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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路上耽误了些功夫,听外头带路的婆子说,今天项驸马在外院也宴着客呢,靖国公一早就到了,”常锦瑜看了一眼惠然郡主,小声道。
原来靖国公真的来了?亭中的闺秀们互相交换了个眼色,虽然她们也有猜测,可到底不敢肯定,现在常锦瑜透了实底,那就不一样了,现在不管杨骄到底是不是真的擅琴艺,她们都不能再叫她出来了,万一又是个中高手,岂不是再给了一次叫杨骄出风头的机会?
若真像杨骄说的,她真出了丑,坏了德阳公主的兴致,以她的脾气,只怕就叫大家早早散了,不等于自己也跟着错失了展示的机会?
“郡主还是不要逼骄娘姐姐了,姐姐她是真的不擅音律的,”马芯娘俏生生的站起身,“骄娘姐姐这个人啊,向来就是有一说一的性子,”杨骄次次说不擅文墨,这回却一鸣惊人写了好诗。
马芯娘是再不会给杨骄出风头的机会了,她向一直安静的待在一旁的沈苾芬笑道,“沈姑娘请恕我无礼,您跟王妃是姐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号才好了,不过您初到京城,礼当您先来才是。”
这次来做客的姑娘们都是由惠然郡主在湖心亭招待的,沈苾芬虽然跟谁都不熟悉,可还是跟着一道儿来了,只是顾忌她的容貌跟身份,没有人主动与她结交。
现在马芯娘直接将矛头转向她,她又如何听不出来马芯娘话里的意思,“马三姑娘不必如此,虽然我堂姐贵为王妃,可是沈家跟归德侯府却是相交多年,咱们与往常一样,平辈轮交便可。”
“我初来是客,既然马三姑娘开口了,我就抛砖引玉好了,”说完也不等马芯娘再说什么,便从身边的丫鬟手里接过一只凤眼笛,倚着阑干,吹奏起来。
沈苾芬今天穿了件月白色半臂,半臂不知道是用什么料子织就的,此刻她又正处在亭子边,上午的阳光照在她身上,衣裙便折射出深浅不同的光来,浓的如湖中的碧水,淡的却像天际的孤云。
今天沈苾芬也没有用那些众人皆知的名曲,而是选了一首笛音并不高亢嘹亮的曲子,那笛声低缓,如一匹上好的丝绸,在凝碧湖上轻轻抚过,与沈苾芬的气质神韵浑然天成,竟叫人生出一种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感觉
沈苾芬一曲作罢,许久才有人轻轻抚掌,杨骄看着最有资格竞争太孙妃之位的几个姑娘,饶是养气功夫再好,此刻面上的笑容,也都像挂了张面具一样。
而不远处与湖心亭以九曲竹廊相连的一处竹亭上,沈骊君正矜持的向德阳公主道,“我这个妹妹,平时不怎么喜欢出门,也就在自己院子里,读读书,练练琴,为这个,家里的大祖母还将自己的嫁妆,九瑗琴赏给了她。”
九瑗琴是传世名琴,若是在沈苾芬手里,那这丫头的琴艺只怕不在笛子之下,德阳公主瞟了一眼过来给各府夫人请安之后,便坐在自己身边并没有离开的周承辉,见他只拿着丫鬟送来的诗作不语,抿嘴笑道,“承辉以为如何?”
