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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更高的地方,整座城市的上空,接近星星和月亮的云层间,她不再有恐高症了,才想起刚才的答案——
“马代表事业,老虎代表自尊,孔雀代表金钱,羊代表了爱情,你所选择的就是你内心最在乎的东西。”
此时此刻,三万英尺下的地面,警察驱散围观人群,搬运这两具年轻的男女尸体,各自蒙住一块白布,送上及时赶到的殡葬车。在火葬场干了三十年的老司机,这辈子拉过成千上万具尸体,叼着一根红双喜说:“人生就像打电话,不是你先挂就是我先挂——但我只同意前半句。”
nonewyears'sday
tocelebrate
nochocolatecoveredcandyhearts
togiveaway
nofirstofspring
nosongtosing
infacthere'sjustanotherordinaryday
noaprilrain
noflowersbloom
noweddingsaturdaywithinthe
monthofjune
butwhatitis
issomethingtrue
madeupofthesethreewordsthat
imustsaytoyou
ijustcalledtosayiloveyou
ijustcalledtosayhowmuchicare
ijustcalledtosayiloveyou
andimeanitfromthebottom
ofmyhe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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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harvestmoontolightonetenderaugustnight
noautumnbree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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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viewonderijustcalledtosayiloveyou
第19夜诺基亚与摩托罗拉也有春天
别忘了寂寞的山谷的角落里,野百合也有春天。
——罗大佑
我的第一台手机是摩托罗拉。
黑白屏幕,单调的电子铃声,不能照相,蓝灰色外壳。我用这台手机玩过短信游戏,为写那个“你知道地狱的第19层是什么”的故事,那还是手机wap的时代。
后来,我换了台国产品牌的夏新,涂着蓝色金属的翻盖,有个女孩说它看起来像玩具。
一年以后,我拥有了自己的第一台诺基亚。刘德华为这款手机做过广告,我记住样子就买了。说起拿诺基亚当榔头敲小核桃之类的——我没试过,但确实结实耐用,无它。
网上流行过一首歌“我赚钱啦赚钱啦,不知道怎么去花?我左手买个诺基亚右手买个摩托罗拉,我移动联通小灵通一天换一个电话号码呀”。那年我真的赚钱啦,自己买了两套房,买俩手机又算啥呢?我又买了一台摩托罗拉,翻盖手机,总是不停响起“hellomoto”。
2008年,我换了自己的第六台手机。多普达,又薄又宽的,当时看起来很商务,但死机与卡慢问题严重,用得不爽几近奔溃时,真想要扔到水里去啊——当你脑子里成天想一件事,这件事往往就会变成现实。
不过,那台手机却是诺基亚。
诺基亚的主人叫一草,百度百科上这样介绍他——
一草,本名黄杨健,江苏泰州兴化人,知名青年出版人,作家,青少年人生、职场励志培训师,北京作家协会成员,广东永正图书发行有限公司ceo兼总编辑。已出版个人图书十余部,包括《那时年少》《毕业了我们一无所有》等畅销书。已成功在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对外经贸大学、西安工业大学等近百所高校开展“毕业了一无所有到年薪百万”的励志讲座,深受广大学生追捧。
其实,我所认识的一草,并不客气的说,是个奇葩。最初认识一草,彼时他还在上海,长得五大三粗,脑后留着马尾巴,下巴蓄着山羊须,说话嗓门很大,普通话不怎么标准,根本不是传说中文学青年的样子——除了无业游民这一点符合。
后来,一草去了北京,进到图书出版这行,阴差阳错成了我的编辑,负责的图书就是《天机》。他陪我跑过全国很多场签售,我们曾经躺在火车软卧包厢里,整个晚上聊天。我们有些共同认识的朋友,他也说了不少他的秘密,有关郭敬明的八卦。窗外是中国沉睡的田野,碾压过沧桑的金属轨道,偶尔黑夜闪过几点光线,不晓得是诡异的灯光,还是熠熠的星空?
