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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杨家人再想把分别的时刻拖到最后,杨诚和王君轩跟着商队上路的日子也很快就到了。
这日一大早,关五赶了车,杨山、杨田带着杨柳儿坐车赶去西城门外送行,杨志和魏春也扔下买卖,随着商队一起出城来。
杨诚和王君轩都已换了短衫长裤,头上的发髻也包了头巾,若不是肤色略显白晰,乍一看倒同那些远行的商队伙计们没什么区别。
杨山嘱咐了一些注意安危之类的话,杨柳儿却是拉了王君轩嘀咕了好半晌。昨晚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起前世学过的那些历史书,好似提到过某个公主嫁给西边的部落酋长,带去很多种子还有各种冶炼种植之类的技术,这些东西虽然表面上没有黄金白银耀眼,但潜在作用却是巨大的。
而杨诚和王君轩以后怕是都要走仕途,但凡能从外面带回一两样献给朝廷,就是大功一件。退一万步说,就算朝廷不识货,留着自家发财致富也好啊。
王君轩待杨柳儿从来都是宠到心坎里,但凡她所说哪有不应的,更何况还是这样小小的要求,只当平日多写几页杂记,留着带回来给她翻看消遣了。
众人说了一会,商队的大掌柜已是派人来催,众人无奈,抢着又说了几句,这才看着王君轩同杨诚翻身上马,连强几个护卫充作车夫,护着两家采买的货物,慢慢向前行去。
众人一直站在路旁挥手,直到车队的影子小得变成一道黑线,这才依依不舍的停了手。
杨柳儿瞧着父亲的脸色不好,知道他必是惦记二哥,就把姊姊有孕的事偷偷说了,接着又撺掇父亲去魏家做客。
杨山一听见这好消息果然脸色大好,没有什么事比人丁兴旺更让老人欢喜的,如今大儿媳怀孕五月,大女儿也要给魏家开枝散叶了,这个时候去拜见亲家,腰杆子可是最硬的。
听到岳父要来探望老父和媳妇,魏春自然举双手欢迎,自家媳妇怀了孩子,他恨不得整日留在家里守着,可惜媳妇是个厉害的,一早撵了他出来做生意。如今岳父和姨妹上门,媳妇见到娘家人必定欢喜不已,他也能稍稍放心了。
杨田名下的四亩旱田挂在侄子名下,收了麦子,兄长却半粒都没要,全送到自家粮仓,喜得他每日走路都如同脚下生风。荷包鼓了,自然不能亏待自家胖儿子和劳苦功高的媳妇,还有整日忙碌的岳母,就盘算着去街上转转,买些吃用之物回去。
杨志铺子里也是正忙碌的时候,媳妇又怀了身孕,于是也转道回铺子去了,所以到了魏家门前,马车里只剩了杨山和杨柳儿。
杨杏儿听得消息,欢欢喜喜的迎了出来,杨山见大女儿穿了一件银红色的薄绸衫,下边系着藕荷色的挑线裙子,头上的金簪、耳上的坠子,还有手腕上的金镯子都不是从家里带走的嫁妆,显然是女婿另给置办的,看着也就笑开了脸。
父女三人略略说了两句,杨山就想起身去见亲家,不想魏春居然半扶半抱着魏老爹从门外走进来了,这可着实让杨家人吓了一跳,毕竟魏老爹瘫痪有些年头了,什么时候竟能四处走动了?
魏老爹很是激动,刚刚坐下就拉住杨山说开了,话里话外满满都是感激,夸赞杨家闺女教养的好,如何孝顺知礼,如何心细聪明。
他本是打算娶儿媳回来,了了心愿就去找阎王爷报到了,没想到儿媳硬是想方设法给他调理身体,这才几个月,他居然就能离开床铺了,更重要的是,魏家有后了!
