懿贵妃搭了台阶,果兴阿却全无反应,只是在地哆嗦,身体蜷缩的更加厉害。懿贵妃不能亲自手,只能派贴身的太监安德海去搀扶果兴阿。
“果兴阿将军,您快起来吧!万岁爷和贵妃娘娘等着您用膳呢!”安德海笑眯眯的来扶果兴阿,但是一碰果兴阿的手他吓了一跳,果兴阿的手像冰一样凉。
当太监的自然不会像咸丰一样不通事务,摸了摸果兴阿的手,又看了下果兴阿的状态以及身的衣服,当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种大冷天被皇帝召见,冻出病来的大臣,他们太监见得多了。不过像果兴阿这样几乎冻死的,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也不怪别人,纯属果兴阿自己作的。旁人外面衣服不顶用,里面一定会多穿些厚的,果兴阿却一直是西式打扮,贴身的衣服都有领子,没办法套官服,才只穿了单衣。他本以为路有大衣裹着,见皇帝的时候屋里有暖炉,肯定不会冷。哪成想见咸丰一次,要在露天地里待那么长时间。
“万岁爷,贵妃娘娘,果兴阿将军穿的太少,怕是冻坏了!”安德海判断果兴阿是给冻傻了之后,急忙向咸丰和自己的主子回禀。
“什么?”咸丰正在心里盘算如何拿下果兴阿,然后收缴果兴阿的兵权呢!突然听了安德海的话,差点没从椅子掉下来。
“回万岁爷,果兴阿将军里面只穿了单衣,外面的官服又不合身,无法御寒。在外面待得久了,怕是给冻坏了!”安德海急忙给说仔细了。
“快!传太医!”咸丰有点哭笑不得了,不过他也真着急,果兴阿要是在皇宫里冻出个好歹来,他拉拢果兴阿和固安军的计划可全落空了。自己好心好意安排的御宴,要是没能笼络住果兴阿,反而让果兴阿觉得自己存心整他,结了怨,那可太扯淡了。
“先扶果兴阿将军起来,把凉衣服去了,找几件暖衣服裹,再灌点热酒!”懿贵妃也知道咸丰的担心,不过果兴阿是冻得狠了,太医也没大用,让他快点暖和过来好了。
安德海和几个小太监,急忙把果兴阿从地给架了起来。也顾不得在懿贵妃面前是否失礼,七手八脚的把果兴阿的官服和贴身的单衣给扒了下来。懿贵妃急忙转过了头去不看果兴阿,咸丰却突然“咦”了一声,引得懿贵妃也有些好,又偷摸的向果兴阿身看了两眼,不过这回头一看,再也收不回去了。果兴阿这一年多没轻折腾,身子虽然清瘦单薄,却都是肌肉。不过吸引咸丰和懿贵妃的可不是肌肉,而且果兴阿身纵横往来的伤疤。
果兴阿打了一年多的仗,其实皮都没破几块,这些伤全都是和蒙托邦混战的时候刚刚留下的。也正因为时间短,这些入肉不深的伤口,看去却非常的狰狞。一个多月的光景,刚刚撤了纱布,伤口周围的皮肤还有些发红。五条伤疤都不是很深,但却都很长,细长的伤疤有了密布的感觉,果兴阿的前胸和后背几乎看不到好的地方。
“快披衣服!”安德海见咸丰和懿贵妃都在看果兴阿的伤疤,便停了动作。扶着果兴阿,向展览一样,请二位贵人参观。咸丰看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急忙让安德海快给果兴阿换暖衣服。
披了四五层的衣服,又灌了三五杯热黄酒下去,本健壮的果兴阿慢慢缓了过来。用拳头顶着额头,又在椅子靠了一会,才算是彻底恢复了。不过果兴阿还是紧紧的抓着衣服,好像生怕有人和他抢一样。
“奴才有罪,请主子责罚!”果兴阿又缓了一会,才发现咸丰一直在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急忙起身跪倒,向咸丰请罪。御前失仪可大可小,果兴阿这种级别,只要没当面骂皇不会有事,不过态度还是要有的。
