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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逼
邵父还没开口,邵夫人旁边坐着的娇俏女生已经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指着邵睿还未消失的背影破口大骂,与其精致妆容漂亮的脸蛋极不相符的卑劣无知,将其没有教养表现的淋漓尽致。
“父亲你看大哥!简直畜生不如,妈妈是他的母亲,他却竟然这么没有规矩,给妈妈下脸子,气得妈妈只能悲伤痛哭,长辈在席他就敢这么做,我和哥哥长年侍奉在您和爷爷身边,陪伴爷爷逗爷爷笑哄爷爷开心,他做了什么?从上桌到现在他都没正眼看过我和哥哥,兄弟阋墙,不孝不义,等您老了他当家做主,是不是要把我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也一并丢弃在家门之外令我们自生自灭死了活该啊!”
女孩别看她年纪小,说起话来完全不顾兄妹血缘情意,直接就戳邵睿的脊梁骨骂他不孝,更是明确向父亲告状,暗示他做大哥将来不会善待弟妹。
邵小妹身边坐着的俊秀少年也是一脸愤恨,但他只是隐忍着握紧了拳看着父亲,不发一言,然而这样更像他人说明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邵夫人匍匐在邵父的怀里呜呜的哭,微微抬起侧脸,美人落泪梨花带雨,真真疼到了人的心尖上。
邵父看着自己最亲近爱护的三个人都露出如此痛苦愤恨的模样,心头重重叹了口气,他能说些什么呢,这三个人都不是什么聪明的角色,演得也极其拙劣,他老道的眼神一眼就可以看穿。
然而他无能为力,那个孩子是自己亏欠了他,父亲又十分属意他,板上钉钉他是下任家主,然而他身边的三个人才是需要他真真正正疼爱关怀的爱人、亲人,血脉的延续者,即便他们如此蠢笨不堪,亦无法令他不心疼,世人总有那么几分偏心,而他的爱注定不会分给那个孩子。
邵父的眼里布满沧桑,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折断那个孩子的羽翼,只是...只是......他不该如此冷漠的对待他的继母和弟妹!
房间里,邵睿站在一排排橱窗的玩具模型面前,神情莫测,眼里闪过异光,有怀念也有痛心。
王叔在邵家干了一辈子,几乎看着邵睿长大,对当年的事也一清二楚,实在对他万分心疼。
想了想,还是安慰这个孩子,“大少爷,老爷常常在耳边念叨想外面的大孙子,什么时候回来看看他,您是个好孩子,老人家了身体又不好,以前的事心里哪怕再不舒服您也忍忍,总归您才是邵家名正言顺的嫡长孙,与那般没眼色的不需一般见识。”
王叔是个非常严谨尽职的老仆,即便是伺候邵老爷子一辈子心里头对邵父万般不满也从不逾矩多说一句话,今天他能敞开了心跟邵睿讲这么一句,可见他是真的将邵睿疼在了心坎里。
邵睿回过头,看见老管家两鬓显眼的白发,心里不是滋味。
从小的时候,陪伴他的只有爷爷还有王叔,父亲从不归家,他们有自己的小家庭,爷爷身体不好,经过那件事之后更时不时犯病,一日日,每天陪自己玩耍送自己上学哄自己吃饭的只有王叔,可以说,他的疼爱陪伴了邵睿整个童年,是属于他幼时最美好的记忆。
“王叔,你别担心,我自有我的分寸。”
想到什么,邵睿问,“爷爷这次突然急招我回家有什么事吗?”
他一直是家族内定的继承人,也因此他严于律己对自己几乎苛求一般的严格,一直以往他自认做得很好,也充分的相信在老爷子百年之后登上家主的位置。
只是这次老爷子突然急召,令他有几分摸不着头脑,而一想到l市那边,令他心头焦急难安的事,一时间,邵睿眉头深深锁紧,俊朗的面庞上露出一抹难色。
王叔迟疑一番,“好像是前几天林家的两位亲家突然拜访老爷,少爷不妨想想,是否有什么事?”