杨山听到亲家这般夸赞大女儿,骄傲得嘴角差点要咧到耳根了,但难免还要客套谦虚几句。两人越说越热呼,魏老爹就嚷着要厨下整治酒席,他今日要请亲家喝酒。
这事哪里还用特意安排,杨杏儿虽然一直拉着小妹的手在说话,但酒席之事早就吩咐下去了,没过多久,丰盛的酒菜就流水似的端了上来。
魏老爹早年丧妻,独自拉扯儿子长大,后来瘫痪在床,再舍不得也只能把儿子撵出去闯荡了。杨山也是中年丧妻,一个人拉扯四个孩子,家贫无计,自觉亏待了儿女。两人凑在一处,越说越投契,欢喜的时候一起笑,悲伤时就一起红了眼眶,这样一顿酒喝下来,两人都醉得不成样子,自然也更觉亲近了。
杨山被扶去厢房小睡醒酒,杨柳儿得了空闲,扶着姊姊在魏家走动,眼见姊姊吃住都好,日子过得舒坦,她也就安心许多,待太阳西落,杨山醒了酒,父女二人这才告辞回家。
杨杏儿不舍的送到门口,许是肚子里怀了孩子,就有些多愁善感起来“二哥这一走,家里怕是更冷清了。小妹还小,阿爹也上了年纪”
“别担心,过些时日天气更热,我就送你回柳树沟避暑,到时候你多住些日子就是了。”魏春赶紧哄劝,媳妇果然立刻就笑开了“真的?我家庄园靠近迷雾山,确实要比城里凉爽多了。”
而杨诚和王君轩这一走就没了音讯,杨家上下虽然谁也不提这茬,但心里都悄悄惦念着,杨山去陈氏的坟头祭拜也是越来越勤快。
杨柳儿整日里忙着管家,时不时还要跑去连家大院走动,活计不轻快,但依旧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这般过了半个月,她实在烦心这样的日子,就起意再开条财路,一来占占心思,省得相思成灾;二来她手里没多少银子了,所谓腰里没钱,心头发慌,多赚银子总是没坏处。
认真说起来,她打算做的这个买卖还是在皇都时兴起的念头,当初那几块蜂窝煤可是二哥和王君轩考中举人的大功臣,若是制作出来,冬日里取暖,比木炭耐烧又廉价,绝对不会愁销路。
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那蜂窝煤炉子和蜂窝煤的制法太简单,若是有人想要仿制,太过容易了,这买卖说不定只能一锤子砸下去,以量取胜,不等人推出复制品,最好杨家已经先卖遍大街小巷了。
当然这买卖,她一个人可张罗不来,于是接了消息,魏春就带着媳妇一起回来了。
杨柳儿听说姊姊要小住一个月,欢喜的很,喊了春分帮忙拾掇行李。杨杏儿见夫君和小妹都是满眼冒金光的财迷模样,看了就觉得好笑,就让春分留下伺候茶水,她则带着魏家跟来的丫鬟小翠儿转去后院了,毕竟是自己娘家,四处都熟悉,哪里需要人引路伺候。
杨柳儿也不跟姊姊客套,抓了姊夫就把她的新生意仔细说了。
魏春是个谨慎的性子,虽然琢磨着这买卖是个好主意,但没见到实物也轻易不敢应下。
杨柳儿就干脆拿出昨晚画好的蜂窝煤炉子图样,还有蜂窝煤的制作方子,通通交给他去张罗。当然,这两样都是要保密的。
魏春也不是傻子,匆匆进城去找了几家打铁铺子,把炉子的部件拆分开来打制,至于蜂窝煤,找家煤场扔下一把铜钱就拉一车回家,他也不用别人,亲自动手,很快就拓了几十块。
没过两日,杨柳儿正跟姊姊坐在树下乘凉吃点心,就见姊夫赶着骡车上门了,她也不多说,直接喊冬雪去灶间端出一盆玉米碴子来,这东西最是费火,平日烧木板子都要煮上几个时辰,今日用来试验最好不过。
魏春也不是没吃过苦的,亲手点燃了炉子,待火烧得旺了,杨柳儿就把装了玉米碴子的小铁锅放了上去。
众人都是一脸好奇,春分和小翠儿坐在不远处做针线,冬雪也凑到跟前,一边摘菜一边探头探脑的张望,就是被杨诚留在家里读书的谢晖也从书房跑了出来,手里装模作样的拿了本书,眼睛却一直盯在炉子上。
杨柳儿见众人如此,差点笑出声来,借口要喝茶水自己躲得远远,结果没多久,围在炉子最前边的魏春和冬雪就热的受不了了,随后春分和小翠儿也抱起针线筐跑掉了。
“这炉子也太热了!”
