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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成了荣国公夫人,于他来说,也算是差强人意的结果。虽然比不得王妃风光,但于张家来说,掌不了兵的康亲王,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不值得他为女婿的爵位劳心费神,现在顾培正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稳稳的接过他的首辅之位,才是张明冀最紧要的事。
“如今大局已定,你也不要再多想了,毕竟康王世子是你的一母同胞,康王跟王妃又都康健的很,”起码二十年是分不了家的,有康亲王跟张家照应着,不论是周昧,还是他以后的儿孙前程都不会差到那里去。
周昧对自己这个岳父也是满腹的怨言,若是他肯下死力帮自己,凭张家在朝廷的影响力,皇帝又怎么可能下这么道不照调的旨意?“小婿只是想不通,小婿明明就是嫡长,却被二弟在了头上,朝廷如今连长幼都不论了么?”
朝廷自然是讲究长幼的,奈何周昧的出身有硬伤,只怕连街上的升斗小民们,也不会相信有六月产子的事吧?这样的出身若是真做了亲王,等于是往政敌手里送把柄了,若是周昧从小习武,将来像周克宽一样威镇一方,还说得过去,想到这里,张明冀也算是能理解周克宽为什么跳过长子改立次子了,“王爷立谁为世子,是宗室的事,我一个外官,也不好多建言,现在圣旨已经下了,你还要怎样?”
“再说了,世子是你的一母同胞,如果为了个爵位生出嫌隙来,更叫大家笑话,”这世道大家最看重的是兄友弟恭,若是闹出什么丑闻来,张家也跟着丢人,张明冀知道自己这个女婿是个心高的,敲打道。
一母同胞?周昧心里冷哼一声,他们还有着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呢,张明冀的安慰对周昧来说,什么都算不上,不过有一句话他倒是听到心里去了,周克宽还一时死不了,所以,只要周徇死了,自己就还是未来的康亲王!
☆、第144章一百四十四更新
张影心在后院跟母亲诉了阵儿委屈,听到周昧来接她了,也不好再久留,起身跟母亲告辞之后,带了丫头出来跟周昧汇合。
“昌王那里怎么样?可说什么了?”张影心上了马车,看到周昧毫无生气的脸,就知道他没有得到想到的结果。
周昧不想再提周琛跟他说过的话,转而问道,“岳母怎么说?咱们就这么认了?”
“圣旨已下,不认又能怎么样呢?我听母亲说了,你两淮盐政的差使马上就要下来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去了扬州,且得几年回不来呢,”
想到自己初嫁时的踌躇满志,张影心掩不住心头的懊恼,恨声道,“这阵子府里只怕还有得忙呢,连我这个不得宠的长媳都听说了,祖母要请了长兴侯老夫人亲自到归德侯府为二弟提亲呢!”
未来的弟媳马蕊娘,张影心可是太熟悉了,在听到老王妃看中她的消息之时,张影心也瞬间明白了这一定是一早就筹谋好的,甚至是,康王跟曲氏,从来都没有想着要将王府留给周昧。
张影心仔细看着对面蹙眉而坐的丈夫,他是嫡长,是举人,相貌不俗,也没有恶迹,更是王妃丁湘云真心疼爱的儿子,为什么偏偏就不得康王喜欢呢?
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周昧的生月了,一想到自己被丁湘云蒙骗,堂堂的张氏嫡女,次辅掌珠,下嫁给了一个奸生子,张影心就像吃了只苍蝇一样恶心!
“呵呵,我那个有出息的好弟弟可真是春风得意了,当了世子,再娶了归德侯府的姑娘,”周昧狠狠的一拳砸在车壁上,归德侯府可是太子妃的娘家人,铁铁的□□!
“二弟以亲王世子之尊,求娶马家姑娘,这是归德侯府的福气,”张影心不屑的看了周昧一眼,孰尊孰卑都分不清,怨不得成不了大事呢!
张影心眼中的不屑刺的周昧怒火中烧,“是啊,大少奶奶说的没错,就像当初我这个康王府嫡长子,看上你这个次辅之女,也是你们张家的大福气!”
