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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桐的泪水涌出眼眶。
萧逸之吻上她的泪:“月儿,相信我,能做的,我已经做了!我们代他照顾好柏然,也算还了他的恩情!”
月桐偎在他怀中,思潮翻腾。
刘莫寒,从第一次遇上你,你就一直在帮我,护我。你要我欠你的情一辈子?你要我愧疚一辈子?你休想!你这只狡猾的狐狸,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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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过十日,军臣就从笼城匆匆赶回,满脸沉凝。
“怎么了?”月桐迎上。
军臣重重一叹:“汉国藩王的清君侧失败了。靖侯爷的父王自缢,靖侯爷被关入天牢,不日处决。”
月桐期盼地看着他:“单于可以救他出来的,对吗?”
军臣看向月桐,目光沉冷:“造反之罪,恐怕很难。”
“单于不是常说想侯爷来王庭当匈奴王爷吗?如果侯爷就是匈奴的王爷,那汉帝就不能随意杀了他。只要单于把一位公主指婚给侯爷,就可以派大使前去要人。”
军臣微愣,思量片刻,点点头,旋即眉头复紧:“这倒是个主意。不过汉帝对清君侧的叛乱深恶痛绝,侯爷成了匈奴的王爷一说也有些牵强。而且,该派何人前去当说客?”
月桐握住他的手:“我去!”
军臣大愕,决然道:“不行!”
“我是汉国的和亲公主,自从我来王庭后,五年来,匈奴与大汉和平共处,这些都是单于的恩德,但在大汉,这份恩情就算在我身上。我如今可是大汉子民的大恩人。侯爷是夫君的表弟,是匈奴的王爷,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以阏氏身份,迎回救命恩人,迎回匈奴的王爷,合情合理。就算他在大汉犯下滔天大罪,汉帝总不能不给单于面子。”
军臣蹙目沉思。
月桐幽幽道:“夫君若不放心,可以派胡耶跟随我去长安,再派重兵驻守大汉边境。”
军臣把她拉入怀中,似真似假地道:“我是不放心,那汉帝当太子时就对你有意。”
月桐轻笑:“他如今是皇帝,美人应有尽有。更何况我是夫君的人,他怎敢为我而向匈奴帝国开战?”
军臣的鹰眸凝视月桐,像要探视她眼中的娇柔妩媚下,是一片怎样的心海。
月桐微垂首,眼中泛起了雾气:“夫君,外婆走时,我见不到她最后一面。我外公近年来的身子不好,难道我就不能去看看外公?夫君之前还说过带我去侯爷的别府泡温泉,再把外公接来重聚。可是……”
军臣忙道:“去不了都是有原因的。再说了,侯爷这两年一直没闲暇……”
月桐扭过头,红唇微撅,泪眼朦胧:“你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不让我见外公。”
军臣心头酥麻,把她拧向自己:“月儿,你真的没有。”
月桐泪眼汪汪:“那,你让我去把侯爷接回来,顺道去看看外公。”
军臣犹豫不决。
月桐握住他的手,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夫君……”
军臣再也压不下心头火,热吻而下:“好,为夫答应你。”
小茹示意侍女立即退出帐外,把要入帐的文叔挡住,颤声道:“娘娘,要去长安了!”
文叔眼眸一震:“真的?”
小茹轻叹:“如今娘娘要什么,单于就给什么。”
文叔叹息摇头:“娘娘最想要的,单于永远也给不起。”
☆、第151章随我走吧
月桐的马车在匈奴大军的护送中急速向长安奔去。大军压境,汉北军校尉李勇出迎。
在边境的关口,月桐从马车走下,虚扶起了跪地行礼的李勇。
“李校尉,我们又见面了。”
“娘娘一切安好,实乃大汉之福。”
“我要尽快赶去长安,请校尉为本后开路。”
“是!”
月桐掀起马车的窗帘,对在一旁策骑的李勇道:“藩王之乱,已然平定?”
“陛下派出太尉周亚夫、大将军窦婴率军镇压,不出三个月,以吴楚为首的联军就被击败。吴王楚王兵败自缢。”
“那楚王之子靖侯爷如何?”
“靖侯爷现被关入天牢,据闻,很快就会处斩。”
月桐眸光一震:“请校尉命大队加速前行,我要尽快赶到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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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疾赶的月桐马不停蹄,进了长安城,不作休憩,换上阏氏王服后,向未央宫奔去。
匈奴阏氏造访,朝廷上下震动。
月桐缓步走入大殿。大殿两旁是大将重臣,刘启端坐龙椅,威严震天。
月桐跪下行礼后,目光飞向站在左侧的右奋。他白发苍苍,面容有隐约的哀恸。她向他微微点头,石奋的双眼瞬间泛红。
“邀月公主,一别五年,今日见公主安好,朕心宽慰。”
刘启,曾经的柳大哥,已是前尘往事。此时,他的剑目中,没有了曾经的柔情,只有君临天下的傲气。
“劳陛下挂心,妾一切安然。不过,妾前去匈奴时,波折甚多,幸得靖侯爷这位和亲大使尽心尽力,方使妾在匈奴安顿下来。”
刘启眉头微紧:“公主此行,就是为了刘莫寒?”
