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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姐……”
叶琉涟幽怨地看了一眼门准备离开,却注意到了原来自己的房间还原方不动地留着。
罢了,不与他计较了,下次再来。
想罢便冲婢女点了点头,绕到自己原来的房间旁边,顺着她熟悉的位置踏起翻屋而出了。
苏子衾站在窗边听着逐渐消失的声音,一个便置陶盒就从袖中滑了出来。陶盒里放的,正是原本装在瓷瓶里的药丸。
脑中回响着她适才抱住自己时说的话:你以为拿个冬寻就能唬住我了?那天你分明是在清醒之时亲了我的,就一定要负责!
想着这话又看着药丸,沉思半晌苏子衾才把它收回袖中。
这些暂且不论,方才他故意拖着等药效发作,没想到竟从阿姮口中得知了意外的消息,看来待兄长当值回来,要提醒他一下了。
只是阿姮那里……
苏子衾闭上眼睛无力地深呼一口气,他已经努力地想冷淡对她了,可是真的做不到。她那么直接的表示他不是看不懂,可以说还是他曾一直不敢奢求的。想到这里他又垂眸看了看手中的手心,断开的生命线让他颇觉无力。
那份不敢奢求,如今却成了不能接受。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很反复,兔子很纠结,毕竟他内心纠葛想要离女主远远的,但是深爱之人近在眼前,最后还是不自觉就软下来@( ̄- ̄)@
所以他该怎么办呢╮(╯▽╰)╭不要急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浊酒一杯醉成戏(9)
两天后。
叶琉涟正在后院中练习剑法,手里一边甩着剑花一边整理着这几天知道的事情。
“小姐。”绿裳捧了一束花进来,“怀王又遣人送东西来了,自从您与他出去吃饭出了回事后,他便隔三差五地送东西来,可这都已经多久了,再下去是不是不太好呢?”
绿裳一说倒是给叶琉涟提了醒。一开始云旸来看过她的,只是碰巧她不在,后来他便隔三差五地遣人送来东西,许多都是南方的贡果之类的,推辞几次后皆以对她心中有愧聊以补偿为由拒之继续送来,今天更是在寒冬之日送来鲜花,何其贵重怎敢收下。
也许她是时候该登门谢过了。
“花给我吧,我亲自给他还回去。”
绿裳听她如此说便也就递了过去并随口又说道:“您不是昨日还说今天要去给夫人提个醒么?就是小小姐院里管膳的事情迟迟还未着落。”
“哦,对。”叶琉涟一拍自己的脑门,都怪她想别的事情太入神了,差点把这件事忘了,可是再看看手里的鲜花,还是先还回去吧,这件事等回来后再同母亲提醒也不迟。
想罢把手中的雪淬剑收回剑鞘扔给绿裳,然后看她慌忙接住的样子笑着换衣出府了。
云旸的住处未变,只是封王以后又重新整修了一番,不过对于只来过一次的叶琉涟而言并没有什么大区别。
跟在婢女的后面来到偏厅,得知云旸正与几位大臣商议事情便想把花交给婢女让她代为转交,但是婢女自知冬日里鲜花的贵重哪里敢收,只推脱着让她稍等便下去了。叶琉涟无法只等老老实实地等候。
究竟等了多久叶琉涟也没数,只觉得四处极是安静睡意便慢慢涌起,半时朦胧地一晃神,睁开眼睛后就看到了云旸的身影。
“见过怀王殿下。”叶琉涟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人影一个惊醒急忙起身做礼,却因为睡着时睡姿不妥而胳膊有些发麻,一下子碰到了堆在旁的鲜花,一半掉了地。
叶琉涟余光瞥到了,心里暗自尴尬,这还要怎么还给她。
拜礼时从云旸的角度其实还是能看到她的表情的,瞧见那一张皱的苦巴巴的小脸,云旸自是觉察到她的窘迫,令人过来把花都拿下去用水生起来了。
“听说你是来还花的,可是不喜欢?”云旸有些疲惫地转了转脖颈松松肩膀,十分自然的模样,宛如和老朋友说话一般,话音方毕不久又道,“也罢,赔礼赔了这么久,再赔下去,你又要与我生分了。”
叶琉涟听到略欢喜了一下,云旸倒是没难为她,这下她可就轻松了,关于她来的目的本就还在想该如何开口,这样一下就解决了,只是关于生分的这个问题,她也从来没觉得和他熟稔过啊。
算了,事情解决了就行,管他怎么说呢。
叶琉涟一身轻松地起身又礼:“既然如此……”
“对了!”
