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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敛水大人!”徐沪搞怪的做了一个谄媚的表情,只可惜表演不过关,怎么看都像是嘴角在抽抽。
县中心交易市场搭着一个简易的台子,没铺垫子,全是实打实的刺棱棱的木板条,上面挤挤攘攘的跪了十几个不分男女的人,都是脏兮兮的,满脸黑泥,衣衫不整。
“这就是所谓的高档货?”敛水有些黑线的看着徐沪,语气里带了几分危险的气息。
徐沪显然也有些呆了,“我,我找那人牙子问问。”显然,徐沪也是不知情的。
“找我有什么事?”两人的背后传来一把圆润的女人的声音。
两人回过头来,看见一个富态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把折扇。
那女人在看到敛水的时候,一瞬间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似乎很兴奋,紧紧的盯着敛水,那目光热切的让徐沪不由的把敛水往身后藏了藏。
“哎呀恩人,我总算见到你了!”谁知那女人一拍手掌,这么说道。
什么恩人?敛水一头雾水。女人像是看出了敛水的疑惑,也不管别人怎么想,自顾自的就说了起来。
“你忘记了?月初,就月初,我掉海里的,你给我捡上来的,忘了说,我叫梁环,外人叫我梁胖子。”
敛水想起来了,不过那时的真相是,那时候敛水正想走,哪知道这个女人突然从水里抱住了她的船爬上来的,天知道敛水那时差一点没把梁环一脚踹下去让梁环去喂鲨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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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嚎叫的作者君】
☆、初遇
既然美丽的误会已经造成了,敛水倒也不会傻到去解释什么,多说无益的道理她还是懂得。
不过,有熟人不用是坏人,特别还是跟她家妹子认识的!徐沪眼珠子轱辘一转,就想起今天的任务来。
“梁老板是吧?”徐沪一个拱手,做出一副有礼貌的样子,“我今天可是带我这妹子开开眼界说见见京都的奴,都说京都养人,个个细皮嫩肉娇柔可人的,你拿这么几个人摆在上面,也未免让人失望了吧?”
“这好说!我带你们去后院,那儿才是好货!可不对外供的哟!”梁环一收折扇往手里一拍,露出一副你懂我懂全都懂的模样,一脸奸笑。
徐沪会意的点点头,留下敛水一头雾水,什么跟什么?不过敛水本就凉薄的性子也让她没多问,况且她也看得出来,梁环的性子并不坏,也是个直爽的人。
后院
梁环拍了拍手。不一会儿,肥环燕瘦,约摸七八个的衣衫除了有些脏倒也衣衫完整男子在粗壮女人的押解下带了过来。这些男子的脸上明显比外边跪着的干净整洁许多,也没有脚链和过多的伤痕,就连眸子里,都还是有情绪的——清一色的负面情绪,多是自暴自弃,除了,一个人。
茫茫人海,有些明珠即使在尘土中也能被人一眼发现,因为那耀眼的光芒,是谁都挡不住的。比如那个正对着她的男人,表现的很温顺,低眉顺眼的,可那跪挺如松的模样让敛水不得不注意起他的气质,怕是哪家跑出来的大家公子吧。不过,这么苦的日子,居然没崩溃的如旁边的男子一般?
好玩,真好玩,敛水突然来了兴致,她想知道这么一个男人的底线在哪里。
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有了兴致,最后的结果不过是爱上就是玩弄,没有别的选项。
男人无意识的打了个冷颤,低着的头也悄悄的抬起了一些。
敛水问梁环:“这批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听话的签了卖身契找个值钱点的地方卖了,不听话的直接找春苑给卖了。”梁环不假思索的答道,她是商人,自然不会让自己吃亏。
春苑,就是小倌馆的统称。
男人的脸色骤然苍白。
“恩人看上哪一个,算我梁环做主送给你!”梁环豪气的说,她并不缺卖这一两个人的钱,只是这一批,本就是拿来疏通的,至于疏通什么,就不必说了。
“就要那个吧。”敛水状似随意的指了指身前的男人,饶有兴致的问,“不会被人碰过了吧?”