“正是。陛下有所不知,两年前单于已为侯爷赐婚。只是侯爷这两年都不得空闲,尚未完婚。此时,单于得知侯爷被陛下关入天牢,特命妾前来,把侯爷带回。”
刘启的目光冷了下来:“那单于应该知道,刘莫寒所犯之事,罪不可赦。”
“妾虽不敢居功,但也不能妄自菲薄。自妾前去单于王庭之后,匈奴再无来犯。大汉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妾当计一功。当初妾被迫和亲,陛下是知道缘由的。如果没有侯爷,妾恐怕也活不到今日。如此看来,大汉安稳,侯爷功不可没,理应功过相抵。而单于已册封侯爷为靖王爷;侯爷既已为匈奴王爷,恳请陛下放王爷回归匈奴。”
“陛下,万万不可。”一位将军行礼道“刘莫寒乃乱臣贼子,理当严惩,以儆效尤。”
“敢问尊驾是?”月桐问。
“末将窦婴!刘莫寒和亲有功不假,但此等功劳比起他所做的大逆不道之事相比,不值一提。”
“哦?”月桐看向窦婴,目光看似轻柔,却暗藏冷锐“既然和亲有功不值一提,敢问将军,何等功劳值得一提?”
“卫国土,保社稷。”
“本后所做之事,不正是卫国土,保社稷?难道只有披甲抗敌才是卫国土,上阵厮杀才能保社稷?当匈奴来犯,将军要披甲上阵时,可知有多少家庭为了战火而破碎?当匈奴不再来犯,将军无需披甲上阵而能卫国土,保社稷时,可曾想过是为何?”
窦婴怔住,悻悻然道:“这自当是公主的功劳。”
“那此功劳可值得一提?”
窦婴面有不服:“公主在匈奴深得单于宠爱,在单于耳边说几句好话有何难?”
月桐呵呵嘲笑:“说几句好话?当将军高榻暖枕时,可曾想过大漠苦寒?当将军与家人团聚时,可曾想过本后身在千里外,与亲人相见无期?本后只身在匈奴,向单于说几句好话,换得将军五年安枕。敢问将军这几句话,有多轻,有多重?是轻得不值一提,还是重得将军提不起?”
窦婴脸色大变,向月桐单膝跪下:“末将失言!”
月桐看向刘启,不卑不亢,却掷地有声:“陛下,侯爷身有重罪,却也有大功。望陛下答应单于的恳求,放侯爷回单于王庭。单于为答谢陛下的恩典,会免去今年的岁贡。”
刘启对上月桐坚决的目光,微微一笑:“公主还是一点没变,伶牙俐齿。”
“陛下也没变,深明大义,有成人之美。”
刘启脸色泛起莫名的震动。
一位臣子步出,向刘启作揖道:“陛下,公主所言,字字真切。刘莫寒既已成为匈奴的王爷,对他用刑恐不利两国和睦共处。”
刘启看向窦婴,窦婴垂首,作揖道:“周太尉所言极是。”
刘启默想片刻:“传朕旨意,赦刘莫寒死罪,贬为庶民,逐出大汉。”
月桐向刘启行重礼:“谢陛下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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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莫寒闭目席坐,慢慢地哼着曲子。他面前的矮几上,摆放着丰盛的菜肴。
明日处斩。
他微笑着,思绪飞回了在别府中的半年时光。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握不住,却留在心中。
~~你是披着狼皮的狐狸。~~
~~我一辈子都会记住你。~~
~~你千万别喜欢我,你会万劫不复的。~~
月儿,下辈子,我一定会为你留下。
他轻柔地哼着曲子,一遍又一遍,恍惚间,清婉的歌声随着他哼的曲子飘扬而起。“圆圆的月儿挂天垂,闪闪的星儿相随……”
刘莫寒的身子猛地一震,他张开眼,梦萦魂牵的面孔就在牢房的木柱之外。清脆的歌声震起了他每一寸相思,每一缕牵念。
“……地上的人儿思量谁,望着月儿默默垂泪。
啊…………云儿飘啊风儿飞,把牵念送入你心扉。
地上的人儿在天涯,何处是思念的家?月儿照遍千山万川,点亮张张憔悴的脸。
啊…………不怕天黑不怕雨雷,让月儿陪你入梦寐。
飞越千山跨越万水,哦!月儿与你成双对!”
一曲唱完,侍卫已把牢房的门打开后领命离去。月桐走入牢房,对上他灼热似火的双眼,努力地稳住声线:“王爷,单于命我接你回王庭。”她不知道,她声音的颤抖,抖落了缠绵眼眶的两行泪水。
刘莫寒缓缓地站起,目光牢牢地盯在她的脸上,仿佛此刻是梦,下一刻,梦醒了,她就不见了。
“王爷,柏然还在王庭里等着王爷。王爷顾念江山大业,怎么就不顾念他?怎么就不顾念关心王爷的人?”
刘莫寒喉咙抖了抖,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只能定睛看着月桐,看着她眼中浓浓的泪意。
“王爷……?”刘莫寒唏嘘。
“王爷怎么忘了,单于早已为王爷赐了婚。你乃堂堂匈奴王爷,绝非无名无姓,有如幽魂。”
刘莫寒微愣后,了然:“他都告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