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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真让我伤心了。”薛晋将药端给她,“不烫不冷,刚合适喝。”
阿古接过,拧眉喝下,无论喝多少次,还是觉得难喝。别家姑娘有香气,她的身上只有药味。
薛晋见她喝完,拿了茶给她漱口,问道,“这是在写什么?”
“催酒味的药材,等写好了让金书去买。”
薛晋点点头,“等会我送过去。”
“嗯。”阿古拿起笔,见薛晋不走,在旁边看着。顿了顿,没有赶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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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升离了家,和母亲乘车去古玩店,想到方才的事,心头遍布乌云,虽然强忍恼怒,可洪氏身为母亲,还是看出儿子不高兴,“怎么了?”
薛升拧眉,“真想活剥了那对贱丨人。”
洪氏想了想低声,“薛晋和阿古?”
“嗯。”薛升最恨的还是阿古,赶快到腊八吧,定要他们好看。
“犯不着跟他们生气,不过这次阿古并非有孕,也让为娘松了一口气。”
薛升轻笑,“以薛晋的身体,能有孩子?”
洪氏也笑了笑,那种病秧子不随时去见阎王就好,还想有孩子?
不多久到了古玩店,车夫停好车,薛升先下来,还没转身接母亲下来,就见隔壁蜜饯铺子有个背影眼熟得很,一看可不就是金书,他当即喊了他一声。
金书动了动耳朵,偏头看去,见是薛升,迟疑稍许又展颜,往他走去,要过去打个招呼。没走两步就见车上又弯身下来一人,金书的笑颜僵在了脸上。等见洪氏就要下车,他蓦地转身,拽紧了手里的油纸包跑了。
薛升拧眉瞧看,不知道他慌什么,难道是上回拧了他的耳朵他记恨了?不过方才不是笑得很高兴么。
“你在瞧什么?”洪氏方才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看见个侧脸,然后就见那小小背影快速跑开了。
“刚才那个是阿古的酒童,叫金书。”
洪氏闻言,又往那多看了几眼,微微皱眉,“为娘怎么觉得他十分像一个人……”
薛升笑笑,“小孩子不都长得差不多。”
洪氏实在想不起到底是像谁,又狐疑问道,“听说她就带了一个酒童进京,怎么不跟着来我们家伺候?”
“说是要留他在客栈看酒。”
“酒不是搬到我们家了么?”
薛升微微皱眉,这倒是,不是已经在他们家了么?那金书为何不跟来?想到他方才的举动,总觉奇怪。
那古玩店的掌柜已看见他们,忙出来请。洪氏一分心,就将金书忘在了脑后,进门去看珍玩了。薛升也没有再多想,随后跟上。
金书没头没脑地跑了很久很久,跑到两条腿都要酸胀得断了似的,才停下来,躲在小巷子里倚着墙大口喘气。半晌才稍稍回神,只觉手上黏糊,低头一看,油纸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自己抓破,掉了许多蜜饯,里面的糖油也流了他满手,黏糊糊的。
他哆哆嗦嗦拿了一颗已经歪歪扭扭的蜜饯放进嘴里,甜得有些腻人,他却吃得很开心,可还是怕。蹲在地上将全部蜜饯都塞进嘴里,糖黏得嘴边都是,甜得要腻死人。吃着吃着眼泪大颗大颗啪嗒落在油纸包上,可嘴里塞着满满的糖,出不了声。
那甜水滚进喉咙里,呛得他咳嗽,狼狈不堪。
“金书。”
他身体一顿,抬头看去,只见个高大男子站在他面前,笑容浅淡,却让人猛觉心安。
男子缓缓蹲下身,摸摸他的脑袋,“把东西吐了,不要噎着。”
金书低头将东西吐了大半,看着这慈祥如父的男子,眼泪流得更欢,搂住他的脖子哭出声,“师父。”
☆、第59章开始
第五十九章开始
金书没有想到会在京城见到自家师父,只是因有比亲人还亲的人在,心底的慌张和委屈得以释放,哭过一场后便觉心里痛快多了。
“把眼睛都哭肿了。”方为伸手揉揉他的眼皮子,笑得可亲,“谁欺负你了?”
金书吸了吸鼻子,“我看见洪沅了。”
方为微挑了眉头,不过三十出头,却有威严之态,“师父怎么教你的?”
金书被他看得心有怯意,不敢看他,“师父说……什么时候都不能慌,尤其是面对仇敌的时候,你慌了,怕了,就输了。”
“那为什么哭成这个模样?”
金书头垂得更低,“徒儿知道错了。”
方为又摸摸他的脑袋,“带你去讨点水洗洗脸,饿了没?”
“饿了。”
“那怎么大清早就买这么一大包蜜饯,你师姐呢?不怕你带回去她责骂你?”
“阿古姐姐嫁进薛家去了,才管不了我。”金书有些得意,见他长眸看来,又缩了缩腿,真是走了个师姐,又来了个师父,不能好好吃糖了。
方为将他带到客栈,点了菜,就借地打水给他洗脸。他试了试水温,这才让金书过来洗脸。等他洗干净,又将脸帕递给他。
金书洗干净脸,温水将脸都洗暖了,心里更暖,师父真是细心呀。
洗好了后方为带他去用饭,金书心情好了,吃得也多。吃了半饱才开口问道,“师父刚才一点也不意外师姐嫁进薛家了,师父早就知道了吗?”