“怎么可能!”梁环大喊,语气里带着被看轻的不服气,“绝对还是处子身,你看,守宫砂都还在呢!”梁环说着,当众把那男子的衣服用扇骨掀开让敛水好看见锁骨附近那妖艳的红点,守宫砂。
精致的锁骨,白皙的皮肤。敛水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你还真要啊?”徐沪跟看禽兽一样看着敛水,那面色,仿佛敛水要说是就要吃了敛水一般,虽说是徐沪提议来逛逛的,但徐沪可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人如货轻。
“嗯。”敛水无感无觉的继续点头,“也省的那些媒公烦我,带回去娶了。”敛水上下打量着男子,像是在打量一件货物。
“这……”徐沪有些不知道怎么好,她知道自己妹子的倔强,决定的事不会轻易的,不由的有些埋怨自己。
“你也别想说我祸害良家男子,能到这份上的,也不会是什么大家公子。”说这话时敛水面无表情的,只是挑眼看着男人的反应,也不知话里有几分真心。
男人羞愤欲死,却又挣不开身后的制衡,只能不停的翻来覆去,像一尾被提上岸的鱼,虽跳动了一阵,却终是挡不住既定的结局。
“好像不怎么情愿呢,要不还是送春苑算了,姐姐给你挑个更漂亮的。”梁环有些尴尬的说,有些怨的瞪了一下摁住男人的粗壮女子,那女子自是更用力了几分。
“不要!我不要去!我跟你回去!我跟你回去!”男人没有呼痛求情,只是有些癫狂的嘶喊着,两行清泪不堪重负流了下来,细长的眼里终是溢出一丝绝望。
“那卖身契?”敛水蹲下来和男人平视,她可是听说,后院这些男子都没签卖身契,倔得很呢。
敛水很满意,这男人应该不会很脆弱,而且,通世务,不蠢,认得清形式,如若他的决定不是如此,那结果只会比千人骑万人骂还要惨,梁环可不会让自己掉面子的人活的很好。
“我签,我现在就签。”男人死命的点头,害怕自己会被送进春苑。
“这才乖。”敛水摸了摸男人黏腻的头发,丝毫不在意自己对男人造成的阴影,这是她想要的人,用自己的手段,有何不可呢?
敛水安静的看着那个男人在卖身契上签下名字,也摁了手印。男人写的一笔极为清俊的字,风骨神韵俱存。敛水知道,自己捡到宝了,在这个男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能捡到一个会字还写的不错的,合自己眼缘的,还真不容易。她把那卖身契小心放好。
敛水看着男人眼里的光芒一点点的黯淡下去,也不出声,像是一抹最后的夕阳,惊艳异常。安慰?这种东西,她不会,也不喜欢。
来时两人,去时三人。
徐沪不停的打量着身后蹒跚跟着的倔强男人,又时不时用惊异的眼神看着敛水,像是第一天认识敛水一般。
男人叫尚唯,这是敛水从卖身契上看到的。签了卖身契,自然就是敛水的人了,梁环自是不会让男人穿的破破烂烂的随着敛水一路回去,便唤来下人拿了两件普通的衣裳给尚唯,还带尚唯去洗漱了一番。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妖娆不时同,风华正好中。男人洗干净的脸很是清秀,眉眼如画,不媚不妖。
梁环对敛水说,成亲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叫她去。
敛水应下了,说到时会发喜帖。
作者有话要说:
☆、归家
下人禀报说有大人物要接待,于是敛水和徐沪便自觉的起身向梁环告辞了。
自知之明,是要有的。
梁环说,有机会去拜访二位。
敛水二人也是应下,却不搭话,谨慎异常。
一路沉默,天边的云彩跟着三人踱步前行。