“现在你因为我做了荣国公夫人,可是你们张家女儿里嫁的最好的一个了,这福气着实不小,”周昧嫌刚才的话份量不够,又刺了一句,这些日子,他真是内忧外患,焦头烂额,张影心的气,他是一点儿都不想再受了。
荣国公夫人?自己可是差一点儿成了王妃的人!张影心想反唇相讥,可一想到昌王如今的日子也未必好过,沈骊君这个昌王妃未来的日子也好不过不哪里去,心里又舒服了一些,默默的将头转向一边,不再理会已经被炉火烧心的周昧。
见张影心不理会自己,周昧更来气了,“怎么不说话了?噢,我忘了,你怎么会看上国公夫人之位?想当年你可是长春宫中的常客啊,是准备着做昌王妃的人,只可惜,哈哈,张影心,你有没有发现,咱们两个还真是颇有类似,你呢,想当王妃,求而不得,我呢,想做王爷,却生生被人抢了去!”
“你?!”张影心被周昧一通冷嘲热讽,可周昧的每句话都说到了她的痛处,叫她哑口无言,当初她选择下嫁周昧,可不就是冲着康王妃这个位子么?
“是啊,咱们还真是一样的可怜人,哼,我这么说,国公爷心里可舒服了?”张影心冷冷的盯着周昧,嫁个没用的男人,自己可不最可怜的?“所以我打算认命了,国公爷也想开些,咱们收拾收拾,高高兴兴的去扬州赴任可好?”
认命?自己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认命?周昧封无法跟张影心开口说自己的身世,无法告诉她,他看重的不只是康王这个爵位,他要报的是身上的血海深仇,如果就这么轻易的认命,自己的亲人,死的岂不是太冤了?
等周昧夫妻进了王妃丁湘云的院子,正看到丁湘云拉了周徇默默垂泪,而坐在她身边的周徇,则是木着脸一言不发。
“这是做什么?母妃身子不好,你还惹她伤心?”周昧看到周徇,脸登时沉了下来,世子又如何,他还是长子,是周徇的亲兄长。
如今的周徇已经不再是那个天真懵懂的傻小子了,周克宽再糊涂,训练起继承人来却是从不手软的,初到宣化的半年,周徇每日都跟军营里最低等军士吃住在一起,后来甚至跟着他们一起出去跟来犯的小股鞑子真刀真枪拼杀了两回,而这些风雨,不但磨练了他的身体跟意志,也将他那颗脆弱的心吹打的硬了起来。
尤其是在发生过自己“醉卧”倚兰院之后,在祖母跟姐姐的提醒下,周徇已经看清楚了母亲跟兄长的心思,虽然这个认知叫他无法接受,可是如今的周徇已经不是那个遇事只会问为什么,只会偷偷哭泣的孩子了。
若是只为母亲生养之恩和手足之情,周徇可以毫不留恋的放弃康王府的荣华,可是他是从宣化回来的,看过了边关百姓水深火热朝不保夕的生活,知道了康王府数代在大晋朝堂屹立不倒的根本,尤其是现在整个大晋,除了驻守宣化线的康王,跟蓟辽的威远侯李大勇,其他几边都无悍将把守,时不时就会有鞑子来袭。
这样的情势,周徇心中再难过,也清楚的知道他不能将世子之位跟宣化的未来的兵权交给手无缚鸡之力周昧,那样的话,他愧对的不仅是为康王府牺牲性命的数代先祖,也愧对相信只要有康王在,他们便能过上安稳日子的宣化百姓。
丁湘云看到周昧回来了,连忙挣扎着起身,口中嗔道,“你说徇哥儿做什么?他还小,不懂事呢,这不我病了这么久,难道见他一面,你这一吵闹,徇哥儿又该走了……”
“他敢?!”周昧看着小小年纪便足足高了他半头,比他还强壮了许多的周徇,冷哼一声,“长兄为父,我教训他两句难道错了?我就不相信,他做了世子,就敢将这我这个长兄不放在眼里!母妃就是太慈爱了,才将他宠的这般没有规矩,您病着,做儿子的难道不正应该每日过来侍疾?”
“大哥说的是,不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大哥,”周徇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周昧,并不计较他的失态,“前些日子母妃病着,祖母封了院子,我每日都到母妃院外给她请安的,倒是没有怎么见着大哥。”
周徇话一出口,周昧的脸就红了,他自然不能过来,因为他也同时被禁足在外院,若不是因为周徇被封为世子,只怕他们母子两个,还都出不来呢!“哼,明明知道母妃心情不好,还惹她流泪,这就是你的孝心?”
这个时候还想着给自己按个不孝的名声?周徇转头看着兀自垂泪的丁湘云,一阵儿心寒,“这些日子父王也被气着了,恰母妃跟大哥都病着,儿子便常随侍在父王身边,母妃也觉得儿子是个不孝的?”
