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读心后改选禁欲太子第44节

枭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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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怀芥的声影疏凉若玉,问罢之后,仍旧不急不缓将手中书卷翻过一页,没有听到回应,方才疑惑抬头——

    便正看到了杏眼桃腮,冷若冰霜的苏淼淼。

    赵怀芥出尘绝艳的面容明显一滞,猛然站起了身:“淼,苏姑娘。”

    [她还生气,不能这么叫……]

    亲昵的淼字只说到一半,赵怀芥顿了顿,心念转了一圈,最终却连之前的表妹都没用,只换成了十分客气的苏姑娘。

    可见是很吃了箫予衡先前几番被斥的教训。

    苏淼淼是抱着一腔为家人破釜沉舟的勇气来的。

    不过看见面前的赵怀芥后,她不知怎的,一时竟也顿了一瞬,在这客气的称呼后,也规规矩矩的回了一声:“殿下。”

    赵怀芥眼眸微垂,露出几分黯色。

    连对面苏淼淼都有些恼火的抿着唇,觉着自个白费了路上的一腔冲劲儿。

    捡春在一旁人小鬼大的眨眨眼:[好奇怪哎,师兄和苏姐姐怎么像第一次认识似的。]

    苏淼淼也回了神。

    是啊,在路上还打算好了,就把自个当一只煮熟的鸭子,自个蹦到元太子盘子里去,助他继位,携手铲除了箫予衡这个小心眼的心腹大患。

    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她过来客气个什么劲儿?

    面前赵怀芥当真如招待不熟的客人一般,叫捡春去屋里拿一副蒲垫过来请她入座,又客气询问苏淼淼可要用什么茶,说话间甚至放下了手中书卷,看样子是打算再亲自为他煮麦茶。

    “不必麻烦了,我就是闲来无事,来表兄这儿瞧瞧!”苏淼淼见状干脆出了声。

    她说着,便叫自己扬了嘴角,上前几步,主动关心道:“表兄在干什么?”

    主动算计勾引这事,苏淼淼从未做过,但如何表达情意,却已有了五年的经验。

    这五年来,她对箫予衡的初心与情绪虽然是假的,但她的选择与脾性却是真心。

    苏淼淼就是如此,若是喜欢谁,就只想叫他快活高兴。

    从前“痴心”箫予衡,便是留心他喜欢的东西,做他喜欢的人,为了他,也不觉着不愿委屈。

    因为那时候,还是自个心甘情愿啊,自个甘愿,怎么能叫委屈?

    若是心上人因为她而高兴,她只会愈发欢喜才对!

    现在换了赵怀芥,也是一样,总逃不过投其所好四个字。

    问问赵怀芥在干什么,喜欢什么,她也去陪去学。

    自然,不是心中愿意。这样勉强自个,心里肯定不会痛快。

    但是——

    苏淼淼紧了紧手心,为了家人,这么点不痛快她认了!

    反正赵怀芥也不是什么好人,也在谋算着她的亲事权势,只胜在比箫予衡多了几分良心,还想着圣人之道,不会过河拆桥。

    她也不需费太多力气,只要略微表出一点心意,便好正中赵怀芥下怀,顺势接下。

    一个虚情,一个假意,也正好般配!

    苏淼淼这么想着,手心用力,但嘴角的笑意反而更是明显起来。

    只是对着这样的苏淼淼,赵怀芥却不知为何,忽的沉默了下来。

    他垂着眉眼,顿了顿,方才慢慢道:“读经。”

    说着,将书卷合上,递到她面前。

    苏淼淼接过看了一眼,桌上书页有些泛黄,显然是已有些年头的,面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冲虚经》三个字,看起来,倒像是手抄的经书。

    道家典籍,这个她当真不知道,莫说看,连听都没听过。

    苏淼淼只能再换一个话题:“那表兄平日里都喜欢干什么?”

    她的双眸澄澈,水汪汪的黑白分明,这样认真的看过来时,内里仿佛燃着火光,湛然灼人,细观简直摄人魂魄。

    赵怀芥只看她一眼,便骤然挪开目光,声音沉僵:“读经,修道。”

    苏淼淼不肯相信,等对方说罢之后,还又凝神细听了半晌——

    [你……]

    但对方心声沉寂,半晌之后,除了幽幽深叹了一个字后,竟也再没有其它。

    你什么呢?怎的心声都不想完!

    苏淼淼疑惑之后,又忍不住的撇嘴。

    哼,装得还怪像,这样谨慎,心声都一点不露。

    只看这缥缈出尘,不染凡俗的幅模,谁能想到他醉心权势,是整个故事里最大的反派!

    不过嫌弃之后,苏淼淼一时间又陷入了为难。

    瞧瞧他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吧!

    读经,修道。

    这叫她怎么投其所好?想插嘴都不知道从哪儿下口!

    这个元太子,分明也想算计着她了,却还这样装模作样,当真麻烦!

