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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枫用热吻堵住了她的话,过了好一阵子才在她的耳边轻语:“别怕,为了看着我们的孩儿长大,我一定会打赢这场战。”
云轻飘而过,遮住了挥洒的月光。夜色浓浓,情意融融。
☆、第28章龟兹驸马(2)
“四公子,
悲不自胜,肝肠寸断,锥心泣血,伤心欲绝也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哥哥与龟兹公主大婚,无论我如何哀求,如何哭闹,如何耍赖,外公竟然是铁石心肠地不把我一起带上。他说在府里已管不了我,去到龟兹我还不成脱缰的野马?我怎样保证,发誓他就是不肯相信我会乖乖地待着。
外公去了龟兹,你去了龟兹,连你爹也去了龟兹,就只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不见天日的长安,孤独地,冷清地呆着。天啊、地啊、花啊、草啊、树啊、木啊、鱼啊、鸟啊,你们怎么不帮一帮如此可怜的小月儿。
最可恨的还是你家宋管家。我偷了你家一匹马想要偷偷跟去,没到城门就被他截下了。他的贼眼是怎么看见我的?
万念俱灰,我爬上了府中所有的树,在树顶上绑上红丝带,为冰冷的心中加点喜庆,结果几乎把外婆给吓晕了。我又只有跪地赔罪的份。
看来,我只能在夜里外婆休息后才能出动。心中郁闷难当,就穿上夜行服跑遍了长安城的屋顶,真是爽快。还好没把禁卫军给闹出来。
最后去到鸣月庄,二公子和剑书竟然还没休息。看他们俩,一个是郎有情,一个是妾有意,可整天都是你顾忌我,我顾忌你,我看得好别扭。保不准哪天我真不看下去了,就拿条□□绳把他俩绑在一起,看他俩如何避忌。
好了,你不要骂我。我可是破罐子破摔,谁叫你们一个两个都把我扔一边。我只能孤独地看着天啊、地啊、花啊、草啊、树啊、木啊、鱼啊、鸟啊,暗自垂泪。没人疼,也没人理。
心如苍漠,悲不尽。
月桐泣笔”
“哥,
你大婚之日,你的妹子,你唯一的妹子竟然不能前来贺喜,这可是荒天下之大谬,悲天下之大苦。枉费我三天不眠不休地为你和公主绣起了龙凤枕套作为贺礼。
早前收到羽柔嫂嫂为我绣的香囊,我很是喜欢。虽然没见过面,从这香囊就知道羽柔嫂嫂是个细心入微,善解人意,温柔贤惠的好女子,你可别娶了公主就冷落她。我也为你俩绣了一对枕套,可是四天四夜的不眠不休。
哥,你可不要有佳人相伴就忘了我这个在长安苦苦煎熬的妹子,快派人来接我过去吧!
小月儿泣笔”
龟兹公主出嫁月氏王子,西域各国齐集到贺,月桐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出现。为此萧逸之要鸣月庄加派人手盯紧月桐,绝不允许她出城。她果真偷了马跑出来,幸好宋管家快一步,在城门内把她截了下来。她跑遍了长安城的屋顶的那一夜把宋管家与萧念之吓出一身冷汗。夜里一黑衣人在长安城屋顶上跑来跑去,禁卫军早被惊动,萧念之与宋管家忙了一夜才把禁卫军统领抚平。萧念之见月桐已是郁郁不欢,恼怒至极,也就不忍多说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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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府府中喜气洋洋。羽柔所住的偏室却没有喧闹声。她静静地坐在榻上,在绣绷上绣着图。由几个仆人的军侯府,到五步一仆人,十步一丫头的驸马府,她是又惊怯又担心,深怕自己不懂规矩,失了昊枫的颜面。驸马府中之人对她还是客客气气的,但私下对她身份的窃窃私语却不少,她也只能装作没听见。毕竟,一位是王子,一位是公主,他俩才是绝配。自己和他们有着云泥之别。
小翠原本还陪着她,但总是忍不住向外张望。于是,羽柔就打发她出去看热闹,她也可以安静地刺绣。
这样的喜庆从来都不属于她。
恍然间,一个身影遮住了油灯的光。羽柔抬起头,愕然发现一身酒气的昊枫伫立在她面前。他一身大红礼服,英俊挺拔得令人迷醉,只是眉宇间却透出重重的疲惫。
“要绣图就多加几盏油灯,别伤了眼睛。”昊枫柔声道。
羽柔婉约微笑:“看了月桐妹妹的刺绣才知道世上竟有如此精致的刺绣,就忍不住想多绣绣,看看有没有长进。夫君怎么来这?”