“怎,怎么会呢?你父王不舒服,我也病了,自然就得你多替我跟你大哥一些,这也是你的孝心,”虽然心已经偏到了极点,可是丁湘云却不希望被周徇发现。
就算是曲氏人证物证俱全,周徇也只当是母妃不相信自己会真心对待哥哥周昧,因此丁湘云一被解禁,周徇就跑到她身边,将父王周克宽为什么会选自己为世子的理由跟丁湘云解释了,也再三保证,以后他会敬重兄长,母妃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周徇倒是表明心迹了,甚至做出了将来跟哥哥一同住在这座御赐的王府,并且王府所有的一切,都会照着丁湘云的意思来分配,绝不会因为他做了王爷而叫兄长吃一点儿亏,可是丁湘云要的却不是这些,在她眼里,周克宽欠她的实在太多太多,就算是将整个王府送给她们母子,也是远远不够的,何况现在世子之位归了周徇,将来这王府的大半家产,也是要依律留给周徇的,而自己的儿子,包括他的子孙,终将远离康王府的荣华,渐渐成为宗室里不被重视的旁枝,这是丁湘云无法接受的。
如果以前在跟儿子一起算计次子的时候,丁湘云还有一丝为人母的不忍跟愧疚的话,现在,她跟周昧一样,对不肯念骨肉之情舍弃世子之位的周徇,心里只有怨恨了,对于他的保证,也是压根儿不相信的。
丁湘云心里对这个夺了自己儿子世子之位的次子已经全无母子之情了,可她心里清楚,现在在王府,在康王的心中,自己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影响力,这个时候跟一向亲近自己的次子是万万翻不得脸的,“你哥哥也是想你了,再加上我又病了,心里着急,才会训你几句,虽然你是世子,但他是你亲大哥,说你也是为你好,你可不能存在心里,把你大哥往坏里想,伤了手足之情。”
手足之情哪里会有世子之位来的重要,周徇心中伤感,再看母妃憔悴的模样,心里有怨,可还是不忍心违着丁湘云的心意跟周昧计较,颔首称是,“母妃放心,我们是同胞手足,我自是不会因为几句话跟大哥生分的。”
周昧对周徇的“大度”很是不以为然,如果真的当他是大哥,就不会成天只顾着讨好周克宽,抱着世子之位不放了,他装作没有听到周徇的示好,提袍在丁湘云身边坐下来,“母妃喊我们回来,可是有事商量?”
☆、第145章一百四十五更新
本来是有事要商量的,可是周昧现在才回来,而丁湘云身边又坐着周徇,叫她如何跟周昧说体己话?“也没有什么,你们祖母想要喜事成双,今天叫我过去说起你的亲事,”
丁湘云叹了口气,怜惜的抚了抚周徇的脸庞,“想来你也知道了你祖母看中的是哪家姑娘,娘跟你说句实话,那个马家姑娘,娘是不满意的的,你如今贵为王府世子,理当求娶出身更好,品貌教养更出众的姑娘。”
归德侯府在如今还掌权的勋亲里,也算是一等的了,居然还不合丁湘云的意?周徇狐疑的看着丁湘云,“我的亲事自然有几位长辈决定,母妃若是不满意马家姑娘,将您的意思告知父王,他们一定会重新考虑的,”
自己这个儿子是越来越不贴心了,丁湘云不满的抿了抿红辱,叹息道,“我原也是帮你相看了几家姑娘的,只是这阵子我病了,没顾上跟你祖母说了,结果……”
见周徇只是沉默并不接自己的话,丁湘云有些气急,她看了一眼只盯着自己屋角的花瓶出神的张影心,“你外祖家跟你大嫂家里,都是世代诗书,咱们这样的武将人家,杀戮太重,所以我才想着,也为你挑选一位知书达理的好姑娘,而归德侯府的姑娘,太厉害了些。”
原本丁湘云是想为周徇求杨骄的,可是经过倚兰院的事,她再也不敢小瞧这个看着不怎么吭声的小丫头了,尤其是如今周徇做了世子,如何能再给他娶一个能生养的妻子?
