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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琴抿着唇,算是默认了,我拳头收紧又松开好几遍,才吸口气,抑制住闯进去的冲动。
我说“他来做什么?”
“不清楚。“汪琴摇摇头道:‘’大约有要紧事,已经谈了半个小时;当然也可能只是来探望,毕竟裴总的叔父。“
我默着,也不离开,就静悄悄等着,心情有些惶惶,半晌后,病房忽然被推开,那帮黑衣人很整齐的走了出来,我再也按耐不了,挤了进去。
“裴东?”
我唤了声,裴东眉锋微微一簇,裴少华弹烟灰的动作也是一僵,旋即整根摁进烟灰缸里去。
他扭过头来,我有些好奇他竟然比我想的年轻,大抵是脸面收拾很干净的缘故。
裴少华的鼻子像西方人一样长而挺直,分槽下巴上胡渣微微发灰,眼眶深陷。整个五官结合起来让人觉得特别阴郁,那双眼却非常明亮,看不到星点柔软。
他注视我饶有兴味,食指在嘴角摩挲几下后,站了起来,笔直朝我走来,我有些怯的低头后退。
“叔父。”裴东突然勾起嘴角,声线却很冷淡:“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裴少华蹙了蹙眉,伸在半空想摸我脸的手放了下去;他久久凝视我,以沙哑的声音问询:“你就是薛染?”
我点点头,他突然笑了声,:“谁告诉你你是薛染,你的名字?”
我莫名所以,而回过神时,他已拍了拍我的肩膀,离去了。
“他来干什么?”我放下便当盒,坐在床头,忧心忡忡望着门外:“带这么多人,怎么感觉来者不善。“
裴东不置可否,他握住我的手,眼睛盯着饭盒:“煲了什么?”
“甲鱼。”我回过神来,紧忙打开盖子,舀了勺热汤吹了吹,送在他嘴边:“快尝尝,凉了就不好喝了。”
裴东眼睛盯着我,薄唇微张,将汤液抿进去,含了会儿才蹙眉咽下,道:“不是你做的。”
我愣了“你怎么知道?“
他阖住眼皮作思考状,片刻后笑了声:“其实我倒想问你,染染,你总在我面前发洪灾,怎反而吃东西,盐都放的很淡?”
我顿时愣住了,心底酸酸的感觉,苦笑着说:“你每天要面临那么多问题,竟还会留意到这样的小细节,这下可好了,我本就不算娴熟,又被你衬的更粗心“
“无碍,一直粗心下去。“他大手覆盖着我的手背,笑声清朗:“可以用尽我一生的细节,弥足你不细节的一生,我的老婆,不用完美,只需要叫薛染就足够。”
我低下头,涩涩的抿了抿唇,然后抬起手,又喂了他一勺,:“好吃吗?猜猜是谁做的,猜对有赏。”
裴东大抵很不喜欢被人喂这种行为,于是自己拿过了勺子。他边喝边打量我,然后低低笑声:“岳母亲自下厨,味道自然无可挑剔。”
我顿时愣了,自检半晌,才扯出衣领上的两根白发苦笑:“什么都瞒不过你,就不好玩了,你就不能让让我啊?”
他非常有耐心,连道两声好,很认真看着我:“重来一次。”
我来了精神,干脆脱下高跟鞋盘坐在床边,刚开口要问,却睁圆了眼睛,看着他的脸忽然越来越近,径直吻在了我的唇瓣上。
吻了好几秒,他才松开,低头舀动肉汤坏坏的笑着:“不用问了,答案是岳母,对么?”
