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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次之后,苏锦棉算是连装的性子都没了,索性摊牌,“娘亲,我还未及笄呢,你慌什么?还怕我嫁不出去么?”
未料,林素心还真的是一脸忧愁地道:“为娘的实在是担心你会嫁不出去啊。”
苏锦棉:“……”
其实苏夫人的担忧并不无道理,苏锦棉这样的孩子,虽然性子是好,平行端正,虽从小不在身边但人的性子也是亲厚的,不骄纵蛮横。但想给苏锦棉寻份好人家却是真的很难,苏家家大业大,难不保有人看着苏家这点家产就惦记上了来接近苏锦棉。
苏锦棉虽然聪颖,但是在情感方面却是有待开发。
就算这一层有他们把关,像苏夫人那样一世一双人却是难上加难。男人本是多情种,从一而终,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苏锦棉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她的一门心思全扑到了福善堂那里去。这几日出不了门看诊,她就让阿萝带了信给刘祺知会了一声,但是下一个市集她却是再也拖不得了。
指名道姓要让她看病的患者越来越多,她走不开只能让刘祺先请了别的大夫帮忙看着,自己也不放心。
眼看明日就是市集,娘亲还是一点想放人的意思都没有。苏锦棉只能乖乖地服了软,“娘亲,就算不让我去看诊也好歹让我去交代一声吧。”
林素心这几日耗在这里总算是等到她开口,当下好整以暇地喝了口茶,故作不知,“哦?”
苏锦棉是知道自家娘亲的手段的,当下乖乖地砌上一杯茶奉上,“近日实在是不便说走就走,我答应你,等后事都交代妥当了立马回来。绝对不超过三个月。”
“三个月?”林素心扬声问道,显然是对她设定的期限表示不满。
苏锦棉吐吐舌头,腻上去抱住她的手晃了晃,“娘亲最好了,不要这样嘛,棉儿一定乖乖的不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但其实说回来,韶国的民风开放,早已不拘泥于女子出来从医这件事了,虽然女子从医实为少数。
但林素心却是知晓自家女儿要是在外从医被有心人知晓了会有什么下场,偏偏她爱好此,又无他法,此刻逼得她愿意退一步,自然也不再多做要求。“你心里明白就好,至于时限……”她抬眼看过去,“两个月已是我和你爹爹最大的让步了,自此就该收心跟着嬷嬷学些规矩了。”
苏锦棉暗自苦了一张脸,但是面上再不乐意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垂首应了声是。
隔日,刘祺正负手过来巡视,只见福善堂的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队。他一顿,侧头看了眼候在门口的小厮,“她来了?”
小厮点点头,笑得灿烂如花,“那是,苏大夫一大早就来了。”
刘祺的眼神闪了闪,刚要往里走的脚步硬是顿住,往回走去,“来了就好,我就不进去了。等晚些时候我再过来吧,你们切莫怠慢了。”
小厮摸摸脑袋,“哎……”话未说完,正主倒是直接走了。
他一副琢磨不透地表情在原地待了一会,这不是还没来的时候还催着么,这会人一来倒是连进去喝口茶都不愿意了?
他哪里知道,里面的苏大夫刚拒了和他家少爷的婚事呢……
苏锦棉看诊向来有规矩,平民和贵族平等。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王公贵族,反正是找她苏锦棉看病的一律都是先来后到。
她刚开完一张药方,还未歇息片刻。这头的红线又搭了上去,只是这一次纱帘外面有着不同以往的抽气声。
她一顿,眯了眯眼,这脉搏……根本不似人的脉搏啊。
她皱了皱眉,低声吩咐了阿萝几句,“你出去看看。”
等阿萝回来的时候,一张脸已经青了,把珠帘掀得霹雳扒拉响,“我看外面那人就是找茬。”
苏锦棉抬了抬眼,捏起一旁的笔开始写起了药方。
阿萝一张脸色沉了下来,压低了声音道:“小姐,叫人把他们赶出去吧。”
苏锦棉却是反问,“来者是客,既然有病怎能不医?”话落,自己却是自嘲地笑了笑,说道:“诊金加倍。”
阿萝一顿,见她药方上寥寥数字,不由好奇,“这是什么?”
