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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雅南说:“你们共存共生,你是他们与这个世界连接的纽带,你应该试着关心他们,了解他们,不是吗?”
宫垣猛地推开舒雅南,声音冷沉,眼神阴鸷:“他们就是一群不该存在的怪物!”
舒雅南浑身寒意直往上窜。
宫垣唇角勾起森然冷笑,“关心?了解?我做梦都想把他们一个一个杀掉!”
他用力推开车门,下了车。
舒雅南跟着下了车,走在他身后,“宫总,对不起,可能有的话冒犯你了。但是,我无法把他们当怪物看待……因为在认识你之前,我就认识了西凡,他在我看来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有思想,有自我意志的人……”
舒雅南顿了顿,又说,“如果他们不该存在,就不会存在。既然存在了,就必然有原因。你拒绝、排斥、厌恶的态度,就真的是对的吗?他们每一个,都是由你分裂出来的……你在逃避的,不过是自己的心吧……”
“够了!”宫垣蓦然低喝。他转过身,死死盯着舒雅南,眼里再也不复平日里的高冷骄矜,只有无穷无尽的阴霾和怒火。他逼近她,揪起她的衣襟,“如果那些人格都能感受痛苦,那我呢?我的痛苦,又有谁来偿还?!他们寂寞,你以为我就可以交朋友吗?谁会把我当个正常人看?外表光鲜的豪门子弟,成绩出类拔萃的高材生,会突然成为娘娘腔,跟男人眉来眼去,不要脸的缠上去!会突然懦弱无比,见人就怕,直往桌子底下钻,被人欺负作弄时哭的浑身发抖!他还会突然变成一个连教授都打的疯子,突然成为没头没脑的傻逼!”
舒雅南怔怔的看着宫垣。
他逼视着她,“如果你经历过这些……如果你试过,每天睡觉时都在担心醒来时会在哪里……如果你试过,被所有人指指点点,围观嘲笑……如果你试过,走在路上突然有人来打你骂你羞辱你……如果你试过自己把自己伤害的体无完肤……你还会容忍那些在你生命里作恶多端、把你的人生践踏的支离破碎的人吗?!”
他眼里的痛苦如此强烈,强烈到令她几近窒息。舒雅南张了张唇,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有泪水怔怔滚落。
好半晌,她才能发出声音,“对不起……”
她知道,拥有多重人格,一定是件很痛苦的事。但是,经由宫垣说出来,他隐忍至极的表情,他悲伤到已经没有眼泪流出来的绝望,让她发现,他的痛苦是她这种置身事外者,远远无法想象和体会的……
他松开手,拭去她的眼泪,说:“我跟他们势不两立,我不会妥协,更不会为了减少麻烦,迎合他们。我会用我的方式,控制他们,束缚他们!”
舒雅南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幕幕画面……当轻音出现时,陈秘书的如临大敌……当anger出现时,一群保安拿着电棍跟在他身后……当圆圆出现时,用力扎进他手臂里的针尖……
她一步步的往后退去。
视线里的宫垣逐步放大,他的身影融入在暗夜中。婆娑的树影,犹如从他体内窜出的张牙舞爪的鬼魅……
宫垣冷冷而立,一阵大风刮过,拂动着他的发丝,他的目光看着不断后退的她,眼里涌出的落寞、失望,渐渐被更深的阴霾所覆盖。月光打在他俊美的脸上,泛出冷彻心扉的寒意。
他看着她,说:“舒雅南,你想好了,如果选择他们,你就是我的敌人。”
说完,他转身,上车。黑色路虎飞驰而去。
许久,许久,舒雅南依然呆愣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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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苏娜陪同舒雅南试穿决赛当晚的演出服装。
明珠电视台节目组提供的备选服装,被苏娜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果断给高层打电话,得到首肯后,又给公司特聘的一流造型设计师ben致电。
“走,我们去那里试装。这都什么啊,淘宝弄来的吧。”苏娜一脸嫌弃,也不管在场的造型师一脸菜色。
苏娜拖着舒雅南风风火火的离去,车上,她将舒雅南看了又看,说:“丫头,你今天状态不对啊,居然连黑眼圈都有了。”
舒雅南不好意思的笑笑,“昨晚没睡好。”
“这几天养好精神格外重要。你可别关键时刻掉链子啊。”苏娜赶紧叮嘱道。
舒雅南点头,“嗯。娜姐放心,我有分寸的。”
