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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以南在话筒的忙音中,回过神,文姨从厨房端出一盅燕窝莲子羹,“我看你气虚,而且脸色也不红润,应该是休息不好,还有点贫血,莲子能安神,燕窝补气养血,这道最适合你。”
姚以南喝完之后,就被文姨叮嘱多多休息。她上楼在徐桓铮的房间前,犹豫了下。
从前她并不好奇徐桓铮的事情,可是现在,她忍不住想起徐桓铮之前说过的话,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的话就让她迷惑,他的那句,“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姚以南始终没有忘记。
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情绪驱使她,使得后知后觉的她开始想要探究整件事情里她所未知的、真实的部分。而且她也一直在想,邹绍言是怎么认识徐桓铮的,他的离开是否和徐桓铮有直接关系。邹绍言对自己隐瞒这件事,到底是因为什么。
姚以南的疑惑越来越深,她回到房间,根本无法安心的休憩。她迫不及待在晚宴开始前向徐桓铮问清楚。
她要知道到底是自己误入了这场局,还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徐桓铮步步为营,引她困顿其中。她的恐惧,慌乱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下,暴露无遗,她蜷缩着身体使偌大的双人床显得空荡。
怀孕的困乏使她在混乱的思绪中,渐渐入眠,重重阖上眼。
上午徐桓铮与国外股东正进行视讯会议,他并不急于将他的筹划和盘托出,这样当对手反击之时,就永远不会知道他下一步的安排,所有的决策,他一向不喜表于人前。
“edwiin,你的计划总是很周详,作为你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你让我们总是后顾无忧,但是作为老朋友,你难免刻薄了些。”外国的股东在视讯会议快结束时,忍不住数落他的冷漠。
徐桓铮微微侧头,微皱的眉头,舒缓了些,“噢?你们在责怪我没有寄出邀请函?”
视频里一众外国人,围坐在会议桌前大笑,“哈哈,新楼盘的启动晚宴固然很重要,但是,我们今天得知了一个新消息,你要订婚了!”
股东有的甚至在视频里给他与愉快地鼓掌,这的确是一件值得庆祝与祝福的事情,婚姻在国外是异常神圣的,他们格外看重这场交换人生誓言和约定的仪式。
“你们的消息总是那么灵通。”徐桓铮语带双关,但言语中的指代怕是外国股东不能一下子体味得出。
他们大笑,显然未能理解徐桓铮暗指的是另一件事,“edwiin,这个订婚消息还是我们在名人时报上看到的,哦,幸好,我们订阅了这份报纸。”接着又是一阵大笑,他们喜欢用玩笑的口吻,拉近关系,再在你不设防的情况下,套取他们需要的东西。
但似乎他们并不了解徐桓铮,这方法对他并不受用,他显然没有和他们一起开怀大笑。
“看来报纸也有出错的时候,今天的晚宴只是公布婚讯,不算订婚仪式,所以你们并没有错过。”徐桓铮淡然一笑,神色里带着些许隐藏的冷傲。
“报纸的消息似乎快了一步,edwiin,祝你订婚愉快。”一众股东拿起桌上的香槟,举起示意一下,然后仿佛是他们自己乐在其中,互相碰杯后,饮得开怀。
徐桓铮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拿起红酒,说:“还有更需要庆祝的事,万基置地股票本周五美股收盘时,已经超出上市市值近乎一倍的价值。”
显然他们早已经得知,“edwiin,你的确是好的经营伙伴,愿我们可以一直融洽的合作下去。”
徐桓铮面容带着分置不清的笑意,视讯会议结束,礼节性地饮完杯中的酒,关了视讯,他神色凝重了些。
国外的股东已经开始暗自干预他的并购计划,这恰恰是林维生得以喘息的机会,邹绍言回国,义无反顾接受林维生的聘任,无疑是对当年的离开耿耿于怀,他要借林维生给他的这个机会,开始反击。
