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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门兵士未看清出营人的面目,那人身披长披风,风帽压得很低。出示的是元帅令,众兵士二话未说,直接开门放人出去。
那人出营便纵马,直没入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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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锦单人独骑,来到廊坊城外。夜色笼罩下的廊坊城巍然屹立。
城门早关了。
户锦驻马在高大的城防下,沉吟了片刻。自马侧挂袋里,拿出一条钩索。
城门内主街寂静。
有几个黑衣人就守在这一片安静的黑夜里,仰头,静静地看高高城头上,顺着钩索降下来的那人。
“咱们真就这么看着?”其中一人低声问。
打头的一瞬不瞬地盯着墙城上的动静,沉声道,“主上说了,大人若是自己入了城,便可引他回家了。”
几个人都默然。
户锦刚一落地,暗卫们当街跪下见礼,“参见大人。”
户锦并不意外,都是刘诩暗卫,他怎能不认得。他抬目朝街角张了一下,一辆马车静静地停在那里。车帘高挑,别在车窗上,洞开的车厢门里,暖灯如炬,照亮车厢四壁,软榻锈墩。一个矮桌上,新烹的茶还腾着缭绕水汽。
户锦怔在原地。
“大人……”暗卫低声催促。敲更声由远及近,打更人的脚步声愈加清晰。
户锦警醒过来,大步走上前,抬长腿登上了马车。
廊坊城街巷方正,路面平整干净。转过几条街,便到了。
户锦刚下车,便看见暗卫正径上前去叫门。他忙一把拉住。
“大人?”那暗卫不解看他。
“……”户锦扫视了挑着明亮风灯的宅门口,微簇了簇眉,“夜深了,恐惊扰……”
“噢,主上和尚大人,都在简老爷处留宿。”那暗卫解释道,看户锦神情,又低声补充了一句,“简家人都住在临一条街的大宅里呢。”
“……”户锦松开手,点点头。两家原本是分开住的,自己原是知道的,只是太乱了心绪。
户锦立在门阶下,仰头看“简宅”两个秀挺大字刻于门楣。中门缓缓大敞开。通往宅子里的甬道上,纱灯递次通明,回廊、小道,远处的池水、凉亭一处处的被照亮,精致的小宅院象画卷,徐徐展现在眼前。
所有的仆从,皆是刘诩暗卫,从四处跑出来,整齐地列队跪伏。
“恭迎大人回府。”管家跑出来,跪叩在石阶上。
户锦往阶上走了两步,环顾四望,目光全湿。
这就是简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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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停在廊坊城外,三日内整休。无一人出营。
今日已经是最后一天。将士们已经三天未见主帅出帐了。
简宅。
曲廊。
一个挺拔的身影,宽袍缓带,负手站在池水边的树下,久久望着天际。
“大人,请进晚膳。”一个仆从躬身禀。
那人回头,朗眉星目,儒雅沉静,正是大齐战神,元帅户锦。
幽居在简宅,已经三天了。三天里,他未得迈出二门。外界消息一律绝断。此刻天边晚霞即将烧尽,眼看这一天又要过去。
“皇……太上皇……”终于开口的人,只说了几个字,便忽然顿住。身上家宅,他对妻子,竟寻不出一个称呼。云扬,天雨和慎言,宅子里所有人,都称她为主上的,唯独他,一生只称过皇上。
户锦垂目,掩上略湿的目光,“家主……可有吩咐?”
“大人,主上交待让您安心待在这里。”管家不知何时,站在身后,低声禀。其实刘诩原话是这样的,“他若能自己越过城墙来,便是真心想回家了。迎他回宅子里,安心住着吧。”
“大人,您……且安心住下吧,主上还在大宅,大公子,就在云府……”管家低声安抚。
大公子?元忻?与儿子分别时,他还是个稚童,如今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一国之主,做得有模有样的。
户锦,轻轻叹息。作为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亲,他只有愧疚。
换防这一路上,他都在想相见后的情形,他谒见的太上皇,或是震怒的,或悲伤,或埋怨,或是……唯独没料到会是这样。
三日间,幽居宅中,没有军务繁杂,耳边再没有战马嘶鸣。这样的宁静,或许不止三天,三月,三年……这都要看那人何时消气肯原谅吧。
“锦,谨遵旨意,不会轻动。”户锦很正式地保证。
“大人,”有暗卫从回廊跑下来,跪在眼前。
池边的几个人都转目看他。
“主上传来口信,说今夜回宅子来。”暗卫气未喘匀,低声禀。仰头,脸上绽出笑意。
“喔?太好了,老奴这就去准备准备。”管家也欢喜起来。大家都含笑冲户锦行礼,复又急着跑去准备了。