“就是啊,冬日烧起来可真是比炭盆热多了。”
冬雪性子活泼,忍耐不住上前揭开锅盖,见里面沸水滚滚,玉米碴子已是煮得要开花了,不禁喜道:“去年冬天在城里住,没钱买木炭和柴禾,小弟还冻得直哭。那时候要是有个这样的炉子可就太好了!”
魏春听得眼睛一亮,扭头去喊笑着躲懒的姨妹“小妹,这炉子和煤球咱们就卖城里人如何?!”
“好啊,姊夫。”杨柳儿脆生生的应了“乡下都不缺柴禾,就是城里才好卖呢。几块煤球就能烧一日夜,煮饭取暖都解决了,到时候一定好卖。”
此时杨山正好从外边回来,见炉子古怪也是围着转悠了好几圈,但他种了一辈子的地,对于行商终究不擅长,看了半晌除了觉得这炉子烧的热呼,也没什么别的想法。
不过听说小女要同大女婿联手做买卖,他倒是没有反对,自家小女儿虽说年纪不大,但抓银子的本事却是全家皆知,若是这买卖赚了银钱更好,即便不赚,家里每年有粮租,有铺子的孝敬银子,总不至于饿肚子。
对于一个自觉亏欠女儿的父亲来说,只要女儿欢喜,就没有什么不能应的。
巧姨娘一直笑咪咪看着众人说笑,也没插话,这会见杨山回来,就大着胆子说:“先前我嫁去的那个村子离这里只有五十里,叫黑山沟,村子后面就有个小煤窑。本来也开过两年,但不景气就散了,剩了很多的碎煤末子堆在窑洞外边。咱家若是能用的上,不如派人去问问,说不定给里正扔个几十文钱就都拉回来了。”
“真的?”杨柳儿第一个欢喜应声“姨娘可是帮了我大忙了,我还以为要跑去府城那边买碎煤呢。这买卖若是成了,给姨娘一成的红利做谢礼!”
“哎呀,我就是闲话两句。”巧姨娘赶紧摆手推辞,她一个做姨娘的,半个奴仆身分,说话能得主子采纳就是长脸面了,怎么还能收谢礼呢。
杨柳儿却是不容她反驳,应道:“我说给,姨娘就别推辞了。左右也没有多少银子,姨娘留着买些胭脂水粉吧。”
杨山最喜一家人相处亲厚和乐,见状也劝道:“孩子一片好心,你就收下吧。”
巧姨娘琢磨着那煤球不过两文一块,再赚钱也没多少,于是就顺水推舟应了下来,哪里想的到,这一成红利居然足够她吃喝不愁到老,不过这是后话了。
魏春一连在岳家泡了两日,连着杨柳儿都是忙得废寝忘食,两人几乎把所有细节都商量好了,最后定了规矩,本钱各出一半,魏春负责推销,杨柳儿负责安排人手做蜂窝煤,正好王君轩还给她留了一个免商税铺子的名额,直接找家铁匠铺子入伙就成了。
至于获利如何计算,几番推迟下,最后魏春得四成红利,杨柳儿得五成。期间,杨杏儿笑咪咪在一边听着,听累了就做针线、琢磨吃食,半句也不曾插言,左右都是自家人,谁多谁少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一有了决议,魏春立马就回城张罗开了。要选口碑好又知道底细的打铁铺子,要在甘陇境内各县,甚至还有更北的寒山府城租用库房,事情是琐碎又费心。