丁湘云跟张影心甚至曲氏都是从诗书之家出来的,丁湘云这理由也找的合情合理,可是周徇却不这么认为,康王府几代王妃确实是从读书人家里迎娶的,祖母曲氏确实是个通情达理的,康王府能在朝堂上屹立不倒,其中也有她们的功劳。
但丁湘云跟张影心,周承辉吃了几次亏之后,这读书人家出来的女儿真真是敬谢不敏了,这心眼儿也太多了些,还喜欢玩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真不如这勋贵人家的女儿,就算是脾气大一些,人厉害一些,也比自己成天猜不透想什么的好,“马姑娘儿子也只是远远的见过几次,性子如何还真不知道,不过祖母选中她,想来是个好的,”
“说的也是,你祖母最疼你不过,她帮你掌眼,哪里会有错?不过虽然媳妇是娶回来伺候你的,但你常年在外,真正跟她相处的,还是我们不是?选个跟大家都投脾气的,日后我们娘几个,也好打发时光,”丁湘云又瞪了一眼张影心,示意她也说上几句。
上头有两层婆婆,张影心有什么资格对小叔的婚事指手画脚?因此装作没有接受到丁湘云的暗示,只是默默的看着丁湘云母子三个,仿佛这副天伦图叫她极为欣慰。
周昧见张影心不说话,暗骂一声,道,“母妃也是为你着想,其实这些日子舅母时常带了颖表妹过来,她跟你无论年纪,还是品貌,都极为般配,而且还是咱们的表妹,以后你们也会处的好,”
因为并不是真正的丁家女,丁湘云跟丁家长房又没有多少来往,她还真没有把丁颖考虑在内,当然,丁湘云虽然一心说服周徇出面拒了马家的亲事,可她也同样没有想好,她应该替儿子“相中”了哪家闺秀。
现在周昧的这个提议,倒真的给她送了个“枕头”,“你哥哥说的没错,我也是极喜欢颖丫头的,模样好,性情好,琴棋书画更是样样拿的出手,丁家又跟咱们是世亲,知根知底……”
“丁家表妹?”周徇讶异的看了一眼周昧,沉声道,“大哥可能还不知道,丁家表妹是入了太后娘娘眼的人,太孙也尚未成亲呢,你们趁早将这个念头歇歇,传出去岂不是叫人多想?”
曲氏为周徇看中了归德侯府的马蕊娘,那是一早就跟姜太后打过招呼的,而且马蕊娘跟周承辉年纪差的也大,现在若是传出来康王府又相中了丁颖,这可是明晃晃的在挑衅了。
这个消息周昧还真的不知道,现在被周徇这一说,也有些尴尬,但他还是有些不死心.强笑道,“像舅舅那样的读书人,怎么会愿意送表妹入宫呢?没准儿现在正在为表妹得太后青睐的事为难呢,说不定咱们一提,那边儿就顺势应下,刚好皆大欢喜。”
不论丁湘云做什么样的选择,对周徇来说,她都是自己的母亲,但周昧这个兄长,自小到大跟周徇都不亲近,甚至还因为周徇读书不好对他颇为轻视,现在又几次使毒计暗自他,周徇已经是对他冷了心,“不论舅舅心里怎么想,表妹入了两宫的眼是人尽皆知的,这阵子舅母带表妹过来,也是希望祖母多多提点她,免得将来到了宫中,礼仪不周损了丁家的清名,所以大哥的想法还是就此作罢的好,若是外头真有什么闲言出来,大哥可别怪父王以王府为重了!”
周昧还真的有意撺掇着周徇跟周承辉争一争呢,不管争不争的过,也不管两宫会不会选丁颖,只要康王府表露出这个意思,那就妥妥的将周承辉这个太孙给得罪了,没想到,周徇不但不上他的当,反而搬出周克宽来威胁他,周昧怎么能叫他给吓怕了,硬声道,“若论起来,太孙殿下比你还矮一辈儿呢,年纪也比你小,你的亲事订在他前头,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你哥哥说的也是个理,要不你去跟你祖母提一提?她那么疼你,只怕天上的月亮也愿意帮你摘了,何况一个颖娘呢,”丁湘云迅速领会了周昧的意思,思忖着道,“若是颖娘也愿意,那就更好了,唉,娘没别的心思,只求你能找个情投意合之人,小夫妻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母妃放心,不论祖母跟父王给儿子定了谁家姑娘,儿子都会敬重她,一心一意过好日子,至于舅舅那边,母妃还是不要多想的好,毕竟之前我听祖母说,王府跟侯府已经是有了默契,现在再提别家,就是咱们王府不厚道了。”周徇怎么会看不到丁湘云跟周昧之间的眼神来往,心里冷笑,嘴上自然不会留一丝把柄给他们。
丁湘云还要再劝,就听外头有婆子禀报,说老娘娘喊世子过去,丁湘云是无奈之下,只得放了周徇离去。
周徇一离开,丁湘云房里只留了周昧夫妻跟陈嬷嬷在,也就不用再装身体“不适”,从床上起来走到炕桌旁,不满的向张影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就不信堂堂世子妃没了,你一点儿也不难受?!”