☆、135一百三十五v章
“沈姑娘笛音动人,确实不俗,”周承辉淡淡一笑,“想来琴艺自然出众,只不过,我于音律一道无甚研究,平时也就听个热闹罢了。”
这是根本看不中沈苾芬了,德阳公主还真怕周承辉才到知慕少艾的年纪,遇到这么一个容貌倾城,风华过人的女子,便迷失了心智,现在侄儿这么“不解风情”,她自沈苾芬出现,便暗暗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你啊,平时就跟着你皇祖父读书了,不过也好,曲子么,闲了有心情的时候消遣消遣就好,不喜欢就不必在这上头浪费时间。”
德阳公主斜睨了一眼紧抿双唇的沈骊君,没有什么比昌王一派的人吃憋更叫她心情大好的了,“沈姑娘确实是个好的,尤其是我就这么远远望着,怎么觉得这姑娘颇有些当初阮妃的品格儿郭老夫人,你说说看。”
德阳公主是绝对不会沈家女到周承辉身边的,郭氏依着她的话,又往湖心亭方向眺望了片刻,才颔首道,“我说怎么觉得沈姑娘看着就不凡呢,公主一提醒,可不是么唉,像阮妃娘娘那样的神仙女子,就算是如今的阮家,也再寻不出一个来了”
“瞧老夫人说的,这不又来了一个可见咱们还是没有耐心去寻,”德阳公主抿嘴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沈骊君一眼,“万寿节的时候,宫里新添了个韩才人,只可惜,到底是个庶出的,连个眉高眼低都看不出,皇上最终,也没有寻到一个可心的人儿”
这下沈骊君绷不住了,如果建安帝再年轻十岁,沈家未必不肯献女,可是如今的建安帝如果是这样,还不如寻个对沈家有助益的公侯府邸将她风光嫁为正妻呢。
德阳公主很满意的看到沈骊君微微发白的脸,这丫头,道行还浅着呢,“既然沈姑娘如今陪你在宫里服侍贤妃娘娘,没事的时候,你就带她多往慈宁宫里请请安,太后当年也是极喜欢阮妃的。”
自己这个姑母,孩子都三个了,还这么刁钻,周承辉摇了摇扇子,掩下唇角的笑意,只怕从今儿起,沈苾芬就不会再进宫了。
那边湖心亭沈苾芬的笛曲一出,便叫许多姑娘歇了展艺的心思,最终谦让之下,知道自己终是要露几下子的曾丁权三位,一一坐上了琴台。
前有杨骄婉拒在前,后又看了她的“咏荷”诗,马蕊娘原本对杨骄隐隐的轻视之心,已经完全化为乌有,“怎么样你觉得是丁家姑娘好些,还是曾家强些”这亭子里,能跟杨骄一争的,归到底,也就曾荟跟丁颖了。
“姐姐也学坏了,明知道我真的是不懂这些,”好坏杨骄还是听的出来的,这几个单论琴艺,丁颖是最弱的,弹的只是中规中矩,不过她是绝不会开口评价的。
两人小声说着话,那边已经有几个大丫鬟捧了赏赐过来,这个时候,杨骄才知道,原来还是有彩头儿的。
德阳公主也不小气,今天凡是参与的,每人都得了一枝珍珠发簪,而曾荟跟沈苾芬,则一人得了双凤衔珠金翅步摇,杨骄跟权兰婷,则是一人一支宝蓝吐翠孔雀吊钗,不论是发簪、步摇还是吊钗,件件都是精品,尤其是那两支双凤步摇,更是难得一见的珍品,而赏赐的不同,也等于分出这诗会跟琴艺展示,也算是分出了胜负。
自己的咏荷不敌曾荟,权兰婷也输给了沈苾芬,这个结果杨骄还是乐见的,便跟曾荟她们,一起往德阳公主那里谢赏。
眼睁睁的看着杨骄也得了个榜眼,莫清婉别提心里多郁卒了,她悄悄拉了拉身边项嘉月的衣袖,项嘉月会意,两人道了声更衣,一起出了湖心亭。
“你那诗其实写的也很不错的,若不是那个杨骄,这次得赏的,一定有你一个,”莫清婉宽慰项嘉月道。
今日一役,有曾荟,沈苾芬,项嘉月已经灰了心了,就算是她巴结好了德阳公主,在周承辉身边占了一席之地,又有什么用呢将来做个不得宠的宫妃
“你今天也看了,个个比我强,我再去争,岂不是连脸都没了”项嘉月摇摇头道,“有那个沈姑娘在,谁还能赢了她去”沈家打什么主意,长眼睛的都看出来了。
如果荣威侯府的女儿不是名声被老莫氏给败坏尽了,莫清婉也想争上一争呢,她轻轻一笑,“着相了不是你若就这点儿出息,我还真瞧不起你了”
不管旁人怎么议论荣威侯府,议论莫家,项嘉月跟外祖家还是有极深的感情的,跟表姐莫清婉更是亲如姐妹,现在听她这么说自己,也不恼,“姐姐没看见今天的情势么公主也未见得会帮我,我还听惠然说,太后娘娘也会召人进宫的,”
项嘉月越说越没有底气,“我根本就没听公主提过。”这进宫的人选,绝对不会有她了。
“所以我才说你没有出息,这世上最尊贵的男子,除了皇上,太子就是太孙了,可你去争这个,是为了自己么你为的是你们二房,也是为了咱们莫家,”项嘉月怎么说身上也流着莫氏的血,如果她能被周承辉看中,对莫氏女的名声,只有好处。