    苏淼淼有些心烦的将手上的经书在石桌上放下,余光却又在桌上瞧见了什么。

    是字迹。

    赵怀芥方才在这里,除了读经,还写了字。

    之所以方才没有发觉,是因为赵怀芥拙朴的过分,石桌上压根没有显眼的笔墨纸砚,镇纸水丞。

    就只是一支竹杆的毛笔,蘸了地上水翁里的清水,写在石桌上,再由着它自个蒸干。

    苏淼淼略微起了些兴趣,在凳上坐下,仔细看了起来。

    清水写字,彻底干透便一点不显,如今也已干了大半,只有些隐隐的痕迹,用心分辨,还能认出些许字迹。

    苏淼淼歪着头,口中喃喃:“太上……这是,安宁?”

    这个话,好像有些熟悉?

    苏淼淼疑惑间,见她看得费力,赵怀芥也轻轻开了口:“太上台星,应变无停,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赵怀芥念出的显然是咒文一类,与平常说话不同,音调里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他的声音淡泊,沉声静气,比上次在三清殿里,比上次捡春敲着石磬唱出的声响,都更觉沉静动听。

    苏淼淼安静的听罢了,被咒文沾染,只觉方才烦乱的心境都也渐渐安定许多。

    她眨眨眼,忍不住问:“这是做什么用的?”

    赵怀芥:“净心神咒,诵之可排除杂念,安定心神,能使凡心入于冥寂,返观道心。”

    苏淼淼眯起眼睛,带了几分嘲讽般的质疑:“表兄出尘之人,怎么还会心有杂乱?”

    质问之下,赵怀芥的神色也是猛然一滞。

    “是,我心修不定。”

    他放于桌上的指尖缓缓用力,指骨修长,透着玉石一般的冷白:[因为,我心有愧。]

    这熟悉的“有愧”二字,便又叫苏淼淼忍不住的想起了上次在三清殿内听到的心声。

    因为对她心存算计,所以有愧。

    还有这桌上的净心神咒,苏淼淼先前来稽山的路上,也曾经听元太子在心中默念过好几次,只是那时候,她还不知道是什么。

    可见人做了亏心事,是会亏心的,还需要一次次诵默咒文,才能安定心神。

    知道赵怀芥自个也觉惭愧,虽然心底里还是难免介意,但苏淼淼还是觉着舒服了许多。

    罢了,说打底,元太子到现在谋划她的婚事,都还只是心里的打算呢,言行上,还并没有当真欺哄过她。

    便是当真做了,他知道心中有愧,也没有打算伤害过公主府与母亲,总比箫予衡那样的忘恩负义好到了不知哪里去。

    说到底,她也是有私心的不是吗?

    这么想着,苏淼淼心境愈发平和了几分,加上桌上的字迹,叫她好容易找到了能够搭得上话的话茬,便也真心赞了一句:“表兄的字写得好,一看就是自幼练过的。”

    转瞬的凝滞之后,赵怀芥的面色也恢复了平素的疏淡:“我听闻,你习行书,也颇有所成。”

    说着,心声还又疑惑了一句:[方才似乎气恼,现在又好了些。]

    被发觉的苏淼淼有些心虚的撇过头,只当不知道,只是继续接着书法的话头道:“我不成,也就好好学了四年功夫,上个月里撂下,就再也没动过笔,肯定又退步许多。”

    赵怀芥看着她:“四年光阴亦不易,为何忽然停了笔?”

    为什么?

    苏淼淼想起旧事,下意识的按了按心口:“因为给萧予衡写贺他新宅的四条屏,心里难受,便连笔墨带字帖都一并扔了。”

    她发觉现在提起箫予衡,心里仍旧会有些难过怅然,只是不像刚刚听到天音时尖锐,换成了隐隐的闷痛。

    怔愣间,苏淼淼手上,忽的被赵怀芥塞进了圆润的笔杆。

    赵怀芥仪范清冷,几乎看不出是在安慰:“试一试,不论原本是为了什么,自己一日日练下的本事,不会那么快丢。”

    苏淼淼回神,低头看了看手中竹笔,顿了顿,便也当真挺直腰杆,手腕轻点,缓缓落下了第一笔痕迹。

    还是她上次认真写过的四条屏里的贺词——

    日有熹,月有光,富且昌,寿而康。

    没有合香净手,没有那些添几滴水,用什么墨的琐碎讲究,就是临时起意,蘸了清水,写在粗糙的石桌。

    但不知为何,苏淼淼却只觉这几个字,比她在家中书房千斟万酌,来来回回试过多少次写下的四条屏,还更加得心应手,行云流水般顺畅。

    赵怀芥也赞了一句:“字好,寓意也好。”

    说着,他心中还又凉凉补了一声:[还好这样好的字,没有赠给箫予衡……]

    这句心声叫苏淼淼听得好笑。

    她嘴角抬了抬后,又想到什么一般,搁了笔,抿唇反驳:“比平时写的好些,但比起自幼习字之人,就不过平平。”

    “说寓意,也不过就是寻常的吉利话,俗气得很,不如旁人饱读诗书,聪慧多才,什么诗文典故都是信手拈来,送出去,旁人也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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