那刹那,我有些懵滞,我没想到堂堂裴东,也有这样的一面。
是只对我有这样的一面。
“你耍赖!张嘴,我要惩罚你。”
我甜甜笑着,故意抢过了勺子;他眸光无奈而温柔,张开嘴巴迁就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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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晌午,望着锁骨殷红的吻痕,我看向窗外倒退的风景,嘴角淡淡的笑意。
我很惊讶于自己这短短不到半年时间里的变化,就像以前幼年工作见面受很多气,因为身后无所倚仗,便总会耐不住压力,以哭泣宣泄;现在,如果看不到裴东我却很难再哭出来了,总觉得自己再不堪再脆弱,只有他不会嘲讽,而是心疼。
撒娇,我也从来不喜欢,因为没有资格,也没有对象,现在那个男人,却屡屡纵容着我最任性的一面。
想想,该被梁正出卖时,我憋屈极了,一静下来,就会抱怨自己命运为何这样坎坷?但现在,我不再这样想了,我只是觉得,如果自己真算个苦命人的话,那此生,就活该我遇到裴东,救赎我的宿命。
“小染?“
祝华晟突然唤道,我紧忙揉揉眼眶问怎么了?他望了眼我满脸灵魂出窍的失神,蹙了蹙眉道:“没什么只是提醒你到了,下车吧。”
话落,他推开车门,扶起我的手指;我使劲拍拍脸颊,整理好精神,跟他一起走进了广寿总部的大楼。
刚上十九层,我就看见有几个老头被下属簇拥着,从会议室出来,径直朝安全楼梯下去了。我还感到纳闷,貌似没发生什么灾难,怎么不走电梯?祝华晟已经脸色微沉。
他边低喃”这几个老东西”便顾自拽着我的手疾步朝会议室跑去。
跑到门口时,我恰好看见又一个秃顶的老头提着公文包步履匆匆,会议室的角落里还摆着台监控仪,呈现着数个电梯里的画面。
原来如此这群老狐狸。
我在心里啐了口,扫眼他胸口名牌,淡笑的伸出手:“你好,这位赵伯父。对了您可能还不认识我吧?我叫薛染,是薛靖远的女儿。“
赵申脸色顿时垮了,他狠狠瞪了眼监控里匆匆离开那些个老头,然后生硬的笑道”哦,原来就是你啊小闺女,我说这眉眼怎有些熟悉有事吗?”
“英岚就在楼上开会,有事你就直接去找她吧。伯父还有些事,改天再好好设宴款待你。”
我冷笑声:“不急,赵伯父,我就耽误你几分钟罢了。“
这样说着,我寸步不让堵在门口,我是他老领导的女儿,我想他总不至于怒极凶我。
果然,干巴巴瞪了半天,他有气无力将公文包丢桌面上,人瘫进椅子里“坐吧但说好了,就四分钟,我的确有急事。”
我点点头,我也不想浪费时间。刚入座,便道:“为不耽搁您,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赵伯父。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要回我爸爸的印章。”
“你爸爸的印章?“他不屑的眼神。
“对,就是我爸爸的印章。“我视而不见的笑着:”广寿是爸爸创造,诸位伯父的职位也是爸爸分配,印章,同样为爸爸铸造拿去公证,这都没错吧?“
“还是说,赵伯父你认为我爸爸他现在失踪了,这公司就已经不是他的了。“
“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冲呢?”赵申脸色顿时虚了不少,他收敛了那漫不经心的姿态,松松领口,正色道:“小侄女,印章那当然是你爸的,但不是你的啊?他把这东西赋予了我们几位老东家,就是把责任落在了我们肩头。你现在想要,我明白,无非是想继承遗产或资产,和无可厚非。但你别忘了,你爸遗书上写的很清楚,无论你那印章想做什么,都得得到我们老几位认可,你想要我就给,那不可能。“
我张口欲言,祝华晟摇头示意我缄默,然后笑道:“赵董事,我不信薛,按理不该插嘴;不过家父尚存时两家交情甚好,并不算外人,所以我倒想为小染问问,您口中的认可,是需要如何才能达到?我个人觉得,就蓝星这件事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赵申蹙眉盯着桌面,故意不言语,祝华晟也不恼,慢条斯理道:“小染收购了蓝星,会让整个广寿集团近年内得到多大利益,我想赵叔叔您一定很清楚,它同为能源公司,而且在矿产方面稳压了广寿十几年,如此,现在小染却以小小分公司的名义,就将它给收购了,这对集团声誉带来多大的推动力?是只等蓝星颁布正式公告后,广寿在各大客户眼中会成为整个南方甚至全国范围内的第一能源企业“
“而且广寿很早以前,就对房地产业虎视眈眈了吧?“他抿口水,更平淡的笑道:“可惜一直没有成果,因为南三省的房地产界早就熟的发透,指甲盖大一块肉也会有上百家竞争者,挤不进去,可现在呢?