徐桓铮并不惧怕,只是在他的企图里,他能算到所有的事情,却永远算不出姚以南的心,他只能徒然的用一纸合约和那个孩子来保证她还愿意留在他身边。
☆、第45章绯闻(3)
黄昏时刻,文姨敲门叫醒了她,想必又是徐桓铮的吩咐,提醒她不要错过宴会的时间。
下了床姚以南感觉头昏沉沉,有些无精打采,显然她并未全然放松的休憩好。文姨帮她放好洗澡水,调好水温,叮嘱她小心不要滑倒,一番嘱咐之后离开了卧室。
姚以南依旧心事重重,她不知道应该质问徐桓铮,还是乞求他告诉自己真相,从浴室出来,湿漉漉的发尾缓缓地有水滴渗出来,没有血色的面容更因为水汽带着狼狈,她在镜子前无暇细心化妆,吹干头发,只简单地扫了一层散粉掩饰倦容。
夕阳将落,殷红一片在远处天空尽头笼罩起城市一角,昼夜仿佛在这一瞬间交替,提醒着她,那场无法避及的晚宴。
她并没有适合参加宴会时穿的衣服,迟疑一下,忽然想起赵颂雯送她的那件黑色小礼服,那件礼服放在楼下客房的行李箱里,她还没来得及挂出来。
刚从楼梯下来,就听到电铃响起的声音,她看了眼大厅的挂钟,应该是周叔来接她了,她步履急促了些。文姨开门,姚以南有点诧异,出现在门口的并不是徐桓铮的司机周叔,取而代之是一个身姿挺拔的,面容干净的年轻人。
“姚小姐,徐先生派我来接你去会场。”他礼节性地和她交代。
“恩”徐桓铮周围的人,姚以南见过的并不多,这位她也叫不上名字,索性就默默回应。
那个男人看姚以南依旧平常的衣着打扮,急忙叫住她,“姚小姐,这是徐先生让我从店里取的礼服,徐先生让你今晚穿这件出席宴会。”
姚以南顿了一下,这才看见他提着的大衣袋,他上前两步把衣袋递给姚以南。
姚以南接过,自然地瞥见里面透明衣罩下的礼服,她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让人看不出她是惊喜还是失望。
那个男人并不催促,现在时间还尚早,姚以南低声说了句:“谢谢。”转身去了客房更衣,碎钻镶嵌的粉蓝色晚礼服熨帖的现出她身姿的曼妙,顺着衣线看去,设计不以夸张暴露夺人视线,反而突显出得优雅大方才是它不可比拟的精髓。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无论美好与难堪都是徐桓铮给的。片刻光景,她被礼服衬得更显安然。柔顺的长发,在脑后挽成髻,露出光洁的前额,脸颊旁的几缕碎发不矫揉造作,适宜地让此刻的妆容更为自然。
一切准备妥当,从客房出来,那个男人明显一滞,眼前的人比起刚刚的柔弱,此刻只让人眼前一亮,许是碎钻的光泽更添了光洁肌肤的光晕,本来沉静立在一侧的他,心里忍不住喟叹,不愧是集团未来的夫人。
姚以南穿着徐桓铮精心选好的鞋,根细但不高,穿起来很舒服,至少不会让她感到重心不稳。坐在车上,姚以南强迫自己忘记今天下午那些疑惑,她更怕徐桓铮告诉她的事实更残忍。
一路的寂静,内心却是无法平静的翻涌。车开的极稳,快到的时候,那个男人似乎是做解释,“姚小姐,徐总要提前去会场接待贵宾,一会我会带你去贵宾室等候。”
姚以南并不了解晚宴安排的流程,或许她不需要一直在场,只需在宣布婚讯之时,让大家看到的确有这样一个人就够了。
她在后面透过后视镜看向那个男人,一抹淡笑掩饰她的无奈,对视的刹那点头示意了然。
晚宴安排在万基置地下属的御季酒店,姚以南还未下车就看见宾客络绎不绝出入其间,一旁通往地下停车场的通道前,排着一众名车好似车展。
主楼的宴会大厅热闹非凡,姚以南随着那个男人的引路进了专属电梯,直接通往顶层的贵宾室。
“姚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拨酒店内线,会有专门服务人员来替你解决,徐总交代在他来之前,您最好不要乱走,在这里等他就好。”
姚以南坐在套房里奢华的沙发上,背脊僵硬,神色带着些许不安,“我,不会离开。”她当然知道,如果现在她临阵逃脱,有麻烦的不止她一个人。
“姚小姐,如果没有其他吩咐,我就先离开了?”那个男人始终态度谦逊。
“没有其他事情了,谢谢你。”
男人出了房间,在走廊尽处给徐桓铮打了电话,汇报此刻的情况,“徐总,姚小姐已经在贵宾室等候了。”