“快扶云闲起来,身子要紧,你再歇会!再歇会!今日本是家宴,不要讲那些虚礼!”咸丰连连摆手,更是让自己的贴身太监刘如意来扶果兴阿。
“谢主子,奴才丢人了!”果兴阿又被几个太监扶回了自己的座位,有点不好意思的对着咸丰笑了笑。
“近日天气寒冷,云闲怎么穿的这么少啊?”咸丰很好,果兴阿的行为太过葩,他也从来没见过。
“让主子笑话了!奴才除了军装,没啥衣服!见驾是大事,必须得穿官服,可奴才的军装都有领子,没办法穿到官服里面来。本靠着官服来御寒,谁承想恭王爷送奴才的官服,太不合身了,穿了不没穿强多少!”果兴阿一语双关,既说明了自己出丑的原因,也点了咸丰一下,奕欣对老子可不错。
“官服是恭亲王送你的?”咸丰一下子不爱听了,也没注意到果兴阿军装为什么会有领子的问题。
“回主子,奴才糊涂,奴才阿玛阵亡之后,奴才把祖传的官服给阿玛陪葬了,家里也没有官服了。后来奴才一路征战也没穿过官服,到京师领了旨意之后,才开始着急找官服,可造办处一时没有。也多亏了恭王爷不记恨奴才不恭,慷慨相赠救了奴才的急,不然奴才今日见驾,只怕还有更大的罪过!”果兴阿表现的好像有点念奕欣的好了,不然没有官服的果兴阿,还真不好见咸丰。
“造办处的奴才真是荒唐,居然让你一个一品大员,去找别人借官服!”咸丰听了果兴阿话里对奕欣的感念,恨得牙根都有些痒痒。
“终归是奴才自己荒唐,弄没了官服,怨不得旁人!奴才本不该收恭王爷赏的东西,可是奴才在京师一个人都不认识,没有恭王爷救急,奴才可真尴尬了!”果兴阿盼着咸丰嫉妒奕欣呢!咸丰越是气愤,给自己的好处会越多。
“你把官服给你阿玛陪葬,这是大孝之举,怎么是荒唐!”咸丰还是很肯定果兴阿的孝顺的,常言道忠臣孝子,孝子一般品性非常好,成为忠臣的概率也很高。
“也是恭王爷大度啊!奴才是个执拗的性子,阿玛为国尽忠之后,又缺人管束,多次冲撞过恭王爷。这是有失奴才本分的事情,恭王爷莫说记恨奴才,是重处奴才也是应该的。可是恭王爷却不念旧恶,在军需补给和奴才个人的事,多次施以援手,奴才铭感五内。也是主子万岁爷*出来的弟弟,才能有这样的天家气度!”果兴阿最后一句算是小捧了一下咸丰,但是对于奕欣的感激却是溢于言表。
“混账奴才,怎么把你们的腌臜衣物给云闲披了,去取朕的狐嗉锦裘来!”咸丰听了果兴阿对于奕欣的各种夸,心里非常的不是滋味。但也怪不了果兴阿,毕竟奕欣对果兴阿是真的非常好,只能骂太监来出气。奕欣能送官服,咸丰自然不会吝惜一家裘皮。
“主子厚赐,奴才万死不敢领受啊!主子的衣物,如何是奴才穿得的!”果兴阿连忙跪倒推辞,心里却在想着这件狐嗉锦裘是个什么东西。
“云闲不要推辞,一件衣服有什么要紧。莫说云闲为国建了大功,算无功,我们也是亲戚,亲戚间送些衣物太过寻常了!天寒地冻,云闲不可再受寒冷了,你是国家的栋梁,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呀!”咸丰故作大度。
“谢主子!”果兴阿的客气根本是虚伪的外交辞令。
狐嗉锦裘拿来,果兴阿当即把太监的棉袄给扔在了一边,得意洋洋的把锦裘穿在了身。果兴阿虽然不歧视太监,但是穿太监的衣服,心里还是有些腻歪的。
“五弟穿着到也合身!”懿贵妃在一旁看着果兴阿一脸孩子般的欣喜,掩口笑道。
“朕到是忘了!云闲快快拜见吧!这位是朕的懿贵妃,你二叔家的长姐,你可是朕的小舅子呀!”咸丰指着懿贵妃笑道。
“姐?”果兴阿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懿贵妃慈禧居然是自己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