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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唔”了一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问:“你不曾露出破绽?”邵萱萱赶紧摇头:“当然没有!”
太子显然不是很相信她,劝道:“凡事都要先做谋划的好,等人有了防备,那便晚了。”
邵萱萱眨巴眼睛,什么意思啊?
太子皱眉,干脆踢了鞋子上床:“齐王昨晚在这里过夜的吧?你睡得死猪一样,知道他几时来,几时离开,碰没碰你?”
邵萱萱脑子里“嘭”一声炸了,妈蛋禽兽啊,这个时候还想着这种事情!
她急急地抓住他看着就不大安分的手:“他不会的,他……他有老婆……我也不是傻子啊!”太子对“有老婆”这个事情嗤之以鼻,对她自称的“不是傻子”更加不屑。
“倘若他不顾忌呢?齐王妃母家势力再大,总不至于不许他纳妾,”太子说道,“再者,你同他亲密一些,又有什么不好?”
邵萱萱脸上红了又青,青了又白,这跟叫她去“色(和谐)诱”又有什么区别。敢情他这么急着要她摆脱“处”的身份,还有这么重大的“任务”!
邵萱萱这么想的,嘴上也就这么说了出来:“你不是说,不再拿我当棋子吗?”太子蹙眉:“总是要有些牺牲。”
“那你怎么不自己去牺牲!”邵萱萱反驳,“我是女的,每次都叫我去冲锋陷阵——人家喜欢的是聂襄宁,要是知道现在在这里的是我,分分钟就跟你杀吴有德一样,把我给杀了!”
“哦,消息传得还真快。”太子的注意力却落到了别的地方,杀人这个指责,好像不存在一样,“储宫定然还有别的眼线罢。”
邵萱萱觉得心跳都骤停了一下,这个人,当真是不把人命看在眼里的。
与虎谋皮,莫不过如此。
太子挨近了一些:“你既知道自己形势危急,如何猜不到我这里更是步步雷池?我这身体,可是属于当朝太子的。”
邵萱萱抿紧了嘴唇,她是被硬绑上船的,如今暴风雨袭来,她又能怎么办?
太子也不期待她回答,只是抬手将她落在衣襟前的黑发撩到身后,凑近了要来吻她。邵萱萱拼了命要躲开,人被逼到床角,后颈被制住,眼睁睁看着那张漂亮的少年脸庞越凑越近,眼睛里却找不到一丝温柔的神采。
这样冷漠到可怕的一个吻,才唇瓣相触,就冻得她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
然后眼睛被盖住,唇舌被撬开,简直就像没有了润滑物的机械齿轮。唇齿相撞,吸(和谐)允舔(和谐)舐,竟然也是会疼痛的。
☆、第三十四回报复
黑暗、阴冷、疼痛,邵萱萱直觉自己走进了溶洞深处,四周围全是路,又全都不是。
那个在心底徘徊无数次的念头到底再一次浮了上来——她是不够聪明,不够强大,但即便是依靠攀爬才能获取阳光的藤蔓,那也是有根须的。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结果呢?
她松开了抓着他胳膊的手指,在自己松散的发髻上摸索了一下,拔了根两寸来长的簪子出来,狠狠地往他手臂上扎去。
太子余光早已经瞄到,却未曾去阻止。
她终究还是胆小,连扎人都不敢挑要害的位置。
簪子无声无息地没入衣服中,很快有血液渗出——感觉到簪尖受阻的瞬间,太子蓦然收紧了托在她后颈的手掌。
用力得让她恍惚以为要被硬生生掐断颈动脉了。
那个吻终于撤离了,遮盖住她视线的手掌也挪开了,太子紧盯着她,冷笑:“如此妇人之仁,若没有我给你做依仗,能活得了几天?”
邵萱萱大口大口喘着气,手却仍旧死死地抓着簪子,郑重得仿佛刺中了他的心脏。
太子斜瞥了一眼伤口,又一次吻了上去。
他并不是避不开,不过是不屑避罢了。
一只蚂蚁带着它的武器阻拦在路上,有谁会专门停下脚步看一看究竟呢?
邵萱萱的勇气仿佛随着这一次袭击全部用尽了,浑身瘫软,任由他将自己按倒在床铺上,任由他将亵衣褪去……
太子的动作突然顿住,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她:“你……”
邵萱萱咽了下口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你……”太子猛地打掉她握着簪子的手,一把将簪子拔了出来。
用力太猛的缘故,还带出了数滴血花,飞溅在邵萱萱白得惊人的脸庞上。
“你居然……”太子头一次在她面前噎住,半晌才说,“你昨晚,不曾将解药全部服下。”
邵萱萱抿紧了嘴唇看他,解药就是□□,对已经中毒了的人来说,这当然是救命的良药,对普通人来说,这就是引入踏入深渊的罂粟。
至死方休,绵延无期。
“邵萱萱,是我太小瞧你了。”太子的额上渐有冷汗渗出,一滴一滴,落雨一样沿着脸颊滚落,眼神却愈加明亮,几乎要把她刺穿。
狗逼急了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他自嘲地笑了笑,掏出瓷瓶,倒出褐色的药丸,捏碎,拣了块头最小的一点儿放入口中,再将剩余的药倒进瓶子里,晃了晃,扔到床上:“昨日少服一些不曾闹出人命,想必下次也是不要紧的。”
邵萱萱下意识按在小腹上,解药的分量果然会造成腹痛!