杨柳儿也带着家里的人手在庄园外搭建了长长一溜的简易棚子,又从村里喊人手,租借牛车、马车,等魏春同黑山沟的里正谈妥,就立刻派出去往回拉碎煤,剩下的黄泥之类就随地取材
这一忙起来,日子果然过得快了许多,眼见就要到中秋了。今年老天爷照旧过的很欢乐,没掉几滴眼泪,田里的玉米又旱得不成样子。
先前村里的收成同杨家无关,杨家都放了两次水解决燃眉之急,如今其中还有自家三成收入,更是不能吝啬。
因此,时常可见杨家庄园里有黑色的烟柱冲天而起,山上的孙叔见到这个约定好的信号就会帮忙打开山顶的水渠。
杨家的小水塘得了源源不断的活水,转而又流淌进村里各家的旱田,玉米秧们解了渴,眼见就精神起来了,这让柳树沟人人走路都是脚下生风,特别是看到别村田里蔫头耷脑的玉米秧,心里就没来由的生出一股子骄傲,哪怕人家酸溜溜的说柳树沟一村都是杨家奴才,也没人气恼。
这世道、这年头,还有什么比填饱肚子更重要。
尊严,自由?那是什么东西,顶饿吗?
再说杨家从未同那些富贵人家一般,苛待过他们这些乡亲,不但田租收的少,进庄园做长工还有工钱拿,就是这几个月,村里后生被招去做煤球,也是一日供两顿饱饭的,即便再刻薄的人也说不出半个不字,若不是借着同村的情义,这样的好日子哪能轮得到自家身上?
做人最重要的是要知足!
春末收麦子的时候,杨山几乎日日都要去田里转几圈,这会轮到要收玉米,他反倒跑城里跑得勤了。
原因无他,杨诚他们一走三个多月,半点音讯都没有,他实在是惦记啊。
在城里落脚的杨志和魏春也不必父亲催,整日都在城里搜寻各路商队,打探情况,有说路上碰见过,有说根本没见到,有的甚至说有沙盗灭了一支大商队,听得两人也是提心吊胆,偏偏又不敢跟杨山说,只好每次都强笑着劝他,没有消息就是证明平安的好消息。
杨山也知道这个道理,但还是吃睡不香,小门小户的农家好不容易供出个读书的,二儿子又争气,顺风顺水的考到举人,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岂不是连哭都没地方哭去了。
有时候他急得狠了也想寻个人发发脾气,但瞧见小心翼翼度日的巧姨娘,再望了望整日里外忙碌,瘦得脸上酒窝都平了的小女儿,他又把火气压了下去。
杨柳儿自然也是吃睡不好,虽说离得下雪还有很久,但归期越近她越是心慌,即便再忙碌也抹不去心里的隐忧。
但凡听人家说起沙漠两字,就会下意识竖起耳朵,可每次也都是失望收场,而远在千里之外的皇都里,连老爷子也是皱着眉头,仰望着天空的烈日叹气。
身后的老仆武伯实在看不过,上前低声劝道:“老太爷,坐下歇歇吧。有些事,您惦记也帮不上忙啊。”
连老爷子无奈,回身坐下,大口灌了一杯凉茶,这才觉得胸腔里的焦灼好似轻了一些。
“这个混小子,一声不响就跑西域去了,千里沙漠是那么好过的?万一我怎么同老兄弟交代?”