昨晚辗转反侧后,她想明白了。无论是宫垣,还是他的那些人格,与她的人生只是偶尔交汇。既然宫垣的思维已经走入偏执的死胡同里,她也无能为力。她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更不是跟他有多深的交情,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她来指手画脚。昨晚,的确是她失言,多事了。
她不想与宫垣为敌,更不想卷入他的人格斗争中。
一切关心和好奇,到此为止吧。
舒雅南心无旁骛的投入到比赛中,马不停蹄的拍短片,练歌、试装、彩排。紧张的三天很快过去了。转眼就到了决赛当天。这在工人体育馆进行的现场直播,堪比一场大型演唱会。不仅有四名决赛选手,还有各大明星出场,最后颁奖环节的颁奖嘉宾更是星光熠熠。“天籁之声”决赛入场票在开售不久后就抢售一空,堪比一场万民瞩目的大型盛会。
决赛晚八点半正式开始,白天还要进行一次彩排。舒雅南的最后一套服装,由于苏娜的高要求,直到今天才赶制出来。舒雅南和她的团队分头行动。苏娜率先前往体育馆张罗,舒雅南带着一名助理前往公司,试穿最后一款定制服装。
新世纪娱乐大楼。
舒雅南在负二楼停车场停好车后,忙不迭走入电梯,按下8楼。
电梯在1楼停下,电梯门打开。宫垣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出现在眼前。依然是清贵俊雅又气势逼人的万年冰山。在他身后还站着两名新世纪的高层。
舒雅南当即点头弯腰:“宫总好。陈总、李总好。”
宫垣面无表情的步入电梯。
陈总笑着道:“anya啊,你今天不是要参加天籁之声的决赛吗?怎么还在公司呢?”
“我是来试最后一套演出服装,拿上就过去。”舒雅南回道。
李总说,“今晚要好好表现,拿个冠军回来啊。”
舒雅南微笑:“我会竭尽全力。”
电梯在八楼停下,舒雅南再次鞠躬,随即大步迈出。
电梯门再次阖上后,她用力呼了几口气。别看她刚刚有说有笑的,其实紧张的不行,那座直立行走的大冰山,是无法忽视的存在。她从第一眼撞见后,就再也没敢多瞧一眼。
试了服装后,一切满意。舒雅南没多耽搁,拿了服装,就下往停车场。
小助理乐呵呵的跟她说:“之前我还觉得娜姐太挑剔了呢,可刚刚看南姐穿上那身衣服,我眼都直了!果然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南姐今晚一定会成为最耀眼的人!”
舒雅南笑,“再耀眼也比不过那些要登场的明星大腕啊。”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着,突然,一道强光刺来,伴着发动机的轰鸣声,一辆车直冲而来!
“小心!”助理尖叫,反应及时的她,拉着舒雅南避过了。
“怎么开车的啊!没长眼睛吗!”助理气得破口大骂。
可那辆车在暂停几秒后,拐个弯,再次飞驰而来。舒雅南脸色发白,直觉告诉她,这就是冲着她来的!
☆、第27章
可那辆车在暂停几秒后,拐个弯,再次飞驰而来。舒雅南脸色发白,直觉告诉她,这就是冲着她来的!
“危险!快叫人!”不想连累身旁的助理,舒雅南一把推开她,自己往另一边跑去。幸得长时间的体能训练和舞蹈训练,她速度够快,肢体也够柔韧。
她跑向一侧,迅速爬上了一辆车的引擎盖。这样即使车子撞来,她也不会受到直接冲击。
“砰——”一声巨响,两辆车轰然相撞,地面都在颤动。舒雅南的身体翻滚着,不受控制的滑到了肇事车辆的引擎盖上。透明的玻璃窗,让她清楚的看到,里面坐着四五个目露凶光的蒙面男人。
副驾驶上的男人手持铁棒,猛地砸开车子前窗,无数玻璃碎片迸射而出。舒雅南保护着自己的脸,顾不上身体被玻璃渣扎刺的疼痛,翻滚身体,滚下了车。
落地时,扎有玻璃碎片的手臂按压到地面上,露着尖尖角的碎渣猛地悉数没入肉里,舒雅南疼的浑身发颤。
“你们在干什么?!”停车场内的保安闻声赶来。
肇事车辆的车门被打开。
目光扫过踏上地面的军靴,舒雅南浑身的疼痛神经瞬间被强大的求生*盖过,她迅速站起身,趁着他们分神的当儿,穿过车位间的缝隙,拼命往前跑。
“你们干什么呢……”两名保安靠近走下车的男人。
男人手中的铁棍挥舞而出,猝不及防的两个保安,昏倒在地。
解决障碍后,他们迅速朝舒雅南追去。两个手持铁棍的男人,在她身后追逐。另外两个人,绕道从正面夹击。眼见自己快要成为困兽,舒雅南转向一侧,再次穿过两辆车之间的缝隙。她没命的跑向电梯。那个方向不仅有执勤的保安,还随时会有人出现。
一声轻响,电梯门打开。宫垣与身后的两名高层一起走出。
“救命——救命啊——”
远远地,传来女人惶恐的尖叫声。
这个声音……宫垣心神一凛,往声音来源处看去。披头散发的舒雅南,手臂上鲜血直流,像个疯子般飞跑着,在她身后是几个穷追不舍的男人。
宫垣瞳孔骤然紧缩!