王叔却是也不太清楚,他看向邵睿。
林家?邵睿深邃黝黑的眼眸划过一抹异光,走两步来到落地窗前,看向外面绿茵葱葱的花园地,慢悠悠开口,“爷爷说要什么时候见我吗?学校那边还有些事,我恐怕今晚就要赶回去。”
王叔一笑,“老爷这下可能正在用饭,大少爷等会去就行。”
转过身,邵睿走出房门,路过王叔说,“那王叔先去看看爷爷,我等会再去拜见他老人家。”
书房里,打了个电话照例询问搜救队的情况,在听到一无所获之后,依然止不住失望,拿着手机,邵睿对另一边的人吩咐,“加快人手继续搜救,你再扩大些范围,最好将周边的一些船家问个仔细。”
放下手机,邵睿疲惫的靠在座椅上,捏了捏有些酸痛的太阳穴,静静注视着一边的砚台狼毫,眼眸晦涩不明。
秦旦旦,你到底在哪里?
“爷爷。”微微颔首,邵睿抬起头看向床上的老爷子。
邵家老爷子刚刚在护士的伺候下用了些饭,看见心爱的大孙子回家,满脸褶子又苍老的脸上毫不吝啬的展开笑容,招招手让他到身边,责怪道,“你这孩子,我不叫人给你打电话,还不回来看爷爷咯!”
邵睿扯起嘴角笑笑,不卑不亢,“爷爷这是说的哪里话,王叔作证,孙儿每个星期可都是有打电话向您请安问好。”
冷凝俊秀的五官使他看起来整个人挺拔高大亦出类拔萃,邵老爷子见过同岁的不少年轻人,心里头自觉自家的大孙子在里面绝不逊色任何世家子弟。
满意之际,点点头道,“你还知道这个家就好,人生在世总喜欢往外走,可路走多了他就渐渐知道,家才是他最安心踏实的防护区,是依赖生存的基地!”
意有所指的一番话令邵睿心头冷笑,但他依旧神色淡然,默然无言的看着老爷子。
“唉,你这倔孩子!”老爷子摆摆手,仿佛挣脱了最后一口气,面上难掩失望,心里头的苦滋味却只有他知道,暗叹一声,终究是他怠慢了这个孩子。
老爷子常年卧病在床,昔日的威严强势如今只剩下病床上形销骨立的普通老人家,看起来无辜无害,轻轻一捏似乎谁都能左右摆布他。
然而事情往往不会那么简单,即便是邵睿这个家族未来的继承人在他羽翼未丰之际亦不敢正面反驳老爷子半句。
“咳咳咳,睿儿啊......”老爷子几乎断气的咳了几声,王叔立刻上前扶住他老人家,邵老爷子看向自己一直骄傲心疼的大孙子,慢悠悠道,“爷爷没几天日子看你了,你跟林家那丫头的婚事就赶紧找个时间办了吧。”
邵睿身体一僵,倏然一瞬间眸光变得黝黑骇人,转眼,他低垂着头,状若无意的一笑,“爷爷您安心养病,别胡思乱想。”
“老爷子我不是胡思乱想!”邵老爷子侧过头又咳了两声,“我的身体自己清楚,自十九年前沉疴不起缠绵病榻,病病痛痛这么些年都在数日子,眼见着就要不行了,你的婚事是我心头唯一放心不下的事,睿儿啊,我们邵家虽几代繁盛荣华,到你祖父那代其实已经不行了,我和你父亲苦苦支撑这么些年,就指望你带领邵家的子弟走向辉煌了。”
邵睿神色如常,并没有因为少老爷子话里话外对自己的重视宠爱表现出骄傲得意,因为他知道这些都是老头子需要达成某个目的必要行使的手段,孙子,也只是兴旺家族的工具罢。
大孙子太沉得住气,邵老爷子得不到回应,脸色有些不好,眸光一厉,沉声道,“身为下任家主,你知道自己的责任义务吗,从小享用家族的便利优渥,比其他人幸运百倍的你,你成长如斯的职责便是为了家族奉献一切,这才是一个家主应有的担当!”
