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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受过什么刺激?”江寄白猜测着。
“那你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出来吗?”
“身体和精神出现异常的时候?”江寄白猜测着,看着茶几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忽然明白了过来,“你……不舒服?”
尤念点了点头:“对,下午的时候,痛得死去活来,可惜你不在。还有,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她却没有回来,你觉得,这会是什么可能?”
☆、28
和尤念的相处出了偏差,江寄白想静下来来,好好思考一下到底该何去何从。
是该快刀斩乱麻,斩断这段意料之外的感情,还是该尝试一下好友们口中义无反顾的爱情,这是个难题。
他从来没想过,在他思考的间隙,尤念有可能会有了别的选择,或者就此消失,不再回来。
推开门看到谭文杉的一瞬间,他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当初面对应许失去知觉的身体时,他都没有这种心悸的感觉。
而现在,眼前的尤念却告诉他,那个傻傻的小鱿鱼有可能因为他的犹疑伤透了心,缩进了自己的龟壳不打算出来了。
这怎么可能?他不会允许。
“她会回来,”江寄白盯着她的眼睛,想要从里面看出点什么,“我在这里等她。”
尤念耸了耸肩,若无其事地一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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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卧室的门慢悠悠地在眼前合上,江寄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应许有个从事心理治疗的朋友叫秦丰,大家在一起玩的时候曾听他聊起过一些心理学的基本常识。
两个尤念性格南辕北辙,几乎没有相像之处,这种症状,一般都是因为病患在小时候受过生理和心理上的重创,才会下意识地产生逃避自我的倾向,幻化出另一种完全不同的人格。
难以想象,那个成天大大咧咧的女孩,会受到过什么样的重创。
是他大意了,所有的事情接踵而来,以至于他忽略了尤念。
卢晴、林云中的事情要处理,更要命的是,江老爷子忽然住院了,弄得他完全措手不及。
说起两父子闹翻,其实江寄白心里有愧。
江老爷子一手创立了东吴实业,将近四十才有了江寄白这个独子,熟悉他的人谁都知道,这两样都是江老爷子的心尖,碰都不能碰。
当初应许的事业和感情出现危机,江寄白为了能帮到这个知交好友,完美地策划了一个订婚骗局,骗过了应许的仇家,骗过了媒体亲朋,更骗过了老头子和董事局,在舆论和资金上给了应许强有力的支持。
几个月前应许结婚那一天,江老爷子碍着老友的面子,憋着气去参加了婚礼,回来不知怎么就回过味来了,大发雷霆,当场把他赶出了家门,又发了公司公告,一脚把他踢出了董事会。
“你既然不懂东吴实业这四个字的责任和义务,那你就不配做我江振宏的儿子。”
江老爷子当时一字一句地盯着他说,眼底充满了失望。
其实,当时的处境虽然惊险,但最后是应许扭转了危机,结局对东吴实业来说反而有利无弊。
江寄白赔了小心,不过到后来也没忍住辩解了几句,两父子彻底闹翻。
尤念进组去的前一天,江寄白接到两个姐姐的电话,江老爷子病倒,把公司的大权交给了二叔的儿子,他的堂哥江宇。
电话里姐姐们气得不得了:“寄白,你不知道江宇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就会在爸面前拍马屁,做小伏低,长着一脸的关公样,其实一肚子的曹操心。”
江寄白简直哭笑不得,要不是心情太过郁闷,他还真得为姐姐们的妙语如珠击掌叫好。
这几天他一直住在离公司不远的公寓里,和几个在东吴实业的心腹大致了解了一下公司的近况,确定了公司暂时不会有什么异状。
从江臻的口中得知,尤念下午已经回了s市,他这才紧赶着回到这里,原本想要吓吓尤念,却没想到,被吓到的反而是他自己。
靠在床上思来想去了半天,江寄白拿起手机拨通了秦丰的电话。
电话里,秦丰的声音迷迷糊糊的,显然被他从睡梦中吵醒。
“谁啊……你最好祈祷你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不然你就死定了……”
“出了点状况,”江寄白简洁地说,“帮我查点资料。”
秦丰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谁?你得病了?普天同庆啊,终于落到我手里了!”
“我……女朋友。”江寄白有点犹豫着吐出了这三个字,忽然一阵轻松,有个像尤念一样的女朋友,闲了逗一逗,空了宠一宠,抱着可以取暖,亲着味道甜美,想象一下,好像是件十分美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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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江寄白一看手表,居然已经早上九点了。半夜和秦丰一直聊了一个多小时,早上直接睡过头了。
尤念正在客厅里吃早饭,江寄白抱着一线希望坐到她身旁,试探着叫道:“小念?”
“江先生,”尤念慢条斯理地撕下一片面包放进嘴里,“我不记得我同意你这样叫我了,你不在叫我这个名字的范畴之内。”
江寄白心里一凉,失望地说:“是你。”
尤念的眼神滞了滞,淡淡地说:“还有,你还没有刷牙。”
江寄白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微微一笑:“那我换个称呼,亲爱的,你希望我用什么口味的牙膏?”
