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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雅是妈妈的小名,奶奶跟妈妈情同母女。
“我已经给她送过去了,亲家母不用担心。”原来刚才舅舅出门就是去给妈妈送饭的,只不过跟穆浥尘走岔了,没有遇到。
穆浥尘匆匆吃了三个馒头一碗粥——她从昨晚开始就没吃饭,实在饿得狠了,爷爷奶奶年纪大了,都吃得不多,等舅舅吃完,她站起身收拾碗筷。
“阿尘,等下去医院陪陪你妈妈。”舅舅道。
穆浥尘看了看爷爷奶奶,很是为难,她当然想去陪妈妈,但是爷爷奶奶在这里,她不放心,两位老人家本来身体就不好,这次家里受灾又受了打击,再要时刻忍受舅妈的冷言恶语,万一郁结在心……
舅舅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道:“放心吧,有我在,你舅妈不敢怎样。”
“舅舅,我们已经麻烦你太多,不如我和爷爷奶奶去安置点吧,那里乡亲也不少,会帮忙照顾的。”
“明明有亲戚在,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不许!”
穆浥尘黯然,舅妈巴不得没有他们这样的亲戚呢。
“你安心去照顾你妈妈,万大的事由舅舅担着,不就是一场台风么,天还没塌呢,你别想太多,听到没有?”舅舅拿出钱包,“我刚才问过医生,明天下午可以给你妈妈动手术,舅舅已经交了押金,这些钱你去买点水果给你妈妈带去,舅舅最近忙,没空照顾她。”
穆浥尘不接:“舅舅,我家里还有钱,前两个月我给妈妈寄了一些。”
“都没有了,你一寄回来,你妈妈就拿来还给你舅妈了。”舅舅叹口气,“她也是倔得很,只留了点钱给你奶奶买药,自己旧病复发也不去医院,硬扛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还能怎么说呢?妈妈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凡事都以爷爷奶奶和她为先,从来没把自己看得比他们重要过。
“舅舅,我现在工作不错,今年应该能把欠你们的钱还完了。”
“傻女,舅舅又没让你还。”
舅妈在房间里摔了个杯子,显然对舅舅的话非常不满。
“亲兄妹明算账,钱是一定要还的。不过舅舅你不用担心,我的上司很赏识我,很快还会涨工资的,家里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
只有尽快还清那两万多块钱,妈妈才会安心去治自己的病。
舅舅拍拍她的肩膀:“阿尘长大了。”
舅舅家的门店就在小区外面,他将爷爷奶奶请去了门店,免得舅妈再给他们难堪。穆浥尘也就放下心来,去了医院照顾妈妈。
医院仍然人满为患,妈妈正在跟隔壁床的一个阿姨聊天,见到穆浥尘立刻招手:“囡囡,过来。”
“你女儿真漂亮。”阿姨赞叹。
“我家囡囡什么都棒!”妈妈很是骄傲。
穆浥尘嗔怪:“妈,哪有这样说自己女儿的,也不怕人笑话。”
妈妈摸摸她的头发,笑了笑。
那阿姨是胳膊受伤,打着石膏吊在脖子上,穆浥尘突然就想起覃澈,不知道他的伤怎样了,自己偷偷跑了,他一定很生气吧?这一想才醒起自己的手机关机了,昨晚在车上借了明仔的充电宝把电充满了,但一直都没开机。
覃澈打过她的电话吗?她突然很想知道,但又鼓不起勇气开机,现在她面临的困难很多,实在没有精力去想别的人别的事。
“妈,明天下午手术,我会陪着你,别怕。”
妈妈笑了,从小都是妈妈对她说“别怕”,如今反过来了,女儿真的长大了呢。
隔壁床阿姨的伤不重,很快就被家里人接走了,穆浥尘一直陪着妈妈说话。母女俩很久都没有长时间相处了,体己话说完一茬又一茬,只是过去三年聊天必会提起的苏格,成了母女之间的禁忌,两人都小心翼翼地绕开了这个话题,仿佛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第二天中午,护士过来做各项检查,妈妈的手术安排在下午三点,家属不能进手术室。穆浥尘握着妈妈的手:“妈,会打麻药,不痛的,我在外面等你,你一出手术室就能看到我。”
妈妈微笑着点头,被推进了手术室。
穆浥尘靠在手术室外的墙上,有些虚脱。
手术费差不多要一万,就算医保报销,起码还得五千以上,这钱只能由舅舅垫付,先前欠舅舅家的两万,妈妈还了四千,还剩一万六,如今加起来一共欠舅舅家两万一。
她这三个月的工资是四千,扣除五险一金,拿到手的有三千左右,见习期过后也最多四千,就算一分不花寄回家,也得半年才能还清。何况妈妈动了手术还得几个月才能恢复,这段时间家里的生计还不知道怎么办,她也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得回去上班,不然整个家就一点经济来源都没有了。
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
看来回去还要再找别的兼职才行,反正她年轻,累一点没关系,只要熬过这段困难的日子就好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室的红灯始终亮着,虽然知道这样的手术风险并不大,但里面是自己的妈妈,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阿尘——”有人招呼她,她却并没有听到,直到那人走到她面前,她才后知后觉:“表哥?”