武伯回身仔细瞧着院子里并没有什么可疑之人,这才关了门又劝道:“二少爷自小就是个倔强脾气,先前甘沛那几个管事又动了点手脚,还有嗯,想必他这是急着要还连家恩情呢。”
“这个倔驴!”连老爷子又恼又心疼“他只要好好活着,生儿育女延续王家香火,就不枉我养他长大了。”
听到这话,武伯笑呵呵的给连老爷子续了茶,转而说起市井里听来的一些流言,权当给主子解闷了。
偶然抬眼望向后院,心中也忍不住叹气,连家虽说是老太爷作主,但可不是老太爷一个人的连家,那几位若是知道眼中钉肉中刺是个外姓人,还说不定会怎么张狂呢,想必那位少爷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执意远走吧,真金白银也许买不来英雄心,但绝对可以堵住小人的嘴巴。
当北风一日冷过一日的时候,秋收的号角也吹响了。家家户户不管男女老幼尽皆出动,照旧先帮主家收完粮食才轮到自家。成片的玉米被割倒,露出尖利的茬子,偶尔有淘气小子们玩闹摔倒了,被扎的鬼哭狼嚎,免不了被心疼的老娘再拍上几巴掌。
杨家今年有了庄户,不必再自己挨累,但杨山和杨田还是戴了斗笠,日日去田间走动,偶尔还会捎信让家里送些吃喝过去,犒劳辛苦的乡亲。
杨志原本也想回家帮着张罗几日,顺便送即将生产的媳妇回来坐月子,可惜吴金铃的肚子却在临上车时发作了,只能留在新买的小院里生产。
许是平日活计做的多,吴金铃的头胎也没遭什么罪,不过三个时辰就生了个七斤多的胖丫头。
吴金铃失望的当即就掉了眼泪,惹得稳婆一个劲的劝着“夫人别哭啊,你这是头胎,以后一年生一个都来得及。再说老话说的好,先开花后结果,姐儿带着弟弟跑!下一胎保管就是胖小子了。”
不曾想杨志抱了闺女却欢喜得眉开眼笑,杨家历来就是疼闺女多过儿子,端看杨柳儿如何受宠就能猜出一二。他自然也继承了这个好传统,再看闺女胖嘟嘟的小脸蛋,简直连心都快软的化掉了。
“闺女好,闺女好!儿子以后再生,先把我闺女喂饱了!”
吴金铃见自家掌柜的确实是真心疼闺女的模样,心里也舒坦了一些,加上拿了喜钱的稳婆又劝了几句,她也慢慢收了眼泪,一门心思照料刚见面的亲闺女了。
杨家接了喜信,杨山很是失望,但瞧见笑着张罗东西要去看小侄女的小女儿,也就不那么郁闷了。若是小孙女像姑姑一样聪慧,也没什么不好,至于孙子,让儿子以后再努力些就是了。
杨柳儿到小院门口时,正好碰到杨杏儿也坐车来探望,姊妹俩欢欢喜喜的一同进了门。
吴金铃见两个小泵子带了大堆的吃食用物,杨杏儿甚至送了个擅厨事的老婆子过来,她不禁在心里暗暗盘算,这小院离烧鸡面铺子很近,又是她的地盘,做什么都方便,比起回杨家庄园坐月子方便多了,就彻底去了心事。
杨柳儿和杨杏儿住了两日,见嫂子和孩子都好,又都放心不下家里就纷纷告辞回去了。
不过这么几日的功夫,村里的玉米都已经收完了,田间地头都是一堆堆的玉米秸杆,等到晒干后,拉回去就是一冬热炕的保证。
看到杨家的院里堆满了金灿灿的玉米棒子,杨山的脸上终于见到一些喜意,看得巧姨娘也是偷偷松了一口气。
庄园里,每日都要杀上几十只鸡,洗刷干净送去烧鸡面铺子。
杨柳儿早早嘱咐过几个帮忙的小媳妇把鸡身上那层绒毛留下,原本几个小媳妇还觉得每只鸡身上的绒毛太少,没想到攒了一个月下来,居然存了两麻袋,几人好奇询问这东西有何用处,她却是笑着把话岔了开去。
等到找了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洗刷蒸煮、暴晒,那两袋子绒毛被拾掇的一点味道都没有时,杨柳儿又开始做起了针线。
一直在一旁陪着的冬雪看得很心疼,这样没日没夜的忙碌,怕小姐的身体要累坏,想要劝几句又被姊姊拦住,只好在吃食上变法子,让主子能多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