“沈苾芬再美,曾荟,权兰婷出身再好,她们就算都被选中,可你见过哪个男人能被一个女人给霸住了后宫什么时候不是佳丽三千顾贤妃那么得宠,皇上身边不还有恬妃她们现在又进了韩才人”莫清婉不屑的望了一眼不远处的竹亭,站在她的位置,她可以清晰的看到周承辉的身影,那清俊挺拔的身姿,叫她心跳莫名。
“你若满心只想要一个如意郎君的话,那我也不再劝你,你只管回家等着姑母帮你在来年的举子里面挑去吧,若是心里还有你们二房,还有你几个兄弟的将来,就应该放手一拼,你想想,再不济,你也是公主的侄女儿,有她在,靖国公还能不给你几分颜面将来他得了大宝,妃位没有,九嫔里头怎么也得有你一个,若是生下孩儿呢”
“只要你在宫里有一席之地,公主又算什么不过是姑母罢了,没准儿有一天还得求到你头上呢,谁还敢瞧不起你们二房”
莫清婉为项嘉月勾画着美好的未来,“咱们女子,嫁谁不是嫁自然要嫁个对自己,对家里最有益处的,你就算是嫁个状元郎,将来也不过是阁老夫人,生下的儿子,还得看人脸色,若是进了宫,将来最差也是太妃,生下的儿子,就是亲王”
项嘉月本来耳根就软,又一向最信任莫清婉,“可,现在我根本就到不了国公面前,也进不了宫,咱们就算有这个心,也不成的”
项嘉月被莫清婉一说,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自私了,可是自己这样的出身跟容貌,又如何能入了周承辉的眼
“姐姐的意思我都明白,可这事儿并不好办,公主一向又不喜欢我,”项嘉月求助的看着莫清婉,她一向比自己聪明。
这个也是莫清婉在思考的,她千方百计借着项家二房的力,挤进这德阳公主府来,也不是一点儿争一争的念头都没有的,毕竟以现在荣威侯府的名声,她想嫁入哪家侯府做个嫡子媳妇,已经是不可能实现的梦想了,倒不如谋一谋太孙身边的位置,哪怕不高,但只要进了将来的太孙府,她就不信自己出不了头。
莫清婉遥望德阳公主她们的竹亭,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贸然过去的,“走,咱们到那边去凉快凉快。”
莫清婉选的位置,是周承辉回外院的必经之路,她一指从竹亭蜿蜒到湖边的竹桥道,“那桥上的阑干并不高,若是你过去给靖国公见礼,失足落了水,你说,国公会见死不救么”
叫自己装作失足落水项嘉月的脸腾的红了,这手段也太下作了,今天可是半城的闺秀都在这里,就算事成,她也没脸出来见人了,“这不好吧叫人看见了会怎么想”
“想又如何成王败寇罢了,等你将来封妃之日,这些人也得乖乖的过来跪拜,”莫清婉不屑的一嗤,“今天惠然郡主揪着杨骄不放,估计公主一定会归罪到你,到那个时候,你觉得你还能再进公主府还有你的婚事,没有公主出面,你又能高嫁到哪里去”
这,项嘉月不安的绞紧手里的帕子,看着幽深的湖面,“我不会水的,万一”她可不想丢了性命。
“你忘了,小时候咱们一起在我娘的庄子上小住的时候,我可是学会了凫水的,我这两个丫头也会,哪能真叫你丢了命去还有那边的婆子,就算是靖国公不肯救,她们是做什么的还赶不过来了救你,又哪里会真的叫你真出了事”
“我们不过是赌一赌靖国公会不会下水救你,他现在还没有被立为太孙呢,是最要名声的时候,若是看着你在他面前落水而不救你,传出去成了什么人了”莫清婉仔细帮项嘉月分析,“而且就算是他不救,你被别人救上来,衣裳都湿了,他又在场,你还能嫁给谁去”
到那个时候,看在德阳公主的面子上,周承辉也得给项嘉月一个交代,而在莫清婉看来,多娶一个女人,对周承辉来说,根本没有什么负担,他何乐而不为
除了沈苾芬,过来谢恩的曾荟她们,都是见过周承辉的,只是现在大家的心境不同了,乍见他也在,不由都面色微红。
周承辉漫不经心的在四个姑娘身上扫了一遍,向德阳公主道,“我出来的时候也不短了,再坐姑丈就该遣人来寻了,”他又将案上的那摞诗稿卷在手中,“今日过来还真是小有所获,这些诗作虽然出集女儿家之手,却也不乏佳作,还望姑母能许我拿回去细看。”
这这里头的状元榜眼可都是周承辉自己定的,德阳公主书读的不多,不太明白周承辉要将所有的诗稿都拿走用意何在,难道还能从其中看出品性不成不过自己这个侄子向来诡计多端,她也不阻拦,看了已经玉面飞红的曾荟等人笑道,“既然你喜欢,那就拿去吧,等以后有机会啊,你可也得写上一首,叫咱们好好品品才成”
告别了德阳公主,周承辉沿着竹桥往外院方向去,不过他人还在竹桥中间已经看到了在离竹桥不远的湖畔“闲聊”的两个姑娘,不由一笑,“官保,那是谁家的
