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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三娘,是这样的。”萧丽华说的时候轻轻咳嗽了一声。
“……”萧妙音眉头蹙起,过了一会她露出个冷笑,“好小子,原先不过是喜欢玩男人,如今更是学好了,连王妃都不肯放过了。”
她这话一出来,在场的几个王妃顿时沉默。京兆王的那些个癖好,众人都知道,再加上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做出这种事来,还真的是没太多奇怪的。
“那么殿下,这件事要怎么办?”高凉王妃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我和妹妹们进宫之前回燕王府看了,四娘被打的挺惨,看样子京兆王也没留手。”
“去问问四娘的意思。”萧妙音想了一下,“如果她要和离,我倒是能帮她一把。”
都动手了,还有甚么回旋的余地?而且这个开了个头,就很快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到时候萧嬅就要隔三差五的被京兆王给打上一顿了。萧妙音知道像京兆王这种,说他是禽兽,还是看的起他了。
“和离?”高凉王妃听到这话惊讶了一下,若是宫外的贵族人家,出了这种事情,是板上钉钉的和离,而且娘家人一定会打上门,把夫家上下全都给拆了。
但是这天家和旁人不一样,也能如此么?
“当年四娘是被太后定下的……”高凉王妃说起这件事也有些犹豫,这样真的能行。
“太后定这件事的时候,真的是安了甚么好心?”萧妙音可不觉得让萧家的小娘子嫁给这么一个人渣是给萧家面子。不过是另外一种形式的侮辱罢了,也就是萧斌这种赶着巴结皇家的才会答应。但凡父母有点良心,都不会同意。
高凉王妃这下也不说话了,何太后对萧家还能安甚么好心。
“那,要是四娘不愿呢?”萧丽华是知道萧嬅这个人,现在萧嬅能拿出手的也就一个王妃的头衔,依照着萧嬅的脾气和作风,真的能够舍得和离?
“都被赶出来了,要是她还想着和那样的人过下去,那么我们也没有办法了。”萧妙音一手靠在凭几上。她摸了摸已经很大了的肚子,“不过京兆王……他竟然敢动手打人,那么就别怪我们做十五了。”
“……”萧丽华眉梢一扬,抬起头来正好见到萧妙音看着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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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斌进宫之后,皇帝立刻召见京兆王。
京兆王把萧嬅赶出了们,只觉得神清气爽,还没过多久宫里就派出了人让他入宫觐见。来的人是皇帝身边的中常侍毛奇,毛奇见着京兆王只是笑,“陛下让大王进宫一趟,还是快些动身吧。”、
京兆王打人的时候觉得心里的一口恶气出了,但是宫里真的来人了却有点犯怵,他伸受拿出一块金子要塞到毛奇手里去,“不知陛下召见我是为了何事?”
毛奇却不肯收,他伸手就将京兆王的手轻轻的推了回去,“这可使不得,陛下召见大王,臣也不知道是为了何事,到了宫里自然就知道了。”
京兆王的那些脾气是不好对着宫里人发,听到毛奇这么说,只好收回去。让家人上来服侍自己洗漱换衣。
到了昭阳殿的后殿。毛奇进去禀报之后,笑容满面的出来,“大王进去吧。”
京兆王紧张的口中发干,说句实话,他还真的不想来将皇帝,但是天子之命哪里能够违抗。这位天子阿兄不仅仅是皇帝,而且更是元氏一族的族长,想不来,除非是他嫌弃自己过的日子太好了。
京兆王吞了一口唾沫,在毛奇的催促下,还是走了进去。
一入殿中,京兆王就觉得不好,他见到燕王萧斌站在那里,萧斌看到这个女婿直接转过头去,连看一眼都觉得污了眼睛。
御座上的拓跋演面沉似水,他看着京兆王给他行礼之后也没让起来,只是问,“阿六,你知道朕召你进宫,是为了甚么事?”
“臣不知,还请陛下示下。”京兆王见到了萧斌在此,哪里会不知道萧斌已经到了皇帝面前来告状?
