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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那么久,也该累了,”秦易笑吟吟地看着眼前这副狼狈的到处透着悲伤的脸,那勾起的唇角看不清他的喜怒,“上车吧,有事和你谈谈。”
秦易带着徐颜夕来到了他在美国市郊的一幢私人别墅。
徐颜夕僵着身子戒备地跟着他,双拳紧握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是自愿想要跟来的,但是却因为秦易的一句话而让徐颜夕浑身一凉,惊惧不已。
“你有多久没有回家了?难道就不想知道最近徐家都碰上什么大事了?”
秦易来到别墅边的小花园,这层别墅里里外外的保镖围了三四层,偌大的别墅,每隔几米就会有一个保镖,还有定时换班的巡卫。秦易也不介意徐颜夕看,把外套脱了,便坐了下来。
徐颜夕抗拒和他在一起,所以没有坐下,挺直的脊梁仿佛一座小小的不会坍塌的城,可是在秦易眼里却像是一只无知彷徨的小兽,在面对比自己强大的敌人时只能被动地竖起自己的刺。
秦易笑了笑,却没人知道他笑什么,他动了动手指,立刻有人从一边拿过一份文件递给了徐颜夕。
徐颜夕看着那份熟悉的c市的报纸,每天父亲早晨一定会看这报纸上面的政治时事新闻,她心底有不祥的预感,明明抗拒得不想打开来看,但是双手却已经颤抖着打开,在寻找到上面的内容时瞳孔微缩。
“这是什么?”徐颜夕手抖了一下,半响才开口。
“你从小在徐家长大,缴清行动是什么相信你比谁都清楚,”秦易撑着头,慵懒地看着眼前这张就算苍白恐惧却还是带着倾国倾城容貌的女子,也总算懂得了陈绍不惜和詹遇宸翻脸也要和他合作的原因,“这行动距离下发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半月了,你前脚刚离开中国,那边的中央就已经对徐家下达了审查令。”
“其实这并不奇怪,你不清楚,但是徐家是清楚的。詹家的名号摆在那儿,整个北美最大的黑火商,掌管整个北美底下的百分之八十的交易权,詹家从一开始就是各国中央重视的目标。不得不说你们徐家的两个男人很强,竟然能把这件事拖到你离开后才爆发出来。”
徐颜夕看着眼前秦易的嘴唇一开一合,但是耳朵却嗡嗡地,仿佛什么都听不见。
她的头好像快要裂了,吹了一晚美国的风,她的头胀胀地疼,如今更是双眼渐渐黑下去,想起去美国这件事家里人竟然不反对,那时不觉得奇怪,但是如今经过秦易一说,徐颜夕就觉得自己的心,痛到了不能再痛。
早在一开始哥哥就说过,自己和他是不能在一起的,她是徐家人,而他……身上却永远背着那令人闻风丧胆的詹家的姓。
但是后来父亲和哥哥都没有说什么,她以为是那一次他们和宸哥哥谈好了的,以为……他们在一起是能够被允许的,所以她高兴地出国,却完全不知道国内,早因为她,而害的徐家风声劲厉,进退维谷。
秦易心底也是佩服徐家的男人的,军黑自古不同道,特别是如今国内中央严厉□,所有军政世家草木皆兵,恨不得自己和黑字丝毫不靠边。但是那两个男人却能够为了自己最疼爱的女人,而把一直稳稳坐在上端的徐家给拉下了水。
如今徐家的地位岌岌可危,中央对这件事也十分重视,要插科打诨过去是不可能的了,短短几日,徐家便成了众矢之的,但是一家人却都默契地瞒着这个远在天边的小女儿不说,恐怕是想要借此让徐颜夕来避难的。
“打个电话回家吧。”
徐颜夕闻言全身一震,才想起急急忙忙找手机,却找了半天手都抖了,还是一名黑衣保镖递上了一款手机,徐颜夕才如救命稻草般抓住,拨下了哥哥的号码。
响了三声徐清骁就接了起来,略带疲惫的声音让徐颜夕心中一恸,颤颤巍巍地喊了一句:“哥……”
“丫头?”徐颜夕皱眉,看看来电显示,声音立刻严肃起来,“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不是你的手机?”