电话另一端,徐桓铮已经在晚宴的会场,一身黑色的定制西服,显出他挺拔姣好的体态,完美的身材比例包裹在为他量体定制的高档衣料下,更突显他冷傲的气场。
万基置地派发出的邀请函,城中名流及业界名商应邀而至。他在其中应对自然,招待周到。接到助理的电话,神色由凌厉转了温和,不觉间眼角眉梢带着傲人的悦色(se)。
今日来的所有贵宾都在猜测徐桓铮在今晚宴会上,会不会带未婚妻露面,让外界一睹芳容。窃窃私语的交谈间,从宴会厅外进来的女人,引起大家瞩目,她深棕色波浪的卷发盘起,宛如高贵的公主,精致的面容没有一点瑕疵。
高挑的身材,在浅藕色露肩礼服下更显得高贵优雅,细跟绕踝裸色高跟鞋,使得她步态娉婷,身影旖旎。顾盼回眸间眉眼细挑,她的美令在场的来宾贵客忍不住频频看顾。
她径直走向会场前面,她的目光恰好落在那个深沉冷峻的侧脸上,不偏不倚,在人群中他是那样显眼,享受众人仰止的目光。他并未注意她的到来,康毓淇大方的走过去,步态轻盈,似乎不想打扰到他与友人的谈话。
徐桓铮握着酒杯,看对方的目光不经意轻移到他的旁侧,他微微皱眉,回身。康毓淇巧笑顾盼站在他不远处,目光熠熠,不偏不倚毫无畏惧与他对视,甚至她内心是在主动迎和那道冷漠疏离的目光。
她迎着那道目光走过去,骨子里的骄傲却散不出来,心甘情愿在他的目光下沉沦。
“康小姐大驾果然气场不同。”与万基置地素有合作的企业高层不免恭维。
“是徐总给我机会,今天才有幸参加如此隆重的晚宴。”康毓淇说完转眸看向身侧的徐桓铮,两人站在一起绝对是璧人一对,郎才女貌。
都是备受瞩目的人,受邀到场的记者更不会错过这样的镜头,闪光灯在他们远处,不停闪烁,不肯放过两人间任何细微的举动。
外界传言的绯闻女主角现在如约出现,一众不知情的宾客忍不住猜度两人是否准备在今晚,在众人面前正式公开。
康毓淇的经纪人沈思思在宴会一角,边上有上前欲要采访的记者,沈思思莞尔一笑,说:“抱歉,我不能代替康毓淇回答任何*问题。”委婉拒绝之后错身离开,她今天只要确保康毓淇不在众人面前言谈举止有丝毫纰漏和差错就好。
远远看着康毓淇站在徐桓铮身侧时面上露出的柔光,这样明显任谁都会看得出来,她无奈的叹气。
“各位我失陪一下。”徐桓铮淡然一笑,绕过康毓淇却没注意她神色多了些许的失落,整个人笼罩在华灯下更显落寞。
徐桓铮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出宴会大堂,身影带着急切。进了电梯只觉数字变得缓慢,他急于确认她还在那间贵宾室等着他,而不是像那一夜之后,他醒来时,身边已没了她的温度,甚至匆匆从别墅搬出。
出了电梯,和宴会的笙箫热闹不同,走廊是僻静的深幽,幽黄的暖光,映照他深重的眉目。
徐桓铮拿出黑色房卡,迫不及待打开门,姚以南静默的坐在那里,好像思考着什么,好看的眉微微皱着。
“在想什么?”徐桓铮沉静如琴的声音响起,在安静的房间里,似是石子落在平静的水面,荡起涟漪,带着晕染开此时房间里寂静的氛围。
姚以南抬眸,眉间显出痛苦的神色,轻咬着下唇,似乎在克制,又像是难以启齿。
徐桓铮面色一下子暗下去,心里想着她终究是后悔了。他不动声色,不给她反驳的机会,走到她面前,指尖微凉轻触在她的颈间。
姚以南吓得颤栗,身体本能后退,徐桓铮一手便将她困在柔软的沙发和自己的身体间,另一手从桌案上拿过盒子,姚以南来不及注意,盒子的按钮被轻易弹开,她来不及反应,那条精心雕琢的宝石项链已经陷在她的颈间,和礼服相得益彰,万千光辉集在一人身上,也不过是这样了。
徐桓铮嘴角淡然轻佻,露出满意的神色,但当姚以南疑惑看向他,在他的目光深处去探究时,他又很好的隐藏起那些温柔的眷恋。
他的手游离在她的发间,“既然答应了,就应该知道,这些属于条件的一部分。”
他的声音缱绻似有蛊惑的力量,姚以南胸口起伏,“我要你坦白地告诉我,所有,一切。”
☆、第46章绯闻(4)
徐桓铮收回穿过她柔顺发丝的手,退到对面的书桌旁,笔直而立,腰背抵在桌沿,颔首,暧昧危险气息凝练,荡在两人间的冷漠气焰由徐桓铮主导,她的控诉注定无果。
“如果你想离开,我随时会放你走,可是冲动的后果,希望你也能像此刻这般决绝地接受。”不着丝毫情绪,冷静的话语,打消姚以南种种的猜想和质疑。