他心里大骂父女都是一样的贱人。嘴上还要顽抗那么一下子。
“不知道?好,那么朕就告诉你!”拓跋演心里一团火气也要冲着这个弟弟发出来了,当年他见到太皇太后为了京兆王对中书舍人动手动脚的事,对京兆王动用了褫衣杖刑,那会他觉得太皇太后下手太狠,这会他觉得太皇太后打的那一顿还轻了!
“你从小便是肆意妄为,举止无状。”拓跋演压着心头的一团火气开口道,这话里头已经是说的很重了。他也不喜欢那个萧家四娘,原本何太后促成这件事,完全是因为京兆王在京畿是臭名远扬,想要从高门择选一个王妃几乎不可能。
拓跋演也是看着京兆王到了那个年纪上,王府里也需要有一个王妃。
谁知道京兆王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陛下,这件事不能全怪臣!”京兆王急急的就为自己辩解,“萧氏做了那样的事……”
京兆王话还没有说话就被拓跋演喝止,“甚么事?!就算有再大的事够得上你动手殴妻?!”
“哼!”萧斌看到京兆王站在那里汗如雨下的模样,心中冷笑,他当初肯把一个庶女嫁给他,已经是够对得起他了。京兆王不好好对待王妃也就罢了,反正贵族人家夫妻过不来的也就大把,对付着过去了也就差不多了。谁知道京兆王竟然还动手!
“陛下!”京兆王实在不好将萧嬅做的那些事说出来,一旦真的说出来自己就真的要成别人口里的笑话了,更重要的是,还会让萧嬅这个贱人如愿。
她不是想要有个孩子养在身边么?他就偏偏不成全她。要是说出来,照着天子的作风,肯定是要他认下来的。
“你少年时候胡作非为,尚且能够说一句少年气盛不知法度,但是现在你还有甚么话好说!这么多年来你可曾做过一件像样的事没有!”拓跋演越说越气,这个弟弟是真的正事没做几件,不着调的事做了一堆。
“陛下!”京兆王也是被兄长给骂懵了。
“你做下这样的事,不好好惩戒是不行的了。”拓跋演深深吸了口气,这弟弟真的是打的少了,“来人。”
“陛下,臣不是陛下想的那样!”京兆王一听皇帝要人来,心里就大叫不好,他连忙上前解释,可是外面守着的卫士已经大步进来,一边一个按住京兆王的胳膊就往外面拖。
京兆王大声呼喊,结果被毛奇似笑非笑的看着,“大王,在宫中喧哗可是不敬之罪。”
京兆王两声才喊出了喉咙,因为毛奇这不阴不阳的一句话活活的又憋了回去。卫士们及安装就将京兆王给拖了出去。
这一次拓跋演给自己的弟弟留了脸面,没有像太皇太后那样,让人把内外衣裳脱光打。几个强壮的阉寺将京兆王的手脚按住,行刑的两个阉寺就拿着木杖对着他的背臀打下来。
行刑的阉寺也是一群十分会看上面眼色的人,知道京兆王这是真的触怒了天子,打起来也有几分动真的在里头。
木杖打在*上的声音响了好一会才停下,打完之后,京兆王臀部的衣料上都渗出了血,眼下洛阳已经开始冷了,远处一看,还能瞧见有热气冒出来。
毛奇见着行刑完毕,过来一看。哟,人都昏过去了。
他袖着双手,嘿嘿直笑,京兆王也是个傻瓜蛋,别说京兆王妃不得皇后的喜欢,但是对外那就是姊妹,哪里有妹妹受欺负做皇后的姐姐不闻不问的道理,要是真这样了,外面人还不会以为皇后娘家人都是好欺负的。
“来啊,将京兆王抬下去,小心照看着,可别出事了。”毛奇闻到那一股血腥味,让那些小黄门上前,皇帝没有下令,因此在昭阳殿上值的医正也没有过来为京兆王诊治。
毛奇是一点都不担心京兆王会有个好歹,行刑的那些人都是看人来的,除非天子真的有那个意思,不然是不会把一个宗室给打死。不会打死也不会打出个毛病,只是这皮肉之苦嘛,是难免的了。