“东郊全面规划建设,小染争下的地皮,会让一流房地产公司也眼红。只要开发得当,可以说是代薛叔叔完成了野望,一举令广寿集团向房地产界进军迈出扎实一步。而直接的收益,我都不用说了,这样大的功劳,难道还不配让小染得到你们认可?”
“祝少爷,你何以说出这种可笑的话呢?“赵申冷哼道:“谁都知道,是董事长将机会让给了薛染,现在不知虚心感恩,倒来问功行赏,薛小姐啊,你初来乍到,未免太急功近利了些,”
祝华晟微微蹙眉,我拍拍他手背暗示他别帮我,然后对赵申冷笑道:“赵伯父,是否我不知感恩,您心知肚明,那天竞标进行到一半,梁思琪一条短信发过去,你们就差点没恨的将我手机打爆掉,难道您觉得我还会傻到不明白问题根本么?昌盛,坤成,那都是资历不输给广寿的大公司,而且因为都属于房地产行业,蓝星首要考虑的自然是他们。赵伯父,你们明知道对上他们胜算几乎没有,所以才让我去顶了这雷包吧?这样,抢不到标,自然不代表广寿争不过他们,斥责与黑锅全能归咎于对我的信任,而且顺手还能将我辞退掉无碍,毕竟我不受喜欢;可现在我抢到了,你们依旧翻脸不认,恐怕太过分了吧?“
“小染说的没错。”祝华晟拇指敲打着桌面,淡淡道:“我十分了解薛叔叔,他设这道阻碍只是怕人冒名顶替罢了,你们却拿来刁难他的亲生女儿,如此,我并不容许自己冷眼旁观,我就把话说到这里,我投资、帮忙参与竞标,都因为薛叔叔的旧情,而并不需看你们脸色。我是蓝星项目的资方,也是甲方,还没有跟广寿签具体协议,我有权利接触先行合约,直接将这份资产转售给其他公司。并且,如果你们继续以这种无理又无礼的态度对待与躲避小染,我不会考虑很久。“
“你”赵申面色顿时阴沉而难堪,默了半晌,也没说出话来。
我隐隐觉得已搞定了,祝华晟嘴角也微微上扬时,他蹙蹙眉,却这样冷声道:“那你,大可这样做,我们原本也没有干涉的立场,但我希望还是尽量别伤到两家和气。”
什么?
一口气顿时噎在嗓子眼儿,我紧握着拳道:“赵伯父,你这什么意思?难道说你们就宁可眼睁睁看这么大一项目吹了,也不想我好过?你们到底什么心态!“
赵申瞪了我眼,双手交叉置于桌面,淡淡道:“我说了,小侄女,说话别太冲;我是公司十大股东之一,又任项目部部长,所做一切自然是为公司好啊?我们广寿,追根问底总部设在阿拉伯区域,是家有本地注册证明的外资公司,政府很清楚这点。金融、房地产,这是国家绝对不容许外资插足的两个领域,现在贸然投入巨大代价去搞东郊开发,介时被政府作梗将资金套死在里面怎么办?你还是经验太少。“
“我想其他几位股东,和董事长,应该也会这样认为。”他淡淡勾起乌红色的厚嘴唇,戏谑的看着我:“所以,这事还不足以证明你以做好足够准备获得那笔遗产,除非靖远亲自过来,不然我们无法妥协。”
我愤怒的咬着牙齿,却无可奈何,我与祝华晟乃至父亲,都没想过他们的态度会如此强硬;正暗自烦恼时,一只大手,突然拍到我的肩头。
“赵董事,薛染年纪尚小,却十分努力,你何必这样刁难他?”