二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叶琉涟只好收回要告辞的话语听他说完。
云旸自知她有去意,便也就直接继续言道:“我听说你是旷伯的弟子。”
叶琉涟眼睛略抬了抬恭敬道:“只是偶尔跟着他学习,算不上弟子。”
“无妨,总归你与他熟些就是了。”云旸听后一拍手欣喜道,“你也知道这位琴师的怪脾气,我看中了一张琴,可他就是不肯卖给我,不知你可有法子?”
“啊……”叶琉涟有些为难,旷伯的脾气她自然也是了解,加之那把送给木工的好琴被宫里的人强行抢去闹起叶府风波之事后,他再卖琴便更是挑人了,恐怕就算自己去说也是没办法的。
云旸看出了她脸上的为难之意也不强求,反正本来就只是一个借口:“看来,我是与那琴无缘了。”
叶琉涟听他松了口安慰道:“他本就是怪脾气之人,造的琴虽有自己的特点但并未有专营琴生门店的正统,长安精匠颇多,您也不必局限于先生一家,不若择别处再选选吧。”
云旸点头:“也是,正好我今日政事已了,得了空闲,你便与我一同逛逛如何,正好给我搭把眼。”
叶琉涟微惊地张了张口,但是他现在可是亲王身份,推辞是不是不太好?虽然已在叶琉清那里听到了父亲助他的真由,但在别人眼里父亲就是倒戈了阵地,如果此次与他同行,别人看到必然以为父亲是两边攀附,恐是影响不好,便提了提胆子委婉拒绝了。
“也是,毕竟现在已不同往日。”云旸见她坚持隐有失落,“是我考虑欠佳了。”
叶琉涟未回答,只欠欠一礼便告辞了。
云旸则坐在原位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出神,许是他真的不会与女子相处,怎般都没法让她再次在自己面前放下防备呢?
叶琉涟直到出门才松下一口气,不怪她总是在云旸面前兢兢战战,他的气场和自己不合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何况他现在还是亲王,亲王啊!更觉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了。
回府的路说长不短,叶琉涟一个人慢慢走着。突见前头一片拥挤,隐约能听到有人喊谁落水了的快救人。
本来叶琉涟看已有大夫提着药箱过去了就没在意,只是看围观的人那么多她便在外面瞧了瞧,若是落水之人无事她再随众人散去,只是在看到站在岸边一脸无措的涂氏时身上突然一阵凉意,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再也顾不得人多不多的了赶紧跑过去。
“姨娘?”叶琉涟挤进人群前头的时候看到安静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僵硬地张了张口,然后就看到旁边来的大夫摇了摇头,心下一慌赶紧上前去。
心跳已无,脉像尽消,回天乏力。
可叶琉涟仍是不相信,一个劲地给她做心脏复苏喊着她道:“姨娘姨娘,你醒醒!”
大夫本就是叶府的人听到消息后找来的,可惜救起的太晚了,人来的也太晚了。看到自家小姐扑上去管家赶紧让人拉开她。
“小姐节哀。”
节哀?如何节哀,眼前这人是陪伴了她十几年的如若亲娘一般的姨娘啊。
管家已经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委,王氏是与涂氏抢菜发生矛盾才口角起来被推下去的,只是涂氏现在仍在场,怕是小姐知道以后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情来,只好道:“先把她抬回去吧。”然后看到小姐随着抬人的随从一并离开后,才另让人带了涂氏回去。
周勉本来如同往常一样头疼着又到了午饭时间,可是往日热热闹闹的屋里此刻却十分清静。正奇怪着出了院门便被告知义母的死讯,心下一凉,什么也想不得便大步往后堂跑去了。
后堂人并不多,但来的都齐全,看着眼前全身冰凉的姨母和跪坐在一旁的叶琉涟,周勉有些不敢相信。她虽成为她的义女没多久但二人十分亲近投缘,她更是在远离异乡的地方感受到了亲娘一般的温暖。
“姐姐,姨娘怎么睡了,你喊醒她嘛。”
听到周勉的声音,叶琉涟含泪地看过去,不忍地说:“姨娘累了,你便让她睡吧。”
“呜呜呜呜呜,我不要,呜呜呜呜呜……”回应她的是周勉止不住的哭声,眼泪跟连线珠子似的啪啦啪啦地往下掉,引得周围的人都更加伤感。
叶琉涟亦被她的情绪带动,早已哭过一回的眼睛再次遭受泪水的冲洗,就连叶琉清都红了眼圈,默默站在叶琉涟身后将手搭在了她的肩头上。
叶夫人看着三个孩子的模样,劝也劝不住,索性由他们去了,最后还是叶御史回来让人将他们几个强行带离。
王氏的葬礼办的很是风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家的正妻出殡。只是人都死了,还有什么用呢,叶家的大院自此更比以前冷清。
叶御史并没让管家告知其他人实情,只是说涂氏想家了,便将她遣离。所有人都隐约的猜测到事实,只是没人敢起异议,毕竟御史是朝臣,涂氏又是皇帝亲赐的妾室,但她却惹出了这般的命案,被人知道了难免会怀疑御史会因此对皇帝心生嫌隙,是以所有人均哑口不言,这事便就此过去了。
叶琉清因此只好同蔺家商量将婚礼延迟,毕竟王氏虽不是她亲娘,但对他和妹妹来说却是如亲娘一般的存在,待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叶琉涟用脑袋捶桌的场面。
“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又有什么用呢?”叶琉清伸出手垫在他的脑袋底下,不让她再捶下去。
叶琉涟抬起头心有自责:“如果涂氏当时自杀时我没救她就好了,那么姨娘便不会死了,这件事说来也是怪我的!”