徐颜夕深吸一口气,捂着手机听着哥哥的声音,从来没有发现被他吼是多么让她庆幸的一件事:“我手机找不到了,借了朋友的手机。”
那头的徐清骁闻言放下心来,两人聊了几句,徐颜夕才抿唇,佯装无意地问:“我打算过几天就回来。”
那头寂静片刻。
“家里这边出了一些小麻烦,老徐和我都忙,你现在老老实实在美国待着,让詹遇宸照顾你。”
徐颜夕的手猛地一紧。
“家里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乖乖的,哥和爸都能解决。”
直到徐清骁再嘱咐了几句挂了电话,徐颜夕的手愣愣地忘了放下。
那是她骄傲的战无不胜的哥哥啊……什么时候,声音里竟然会藏着无奈,什么时候,竟也会说这种空白的让人根本不能信服的话。
“詹遇宸在这件事上一直没有动手,也没有打算过告诉你,知道为什么吗?”
秦易这么一问,徐颜夕就立刻抿紧了唇。
脑海里,宸哥哥咬牙切齿的话仿佛还在耳边。
——你逃不掉的。
那些一字一句,是禁锢,是捆绑,是束缚。
“我可以帮你。”秦易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眼底的痛苦挣扎让他快意。
“我不需要。”徐颜夕强撑着就要转身离开。
她要回去……她要回家。
“我不帮你,那么所有人都要死,”秦易残忍地勾起唇,“无论是詹遇宸,还是徐家,你只要现在离开,所有人都要因你而出事。”
“你说什么?”
“既然不紧张徐家,那么詹遇宸呢?”秦易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那个已经被现实打击地接近崩溃的女人身前,他知道,只需他再加把力,她便会崩溃,“詹家我是势在必得的,詹遇宸的命,现在就掌握在我的手里。你一走,詹遇宸会善罢甘休?到时候闹到c市,徐家纵然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济于事,到时候詹遇宸不顾后果至前后为难,只要我再多加干涉,詹家立刻就会面临易主危机,就连詹行也阻止不了,你想清楚,你是要他死,还是要他活着。”
徐颜夕捂着头,慢慢蹲下。
太吵了,世界……太吵了……
什么死,什么家族,什么活着……这与她何干?
她不过是一个渺小的女人,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逼迫着她面对这些?她只是想好好爱一个人,但是为什么……前面的路黑暗沉寂,她连路都找不到……
秦易想要的是那一枚能够代表半个詹家的徽章。
那枚徽章分成两份,另外一半在詹行那里,在北美,为了抢夺这两枚徽章的人,多如牛毛。
因为这代表着掌握着整个北美大陆地下交易权的百分之八十,也代表着能够在北美交易所任意横行,掌握着生杀决断。
“为什么是我?”
徐颜夕愣愣地看着秦易的目光,从一开始的幽深渐渐化为狠戾。
“因为我要让他生不如死,我要让他被自己最信任的女人背叛,失去所有,”秦易乖戾地笑,只是那抹笑里藏着太深的恨意,“我要他活着失去,这是他欠我的。”
早在那个时候詹遇宸和萧桓毫不犹豫地利用他的妹妹把他赶出美国起,秦易便知道,他此生,只能为复仇而活。
他亲眼看着妹妹狼藉的尸体倒在一片废墟中,那些畜生,利用他最珍贵的女子,把他引到他们布置的圈套里,最后仍然不忘给予他最痛一击。
那一战,秦易带去的人马死伤惨重,再也无力在美国立足。
他那天真善良的妹妹,也在一片刀光火影中被那些畜生一个接一个地玷污……他却只能双目染血,疯了一般把那些畜生捏成粉末,却再也触碰不到妹妹温热的体肤。
“一枚勋章,换詹遇宸的命。”秦易残忍地笑,顺便又丢给她一个小小的信封,嘲讽的意味更浓,“想清楚,一个……根本不值得付出的男人,到底值不值得你为了他坚守?”
