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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性便是这样睚眦必较,明知她现在神志不清,却还是忍不住要逼上一逼。
邵萱萱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他待要退开,她却又热情地扑上来。
唇舌交缠,也不知她哪里生出来的力气,竟然一下子将他扑倒在床榻上。
☆、第五十六回争吵
“砰!”
秦晅脑袋在瓷枕上狠狠地撞了一下,待要发火,邵萱萱已经没头没脑地吻了上来。
秦晅再一次扬起的手便又没能打下来,安抚一样在她脑袋上摸了摸,嘀咕:“轻点。”邵萱萱实在是没有什么吻技的,牙齿舌头齐上阵,简直要把他的嘴唇咬出血来。
好在,足够热情。
秦晅忍了又忍,到底还是翻身将人压制住,按着他的喜好吻了起来。手往下一探,这才惊觉她的身体又烫又热,几乎被汗浸透了。
这药……秦晅皱了皱眉,邵萱萱搂住他脖子,把脸埋进他颈窝里,眼泪和汗水落雨一样流下来,蹭在他肩膀上。
秦晅的手蓦然顿住了,一些陈旧的记忆被他翻检了出来,仿佛沙漠里的流沙层,遥遥看去平静无波,只要稍一涉足,便有无穷无尽地细沙从四面八方涌来。
那个女孩子,也一样的年轻,一样身体柔软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他甚至没有看到过她的脸。他的母亲认真的告诉他,只要留下孩子,只要能留下孩子就一定能想办法带他出去。
即便是亲生父母,也并不都是会给予孩子拥抱和温暖的。
至少他不曾得到过,他连他们的脸都没有见过。
秦晅把脸贴在邵萱萱汗湿的头发上,慢慢将身体挤了进去。
他的身体,要做什么,要留下什么,都该由他自己来决定才是。
邵萱萱蓦然发出一声尖锐到凄厉的痛呼,秦晅几乎错觉刺入她身体的不是*而是兵刃——他闭上眼睛,手指沾染到新鲜血液的粘稠感还如在昨日,一切都是黑色的,那个不知姓名面目不清的年轻生命在消逝之前,也发出过这样可怕的叫声。
他甚至忘了自己到底在她身上刺了几刀,流出的血到底染湿了几层被褥。
谁都想主宰他的人生,谁都想!
他慢慢地动作起来,快(和谐)感如潮水一般将他包围,就连女孩抽泣的声音都仿佛变得悦耳了。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对象,手、脚、眼睛、嘴巴,全都认真检视过,属于他的东西。
肩膀上的疼痛越来越厉害,想来是被她咬出血来了,他深吸了口气,安慰一样在她*的背脊上抚摸:“松一松口,我慢一些好不好?”
没有得到回答,牙齿咬得更紧了。
秦晅苦笑,得到掌控权,似乎就注定要牺牲被掌控者的利益和意志。不过不要紧,谁叫她不够强,谁叫她不够聪明呢?
弱肉强食,这个世界本来便是这样的。
冬日白昼苦短,申时未过,天色便渐渐昏暗下来。小厅的人已经散了,火炉和给屋内地龙供暖的炭火都熄灭了,客人们安寝的房间里则灯火通明,地下火道的暖气入口也都烧得红通通的。
张舜在耳房外转悠了好几圈,听着声息渐渐低下去了,才轻扣了下门扉,试探道:“殿下,时候不早了,宫门要关了。”
隔了半晌,秦晅才在里面应声道:“知道了。”
张舜这才推开门,指使着侍女们端了热水和干净的衣裳进去。
秦晅已经披衣坐起来了,邵萱萱赤身窝在被子里,只露了一头凌乱的长发在外面,隐约似乎在发抖。
秦晅下床由着侍女们伺候穿衣,见她们唤不醒她,转身回到榻边,轻推了她一下,将手探进被子里一模,眉头一跳,暗自有些后悔,扭头白了张舜一眼,轻声斥道:“方太医下的什么药,怎么这般霸道?”
张舜没敢回答,药确实是方太医下的,可是这又是在别人的庄院里,他怕邵萱萱闹起来惹恼了太子,足足给翻了一倍的药量……
秦晅看他的神色,便知有内情,提高声音道:“谁叫你自作主张的,我的事也由得你来做主?”