“靖深不,薛厅长,您怎么来了?快请坐!”
看着站在我身后的薛靖深,赵申立马让出了主座,神色惶恐;薛靖深微笑着摸摸我的头发,对赵申沉声道:“就不坐了,我只想知道,我的侄女犯下什么错,让本该算她半个家里人的诸位叔叔,这样的欺凌。“
“欺凌没有啊薛厅长,绝对没有!您误会了,我只是秉公办事。”
“秉公办事?“薛靖深哦了声,坐在我旁边放下高礼帽,眼神冷漠:“如此说,我兄长留给他女儿的遗物,倒是被您当成了自己的公务对待?这样,我该替兄长感谢您的认真,但又实在可笑的紧,您的认真是否用错了地方?“
赵申脸色难堪,哑口无言;薛靖深冷冷瞥了他眼,低沉道:“这样,赵董事大约不了解,遗产继承,可以有公证人,但也必须有精确的证明标准,或年满到一定岁数,或完成怎样的考核,诸多种种;而像兄长留下的这份遗嘱,并没有这个标准,法律意义上,是不会让遗产烂到泥土里,可以解除。“
“但我觉得不好,我并不满意。我相信兄长同样是信任你们,才给了你们这份权利,你们非但没有好好执行,反而利用来刁难薛染。“薛靖深敲了敲桌面,眼神淡漠的像一汪浊水看不通透,道”她是我的侄女,可算唯余两个亲人之一,你们这样欺负她,我不答应,不痛快,我想用司法解决,也确定继承法中这种强行扣押的行为一定有罪,我希望你通知其他三位董事,尽快做好接受法院传票的准备。“
话落,他拾起帽子夹在腋窝,便径直朝门外走去,根本不给赵申辩驳的机会;赵申急坏了,他似乎特别惧怕薛靖远,紧忙扑到桌前,一个劲求我帮他解释解释。
而那会,我才刚刚从楞神中清醒。我没多言,仅是轻轻唤道:“小叔?”
薛靖远便停住了步伐,他没说话,仅回头眼神淡漠的看着;赵申急得拳头几番松开又握紧,最后,他重重的叹口了气,从公文包里翻寻出一个木盒,推在我手边,有气无力道:“这样行吗,薛厅长?”
薛靖深没回答,只是看着我,我自然很欣喜的连点头,他便淡淡一笑,将帽子戴好,整了整深灰色西装,然后径直离开。
我正想拉起祝华晟追过去,却看见,他已经站了起来。他的脸上并没有欣喜,反而有些阴郁与痛苦。他深深看我一眼,大步的先行离开。
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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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你刚才太厉害了,我费那么半天劲儿换来一肚子气,你三言两语,震得他连解释的胆量都没有”褐色凯迪拉克里,我兴奋道“对了,他们真的犯法吗?”
薛靖远坐在我侧手边,他摸摸鼻尖,似笑非笑:“也许有,也许没有,我掌管司法部门,但不是律师,只是很明白,某些人怕的不是法律本身,而是法律的威严。”
我讶异的哦了声”那刚才,感情您是纯诈啊?小叔,您打牌是不是特厉害?“
薛靖深被我逗笑了,摸了摸我的头发,淡淡道:“我并不懂牌技,但我想,万事万物都与司法有相似之处。正如想抓出谁出千数,就必须了解老千的心理,甚至成为老千。这座城市,单纯靠司法正义,是无法维持治安的,能抓住坏人的方法,往往就是他们惯用的伎俩,最能抑制黑恶势力的也并非公安部门,而是与他们相对的势力。一座城市永远无法天下太平,因为没有了黑色,白色,免不了唇亡齿寒。“
我若有所会的点点头,他将视线转移到前方,蹙眉道:“你没有发现,我换了一个司机?“
换司机?