张影心没了世子妃,当然难受,若不是看上了世子妃之位,她也不会嫁给周昧了,可是她想不明白两个儿子都是丁湘云亲生的,她气急败坏又是为何?当然这种怪异感张影心不会露于面上,恭声道,“府里有相公跟母妃在,哪有媳妇说话的地儿,何况这还是小叔的亲事,”
虽然心里对张影心事不关己的态度很失望,但周昧清楚他以后还要用得上张家,因此也不好叫她在母妃面前太过没脸,扶了丁湘云坐下道,“母妃叫人喊我们回来,可是有什么事?”
“什么事?眼下还有比你丢了世子之位更重要的事么?今天你祖母又叫我拟聘礼单子出来,还叫我明天亲自带了礼往长兴侯府去,请郭氏出面为徇哥儿提亲呢!徇哥这亲事再一定下,有归德侯府在,以后这世子之位,再想抢回来,就难上加难了。”
也是心里着急这个,丁湘云才没有等到周昧回来便抓了周徇来游说,可惜效果,叫她一阵儿气馁。
提起原本属于自己的世子之位,周昧也是后悔不迭,老曲氏从来不喜欢他们母子这一点他跟母亲都清楚的很,不过他们是摸准了老曲氏爱面子的性子的,既然当初拗不过周克宽将嫁过人的丁湘云换了身份迎为王妃,那么心里再憋屈她也得咬着牙认了。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周昧暗恨自己以为拿住了老曲氏,行事太过大胆,如果当初他们不设计倚兰院之计,只怕老曲氏也没有理由逼着周克宽立时为周徇请封,周昧更没想到的是老曲氏居然厌他到此,居然连脸面都不顾了,硬生生将他跟母亲关在院子里一个多月,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回天乏力了,“祖母这一招儿真够狠的,现在好了,徇哥儿身边不是父王的人,就是祖母的人,咱们再想下手,机会也不好寻啊!”
周昧越想越头疼,看了一眼还在沉默的张影心,“你别怨母妃语气硬,她也是替咱们着急,你嫁进来快两年了,想来也看明白了,这个王府,除了母妃,谁还真正将咱们当一家人?难道你真的要等着咱们长房被赶出王府不成?当初你嫁进来,全盛京城都是认为你是堪为康王妃的人,难道以后真的要陪着我做个闲散宗室?叫咱们的子女以后出门儿要向别人低头,看旁人的脸色?”
“如果妾身有好计,又怎么会不说呢?只要现在圣旨已下,除非是二弟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或是,不在了,不然这世子之位,永远都是他的,”世子位丢了,张影心哪里会不怨恨懊恼,可是光生气又什么用呢!
“这给二弟按罪名的事,不可能一蹴而就,不然也没有人信,而且,罪名过重,势必连累王府,打老鼠伤了玉瓶的事是万万做不得的,至于……”谋害小叔的话,张影心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自己只把情势给这母子分析清楚了,他们可比自己狠的太多了。
周昧跟丁湘云迅速交换了个眼神,给周徇罗织罪名,轻了,不济事,以周克宽的能力,随手就掩下了,重了,连累了王府,得不偿失,那也就剩下一条路了,可现在曲氏防范的紧,周徇又有武艺,身边还有亲卫相随,凭他从外头请的杀手,也不好得手。
“徇哥儿的亲事一定,他就会跟着父王往宣化去了,再回来只怕又要个一年半载的,眼下还是他的亲事,归德侯府是太子那边儿的,徇哥儿真娶了马家姑娘,无异于与虎添翼,你且想想,如何才能先断了这桩亲事,”周徇在亲事上耽搁住了,那么回去的时日就得后推,而周克宽回京的日子已经不短了,若是他先回宣化,只留下一个黄口小儿,周昧觉得那个时候动手的机会就要大的多了。
虽然看不上丁湘云母子,但张影心嫁了周昧,便跟他坐上了一条船,一生也无法撇清了,现在再一点儿正经主意都不出,就真的跟周昧母子离了心了,“不知道母妃听说了没有,昌王妃沈氏有个娘家妹妹,长的天香国色,”张影心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抬头道。
“沈王妃有个妹妹?我怎么没听说过?你的意思是?要给徇哥儿定沈家的女儿?”那样的话,周徇就跟昌王周琛成了连襟,这可不是丁湘云希望看到的。
就算是成了连襟又如何,昌王成事的可能性是越来越小了,跟他做个连襟于周徇的助益也大不到哪儿去,而沈苾芬又只是沈骊君的堂妹,康王府就算是跟沈家连姻,将来陷进去的程度也是有限的,关键是,祭出个沈苾芬,先拖毁了周徇跟归德侯府的亲事才是最要紧的,张影心颔首道,“咱们现在哪顾得了那么多,先医得眼前将疮就是,母妃先见见沈家那姑娘,最好是能叫二弟也见上一见,妾身听说,阖京城,就没有比沈家姑娘更美的,尤其她还是沈家女儿,德才兼备,就算是母妃更喜欢沈姑娘,也是出于一片慈母之心。”
“母妃想想,如果二弟在即将跟归德侯府议亲的当口闹出什么事来,那马家这个亲家,只怕就会变成了仇家了,”张影心细说其中利害,“咱们现在只有将二弟先留在京中,才有时间再想其他办法……”
☆、第146章一百四十六更新
张影心如此笃定周徇会因为那个沈家姑娘而拒了马家的亲事?看来这个沈姑娘必不是凡人了,丁湘云向陈嬷嬷道,“你去再详细打听一下,看看这沈家姑娘是沈家哪一房的?”