那是一些照片,里面放着所有詹遇宸前几天在一家高级俱乐部里与女人一起的照片,那些被詹遇宸费尽心思抹去的事实,亦是徐颜夕美梦的最后的破裂。
秦易看着徐颜夕离开,便抬手给陈绍发了信息。
他就是要让詹遇宸尝试被最爱的女人背叛的痛苦,失去一切。他有信心,徐颜夕不会让他失望。
一个对爱情绝望甚至充满了恨意的女人,一旦无情起来便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任泠泠那种是聪明人,知道怎样做才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任何爱情都脆弱,并不是每个女人都像小琳一样,即使被伤害了也依旧奋不顾身。詹遇宸那种男人,不配再拥有一颗真心,亦不配再让女人以真心来待。
“我要回去了。”徐颜夕自然不会知道昨晚陈绍给詹遇宸发了什么短信,她躲在被窝里穿好衣服,再探出头来的时候只见陈绍挑眉看着自己。
“回哪里?詹家?”陈绍嘲讽地笑,“我连回国的机票都订好了,你不跟我回去?”
陈绍不动声色地打量徐颜夕,看着她的眼慢慢黯淡下去。
她现在是真的有家归不得,只要他一个伸手,她就能来到他的羽翼下。
但是……陈绍握了握拳,终是隐忍。
“我还不能回去,”脸容青白,徐颜夕缓缓摇头,“最起码现在不行。”
徐颜夕最终拒绝了陈绍的接送。
看着徐颜夕离开的背影,那本来轻松快乐的女孩子如今的脊背上像是被千斤巨石压住了,不由让陈绍默默握起拳头。
现在还不是时候,陈绍这样告诉自己。
现在的她,尚在崩溃绝望的边缘中徘徊,如今把她留在身边,她亦不会死心,而他要的,是她的那颗再也容不下詹遇宸的心。
还差最后一步,他要亲眼看着那个男人被她从心底抹去。
徐颜夕回到詹家,小别墅里一个人也没有,她没有开灯,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眼前一片黑暗,周围十分安静,她慢慢闭上眼睛。
心底早已有了决定,只是在平息心中痛意罢了。
不知道坐了多久,门口忽然响起声响,詹遇宸一打开灯,看见沙发上的徐颜夕时视线微凝,眼底忽然像是燃起了滔天巨浪,而后者平静得看着他,面无表情。
随后进来的任泠泠原本搀扶着詹遇宸,看见眼前这个情景,瞳孔微闪,却还没来得及开口,詹遇宸已经上前几步一把把徐颜夕从沙发上拉了起来,把她的前襟用力一撕,她偏过头去,露出半个肩头,再缓缓看向他。
“你昨晚去了哪里?”詹遇宸紧紧捏着她的手,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怒气,却发现这十分困难。
他找了一天,可是陈绍已经从原来的住处搬走,偌大的一个城市,原本应该都在他的地盘范围内,却从未发现过要找一个人居然会那么困难。
因为开车太急,他在一个十字路口和一架六人座汽车相撞了,因为不想浪费时间,他直接下车交给警察处理,打着计程车回了一趟家里又继续出去找。
下面的人都让他去医院,他没有去,只有任泠泠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他,也不说什么,有好几次开车的时候眼前有点发黑,都是任泠泠帮他踩的刹车。
任泠泠问他:“你是在害怕什么?”
他没有回答,其实他也说不清楚害怕什么,她的护照和其他重要物件都被他锁在了保险柜里,她明明逃不掉的,但是他不知为何就是心慌。
当傍晚回到家,看到她的一瞬间,心慌又变成了愤怒。
徐颜夕觉得胳膊很痛,他似乎没有控制力道,她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在咯吱作响,听了他的话,徐颜夕微微闭起眼睛,说出来的话出乎寻常的冷静:“那你昨晚又在哪里?在干什么?”
詹遇宸微愣。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詹遇宸紧紧捏住拳头,抿唇说。
“怎么?不敢回答我?还是不屑回答我?”她忽然笑了,脸色苍白笑容也惨淡,却偏偏因为那姣好容颜而带出几分妖娆来,“还是不想说你一边责怪着背叛你的我一边和另外一个女人上床?或者不是另外一个女人,是重温旧好,我才是那个第三者?”
“我再问你一次,你昨晚在哪里?跟谁在一起?”
徐颜夕看着他。
半晌她说:“我昨晚在陈绍哥那,一整晚都和他在一起。”
啪!
下一秒她被打得撇过头去。
詹遇宸咬牙,手掌火辣辣得疼,看着她用那样的表情说出这番话来,他的太阳穴一抽一抽得疼,掐着她的下巴扭过她的头,咬牙切齿得说:“你是不是疯了?”
“我其实早就疯了。”她忽然说。
有泪在眼眶里徘徊,被她死死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