邵睿一笑并不以老爷子的威胁为踧,淡然道,“爷爷,我知道身为家主需要为家族奉献为家族谋利,而我也并没有拒绝你的提议,邵林两家的婚事于我有利,当初我也没有拒绝,只是我如今才高二,您的身体也一直很稳妥,我们并不需要如此急迫。”
与林芷夏的婚事在这个时候突然被老爷子提起,再联想到王叔说的林家前几天来人,邵睿心里划过万千思绪,这到底是谁的意思,林家最近一切发展稳当,如此急迫的行径着实有些怪异。
孙子没有拒绝,老爷子脸色好了很多,在他这个年纪最不想听到的便是他人的反驳,听到邵睿所说的顾及,斜瞪了他一眼,无奈一笑,“你这孩子,现在十八岁成年,高二怎么了,结婚学习两边不误,我邵家的子弟结婚,敢不给领证!”
“爷爷,”邵睿道,“我只是觉得自己还不够出色,我现在还是个学生,对于我们这些人家的孩子稍显得稚嫩了些,如果要结婚,我属意是在真正走进那个圈子之后,这样我能更像一个男人一般有责任感有担当。”
当然,这些明面上的词都是邵睿的推脱,他是不反对与林芷夏的婚事,但绝不是现在,他心里面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在老爷子跟他提起的一瞬间,心里第一个闪过的便是秦旦旦巧笑倩兮的脸庞,他紧缩的心脏无不在心虚尴尬,为什么心虚又为什么尴尬,他只是不愿意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
老爷子同意了他的说辞但并不算满意,只折中的说了句,“既然如此,你们就先订婚好,之后要是林家那丫头怀孕就立马给我结婚,老爷子我还等着抱重孙呢!”
邵睿心里头不愿,但老爷子威严的一眼让他明白这是老爷子的退让亦是对他来说不可抗拒的最好的解决办法。
只好抿唇,“好,我听爷爷的。”
☆、摊牌
下楼的时候,正好正面遇上他父亲一家人,娇妻在侧,儿女两旁,享尽齐人之福的邵父脸上带着笑,看起来真是幸福温馨,邵睿仿若无闻微微颔首转身向大门走去。
这时,邵父突然叫住了他,邵睿皱眉,转过头目视他。
“睿儿,你爷爷找你什么事?”
邵睿面无表情,声音里透着凉气,“无事。”
儿子的冷漠让显然令邵父有些下不了台,现任邵夫人转过她婀娜的娇躯,细声细语道,“是你和林小姐的婚事吧,我和你父亲都听说了。”嘴还埋怨般的嘟了一下,好似邵睿不告诉他们有多么不应该。
“恩。”既然他们知道,邵睿不无不可的点头,时间紧迫,邵睿不想再跟他们啰嗦,看了下手表就想离开。
邵父捉住大儿子的目光,赶忙道,“你要是不同意这门婚事,你爷爷那为父给你去说。”
什么意思?邵睿一顿,目露疑惑的看向邵父。
邵父脸色一本正经,一派为他细心着想的样子,“你弟弟跟你一样都是邵家的子嗣,你既然不满意这门婚事,为父就只好安排给他,也让他为我们邵家做几分贡献。”
“是呀是呀,你弟弟成绩没你好,将来也肯定没你出色,他也就这点用了,我和你父亲商量好了,就让他为家族联姻,不辜负他托生一会邵家门第。”现任邵夫人在一边急迫的应和,眸子里闪着光,嘴角带着无法掩饰的笑,一副为邵睿考虑牺牲亲儿良善继母的美好形象,而她那副迫不及待想帮她儿子跟邵睿抢食的嘴脸令人恶心备至。
邵睿嘴角勾起,看着一唱一和只以为为他好的父亲俩,还有一旁如同施舍一般高傲瞧望着他的兄妹俩,心头止不住的冷漠。
“父亲多虑了,我的事自己会处理。”淡漠的一句话,不顾邵父一张青紫难看的脸邵睿漠然离开。
“老公你看他!”现任邵夫人瞪大了水汪汪的美眸尖利的喊叫,气恨地宣泄心中不满,“他都是下任家主了,为什么还不给自己弟弟留一点活路,他这是要逼死我们母子啊!”
邵父头疼的极力安抚她,“不用气,他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是他父亲,这件事由我来安排,做不做都由不得他!”