☆、第136章一百三十六更新
这阵子自家国公出门儿,可没少碰到这种姑娘,官保儿眯着不大的眼睛瞅了瞅,“回国公爷的话,那蓝衣裳的是项家的姑娘,那水红裙子的,好像是荣威侯府的姑娘,”
项家,莫家?周承辉迈步道,“走吧,去看看又使什么幺蛾子。”
“臣女见过靖国公,”莫清婉看到周承辉走过来了,忙一拉项嘉月,娉娉婷婷的迎过去给周承辉见礼,“臣女未料到国公会过来,唐突了。”
周承辉毫不掩饰目光中的鄙夷,“两位姑娘有礼,”
项嘉月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跟周承辉说话,加上马上要以在周承辉面前“失足”落水,一颗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竟怔怔的呆立着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莫清婉见项嘉月只是局促的盯着周承辉不语,心里暗骂项嘉月成不了大事,她侧身向项嘉月身边站了站,似乎在给周承辉让路,“请国公爷先行。”
这两个丫头这么挤挤挨挨的站在一起,要打什么主意,周承辉已经猜的差不多了,他轻轻一笑,直接转身道,“不必,我忽然想□□儿事儿,还得去见下公主,”说罢就要转身往德阳公主的方向回。
“啊,国公,”
见周承辉居然转身要走,根本不打算从自己跟项嘉月身边经过,莫清婉急了,直接狠狠撞了项嘉月一下,反身去拉周承辉的衣袖,“国公爷快救救嘉月!”
可万没想到官保儿抢上一步一把拉了住项嘉月将她摔到地上,而莫清婉自己也因为周承辉闪身太快,根本连他的衣角也没有碰到。
“救什么?难道被官保儿挡了下,还会要命不成?当然,如果项姑娘因为被一个小太监拦了下,没有落水,便觉得目的没有达到,自可以再跳下去,只是么,”周承辉幽幽一笑,看着跌坐在桥上的项嘉月,“本国公的命可金贵的很,不会为个不知廉耻的蠢货湿湿鞋底的!”
饶是莫清婉自诩聪颖,也没有猜到她的一番安排会换到周承辉这么一番话,更没有想到,自己的安排早被周承辉看穿,连一个看着不起眼的小太监,都身手了得,“国公爷,您误会了,我,”
莫清婉其实已经做好了,不论周承辉会不会下去救项嘉月,她都会跳下去救的,这样最差能落个姐妹情深的好名声,若是周承辉愿意下去,那就更好,她也不介意跟项嘉月仿效娥皇女英。
只是莫清婉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她那么用力的一撞,也没有如愿将项嘉月给撞到水里去,反而被周承辉看出了她们的打算。
莫清婉瞟了一眼远远过来的人群,忙一拉还呆坐在地上的项嘉月,“臣女妹妹一时闪了神,还请国公见谅,臣女告退,”
这个时候,再想其他都是不智,莫清婉最想做的就是:赶快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桥这边的动静,端坐在亭中的德阳公主自然已经听到了消息,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陪坐在下首的莫二太太,“还不快去将你那个不成器的丫头给我弄走了,还有那个莫家丫头,谁许她进我公主府的门儿了?!”
“公主,您不能,”听到自己女儿跟侄女儿冲撞了周承辉,莫二太太几乎要立马冲到桥边儿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她人还没有起身呢,没想到德阳公主这么一番不顾情面的话砸了下来,这不是当众打她的脸,说她家女儿没教好么?而且“莫家丫头”,莫家到底也是堂堂侯府,这么被德阳公主当众嫌弃,以后还如何在盛京城里行走?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不是还没有弄清楚么?刚才妾身远远瞧着,并没有发生多大的事儿,想来是嘉月遇到了国公爷,过去请个安,”见德阳公主变了脸色,莫二太太心里哆嗦,不敢在再她面前叫嚣,可是女儿到了说亲的年纪,这名声可万不能有一点儿瑕疵,因此再害怕,她还是努力为项嘉月辩白。
项家大太太赵氏看弟媳还敢辩解,连忙起身拉了她一把道,“禀公主,这几日天儿热,弟妹想是中了暑气,妾身这就带她回去,”这个时候莫氏要是犯了牛性,冲撞了德阳公主,那项家可真的再也别想进公主府了,她们长房可还不想跟公主府断亲呢!