周遭又回复寂静。
户锦负手独立在月色下,池水倒映着天空,湛湛如洗。他微微盍上双目,在家主不太鲜明的怒气里,轻轻弯起唇角,露出恬静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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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下)
作者有话要说:锦诩重逢,有小肉,请进群观赏。
夜。微凉的风轻柔吹拂,略带湿气的空气中,裹挟着早春花的香气,笼着群山环绕的廊坊城。
千家万户,灯火递次熄灭,整个廊坊,渐渐沉入梦乡。
乘着夜色,一辆青呢马车,缓缓地从简家大宅所在的街道驶出来。街上寂静无人,只有车轮和着马蹄声,的的笃笃。刘诩闭目坐在车里,只觉车驾似摇了一下,她睁开眼睛,外面并无动静,便又闭目。
她的心里,远没有外表平静。与那人从初识,到大婚,到生子,送他出征,接他捷报,为他庆功……那人一举一行,一动一静,仿佛刻印在她心中某处,只要一想起,一幕幕画面,便会自动翻出来,在她脑中循环闪过。刘诩缓缓牵起唇角。那人从来都是这样。不声不响,沉稳低调,存在感却又如此强烈,霸道地占住人心的她的正夫,此刻,就等在宅中。
闪神一会儿,刘诩疑惑张目,只隔一条街的路程,似乎走得太久。
“这是哪里?”刘诩挑车窗帘向外张了张,讶然发现车驾已经出了城。厚重的廊坊城门,在最后一刻,在她身后,缓缓合拢。
她怔了下,忽然明白了什么,倏地放下窗帘。
四周越发寂静,只有的的笃笃。随行的暗卫皆敛了身形,刘诩越发清晰地感受到了只有一帘之隔,车外亲自驾鞭的那人熟悉的气息。
又行了一会儿,刘诩听到叮咚小溪声。车停下。
刘诩盯着低垂的车帘,忽而似风拂过,车帘微动。她只觉得心呼地提起,无端心跳过动。
忽地,帘子挑起。洒进一车的皎白月色。刘诩甚至先于看挑帘人之前,抬目看了看他身后那轮浑圆的明月,今夜月真圆啊。
“……可愿下车,一同赏月吗?”低低的男声,清越中,含着微微暗哑,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喉中。
刘诩调回目光,皎皎月色下,清朗男子,眼含星光,剑眉微挑,嘴角含着温暖笑意。正是经年不见的,户锦,她的正夫。
温厚的怀抱,将刘诩整个笼住。户锦从车上将她直接抱下来,未松手,就这么抱着她,一步步走上高坡。
刘诩在廊坊这么多年,却从没在这样的月夜下,临高远眺。群山起伏,笼在月色里,象是海上起伏的银波。长天深碧如洗,浑圆的月亮仿佛占了半个天空,四周群星低暗,仿佛朝圣般,对着明月谦逊地退避。
站在这样的天地间,连心胸都似被涤荡。
刘诩伸臂,勾住户锦的脖颈,把自己埋在他温和的怀中。
户锦的心跳,缓又清晰,一下一下,象鼓点,敲在刘诩的心头。
“锦……”刘诩轻轻呼唤。
这一声唤,令户锦眼角全湿。他轻轻挑起唇角,“我在……”
“锦,你终于回来了。”刘诩用力收紧手臂,轻轻咬唇。
“是,我回来了。”户锦双膝跪下,将她放在腿上。
经年想念的人,就在怀里。她挺秀的眉,含泪的眼,微抿的唇,散下的秀发,在他指间轻轻滑过。户锦垂下头,虔诚地,吻了下去。
一吻,便不能自持。
户锦留恋地抬起头,看刘诩的眼睛。
“怎么?”刘诩亦微喘着,抬目看他。
户锦星目清澈,眼中光彩又沉又亮。他抬手拉开长披风,哗地铺在刘诩身下。
刘诩略讶异地看着他,唇角的笑早溢出来。
户锦也只略迟疑了下,就先扯开自己的武将常袍,露出内里雪白的中衣。刘诩抬手,直接□□他右衽的衣襟,左右一分,户锦精实的胸堂一下子袒露出来。
户锦顿了下。
刘诩剥他衣服的动作,忽然放缓,一寸寸的。露出户锦的一字锁骨,宽展的肩,再往下,顺着流畅的脊,往下,是窄腰,再往下……刘诩专心地褪下他全身的衣物,玉雕一样的人,在月色下,象天神落入了凡间。
(锦诩小肉,请进群观赏。)
倾情之爱,情爱。
天地为证,月色为凭,有有身份的羁绊,俗事的烦忧。爱意,不会因时间而冲淡,锦诩相思,要用最亲近的方式来表明。
刘诩侧卧着,累得不行。迷糊中,感觉户锦扯过她的小裤,给她细细地擦了一遍,复又擦了擦自己。
“外面凉,回车里睡吧。”低低的男声,温柔地在她耳边。
“嗯。”刘诩伸臂勾住他脖子,温暖的怀抱,笼住自己。轻轻送回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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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
刘诩醒来。
室内清爽又温暖,她躺在干净的被子里,只有膝上和腰上的酸疼,还能提示她昨夜的纵情,不是梦。
刘诩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