“里面太闹了,来这透口气。”
羽柔忙站起为他倒了杯水,昊枫接过喝了口后坐下,羽柔为他轻轻地按揉脑门。为了应对婚宴上的刀光剑影,昊枫的每一寸肌肤都好似如箭在弦。羽柔的指尖就如最温柔的安抚,平缓他的每一分紧绷。
“今夜,整个西域的王族贵胄都来了。他们还真想尽法子试探我的忍耐力。幸好二弟帮我挡了不少暗箭。”
“以前曾听夫子说,朝堂上的言辞过招比战场上的血拼更令人身心疲累。夫君你今日的疲惫好似比从战场回来时更甚。”羽柔心疼道。
昊枫微微一叹:“有时真情愿上阵厮杀一番,总比对着这些人面兽心的家伙讲冠冕堂皇的违心之言来得舒畅。难为二弟,竟可如此泰然自若地游刃其中。”
“听玉娘说少庄主从小就随庄主走遍大江南北,面对各式各样的人。可能正因如此历练,才成就少庄主这身本事。假以时日,妾身相信夫君也可以云淡风轻地面对。”羽柔细语柔言。
他柔情地看向羽柔:“今晚真想就留在这不走了。”
羽柔唬得手停了下来:“今晚可是夫君的洞房花烛夜……”
昊枫握住她的手:“你不吃醋吗?”
羽柔微微垂首:“夫君不要戏弄妾身了。”
昊枫把她搂入怀里:“你吃醋我才开心。以后要多吃点醋,让我多烦几下,不然我真是疼你疼到心都痛了。不要只是学妹子的刺绣,学一下她的性子。”
羽柔心头泛暖,羞涩道:“那夫君每日都要戴上妾身绣的香囊。”
昊枫向她深深一吻:“好!”
新婚燕尔,昊枫每晚都会留在怀玉房中。怀玉无疑是国色天香,又知书达理,却因在王宫成长,又深得龟兹王宠爱,一切顺心顺意,何曾有过磨难。昊枫虽也是王庭长大,却经历了国破人亡的锥心之痛,亡命逃难的惊恐之苦,再加上两年多来在军营的苦练,他早已不是王庭中的娇贵王子。他试着与怀玉多谈多聊,话题却总在她一脸茫然中被他轻轻带走。
以前,他每日回到府中,手未伸,杯已到;愁未言,软语已至;眉未蹙,指尖已落下为他轻揉。在羽柔面前,所有一切无需多言。但在怀玉面前,却是言不尽,意不达,如相隔一层朦胧的雾网。
只是,他必须留在怀玉房中。怀玉若能早日有身孕,与龟兹国的关系就更坚固。有了子嗣,他出征大夏就更安心。而且,怀玉刚入门,感觉到得宠就不会对羽柔心生嫉妒。
昊枫对怀玉夜夜相伴,也算呵护备至,怀玉欣喜满怀。只是,每日晨时,昊枫外出前都会去羽柔房中停留片刻,回府时,也会在羽柔房中稍事歇息。侍女回报昊枫只是让羽柔吹箫一曲,或是为他按摩一刻。怀玉本不以为然,但每次昊枫从羽柔房中出来时的面容都是清爽愉悦,比起在自己房中的平淡,有着让她心生不安的不同。
看见怀玉出府入龟兹王宫,躲在府外的昊枫转身回府,直奔羽柔房间。羽柔看见昊枫错愕一时,昊枫却两话不说把她抱上榻,解开她的衣裙。
“夫君怎么回来了?”
“太想你了。”说着在她唇下深一吻。
羽柔娇羞道:“夫君不是每天都见到妾身吗?”
“见得到却吃不到,岂不是更磨人?”
羽柔娇嗟道:“看来少庄主把夫君带坏了。”
昊枫微愣,随即展颜笑起:“看来我妹子也把你带坏了。你竟然学会嘲讽我,看我怎么惩罚你。”话完,在她身上乱吻一通,把羽柔痒得呵呵直笑。
如兰气息仿若燎原春风,昊枫把她紧紧地压住,在她耳边低喃:“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没好消息?你不会还在吃药吧!”
羽柔被他吻得失魂落魄,喃喃道:“没有吃了。”
“那一定是为夫这段日子不够勤勉,今日好好补一补。”
两人肆意地温存在浓得化不开的爱意中,一同飞往云里,雾里。
许久,昊枫道:“再过三个月,我就要率领龟兹大军起程前往伊犁,汇合哲安率领的月氏大军攻打大夏。为了要说服龟兹王派兵随我出战,我和二弟费了不少唇舌,二弟更花了不少钱财。此战,许胜,不许败。”
羽柔心头微紧,旋即挂上温和的微笑:“此行是夫君复国之战,夫君一定会战无不胜,凯旋而归。”
☆、第29章委屈
婚后一个月,昊枫在怀玉房中留宿的日子渐渐减少。怀玉在夜里不见昊枫来时,悄悄走去羽柔房间,听到两人低语诉,欢声笑,甜蜜如同新婚,心头很不是滋味。
半个月后,怀玉如昊枫所愿怀孕了。昊枫的欢喜却并没有怀玉期盼的强烈。因大夫的嘱咐,怀孕头三个月不可同房,昊枫就每日与怀玉晚膳后,就往羽柔房间去了。每次看他离去,怀玉总是莫名的失落。他为何待她总是淡淡的,说好不是,说不好也不是,难道连有了孩儿都激不起他的涟漪?
悄悄一个月又过。
羽柔躺在昊枫怀中,轻声问:“夫君快要当爹爹了,是不是欢喜得很?”