只见苏锦棉扯唇一笑,笑得分外灿烂:“肉骨头。”
这下,阿萝算是彻底没话说了。她还没说外面那是什么东西呢,苏锦棉倒是自己猜出来了。当下递了药方过去,见对方不说一话就去前面交药方不由抿着嘴笑了。
等站回苏锦棉的身边,她不由还是有些好奇地问道:“小姐可是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苏锦棉摇摇头,却是年少老成地道:“想必也是金贵的人家罢了,万一他们若是真的担心病急乱投医也就罢了。我根本不是看狗病的市井大夫,哪有办法呢?但如果是专门来找茬的,本小姐倒是要会一会了。”也不知道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这样来福善堂捣乱。
想到这里,她又想起了些什么,忙指使了阿萝去问问外面抓药的小厮,看知不知道来人是谁。
这次阿萝一去倒是费了些功夫,且脸色越发的古怪起来了。
苏锦棉朱笔一顿,顿时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她轻声问道:“是谁?”
阿萝皱了一张脸,赶紧收拾了一旁的披风要给她披上,“小姐我们赶紧走吧……”
苏锦棉也不疑有它,让阿萝招呼了一下前面的小厮告知去向之后,也不敢多做停留,直接跟着阿萝往后门走去。
秋日的阳光没有夏日的毒辣,晒在身后还有一股暖融融的味道。苏锦棉穿过后门晒草药的空地,刚拉开门就听见身后的阿萝说道。
“小姐,是八皇子府上的。”
苏锦棉拉门的动作生生就是一顿,直直地看向停在小巷门口明显很奢华的马车,顿时呆若木鸡。
阿萝这下越发的惊慌失措了,只条件反射地想要合上刚才才被苏锦棉拉开的房门,却被一时反应过来的苏锦棉一拦。
只听她的声音微低,却是包含着重重的坚定,“罢了,他不见得就是来找我们的。”
苏锦棉镇定地迈出一只脚,刚走出后院,就听见马车上传来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来,而这声音很明显的就是——八皇子。
“苏大夫不在前面看诊来后面做什么?”
苏锦棉只觉得冷水一头往她身上浇,莫名地就觉得这充满了阴谋的味道。但当下脑袋空白了片刻,终是冷静的回答:“苏某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来者是?”
马车里的人轻笑了一声,语气兴味,“咦,苏大夫居然不是个男人?”
明知故问!
苏锦棉咬牙切齿,当下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苏某还有急事,先告辞了。”
“且留步。”那边出声阻到,说话的却不再是八皇子,而是驾马的车夫。“不知道苏大夫对上一个病人还有没有印象?”
上一个病人?
苏锦棉差点没咬牙冷笑,不就是你们戏耍我,弄了一只流浪狗来么。
心里这般想着,嘴上却是说得漂亮,“苏某一日下来看过的病人无数,还真的不知道阁下说的是哪位。”
马车里的人静默了一会终是浅浅地说道:“听闻苏大夫的医技超群,素以前来打扰了。”说罢,顿了顿,八皇子继续道:“近日我大发善心收留了一只流浪狗,可惜这狗整日恹恹的,即使喂了山珍海味依然食不下咽,不知道这是为何?”
苏锦棉暗自握了握拳,咽下到嘴边的低咒,牵起唇角笑了笑,“公子在狗的饭食里加点鱼汤喂些骨头便好,怕是流浪了那么久,突然出现了待它有心思的主子,防备着罢了。”
苏锦棉的话里有话,本以为他会就此作罢,谁知他竟然连这点自觉都没有反而越发的不依不饶了起来。“咦,苏大夫此话何解?”
苏锦棉终究是没这个耐心陪他说下去,也更怕他其实早就知道她是苏锦棉故意来的罢了。正想着如何脱身,倒是让身后开门的人解了围。
刘祺拉开门,毫不意外地看见站在门口还没有走远的苏锦棉。“听小厮说你在后院我就过来了,怎么出门了。不是说要看看草药的吗?”
苏锦棉知道他大概是了解了事情的大概过来解围的,差点没泪眼汪汪感激涕零,还没接着他的话往下说呢。
马车里传来一声轻笑,“大概是苏大夫觉得看诊无趣,出来透透气罢了。”
刘祺装作这才看见这里有马车一般,皱了皱眉,虚心问道:“咦,这是?”