邵睿说出最后一句狠话,显然忘了他从来没有尽到一点作为父亲的职责,如今想要指派儿子摆布他的人生,这样一张嘴脸已然丑陋不堪到了极致。
回校的第二天晚上,林芷夏接到了父母的电话,看着窗外璀璨的星光,慢慢的,她露出一抹动人的笑。
邵睿,终究属于她。
邵睿当晚赶回了l市,住在他发小市区的一套小公寓里,又询问了一番搜救情况,最后疲惫的酣然入睡。
第二天早上他赶回梁城,参加学生会每周一的晨会。
这些天会长不在学校许多学生会干部对待工作都有些松散倦怠,提不起劲懒洋洋的感觉,邵睿一回归,二话不说雷厉风行的就上一周工作状况进行一番批评整顿,具有针对性的就某事某人召开全员批判大会。
会议室,一个男生戳戳身边脸色发白好似转瞬就要昏厥的女生,小声的调笑道,“哎哎,你说会长这是咋啦?吃枪药啦,火气烧这么旺,我这两条腿都抖半天了,你说回去不会的关节炎吧?”
“什么狗屁倒灶的浑话!不说话能死啊!闭嘴!”袁青青低声呵斥,她已经很紧张了,总觉得上面会长的眼睛像刀子一样割在人身上,不客气的推了男生一把。
男生瘪瘪嘴,“切!我这不是怕你太紧张一激动神经错乱猝死嘛!好心没好报!”
“滚......”
邵睿厉眼在下面的学生会干部身上巡视一圈,突然转头问向一边神情轻松嘴角噙着笑的俞为桦,“你有什么需要发言的吗?”
俞为桦正在发呆,好死不死被邵睿抓住,楞了一下,扯了扯衣角,装模作样的站起身。
“呃,会长,秘书处最近一切工作井然有序,上个季度的工作依然圆满完成,下周三便是下半年工作计划汇报大会,到时还请会长能抽空参加。”
神态恭敬负责。
瞥了他一眼,摆摆手示意他坐下,“我明天就要离校,没时间参加,你好好准备,回来给我看报告就行。”
“还有什么事吗?”最后例行问一句。
“会长,我需要请假。”这时,林芷夏突然站起身,俏生生说道。
皱眉,“什么事?”
微微一笑,林芷夏淡然道,“我要跟姚老师参加今年的‘莲花杯’舞蹈大赛,历时一周的赛程,我想跟你请假。”
“可以。”
“没什么事就散会吧。”邵睿宣布会议结束。
“呼呼,终于结束了,吓死我了......”袁青青颤抖着两个小腿站起身,袖口抹了一把汗脸色惨白虚脱的呢喃一句。
他身边的男生斜眼啧啧两声左右瞧瞧她,一副想不通的模样,“会长吧,虽然平日积威甚重,可也没你这么夸张吧,看你抖的,好像他就是个凶残牛魔王一般。”
“呸!”袁青青没好气瞪他,“你懂个屁!”
两人慢蹭蹭离开会议室,袁青青一边走一边手舞足蹈,愤愤然鄙视地问身边的男生,“你以为今天的会长很正常?”
男生不无不可的点点头,是很正常啊。
“那是你蠢,你眼瞎!他要是正常,能释放冷气贯通整个会议时间两个小时吗?!他要是正常,会吊眉梢不屑的看我们这些愚蠢的凡人那么多次吗?!他要是正常,今天会开会这么长时间,达到自他继任学生会长以来会议时间的最高纪录吗?!”
“那又怎么了?”男生摸不着头脑,搞不明白女生怎么都喜欢瞎想!
袁青青瘪瘪嘴,嗤笑,“会长逼格多高,高冷气质男神好吗,什么时候跟个八婆一样呱唧呱唧说过那么多话,你没看见他今天几乎把所有干部都拧出来训了一通吗?你以为他时间多闲得慌啊,明显是他情绪糟糕需要激烈的发泄好吗?!”
......
男生低下头默然,他真的只是以为这个星期学生会干部们太玩忽职守了遭到会长例行训斥而已。
出电梯的时候,邵睿停住脚笔挺的站在一边没动,天生的衣架子使得中长款的驼色呢大衣套在他身上愈发衬得他身姿挺拔玉树临风,他面无表情的叫住林芷夏,“去学校咖啡厅吧,我有事找你。”
“哦~~”一边的俞为桦好似偷窥到了两人什么情色满满的秘密,夸张猥琐的揶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