表哥楚俊杰比她大着好几岁,高中毕业后就留在家里帮忙,因为舅妈的缘故,兄妹俩已经很久没有亲近过了。
此时他身旁站着一个中等身材的女人,面容还算清秀,神情却很是不善:“阿杰,这就是你那位表妹?”
穆浥尘的模样本就清纯,又是学艺术的,身上带着几分超然的气质,两人一对比,对方明显拍马也追不上她,自然心中不爽,不然怎么说女人天生就是敌人呢?
“阿尘,这是你嫂子潘晓芳。”楚俊杰介绍。
“是不是嫂子还不一定呢。”潘晓芳阴阳怪气地说道。
穆浥尘还未说话,楚俊杰已经黑了脸:“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要不是你们家一直不肯加彩礼,我俩早就结婚了。拖了这么久,难道怪我?”
“我已经说过了,不是不加,是暂时拿不出来。”
“彩礼拿不出来,借钱给别人就二话不说!我说楚俊杰,我和你表妹到底谁才是你们家的人!”
穆浥尘冷眼旁观。呵,一个两个非要将她们母女逼上绝路不可。
☆、第30章山穷水也尽
“这里是医院,有什么话回去再说。”楚俊杰压抑着怒火说道。
“我偏要当着你表妹的面说清楚!”潘晓芳转向穆浥尘,“你们欠阿杰他们家的钱什么时候还?别以为赖着赖着就不用还了,我们还等着这笔钱结婚呢,麻烦人家也要有个限度,你不要脸也就算了,你妈那么大年纪也不要脸吗?”
“嫂子,你不要太过分。”穆浥尘冷冷地说道。潘晓芳要怎么骂她都无所谓,毕竟她们的确欠着舅舅家的钱,而潘晓芳又是楚俊杰的未婚妻,看在舅舅和表哥的份上她也不能跟她计较,可是她骂她的妈妈就太过分了。这还没过门呢,就比舅妈还凶了,舅妈都从来不敢骂她妈妈!
“我过分?到底是谁过分?”潘晓芳怒道,“我跟你表哥谈恋爱三年多,都打算结婚了,他们却宁愿把钱借给两个外人,也不愿增加彩礼娶我过门,难道我不能骂你和你妈?”
“我妈妈是舅舅的亲妹妹,是表哥的亲姑姑,就算你嫁给表哥,也是晚辈,没有资格这样说我妈妈,这是礼貌,也是教养。”
“哈哈,你还有脸跟我说教养?有教养就不会欠债不还,装什么清高!”
“第一,我们没有说过不还;第二,还也是还给舅舅,就算舅舅的钱将来都给表哥,那也是婚前财产,没你的份。我和表哥是有血缘关系的,现在站在这里的外人只有你一个。你要吵,我陪你,我们去医院外面找个没人的地方吵个三天三夜,不要在这里像疯狗一样乱咬人!”穆浥尘说话也不客气了。
潘晓芳狠狠掐了楚俊杰一把:“姓楚的,你就任你的未婚妻这样被人欺负?”