京兆王被小黄门抬到宫门那里,让京兆王的家人给接回去。
京兆王到宫门的时候,也有其他的人在,瞧着京兆王两腿鲜血淋漓的被抬出来,其他的人互相看了一眼,大致是知道怎么回事了。京兆王那件事做的太大,完全就不怕别人知道,这样子八层是被天子给收拾了。
王府上跟来的人瞧见自家大王成了这幅模样,只顾着将人抬到车上,然后将车廉拉的严严实实,赶紧的走了。
过了几日京兆王嚷嚷着要出妻还说不怕宫中皇后怪罪,结果转头就被天子教训的笑话就在洛阳内城里传开了。
内城内的贵人还没笑话京兆王几日,御史台弹劾京兆王残杀良家子的文书送到了皇帝的案前。
☆、153|事发
贵族中从来就不缺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家伙,但是奴婢和良家子是完全不同的事,奴婢在律法中不算作是活生生的人,甚至就是主人的私有财产,不管是卖了还是转赠他人都没有什么。
但良家子却是出身良家的平民,平民看似朝生夕死,一生悲苦,但律法上他们是良人,是良民,如果是杀了奴婢,那么最多就是流放做苦工,要是舍得出钱甚至连这个都可以免去。但是良家子就不行了。
御史台送到皇帝面前的弹劾文书里,陈述京兆王残杀多名良家子的不法事,言之凿凿想让人给京兆王说句钻空子的话都难。
“查!”拓跋演将御史台的那份文书看完,斩钉截铁的道。他对这个弟弟几乎是失望之极,不管是出征也好还是平叛,京兆王都没有半点军功在身,如果仅仅是这也就罢了,但是如今看起来,这个弟弟比他想象中的还“出息”一点。
他若是不想查,可以将御史台的这份文书放在一边,但是现在不管这件事,到时候有样学样,那就真的律法松弛了。
萧妙音听到拓跋演派人彻查此事之后,就让人将萧丽华叫了进来,萧丽华进宫之后当着萧妙音的面点点头,“这件事的确是我透露给御史台的。”
御史台的那些人,一双眼睛就盯着宗室和那些亲贵,要是真的没有被他们知道也就罢了,可是一旦知道了就和恶狗看到了鲜肉似的,一口咬上去就摔不下来了。要是皇帝不肯管这些事,他们都能一头撞死在大殿上。到时候得了名声的是他们,皇帝名声就臭了。
“三娘,原本就是老六不仁在先,也别怪我们不义。”萧丽华道,她和京兆王住的近,京兆王府上不少肮脏事她都知道,回想起来她都觉得骂京兆王一句畜生,畜生都要起来抗议。
“我原本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萧妙音哭笑不得,她要是真的责怪萧丽华的话,一开始就不会让萧丽华就把京兆王的一些丑事给捅出来了,“只是这能不能把京兆王给治的起不来身,这还很重要。”
萧妙音看不起萧四,但不代表她觉得京兆王做的事情像个人。如今人都已经让御史台给弹劾了,要是不把京兆王给治的趴下再也翻不起风浪,谁也不知道将来他还能做出甚么混账事来。
萧丽华抬头看了一眼萧妙音,发现她是说真的。
萧丽华垂下头思索一下,“如果仅仅是此事,恐怕难。”汉代时候也有诸侯王和王后因为残杀姬妾被废做庶民的,但是这种例子都少的可怜,而且其中还有天子借题发挥的意思。萧丽华看拓跋演的意思,应该暂时还没有削弱宗室力量的想法。
就萧丽华的猜测,恐怕就是再好好打上几顿,免了京兆王几年的俸禄罢了。她手掌在宽大的袖子中收紧,这对京兆王来说还真的是不疼不痒,反正上回都被皇帝给打了,再打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脸都丢了还怕甚么?