心里再不喜欢周徇,丁湘云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无论相貌还是身份,在盛京城里都是头一份儿的,她不相信这样的条件拿出来,沈家会不动心?
陈嬷嬷领命而去,丁湘云满意的笑道,“听影心一说,我就觉得那个沈姑娘是个好的,咱们家徇哥儿别的不说,光长相这一条,放眼京城,谁能比了去?若是给他找一个相貌还不如他的,不说他彵委屈,我这个做娘的也没脸!”
这个沈苾芬丁湘云从来没有听说过,也没有在盛京露过面,那么她要么不是沈家嫡枝的姑娘,就算是嫡枝,那肯定也不是最显赫的那几房,这样貌美多才,出身也看得过去的姑娘,简直就是给自己儿子准备的,“我难得病好了,徇哥儿又被圣上立为世子,咱们怎么着也应该好好宴次客,影心你来拟个单子,”
周徇被立为世子也有小半月了,连着三天宴席也已经请过了,现在再用这个名头请客,岂不是成了笑话了?张影心暗道丁湘云真是老糊涂了,面上笑道,“母妃这眼看就大好了,确实应该好好请上一次客了,”
周徇得封世子的时候,丁湘云正郁闷着呢,就算是碍于老王妃的威势出来见人,也是恹恹的打不起精神,现在只要她提提劲儿,不作张作致的摆出一副旁人成天委屈她的鬼样子,哪里还会有病容?
“好,就这么办,你记得到时候给昌王府也送张帖子去,”丁湘云根本顾不得理会张影心话里的讽刺之意,“必亮也去打听一下,得选个徇哥儿在家的日子才成。”
自己还想着给周徇挑个沈家女为妻,也算是对得起他了,“只是沈家不比旁人家,前次的那样事,是再也不能出了,而且以影心说的,那沈姑娘容貌出众的话,只要能叫徇哥儿见上一面,想来他也不会再反对,”周昧现在可不想得罪昌王跟沈家,“咱们跟马家不是还没有换庚帖嘛,这事儿得快。”
这是儿子在怪自己了,丁湘云面上一红,不悦道,“这回的事儿就交给影心来办,她跟沈王妃也熟悉,现在是蓓娘在管家,我这就跟你们祖母说一说,你才是王府的大少奶奶,这个家怎么也得由你来当!”
丁湘云到了荣恩堂将自己的意思跟老王妃曲氏说完,也不敢坐下,只殷殷的看着曲氏,从嫁进王府到现在,二十年了,她头一次在曲氏手里吃了这么大的亏,也是头一次发现,失了管家权原来关系这么大,她不但是少了耳朵跟眼睛,连手足也等于被人栓了起来。
曲氏冷冷看了丁湘云一会儿,只看的她额间汗起,才缓缓道,“你想叫张氏帮着蓓娘管家?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说穿了,她是周家的大少奶奶,这个家原该交到她手里,等将来徇哥儿媳妇进门,再交给徇哥儿媳妇,原就没有放着媳妇不用,叫姑娘当家的道理……”
曲氏这么说了,丁湘云着实松了口气,陪笑道,“可不是么,蓓娘跟着学学是应该的,可王府有妾身跟张氏,现在妾身病又好了,再叫蓓娘出来理事,旁人也该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