张舜吓得面如土色,两股发颤就要跪倒,他又不耐烦道:“这时候倒是知道怕了,去取些凉水,再叫人先把车备好,误了入宫的时辰,你也不用回来了。”
张舜逃也似的去办了,那几个侍女都不是他从宫里带来的,做事难免就有些笨拙,衣带绑得松了,腰带箍得紧了……总之什么地方都不对。
最叫他眼睛直跳的就是拿了衣服想给邵萱萱换上的两个小丫头,缩手缩脚地站在床边,蚊子叫似的喊着“聂姑娘、聂姑娘”。
没看到她身上的药效还没过,身上一层一层在出汗吗?
秦晅不耐烦地夺过侍女想要往他脸上抹去的湿布巾,唬得她跪了下去,转身大步走到床前,将那两个小丫头推开,掀开被子就往她身上擦。
小姑娘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脸涨得通红,眼睛都不知往哪里看了。
邵萱萱被折腾过几回,意识已经渐渐回来了,只是控制不了身体,咬紧了牙关在那强撑着。湿热的毛巾一接触身体,眼泪又不受控制地落下来,嘴里也喃喃地嘀咕着什么。
秦晅狐疑地凑过去细听,分辨半天才听明白她念叨的是“妈妈”两个字,心里登时一空,跟给人甩了一巴掌一样难受。
他拼了命要挣脱的人,于她却是救命的稻草,连这种时候都牢牢惦记着。
怪不得一直想着要离开,想着要摆脱这里的身份。
秦晅扔了布巾,不顾她的挣扎,随手拿了衣服给她套上,抱起来就往外走。侍女们哪里敢拦住,唯唯诺诺地挤成一团。
张舜才把马车准备好呢,就见自家殿下连大氅都没穿,就这么抱着人冒雪出来了。赶紧打起伞迎上来,将人接进马车里,一边命小内侍去拿留在耳房里的衣服,一边小声骂道:“一个个都瞎了!衣服呢!怎么就让殿下这么出来了!”
秦晅在马车里听得不耐烦,打断道:“都什么时辰了,你还有空在这里给我废话?还不快走?”
张舜马屁拍在马腿上,登时不敢在多话,催促着马车启程。
萧谨容得到消息,穿好衣服赶来时,一行人已经绝尘而去了。他正要转身,忽听得身后的护卫出声喝道:“什么人?”
只见身侧的屋顶上落下一人,也没戴帽子,黑发上落了斑斑点点的雪片,显然已经在屋外待了一阵子了。
萧谨容认得这是跟在太子身边的方砚,奇道:“殿下已经走了。”
方砚窘迫地点头,也没管脑袋上的雪,提气往皇宫方向追去——看这样子,竟似失职落单了。
方砚走得极快,须臾间便消失在雪地里,连脚印也没留下一个。
萧谨容却暗暗摇头,心道下回可得提醒一下太子,这个贴身暗卫,功夫虽然好,恐怕不是那么称职。
车轮粼粼,邵萱萱忍耐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又蹭到了秦晅身旁,猫一样蜷缩进他怀里,肩膀不时哆嗦一下。
这样示弱的模样是秦晅乐见的,揽着她微微掀开了帘子,道旁白茫茫一片,落雪纷纷,行人几乎绝迹。
“醒了吧?”他眯着眼睛看着残阳下的雪景,“醒了就同我说说话。”
怀里的人没有吭声,呼吸却明显急促了起来。
秦晅低下头,正见她拿眼睛努力往上瞪着自己。
乌黑的眼睛因了情(和谐)欲而沾染上了一层湿润的水汽,眼眸深处却没一点儿喜色,清洌洌、冷冰冰,月下青水上叫冰凝固的卵石一样的彻骨。
秦晅被看出了莫名的火气,语气立刻又糟糕起来:“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不是你自己缠着我的?现在反倒来怪我?”