我懵了下,旋即脸色猛地惨白,刚要开口,他便扬手道:“不必解释,不是你的错,只是提醒你,要印章的事,不必着急,小叔会尽力帮你;而小李脑淤血,还在中德医院治疗,你该去看看他,他跟了我很多年,我不想对他不尊重,也算是小叔的请求吧。“
脑淤血
我紧抿着唇,心里很压抑难受,我仰头问道:“小叔你也恨裴东吗?”
“恨?”薛靖深出乎我预料的哑然失笑道:“我为什么要恨他?”
“裴东在我眼里一直是特别强势与强大的人,反侦察力还要胜于我,城府极深,铁腕非常狠厉,当年让很多人对他束手无措,往往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警方才赶到望洋生叹,但,这并不能令我恨他,相反,他是我非常尊敬的一位对手。“
”他所犯下的罪行中,中兼并有他自己的道义,他从不伤及无辜,只对竞争对手会怕他;他不准自己的手下吸毒,违反者就算是自己心腹,也会被他亲手打断腿脚,二犯直接扔进黄浦江以儆效尤不会有任何犹豫。我从没见过有其他黑道枭雄如他备受尊崇,跟在他身边的手下算不了各个荣华富贵,但绝对衣食无忧,出了意外,哪怕原因与他利益无关,他也会赡养对方的一家老小,海城最大的福生敬老院就是他投资建设;不过,他也过于阴狠,被他弄进监狱里那些曾今对手,很少会有人精神正常。“
“如此,他既强大,狠毒,却又占了黑道中的仁、义。如果这座城市必须有一个黑色势力维持阴阳守则,我心中唯一人选,除他无二。“
我愣愣听着,我没想到裴东在薛靖深心中竟是这种评价;他摸摸鼻尖,意识到说的有点多,问了下我要去哪,便叫司机驱车离开了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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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里落下的事务,实在太多,我不得不全新投入其中去处理,一晃,便过去了五天。第六天清晨,在汪琴的车里,听她说裴东已经能下床走动,我突然对自己感到哭笑不得的,有种小妈妈没看见自己宝宝站起那一瞬间的失落感。
汪琴非常忙碌,将我送到后便匆匆离开了;我抱着连夜熬好的莲藕排骨汤,有些迫不及待,想听见他的评价。
我步履轻快爬上楼,在转角小心翼翼望了眼,没看见芈月婵,这才放下心去推来了病房,却困惑的发现,病床上只有折叠整齐的被褥。
能走了也不该操之过急啊,应该更专心休息才对。
这样嘀咕着,我紧忙去前台问了问,然后走向护士手指的医生办公室,本想乖乖站着等他出来,却不由自主拉长耳朵,听他们在说什么。
“裴先生昨晚院长连夜召开了研讨会议,情况已经算是确定了。”有些浑厚的声音,应该是医生,让我感到困惑的几番停顿,最后道:“您做何打算呢?现在就执行手术,几率会大很多。”
手术?他不是已经能走了吗,怎么还要做手术?
我听到裴东沉默了半晌,才低沉道:“很大是多大?”
“大概百分之四吧嗯?裴先生,裴先生?我还没说完呢,您干嘛着急走?”
裴东冷笑声:“如果倾尽你们的医疗技术,也只增加不到百分之五的几率,我相信我自己的命,也不会被区区百分之五带走。”
命
我心底骤然一沉,难道不是普通的小手术吗?
心脏,没有预料的一揪一揪刺疼与慌乱,我听到医生叹口气,询问道:“那是否该通知家属了?这些天那两位小姐很频繁的往来,都是您的家属吗?好像一个姓薛,另一位是芈政委家千金吧?”
“可以告诉姓芈的。”裴东顿了几秒,淡淡道:“但不必告诉薛染,半个字也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