“恐怕只是这么一件事,是不行的。”萧丽华实话实说,“恐怕也就是皮肉之苦。陛下眼下还没有削弱宗室的想法。”
“这不行。”萧妙音听了之后蹙眉。
“……若是他还有其他的事,例如想要造反,一捅出来那就是妥妥的完了。可是他作恶就是冲着那些良家子和美人,陛下再怎么样也不会因为这些女子就要了自家兄弟的命。”萧丽华叹口气。
“那么其他的法子呢?”萧妙音问,“就这么轻飘飘的放过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萧丽华心里也颇为不得劲,就凭借这种事,恐怕对京兆王也难以造成很大伤害,最多挨骂降爵,等到过段时间,这件事情过去了,他又走了运立功,到时候皇帝抬抬手就可以把他提上来,到时候也没人记得这些事了。
其实贵族里也有不少残杀奴婢的事,不过都是隐瞒了消息,奴仆们也不能去告发,要知道奴告主可是要被治罪的,到时候主人的罪都还没治,奴婢自己就先被官府给“合理”的打死了。
良家子是正经的良籍,可是那些人哪个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三娘,这事就叫给我吧。”萧丽华想了又想,还是将这件事揽了过来,京兆王这些年来的确是闹得不像样,清河王这些兄长们不过是觉得自己弟弟顽劣了点,至于说什么杀人偿命,她保证清河王那群宗室包括皇帝都没有这个想法。
“你不怕麻烦了?”萧妙音听了萧丽华这话调侃道,她知道萧丽华自从有了孩子之后,做事总是要瞻前顾后,她让萧丽华把这件事捅出去,已经是很不容易了,难得还有主动将事揽过去的时候。
“我家里的孩子都陪着阿鸾读书了,家里没人啦。”萧丽华笑了笑,她孩子比阿鸾稍微大一点,两个孩子如今都到了读书的时候,天子也给面子,让自己的儿子入宫陪阿鸾一起读书。家里没有一个大闹天宫的猴子,她自然是要比以前空闲下来不少。
自然也是能做其他的事了。萧丽华也腾出手来过问自己开办的那些女学的事,听管事的说,前段时间女学里招进来一个女先生,满腹诗论,教学生也教的很不错。
萧丽华觉得在观望一下,要是哪个女先生真的教学不错,她可以考虑见见那个女先生,让她到自己身边做一些事,例如教一教其他的先生什么的。
能者多劳么。
“那就拜托你了。”萧妙音抱着滚圆的肚子对萧丽华刚刚说完这句话,肚子内突然涌上一阵疼痛。
“嘶——!”萧妙音疼的整个人就往后面躺下去。
萧丽华见到吓得赶紧去扶,“三娘?”她是生过一次的人,见着萧妙音这样,心下很快就有了一个猜测“是不是要生了?”
萧妙音的肚子早就已经过了八个月,算算时间也算是满了。
“快,快请太医署妇人科的医正来!”萧丽华让一旁的宫人将萧妙音给扶到早就准备好的产房里头去。宫里早就有人将这些都准备好了。
刘琦等人根本就不用萧丽华提醒,见着萧妙音人有不对,马上就去请天子。
长秋宫顿时就和落了水滴的油锅一样开始沸腾起来了,萧丽华是外命妇不好和拓跋演相见,她等到人把医正带了来之后,就赶紧的告退。
到时候皇帝来了她也只能躲到侧殿里头去,不如干脆的早些走,免得到时候给自己找不痛快。
萧丽华从长秋宫出来,到了宫门就上了车,在车内她想了想,眉头都快皱到一块去了。
这一胎对于萧妙音来说比头胎要顺利那么一点,当年生阿鸾的时候,她疼了一天一夜,最后人都晕了过去,这一回到了半夜,孩子就瓜瓜落地,哭的特别响亮。
外头拓跋演守着,原来阿鸾哭的惨兮兮抱着阿爷的腿翻不要弟弟要阿娘,拓跋演只好先安慰阿鸾。
阿鸾已经六岁快七岁了,在鲜卑人中也算是快要成人了。但偏偏他这会就和三四岁一样哭了半天,后来哭累了被拓跋演派人送回去休息。
“陛下,殿下方才生下一名皇女!”秦女官亲自出来报喜。
“善,大善!”拓跋演听后面上满是喜意,他连连点头,“皇后如何?”他更关心的是这个。
“皇后平安无事,这会已经睡过去了。”秦女官答道。
说话间,宫人已经将清洗包好的新生儿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