叶琉清闭眸缓缓叹气:“生死有命,这也不是你的错,难道那时你能救人却不救,便不会后悔了么?何况涂氏此次被遣离,一分钱都未给她,想必定会遭受许多波折,也算是为她的罪过恕罪吧。”
叶琉涟不说话了。
“周勉说她认了姨娘为义母,如今义母已去,她也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正打包了行李准备离开。”
“离开?她去哪!”
“说是想娘亲了,要回玉龙。”
叶琉涟垂眸,也是,经历了这般之后怎会不联想到自己的母亲呢,恐是恨不得立刻飞回去陪着她呢,遂道:“我们去送送她吧。”说罢便要起身。
叶琉清并不着急:“等等吧,她说要去与朋友道别,我先去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她带回去的,只是姨娘方才故去也不适合办送别酒席,便等晚上我们稍摆两个菜单独送送她吧。”
“嗯。”也只好这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亲小机灵要离开了,兔子挥挥小手绢,拜拜。
☆、弦音重奏清州雪(1)捉虫
周勉去曾营生的店里与掌柜的他们道别,出了街便往锦园走去了。
她曾经好像看到塘平进的就是这里,想想他可是自己认定的一位夫君候补,可惜她已决心回乡,而塘平言语中又曾透露过不愿离开侍主,也就只能这样放弃了,怎么说也算是朋友吧,来同他道个别也是好的。
本来周勉站在大门的门口,想想这或许是塘平侍主家的园子,如此招摇地寻他恐是不好,便又绕到了后门去。
方想敲门,就见门并没有关紧,轻轻一推就开了。再观后院里并无人迹,周勉索性就悄悄走了进去想寻得一人问问,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了塘平熟悉的声音,寻了过去便看到塘平与一披着裘披的男子并向而立。
从周勉的方向只能看出另个男子的半张侧脸,但不难影响她认出苏子衾,于是心思一转就躲到了墙后头去。
悄悄地瞄了一眼自己的口袋,周勉想着自己只带了送给塘平一人的送别礼,但是遇上苏哥哥难免得分他一份,正寻思该怎么分的时候就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阁主,太子承事稳重,此处又有李护法在,您还是快些归阁让医师及时诊治才好。”
“再等等吧。”
塘平有些着急:“可是您的病情愈渐加重了,再拖下去恐有性命之忧。阁内医师制出的药丸虽可助您短暂地强健体脉,但后噬却会加速病情。本来只是要用作不得已之时,但您用量实在太过,不然也不至于现在就这般……”
“行了。”苏子衾略带不耐的声音传来,“不过就是早死晚死的区别么。”说完便止不住地咳了两咳。
周勉没想到居然听到了这样的对话,吃了一惊,脚下便轻微地发出了响声。
“谁在那?”
“我去看看。”塘平率先过来,看到了后门那个转瞬而逝的熟悉身影眸色暗了暗,将旁边的箕篓整理了一下便回来道,“没人,就是架上箕篓松了,我都说了多少回让他们不要顺手放在这么高的地方了,真是没记性。”
苏子衾听到声响时正好自己在咳嗽,遂听不真切也就未起疑心,转身回到暖阁中去了。
街上周勉捂着扑通扑通跳的心脏急忙往叶府跑,想必叶姐姐一定不知道这个消息,得赶紧回去告诉她!
因为跑的急,耳畔风声呼呼作响,周勉竟是一口气小跑回了府里,寻了叶琉涟的院子就去了。
“叶,叶姐姐!”方一进门,周勉就连带喘着的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