敛水自顾自的走着,到是忘了后边还有一个尚唯,一个买来的男人。毕竟一个人习惯了,就忘记怎么去记住别人了,特别还是一个跟不上她脚步的人。
“妹妹,你的可人儿快跟不上了哟。”还是徐沪看不过眼,用调侃的语气多嘴了一句。
正走着的敛水停了脚步,冷冷清清的转头往后看,黑白分明的眼直直的看向男人。
男人把唇咬的发白,却倔强的不肯求饶。
敛水与徐沪二人与梁环絮叨也有一阵子了,出来时已是晚霞遍布了。
男人背对着阳光,用整个天幕做了背景。
“如果天黑之前我因为你到不了家,你就回去吧。”回那个人牙子的手里,永世不得超生。淡漠的语言里,满是冰凉。玩具如果没有可玩性,就会被丢弃,收藏不过是婉转的遗弃。
男人听着,脚步不由快了几分,只是好多天未曾好好吃饭,走也走不了多快,跌跌撞撞的,仿佛风一吹便会跑了。更别说他曾经还是养尊处优的人儿,男人不由得更用力的咬唇,似乎只有痛觉才能让他有行走的力气,他,不能掉队。
“咬出血我没药给你涂。”敛水看着尚唯,话语里没有一丝温度,就像是在说我把你卖了也不值钱一般。
男人一愣,乖乖的松开嘴,唇上那一排的牙痕清晰可见。
“不走,难道还要我背你?”敛水转身离去,没有留恋的意味。
男人自觉的跟上。
徐沪默然无言,张了几次嘴想说些什么,却还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罢了,罢了,也不过是他人家务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她掺进去像个什么话。徐沪叹了口气,她始终是知道的,这个妹妹,从一开始就不是她徐沪能看透看懂的,即使是偶尔的温和,也不知是不是假象或者面具。
三人终于在晚霞收敛最后一丝光芒之前到了家门口,敛水与徐沪挥手告别。
进了屋,尚唯像是松了口气一般,瘫软的扶着门边。
敛水安静看着尚唯,也不说话。
他们站的很近,近到敛水能够借着月光看清尚唯脸上的每个细节。
敛水寻着路去点了灯,虽说屋里黑漆漆的对她来说并无影响,但始终是还有一个人。
火焰摇曳,灯笼里有几许阴影,那是飞蛾最后的身姿。
“会做什么?”敛水语调平稳,没有一丝起伏。她坐在灯旁的主位,表情不明。
缓过神来的尚唯用清润的嗓音说:“绣活,乐曲。”眼神有些楚楚可怜,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
“去做饭。”敛水不容置疑的说。
“啊?”尚唯有些呆掉。
“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敛水皱眉,她花钱可不是来买个要照顾的大少爷的,就算是大少爷,也应该是来照顾她的,虽然她不是不会照顾自己。
“可……我不会。”尚唯有点委屈,但在看到敛水逐渐阴沉的表情的时候,他明智的说:“我去!”
然后转身急匆匆的跑了,像是身后有饿狼追赶一般。
敛水托着下巴不怀好意的笑,痞痞的。没带火种,她又没告诉男人哪里是厨房。这么冲出去,真的好么?
果然,不到一刻钟,男人就扭捏的扯着衣角进来,也不敢去看敛水。
“那个,厨房在哪?还有,能不能给个火种。”黑灯瞎火的,尚唯一张玉脸涨得通红,像是极品的红翡翠一般。
果然如此。敛水淡淡的扫了一眼那个男人,眼尖的她似乎发现了什么。
“把衣服脱了。”敛水命令到。
男人穿的很少,两件。
“不要!”男人反射性的大叫,脸色变得苍白。
敛水眯了眯眼,侧着头,亮闪闪的眸子看着尚唯,一丝愤怒的灼热从眼底溢出,散开。
尚唯扯着衣领瑟缩了一下,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