“我,我只要知道一件事,邹绍言的离开是否与你有关。”姚以南断断续续的话语似是呢喃,声线不稳。
徐桓铮的心倏地一紧,有些疼,渐渐失了知觉。“你觉得你有什么立场和我谈条件,姚小姐。”他厉声打断她,片刻的沉默,无声凌迟着因为一个名字而眼睛氤氲的女人。
眼泪簌然无声,不可控制的滴落,落在地上也落进某人心里,“徐桓铮,你,欺人太甚。”这几个字几乎是她咬牙切齿在唇齿间努力发出的,她凄然对上徐桓铮深沉的目光。
徐桓铮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她,不免神色动容,色厉内荏,说:“我会让你知道真相,就在今晚如何?”他的语气耐人寻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姚以南惊觉地看着他,探寻他话里的意味,但那目光深邃,分辨不出是真是假,她只能妥协。
晚宴大堂里奢华的水晶吊灯散着耀眼夺目的光芒,映照在大理石地面上,与之交相辉映,一簇簇宴会嘉宾,似乎都染上星星点点的光晕。
宴会即将开始之时,由著名主持人做司仪,气氛被渲染的恰到好处。包括康毓淇在内的嘉宾都在期待徐桓铮的正式出场。
众人在司仪的隆重邀请下,屏气凝神地看向宴会的入场处。姚以南手臂轻挽着徐桓铮相携步入大厅的刹那,所有人不由得一惊,目光自然也落在他身边的女伴身上。
徐桓铮坦然地接受着大家的瞩目,身边的姚以南却神色紧张,有些无所适从,轻挽着徐桓铮的手臂不觉间又靠近了些,似乎这样就能汲取他身上的那种慑人心魄,使人镇定的力量。
徐桓铮侧目以俯视角度看着她微颤的睫毛,精致的鼻尖还有因紧张而染上绯色的面颊,他弯身挡住众人看过来的目光,暧昧不明的姿态引人遐思,在俩人面容差之微毫间,徐桓铮停住,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两人间,姚以南不得不屏气凝神看着面前这张冷漠却英俊的面庞。
“不用担心,有我在。”他的声音黯哑低沉,但声线却带着好似能钻入人心的磁性,莫名混入脑海,让你不忘那个声音该如何辨识,永远都不会忘。
攀附他的绯闻对象很多,可是徐桓铮从未正面回应过,流言蜚语久而久之不攻自破。所以现在出现在他身旁的,他难得温柔护着的,在场的众人不难看出他有多爱了。
司仪似乎一点也不讶异,处之泰然地邀请二人一同入场。徐桓铮从容不迫的脚步引领着她,直至会场贵宾首席的中央。
他弯腰让她挽在自己臂弯的手自然落下,莞尔一笑的刹那,姚以南捕捉到他瞳孔中温柔的神色,这并不是她所认识徐桓铮,今晚所有的一切,都莫名的不真实,是否他口中的真相,也像梦境一般,轻触便会幻灭。
徐桓铮不等她恢复疑惑的神情,潇洒转身,走上宴会台正中,在高处与她傲然相对。还未开口台下已经掌声雷动,大家无不期待他的致辞。
致辞内容首先是感谢应邀出席的商界友人及名商贵胄的莅临,姚以南不经意看向自己座位的旁侧,出席晚宴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商界名人、企业老总肃然坐在台下,钦佩地看着台上的致辞者。
她怅然的一同看过去,他声音沉缓,不疾不徐。抛砖引玉,深入浅出的陈述风格,引得台下的嘉宾不忍分心,最后落于精彩的总结。姚以南的大脑来不及思考更多,却不能错过他的一字一句,或许他所谓的真相就在她的眼前,需要她自己去发掘。
台上司仪接过话筒,继续带动宴会气氛,宣布楼盘启动宴会正式开幕,徐桓铮嘴角轻微上扬,在掌声与敬慕中走下台,走到她的身边落座,不看顾也不在意周遭探索疑惑的目光。
徐桓铮身体有意向她身边倾靠,姚以南赫然的侧过头,不敢迎上他炯炯的目光。可就在无意间侧身的刹那,她的目光正好对上看过来的那个人,对上他凌厉的面容。
她惊慌的想要确认,那个人是他,是邹绍言,可是在她期期艾艾的神色中,回应她的是短暂的一瞥,那一瞥冷漠而疏离,不染任何情绪,他们就像是陌生人一样,隔着人群转瞬即逝的神色沉没在贵宾佳人的交际中,无人知晓与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