苏锦棉撇了一眼马车,总觉得里面那人似是能看见她的所有举动般,甚是不自在。当下也不多说,“只是一个病人的家属罢了。”
刘祺见她这样说,也不再追问,作了一个揖,“那我们先告辞了。”
风度翩翩,枉少年。
苏锦棉最后看了一眼马车,终是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走了。
索性,他也没有再出声。
第十一章八皇子提亲?
这几日,苏锦棉倒是乖乖的没在去福善堂了。听阿萝去那边探过口风,据说那人还来过一次,只是被打发了等赶集的时候在过来。
苏锦棉听这话估计八皇子等赶集的时候还会再来一趟,想得居然是观云楼那边等待他出现的人是否会失望而归。
苏锦城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她托腮一副沉思状,双手背在身后,他沉吟了会还是走了过去。
苏锦棉见苏锦城那么早居然在家,不由好奇地问道:“咦,今天哥哥不去管账么?”
苏锦城在她旁边坐下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我昨日碰见刘祺了。”
“哦。”苏锦棉应了一声,大概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当下点点脑袋,“然后呢?”
苏锦城被她这副纹丝不动的态度激将地差点拍桌而起,“你不记得你当初是因为谁差点丢了命么,这下怎么又碰上了?”
苏锦棉的脑袋瓜子转了一圈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八皇子的事情,当下皱了皱眉,“刘祺告诉你的?”
苏锦城这才知道刚才自己扯开话题的时候是拉了谁来当垫背的,现下的确也只能陷他于不义了,当下点点头,“是,他只是顺口提到了这件事,觉得蹊跷罢了。”
苏锦棉在意的只是前面那句“是”罢了,她皱了皱眉,却还是没有说什么。
苏锦城见她还没有什么表示,顿了顿,有些欲言又止。“棉儿。”
苏锦棉抬了抬头,给他沏了杯茶,“哥哥,明年棉儿及笄的时候应该就不在这里了。”
她这一句莫名其妙不知道打哪里来的话震得苏锦城一时回不了神,“谁跟你这样说的?”
苏锦棉扯起唇角笑了笑,“我想跟祖奶奶一起去江南。”
苏锦城这下不仅是被震到了,脸色都不好看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站起身,“什么时候有的想法我不管,我就当没听见,你这话万万不可让爹娘听见了。”
苏锦棉抿了一口茶,淡淡的香气蕴得她脸色都有点淡淡的粉,“若是明年没有夫家怕是爹娘也会这样做的罢。”
苏锦城倒是被她这一句点醒,顿时悟了她在说些什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低声道:“你给我等着。”
苏锦棉见他拂袖而去,自然是知道他干什么去了。手指捏着茶杯细细的一口口抿,微垂下的眼睑却染了点点的笑意。
这日赶集,苏锦棉犹豫了会,还是决定不去福善堂了。
刘祺知道苏锦棉现今是不方便再过去了,大夫的位置已经交由了另一个大夫来坐。但之前她看诊的房间倒是留着,等着她日后偶尔过去。
反正无事,她一大早去请过安之后就跟着苏锦城去钱庄了。
马车一路前行,车轱辘转动的声音时轻时重。她靠在里面手里还抱着狐裘,脸被车内摆着的香炉熏得红彤彤的。直瞧得阿萝捂着嘴一个劲地笑,“小姐你待会这样子出去不知道得有多少人要吓着呢。”
苏锦棉倒是不自知,摸了摸有些烫得脸,不由出声问道:“我脸怎么了么?”
阿萝轻笑了声,“脸倒是没什么,只是看着让人觉得苏家三小姐害羞的紧呢。”
……再迟钝也知道这丫头是在笑什么了,她懒懒地睨过去一眼。见阿萝收到了眼里的警告乖乖的收敛了她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挑开帘子看了看外面,低声叹道:“若是男儿身就好了……”能骑马射箭,能参与国家大政,能学武挥剑,能抛头露面,能有自己的主张。
阿萝倒是好奇她这话何解。
苏锦棉:“感叹虽为感叹自然是自己办不到的事情,你又何必问得那么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