刚要迈出步伐,身体一软,往一侧倒去。
“宫总……”两位高层心惊胆战的扶着他。
宫垣按压着猛然间晕眩的脑袋,脸色煞白一片,迅速道:“……快调人!”
“宫总……你怎么了……”
宫垣额头青筋暴起,表情紧绷,咬牙道:“别管我……去救那个女人……快!”他推开他们,身体撞上了一侧的墙壁,挣扎至极的他扭曲着一张俊脸,恶狠狠的吼道:“她要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给我陪葬!!”
两人心神一颤,再也顾不得担心宫垣了,迅速行动起来。一级警戒拉响,停车场的入口被封。收到警报的安全部部长安排最近的保安全副武装赶往停车场的同时,自己也带着大批人马飞奔前往。
停车场内,舒雅南没命的跑着。人在危险时刻,总能爆发出极强的潜力。几个男人一时间都没有追上她。
一个男人用力甩出手中的铁棍。急速的低空飞旋,铁棍猛地砸上了舒雅南的小腿,她一声惨叫,扑倒在地。
几个男人很快围了上来。舒雅南翻过身,双腿已经无法站起,她的手臂撑在地面上,拖着身子狼狈的往后退。她惶恐的看着他们步步逼近,双唇在发颤,“不要……这是犯罪……你们逃不了……”
“嘿嘿!”男人邪邪一笑,“没那么严重,就是给你点教训。”
另一人气喘吁吁道:“这妞儿也忒能跑了!”
另一边,飞跑过来的两位新世纪高层扬声喊道:“住手——”
“快交差走人!”一个壮汉上前,抬起大脚,猛地踩在舒雅南腰腹间,用力碾压。
“啊——”惨叫声冲出喉咙,舒雅南被迫仰躺在地,身体痛苦的蜷缩起来。她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破膛而出。她眼睁睁的看着上方的人,抡起那个铁棒,就要朝她砸下……
她瞳孔紧缩,惊叫着别过脸,抱住脑袋,紧紧闭眼。
挥舞的铁棒带着迅疾的风声,说时迟那时快,另一道迅疾的风声由一侧逼来!预料中的疼痛没有袭来……舒雅南哆嗦着双唇,后怕的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的西装裤,视线上移,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宫垣蹲在舒雅南身侧,一只手稳稳接住了那个铁棒,他脸色阴沉,眼里斥满可怕的戾气。他反手一转,持棒的人受不住这力道冲击,当即松了手。下一刻,棒子朝他劈面砸去。那棒子犹如被注入了万钧之势,男人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应声倒地,额头鲜血如柱……
此时,赶来的保安已经在不断逼近。那几人见势不妙,转身就跑。
宫垣扶起舒雅南,他眼神剧烈变幻着,又是心疼又是自责,他的手颤抖着轻轻拨开她的发丝。他抽动着喉咙,沙哑的声音带着细碎的哽咽:“雅雅……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舒雅南靠在他怀里,此时此刻,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个怀抱更让她感觉安心,温暖的地方。她蹭在他怀里,受伤的手臂将他紧紧抱住,犹如快要溺死的人,紧紧抱住那根飘来的浮木。劫后余生的她,涕泪直流,再也憋不住后怕和浑身痛楚,哭了起来。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谢谢……宫总……谢谢你……”
他将她搂入怀中,手掌在她的脸庞上游移,轻轻拭着她满脸的泪水。他的声音沙哑至极,却又温柔如水,“雅雅……我不是宫垣……我是轻音……是你的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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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vip病房内。
舒雅南的右腿被铁棒袭击,伤到了骨头。医生将她的腿打上石膏,叮嘱她一周内不要用那只脚下地使力。
医护人员离去后,舒雅南仰靠在床头。腿上的感觉已经麻木,腰腹上缠着纱布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手臂上更是有着鲜明的刺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