“无论你师姐做什么,为师都不会觉得奇怪。”
金书想了想点头,“也是,师姐可比我厉害多了。那师姐知道您来京师了吗?”
“还不知道,她刚进薛家,人心未定,暂且不要告诉她我来了京城。”
金书不解,不过师父说的话是没错的,便应了声。
用过饭,方为和金书一起去客栈。金书刚进门,掌柜就叫住了他,拿了个信封给他,“方才有人送来的,说要交给小爷您的。”
金书看见信封封口上的红蜡形状,就知道是阿古的。拿了信上楼,拉方为进去看他住的地方,“今晚可以跟师父一块睡了。”
方为笑笑,“你已长大成人,不可以再跟师父一起睡了……这信是你师姐的?”
“嗯。”金书没瞧,把给了他看。自己挪了凳子过来坐到一旁,十分愉悦。
方为展信看去,说道,“是药材……看样子是催酒用的。”
“咦?催酒?不是说明年腊月才是太后寿辰吗,怎么现在就得用催酒药了。”
“许是计划有变。”方为将信收好,说道,“看你眼睛还肿着,这买药的事师父去做,你好好睡一觉,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忘了。”
金书摇头,“阿古姐姐交代的事金书要亲自去办,而且也不能让师父去呀。”
“无妨,等买回来,你就说是你买的。师父暂时不便露面,免得她分心。等时机到了,师父自然会见她。”
金书不疑有他,连连答应。送他到门口,这才回来睡觉。等他睡醒了,方为也买了药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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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晋午后就去了客栈拿药材,店小二记得他,见他进门就说道,“薛三爷可是来找金小爷的?”
“正是。”
“金小爷跟一个男子出去了。”
薛晋微觉好奇,金书在京城还有认识的人?他顿了顿,难道是韩离,他来了京城?正要细问,就见金书一人一脸愉悦地蹦着步子进来,像是没瞧见他径直过去。
“金书。”
金书顿步,回头看去,展颜道,“姐夫。”
这一声姐夫叫得异常甜,连薛晋心里也忍不住飘了一下,“我来拿药材。”
“就在楼上,姐夫你要上来喝杯茶吗?”
姐夫听着真是顺耳极了,薛晋欣然上楼,也总不能让个孩子多走一回。
薛晋往楼上走去时,对面的小面摊上,方为正坐着往那看。他收的两个徒弟都聪明过人,金书虽然做事稍微马虎,但却很机灵。
薛晋上了楼等金书开锁,问道,“你刚才出门了?”
“是呀,我正要出门买糖吃,客栈里有人问路,刚好和我顺路,我就带他去了。”
薛晋恍然,左右看看,“糖呢?”
“吃了呀,我以为来拿药材的是阿古姐姐,哪里敢让她看见。可是我又嘴馋,忍不住跑出去解馋了。”金书打开锁,跨步进去,又回头道,“姐夫你可一定不要告诉阿古姐姐。”
薛晋这才没有怀疑,笑了笑说道,“难怪喊了那么多声姐夫,原来是为了堵我的嘴。”
金书眼底露了狡黠之意,“那姐夫你要不要我堵你的嘴呀?”
薛晋叹道,“我只能没志气的说要了。”
金书咯咯笑出声,将桌上的一大包东西给他,“都是阿古姐姐要的。”
“你办事果真很快,难怪她要你去买。”
“当然,我是谁呀。”
薛晋笑笑,“我还得将药材拿回去,改天再带你去玩。”
金书点头,“你好好陪我姐就行,她受了伤我也不能去看她,只能拜托给你了。阿古姐姐脾气不好,可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对她好她不会老板着一张脸的。”
他像个小大人那样说着,絮絮叨叨的,薛晋只觉他十分乖巧懂事。
拿着东西回到家里,阿古正坐在窗前闭眼休息。他刚走到面前,就见她睁眼看来,眼里没有半点困意,可见刚才并不是在睡觉。
“怎么又起来了。”
“都要躺出病来了。”
薛晋将包袱放到桌上,打开包袱已闻药香。阿古见到药材却先皱了眉头,细细查看一番,说道,“齐了。金书有说什么么?”
“让我好好照顾你来着。”薛晋坐到一旁,又看着她笑,“他说你脾气不好,让我多让着你,即使你说狠心话了也是违心的,叫我不要生你的气。”
阿古摇摇头,“他年纪那么小,倒比我爹还啰嗦。”无意提到父亲,她手势已经顿下,低眉想了片刻,抬头看向窗外。
薛晋知她意思,听了听动静,才道,“下人都站得很远。”
阿古这才说道,“要给洪沅薛升下毒的话,有什么法子么?我要给他们慢慢下毒,先像是生了一种病,然后皮肤开始溃烂,一直烂进骨头去,再烂到五脏六腑……”
薛晋见她面露阴戾,伸手握住她的手。手上被温暖裹住,阿古回神看他,便见他神情缓和看着自己。阿古默了默,说道,“现在要接近他们并不容易,更何况这种毒要每天下。我不可能下在井里,否则上下百来人都要吃解药,太麻烦。”
薛晋想了想,问道,“那毒一定要咽进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