邵萱萱低下头,拿头顶对着他。
这种人,这种人……
一直到马车进了宫门了,他才又说道:“我之前说的话,还是作数的。”
邵萱萱还是没吭声,身体显然还是没平复下来,他试探着将手从她衣服里探进去,也被遭到抵抗。
细碎的呼吸声平缓之后,邵萱萱又是那副“咱们也不过有点肉(和谐)体关系”的不合作态度。
秦晅真是没想到她居然就这么自然地从贞洁烈女的思维里摆脱出来了——发生这种事情,不该老老实实顺着他听他的话好好伺候着免得被用过就抛吗?
他有些恶意地提醒道:“今晚是方砚轮值,你可别想着再去骗他。”
邵萱萱猛地抬起头,视线凌厉而直白地流露出了厌恶的情绪。
“你这种人,注定一辈子都不会有人喜欢你,就是当上了皇帝,也得每天担心受怕,活不痛快——你上辈子也这样惹人厌吧?所以才一点儿留恋都没有,恐怕连亲生父母都讨厌你吧,这么想做别人,怎么急着想把别人的人生给接手过来。你以为你换一层皮囊就能讨人喜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老太后依旧不喜欢你,皇帝也不喜欢你,齐王也不喜欢你,那是别人的奶奶,别人的父亲,别人的叔叔,你这种恬不知耻的冒牌货……”
秦晅抬手就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停顿了一下,又一巴掌。
邵萱萱脑袋一偏,重重地撞在车壁上,终于一动不动地闭上了嘴巴。
☆、第五十七回残阳
“聂姑娘,聂姑娘……”邵萱萱睁开眼睛,就见张舜端着东西弯腰看着她,“你醒了?”
邵萱萱挣扎了一下,后脑勺就疼得要命,伸手一摸,老大一个包。
“哎,太医说了,不能摸,慢慢养着就好了。”
邵萱萱挣扎着要起身,头晕乎乎的,稍微一动就听到“哗啦啦”的声响。什么东西在响,风铃?下雨了?
她低下头,才发现脚腕上居然箍着一只精铁打制的脚镣,下面接着银色的细铁。
那暴雨一样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她吃了一惊,撑着手肘要跳下床,张舜想要阻拦,被她一把推开,托盘和碗碟都砸在了地上。
“你不要太……”张舜话说到一半,又沉默了,弯腰去收拾东西。
不要得寸进尺?不要恃宠而骄?
好像都不合适,她连那“寸”都还没得到,更遑论“宠”。
邵萱萱扯了几下链子,脑袋疼得厉害,靠着床头想要维持一下精神:“张公公,为什么把我锁起来?是……他的意思?”
张舜瞥了她一眼,没吭声——他其实也很想知道,也不知这位是哪里惹到了太子,突然就被下药,下完药么滚滚床单好像也是和好了的节奏,结果从马车上下来,突然就又被关到了这里。
太子殿下做过的恶劣事情是不少啦,但是宠幸完就关起来,也就只此一位了。
邵萱萱动了动脚,铁链哗哗直响,苦笑着腹诽:麻痹睡过了不负责也就算了,还弄根链条给栓起来是怎么回事!
秦晅,我是你养的狗吗?
张舜后面的话她也懒得听下去了,一来是累,二来时觉得没必要。水也不想喝,饭也没胃口吃,只是不肯好好躺回被子里去,时不时就要去拽那根链子,把脚踝都弄破了皮。
张舜无奈地带着破碗破杯子走了,邵萱萱便又昏昏沉沉睡着了,再醒来,窗户纸都已经被夕阳染红,显然已经到了傍晚。
她打了个喷嚏,裹着被子爬下床,想要试试细链的长度。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堪堪只能走到,距离房门两步的距离。邵萱萱蹲下来往外看了几眼,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干脆直接趴到地上,伸手去够门。
手指扣住门扉,用力一拉,又是一声听着就烦躁的金属撞击声。
门被从外面锁住了。
她吁了口气,也懒得起来,裹紧被子,就那么躺着。从她这个角度看出去,正好可以透过木门狭窄的缝隙看到半沉下去的太阳,暖融融、黄澄澄,像是一颗巨大的咸蛋黄。
还是超市货架标价最高那一排里,印着流着红橙色蛋黄油的那一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