“一切都是预料之中。”昊枫淡淡地道。
羽柔微怔:“是不是所有事情都在夫君安排之下,预料之中?”
昊枫凝望羽柔:“你是我预期之外。我从没想过你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跑进我心里,生根发芽。”
羽柔心中泛暖,轻语道:“只要夫君能在挂念公主时,偶尔想起妾身,妾身就心满意足了。”
昊枫轻轻一笑:“每次想起她时,你的影子总是跳进来,赖着不走,我也就没空想她了。”
羽柔惊愕地看着他,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昊枫微微轻叹:“公主美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她也的确不懂凡尘俗世。国破家亡,我这几年的经历她不会懂。如今,我要尽全力去复国,但朝堂中尽是尔虞我诈,心怀诡计,不能少一分心思去应对,我真的很是疲累。只有在你这,我才能找到一份安逸。你现在明白为何我不会想起公主,为何总想赖在你这不走。”
羽柔心中又喜又怜又爱又疼,她紧紧地环抱着昊枫,娇柔道:“如果以后多一个人赖着妾身,夫君可不许吃醋。”
昊枫不解地看着她。
羽柔微颤道:“妾身,妾身有了身孕。”
昊枫霎时大愣,随即狂喜叫道:“是真的吗?是真的吗?我们真的有孩儿了?”
羽柔含泪点头。昊枫紧紧地抱住她,但又猛然松开手:“是不是抱得太紧了,有没有不舒服。”
羽柔娇笑地摇头,倚在他怀中。昊枫激动道:“那以后我就可以教孩儿骑马,射箭,打猎……让他随我走遍天下,以后做个好王上。”
羽柔身子一抖,百感交集道:“孩儿可能是个女孩。”
“若是女孩,就会像你一般花容月貌,善解人意,是一位人人疼爱的小公主。”
羽柔悠悠道:“如果公主生下位小王子,妾身生下位小公主,夫君就两全其美了。”
怀玉知道羽柔怀孕后,又酸又恼。她跟了昊枫那么久,早不怀,晚不怀,偏偏这时候怀上,是摆明了要与她争宠吗?
用完晚膳,怀玉拉住昊枫手,柔声道:“羽柔怀了身孕,不方便侍候。你今晚就留在这歇息吧。”
昊枫微笑道:“我留下来,会影响你休息,对孩儿不好。羽柔向来是劳累惯,不需要顾忌这些。你还是早些歇息,我明日来看你。”说完想放开她的手离开。
怀玉焦急地拉住昊枫的手不放:“你每日就只是来与我吃一顿晚膳,话也没多说几句就要走,我只想你多陪陪我。”
昊枫心一软,轻抚她的脸庞:“我出征在即,真的有很多事要做。等我大胜归来,一定多陪陪你。”
怀玉哽咽道:“你为何要去打仗?你不是说很不喜欢上战场吗?你已经是龟兹的驸马,不需要再去复什么国,留在龟兹你什么都有。”
昊枫惊愕得无法置信。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奔腾的恼怒,冷冷道:“我是月氏的王子,我父王母后被匈奴所杀,我的子民流离失所。我要为父王母后,为我的子民重建月氏。这些对你而言不重要,对我而言却是比我的命,还重要。”
怀玉霎时懵住了,泣道:“我只是不想你去冒险。你要复国可以让其他将军上战场,父王会派出最好的将军,你无需亲身上阵。”
昊枫重重地叹了口气,苦苦一笑:“昊枫让公主失望了。我失去的东西,就要亲手夺回来。”话完,把她的手拉开,转身离去。
怀玉茫然地看着他离开,颓然地倒坐在榻上。
昊枫愤恨地站在院子中凝视天上一轮明月。为了复国,他要忍受多少嘲讽和羞辱去请求龟兹王赏赐军权。这位公主竟完全漠视他复国之心,无知愚味至此,让他又恨,又怒,又悲。
羽柔悄然而至,为他披上披风:“入夜天凉了,夫君出征在即,要小心保重身体。”
昊枫默默无语。月光下,他的脸庞凝重如霜。
羽柔轻声道:“昨夜,妾身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孩儿一出世,就会走路,然后月桐妹妹走进来说:小侄儿一出世就会走路,真是奇才,来跟姑姑去爬树。没想到孩儿就真的蹭蹭地与她一起爬上树去。妾身吓得也跟着爬了上去。”
昊枫愣了愣,随即会心地轻笑:“你可别以为是梦,我那妹子真的做得出来。只是你若是爬树,我倒想看一看。”
羽柔看他紧绷的面容缓和了,心稍安,娇笑道:“夫君若是想看,妾身倒也可以去学学如何爬树。不过妾身愚钝,若爬不上,夫君可不许笑。”
昊枫搂住羽柔,轻吻她的额头:“有你,我何等有幸。”
之后几日,昊枫没再去怀玉房间。怀玉焦虑难安,忍不住向羽柔房间走去。在房外,听见房中的欢笑。从窗户中窥探,看见昊枫伏在羽柔的腿上,对着羽柔的肚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