七年前,国庆节的第三天,一草陪同我去杭州签售。
我们从上海出发,那会儿还没高铁,去杭州最快的车从南站出发。那天早上,当我准备跟一草汇合进站,才知道他已经在里面了——可是,火车票还在他手里呢!为了赶签售不误点,我想要逃票冲进去却被逮住,要买站台票却不准。我急得没办法,只能藏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有个小门是工作人员进出的,我跟在后面混了进去,这才找到我们的站台,前脚刚跳上车,后脚就开动了。他的表情尴尬,而我吐槽无力,在沪杭线上,直奔杭州而去。
到了杭州,在庆春路的新华书店签售完《天机》。下午还有时间,一草突然提出,去西湖走走。西湖,我早已走过无数遍,但或许一草去的不多,虽然疲倦,我们还是打车前往。
十一的西湖,两个男人,人山人海中劈情操,沿着湖滨路往北走去。一路倒是柳树成荫,唯独湖光山色,只能透过别人后脑勺间的缝隙,管中窥豹而已。到了北山街,整个西湖的东北拐角,一转弯就要到断桥了。他却在游船码头边坐下,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间,可以没有阻拦地直视西湖。下午三点,远远的水色天光,孤山似有暮霞,右手的白堤,与正对面的苏堤上,虽然依旧人头攒动,但也是可以被忽略的。
我们坐了很久,每隔一两分钟,一草就掏出手机看看。我催他再往前走走,或是登船去湖上转一圈。但他愣在那里不动,看他体壮如牛的样子,也不像走不动了。我问他有什么事,他回答“呵呵”。
原地坐了一个钟头,一草最后看了眼手机,幽幽叹气,一秒钟变身贾宝玉,软软地起身说,我们上床吧。
哦?
上船吧。
我才听明白,但至今仍不确定,他这么说是因为普通话不标准?还是心里头想到了什么?
招呼来一艘游船,谈好价钱,船夫放下船板。我先上船,回头喊一草上来。
他心不在焉,东张西望,被我催得心急慌忙,跳上船板时手一滑,手机顺势掉下去了。
我清晰地听到手机与西湖水面的撞击声,那个啪啪啪啊……几乎要飞溅到你脸上。
永别了,诺基亚君。
一草和我趴在船舷边。游船与堤岸之间,小小的浪头翻滚,除了几个矿泉水瓶子与水草,再无任何手机的踪影。
这哥们沉默半天,才说这是上个月买的诺基亚。
我说要捞手机,一草说不可能再捞到了,游船的老大也说,怎么可能,下面水很深,全是淤泥,每年都有人把手机相机掉下去,没人捞得上来。
游船划向西湖深处,我把手伸到冰冷的水里,很快被黑色水波覆盖。
我说,对不起,是我不该催你走的,我再给你买一个?
跟诺基亚没缘分,算啦。
我们在西湖里飘荡划到黄昏,西边的丘陵中霞光一片。转过湖心亭与阮公墩,回看小孤山背后的保俶塔,水面上星罗棋布着各种船只,没有看到白娘子,也没有许仙,更不见小青,倒是见着几位一边坐船一边打手机的法海。
回到岸边,天黑了,我问他还想要捞手机吗。
一草呵呵着摇头,急着赶火车回去,杭州之行告终。
打那以后,我看到他就有愧疚,总说要送他一台诺基亚,但每次一忙就忘了。不好意思,至今都没送出去过。至于将来嘛,恐怕再没有机会了,因为诺基亚都没了。
也许,是忘不掉那台西湖水底的诺基亚的缘故,第二年我自己也换成了诺基亚。侧面可以滑出一个全键盘,打字特别舒服,几乎是我用下来最好用的一款。
大概是和诺基亚有缘分,我的第八台手机还是诺基亚。那一年,iphone都出到4了,而我的这款诺基亚n9,是全球唯一使用meego系统的机器,虽然很特别,但说实话,很多应用都下不了,越来越感到软件上的不方便。
用过诺基亚的你,总会记得开机画面的两只手。你更不会忘记诺基亚自带的铃声,来自古典吉他曲granvals,原作者是西班牙人franciscotarrega,他死于1902年,创造了古典吉他演奏的最高技巧,比如轮指。据说在诺基亚的全盛时代,全球每天响起这首曲子18亿次,每秒钟响两万次。有段时间,每次听到就会让我精神紧张,现在想来也是洗脑神曲的缘故。
2012年底,缘尽的时刻终难避免,我彻底告别了诺基亚。我不是电子产品发烧友,也没有赶时髦的兴趣,加上对iphone有某种奇怪的抗拒心理,我选择了三星。
其间又经历了很多事,2014年,我开始在微博上写作#最漫长的那一夜#。
今年年初,我换了手机,还是三星的galaxynote4。差不多,就是同一时间,我收到一封邮件,来自那个叫一草的男人,整封邮件唠叨了半天,都是关于《最漫长的那一夜》出版的,但我只记得四个字——不忘初心。
看到他的邮件,唯一让我忘不了的,是当初坠落到西湖水底的诺基亚。
2015年6月1日,我把《最漫长的那一夜》第一本图书的出版权利签给了一草的公司。
那天,我和他一起聊这本书的编辑想法,聊着聊着就跑题了,说到七年前的杭州签售,说到国庆节的西湖边,说到……
不知是我哪根筋搭错了,忽然问,一草,你说,那台诺基亚还在不在?
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