杨骄她们是跟着宫人过来的,现在莫二太太这么一闹,德阳公主光顾生气了,也顾不上再招呼她们,杨骄扫了一眼垂头不语的另三个,上前一步福身道,“公主殿下,臣女们出来已久,”
就算是君臣之别犹如云泥,德阳公主也不能否认她的子女都是姓项的,可是这些人却在公主府叫她丢了这么大的脸!看看眼前的几个姑娘,再想想自己的女儿跟侄女儿们,德阳公主也提不起精神,“你们回去吧,”
等杨骄她们回到湖心亭时,惠然郡主已经不在了,马蕊娘远远的向杨骄招手,“你从公主那边回来,可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杨骄看了走在前头的曾荟,摇摇头道,“好像是项家姑娘跟莫清婉冲撞了靖国公,公主生气了,我们也不好多留,就一起回来了。”
“什么冲撞?呸,也不知谁教她们的这等下作手段,居然敢在这里用,”主家已经走了,亭子里坐的都是客人,又遇到这种事,气氛反而挺活泛的,马蕊娘身边的一个姑娘接口道。
“这是顾七姑娘,我们以前曾经见过一面,”马蕊娘笑着向杨骄介绍。
“顾七姑娘好,”这姑娘倒真敢说,杨骄细细打量了顾七两眼,看穿戴,她不是嫡房的,不过容貌倒比顾湘她们生的美艳。
“郡主到底是项姑娘是堂姐妹,远远看到桥上的动静,就带着项姑娘过去了,”马蕊娘小声向杨骄解释惠然郡主去向。
今天的事儿不用细猜,大家也都看得明白,不过是莫清婉跟项嘉月“另辟蹊径”,想得到靖国公的青睐,至于结果么,都不用打听的,看着竹桥上的几人,大家也都猜出来了。
已经赶到“现场”的惠然郡主却还没有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看着立在桥边的冷眼抄手看着项莫两人的官保儿,“我表哥呢?”
“回郡主的话,国公爷说了,男女有别,他留在此处多有不便,就先走了,若是公主有什么话要问,只管问小的便是了,”官保儿叹息一声,看着凝碧湖上散落的宣纸,“这位姑娘你也是的,你好好的干嘛撞项姑娘啊,咱家光顾着去拉项姑娘了,原本抱在怀里的诗稿全落到了水里,这下好了,回去还不知道要被国公怎么治罪呢!”
“哎,我说,你不是嫉妒别人的诗写的好,得了公主的赏赐,就故意跑来使坏的吧?哎呀,你是哪家的啊,心眼这么坏?!”官保犹不愿意这么放过莫清婉,这两上,一个蠢了些,一个胆大心黑的,不踩几脚,对不起自己这未来太孙身边的大太监了。
“官保儿,你说是婉姐姐撞了嘉月姐姐?”惠然郡主不可思议的看着面色苍白的莫清婉,“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这桥那么窄,嘉月姐姐要是掉水里怎么办啊?”
“郡主恕罪,我也是一时脚下滑了一下,幸亏有小公公在旁边看到,才不致酿成大祸,”莫清婉远远看到项家二位太太过来,哀凄的望着一直垂头不语的项嘉月,她真怕项嘉月将自己跟她说的话和盘托出,那她就真的完了。
而此时的项嘉月恨不得一头扎到凝碧湖中再也不出来,省得面对现在的一切,压根儿没看到莫清婉的眼色,只盯着平静的湖面发呆。
莫清婉见项嘉月只是不语,心道她是恨上了自己,却无法再开口转圜,“郡主千万要相信臣女,我跟嘉月不是有心冒犯靖国公的!”
惠然郡主当然相信她们了,命令身边的丫鬟将项嘉月扶起来,“何必吓成如此模样?表哥不会跟你们计较的,放心,有我呢!”
项家大太太赵氏带人赶到的时候,正听到惠然郡主在安慰项嘉月,连忙快走几步,“公主刚才还找郡主呢,您快过去吧,我们出来的时候也不短了,该回去了,来人,带她们回府!”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再叫郡主掺和进去了,不然德阳公主更不会放过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