尤念的呼吸紊乱了两秒钟,拿起牛奶杯咕嘟咕嘟喝了两口,立刻,她的嘴角起了一层白白的泡沫。
江寄白的胸口涌上来一阵冲动,想要吻遍她甜美的唇线。
“请你尊重我,也尊重你自己,”她的眼神冰冷,“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倒在你的西装裤下。”
一样的五官,却是完全不同的眼神和语气。
好像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江寄白没了声息。
等他从卫生间里洗漱出来,餐桌上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连半点早餐都没有留,尤念正在玄关换鞋子,显然想要出去。
“江先生,麻烦你自己整理好衣物搬出去,不然我叫人来扔可能会对你的物品有损伤。”尤念很有礼貌地提醒。
“你没权赶我走,”江寄白提醒,“你约定了半年,日子还没到呢。”
“相信我,你家的小鱿鱼在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念头就是要把你赶走,”尤念淡淡地说,“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俩的观点已经统一。”
“你有本事让她和我来说。”江寄白狡猾地反驳,“对了,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尤念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不再说话,打开了门。
“等一等,”江寄白忽然想起了什么,“等我两分钟!”
他飞快地跑进了卧室,不一会儿换了一身衣服走了出来,白衬衫,黑西裤,脚下一双黑色小牛皮鞋,黑白两色,配上服饰的一些细节点缀,将他隽雅的气质彰显得淋漓尽致。
尤念的呼吸一滞,迅速地调转了目光。
“怎么样?”江寄白矜持地抬了抬脚尖,“这双鞋很衬我。”
尤念讥诮地笑了:“修个鞋都要一万多,我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会以为你是个落魄的穷光蛋,骗个小姑娘好玩吗?江大公子,江少东,这鞋都在床底下晒灰了,你现在拎出来穿想要演戏给谁看?直接丢了还显得你这人不虚伪。”
她傲然扭头走了。
江寄白站在门口终于回过味来了:原来,除了那个吻,尤念已经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了,她以为他在骗她玩弄她,天,这黑锅背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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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寄白跟了尤念一路,发现她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荡,她走起路来不疾不徐,眼神专注,除了她感兴趣的东西以外,别的都目不斜视。
从前的尤念要是走这一路,半途能停下来好几回,东看看西瞧瞧,走路都是一蹦一跳的。
江寄白分外怀念那个闹腾的尤念,现在就算想让那个唠叨的声音充盈他的耳膜都不行了。
逛了一圈以后,尤念坐上了地铁,从市中心到了城南,在学院路下了车。
顾名思义,学院路是各种教育机构的聚集地,从小学到大学,各种名校一应俱全,还有一些良莠不齐的职业技术学校。
江寄白有些纳闷,s市戏剧学院在城北,尤念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他几步就追上了尤念,和她并排而行。
“你自重。”尤念冷冷地警告。
“你可以叫非礼。”江寄白不太要脸。
尤念大口喘了两声粗气,不吭声了。
沿着林荫小道,尤念到了一个学校,正值午饭期间,校门口很是热闹,很多学生围在小摊贩前买东西,也有几个谈恋爱的同学遮遮掩掩地躲在附近的角落里亲热。
尤念在一棵大榕树下停住了,定定地看着前方,眼神迷茫,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江寄白看了看门口的牌子,永南中学,记忆中并没有什么名气。
他想了一会儿,忽然明白了过来,酸溜溜地问:“是不是在怀念遇到江臻的那一次?你那时候还在读初中?”
尤念回过头来看着他,那冷淡的目光渐渐柔和了起来,她咬了咬唇,低声问:“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江寄白摇了摇头。
尤念有点失望:“你哪个大学毕业的?”
“m国g大,我几个朋友都在那里读书。”
尤念眼里的失望更浓了,让江寄白几乎有了罪恶感,好像去g大念书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不过,我是大四才走的,前几年,我在玩赛车,几乎是不良少年的代名词。”江寄白赶紧弥补。
尤念的眼睛一亮,屏住呼吸问:“那你还记得吗,那时候……”
话音未落,她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她不得不停止了问话,飞快地从包里掏出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谭文上的名字,她有点烦躁,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一接通,就听到谭文杉劈头盖脸的声音:“小念,叔叔忽然晕倒了,现在在医院里,你快来!”
☆、29
医院里人来人往,喧闹得很,电梯前很拥挤,江寄白伸手挡住了人潮,护着尤念站在角落里。
低下头,江寄白能看到她的侧脸,她的脸色有点苍白,嘴唇紧咬着,指尖用力地揪着衣角。
这些习惯性的动作,不管是哪一个尤念,都没有变。
江寄白有点心疼,俯身在她耳边说:“别怕,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