楚俊杰的脸色很不好,虽然是潘晓芳挑衅在先,但听穆浥尘骂她是疯狗,他心里特别不舒服。他们在一起三年,感情一直很不错,潘晓芳对他父母也很好,彩礼的事并不是潘晓芳的意思,为了这件事她和娘家也闹得很僵,每次冲突都坚决站在他这一边,他心里是很感动的。
他以前一直很喜欢姑姑和表妹,但先有亲妈不断在他耳边说她们母女坏话,后来又因为凑不够彩礼不能和潘晓芳结婚,心里就不免生了几分怨恨。
“阿尘,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嫂子?向她道歉。”
潘晓芳得意地看着穆浥尘,嘴角溢出两个字:“穷鬼!”
穆浥尘冷笑:“我们家是穷,但还没穷到要卖女儿换彩礼的地步。”
“你什么意思?”潘晓芳大怒,冲过去就想打穆浥尘,被楚俊杰阻止了。
“穆浥尘,晓芳是我的未婚妻,是会和我共度一生的最亲密的人,虽然我爸一直对你们不错,但你要搞清楚,你不姓楚,而晓芳将来的孩子却姓楚!”楚俊杰宣示潘晓芳的地位。
穆浥尘有些后悔自己话说重了,其实表哥以前一直对她挺好的,舅舅疼她他也不吃醋,更不争宠,妹妹前妹妹后的,虽然现在疏远了,她也不该当着他的面这样骂她的未婚妻。
“你听到了没有?我潘晓芳跟你表哥才是一家人,你这个姓穆的一边去!”
“请不要在这里大声喧哗,影响病人休息。”不知何时,手术室的门已经打开了,两名护士推着妈妈走了出来,刚才说话的便是其中之一。
穆浥尘一呆,不知道刚才他们的话妈妈听到了多少,迎上前去,却见妈妈闭着眼睛,神情非常疲惫。
“妈——”她轻声唤道。
妈妈并没有睁眼,但是抬了抬手,穆浥尘赶紧握住她:“妈,我在这里,没事了。”
楚俊杰和潘晓芳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走了,穆浥尘没空去想他们,随着护士将妈妈推到先前的病房,合力将她抬到床上。
护士说道:“手术很成功,病人大约半个月就能下床,但在此之前绝对不能再伤着,家属一定要注意。”
“我会的,多谢。”
妈妈打着点滴,很快睡着了。穆浥尘想到妈妈要半个月才能下床,自己不能丢下她回s市,想着要怎么跟jimmy请假才好,铁哥那边也是不好交代,还有妈妈出院后爷爷奶奶怎么安置也是个大问题,不可能一直在舅舅家住着。
想了好久都理不出头绪,她决定先给jimmy打个电话,把家里的情况说一说,求他多宽限几天。
再次确认妈妈已经睡熟,她来到医院外面,刚开机,还没来得及拨jimmy的号码,覃澈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木瓜,家里怎么样了?”他并没有责备她。
不知怎地,一听到他的声音,她心中所有的委屈都涌了上来,哽咽得说不话来。
覃澈听到她抽噎的声音,沉声道:“发生什么事了?不要怕,告诉我。”
除了妈妈和舅舅,还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哪怕是苏格也没有过。她一直坚强地活着,因为知道自己没有脆弱的权利,可是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儿,表面上的坚强不代表她的心也是钛合金做的。
于是她就哭了一小会儿,反正什么狼狈的样子都让覃澈看过了,在他面前早就无形象可言。不过她也只是哭了一小会儿,毕竟覃澈不是她的什么人,没有义务分担她的忧伤。
“覃先生,是我自己要走的,你别怪许先生。”她说话还带着些颤音。
“晚了,他已经被我执行死刑了。”
穆浥尘:“……”
“家里情况怎样,说说。”
她深吸一口气:“家里……还好,就是房子塌了,妈妈被砸伤了。”
就是……怎么不来个而已?这轻描淡写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覃澈皱眉:“妈妈的伤势怎样?”
“刚做完手术。”
“钱够不够?”
好一针见血,问题是就算告诉他不够又能怎样?向他借吗?他们之间似乎还没有熟到这种地步。上次的六百块带着玩笑的意味,她不能因此便以为他们之间可以随便谈钱的问题。
几千块的手术费对他来说可能连眼睛都不用眨,但她说过,就算是一只木瓜,也是有尊严的。
“舅舅帮忙付了。”她这样回答他。
“哎,木瓜,不如你以后跟着朕吧?”
“啊?”
“做我的助理。”
“许先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