每天都缺那么一点儿的话,会不会……会不会积累毒素呢?
邵萱萱的心又一次悬了起来,但是勇气已经用尽了,要她再一次开口求饶,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的。
太子似乎猜到了她的忧虑,了然地欣赏着她的恐惧,慢腾腾地整衣服,慢腾腾地裹住伤口。
这点毒,于他不过是添点麻烦,随时要注意服用药物;于她,却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所能做出的最大反击了。
成功了,但也没什么用。他手上有得是解药,并不受她挟制。
帐幔投射下来的阴影正好落在他脸上,像是被阴云遮蔽的天空……门外却突然有脚步声响起。
“襄宁!”
两人呆滞地对视了片刻,太子翻身滚到床内侧,钻进了被子里。
邵萱萱没能忍住厌恶情绪,下意识地就往外侧让了让,遮盖住太子的被子也被她带得扒拉了下来。
太子瞪了她一眼,拽着被子又拉了回来。
“襄宁,你睡了吗?”
门又剧烈地震了一下,邵萱萱被太子掐住了喉咙,使劲吞咽了一下,才结结巴巴道:“我、我睡了。”
屋外静默了片刻,才再次响起齐王有些忧虑的声音:“我方才好像看到有人往这边来了,你当真没事?”
邵萱萱迟疑,太子迅速在她腰上狠掐,“没……没事。”
齐王只得作罢,脚步声渐渐远去。邵萱萱松了口气,正要开口说话,却被捂住了嘴——太子拿眼神往外递了递,示意她去看外面。
邵萱萱一呆,扭头看向门外。
屋内烛火未曾完全熄灭,看不到外头的人影,只能隔着帐幔看到隐约的白色的窗纸和红褐色的窗棂。
人还在?
没走?
一个一个,都特么鬼鬼祟祟的!
有那么一刻钟,她甚至想干脆大声疾呼把人引进来,让他们自相残杀好了。
太子死了,她必然也是要死的,齐王死了,她没了用处,不知下场会怎么样……她突然觉得可笑,这个假太子毕竟还是太年轻了,既然这么忌惮自己叔叔,直接杀了不就好了?
齐王在储宫里放眼线,难道这王府里就没有他太子的人?
就是让她邵萱萱动手往他饭菜里下点毒,也能把人抹杀掉了。
人死一切成空,还能争什么?
随即,她又想到了太子当时嘀咕的那句“藩王受封却不出京畿,一个个都是狼子野心”——狼要是只有一头,杀死了,也就除了后患。
如若换了狼群,却不能只顾眼前的敌人。
当你咬住一只狼的咽喉后,保不住就有更多的野狼肆意进攻。
狼这种生物,可不会因为同伴被杀死而停止杀戮。
何况,龙椅只有一张,他们压根不算同路人。
☆、第三十五回围剿
邵萱萱静静地躺在那,眼皮都开始沉重起来。
太子已经把脸露出来了,看着头顶的帐幔发呆。
邵萱萱好歹“旗开得胜”了一回,看他也没有刚才那样恐惧了,嘟囔道:“你还不走?天亮了你就真走不了了。”
太子瞥了她一眼,又把视线转了回去。
邵萱萱无奈,她要是把胳膊放到身侧,直接就从床沿掉下去了,压根没地方退了——可放这么颗□□在身边,无论如何是不能够安然入睡的。
小变态这种人,进可为杀人犯,退可做强(和谐)奸犯,唯独当不成好人。
他就跟好人不是一个物种。
太子似乎觉察了她的紧张,翻了个身,只留了个脊背给她。
邵萱萱又看了一次房门,犹豫着要不要下床去看一看,齐王到底走了没有。这一次,太子没再阻拦。
邵萱萱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赤着脚,一步步捱到门口。
她不知形势是她在明,齐王等人在暗,就这么短短几步路,就把她的行踪看的一清二楚了。
她轻手轻脚走到窗边,推开一线窗户,整个人都僵住了。
齐王确实还在,不过不是她想象中的猥琐隐匿。他仍旧穿着白日里的衣服,冷着张脸负手而立。身后,是拉弓满弦的侍卫亲兵。
邵萱萱惊呼一声,差点跌倒。
那个投射在门扉上的影子,也同时颤抖了一下。
齐王往前走了一步,但也只是一步,定定地看着她。邵萱萱不懂什么谋划算计,但好歹也是谈过恋爱的人——齐王大大这眼神,分明是看叛徒的眼神!
邵萱萱浑身一凉,登时就明白了。这些利箭所指的对象,包括的可不就是她和假太子两个人。
邵萱萱脑海里瞬间就冒出奸(和谐)夫淫(和谐)妇两个字,聂襄宁要是还活着,恐怕真就是这样了吧。
不过,假如是聂襄宁的话……邵萱萱不确定,她是不是早已经跟小变态同归于尽了?从结果来看,真太子和聂襄宁,还真是这样的归宿。
邵萱萱突然就觉得窗外的男人有了那么一丝冷酷和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