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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李治终日有气无力软绵绵的样子,便是再两日也未必能好,到时他又怎么忙得过来?
李治自己倒不置可否,在精神好的时候还让孙茗拿几封奏章予他瞧,但孙茗如何肯?在病中耗费精力与养病无益,实在不行,才一同商量了下,取了折中来。叫孙茗先替他瞧了,凡事关重大的,她就念给他听。
如此不过五日,李治倒是给养好了,如今已能下床走动了,孙茗却是耗了精神的,见李治能跑能跳的,她就囫囵地睡了个懒觉。
所以朝堂的众臣并不知内里的情景,只看陛下病体初愈都是一脸的苍白模样,知道此番这是遭了大罪了,再看看面前堆积如山已经处理得妥妥当当的奏疏,连站在最前排的长孙无忌都点了点头。
圣人于江山社稷这般矜矜业业,更甚于太宗皇帝啊……
李治这番一表现,在不明就里的人眼前瞬间高大起来,当然此刻他并不知道这些人的脑洞开得有多大。但经此一事,他竟是发现,他的贵妃居然还是个人才……以前倒是小看了她!
只是他这如意算盘还未打响,孙茗早将一应事情都推脱了干净。
开玩笑,要真是替他接把琐事都接手了,那她岂非要把自己给累死?虽然眼看路子越走越歪,有些与武则天相同了,可她一无魄力,二也不如她心狠,何苦到头来日后叫李治对她心生忌惮?
有道是不争即是争。她这般一推脱,虽说李治笑骂她懒,却对她更放心了些,甚至于机密要件都同她分享探讨起来。
他们这边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但萧淑妃几次上门,都被被挡在了外面,连万寿殿的大门都未能踏进一步。
话说,等萧淑妃知道李治重症的事,其实已经是当日的午后了。
但她来的也实在不凑巧,李治这个时候早就睡得人事不知。下头的宫人如何敢将萧淑妃放进去?只得遣了一人去回禀贵妃娘娘。
孙茗刚从屋子里迈了步子出来,一听,也未作理会,只吩咐她:“就说圣人睡着了,如今病中,不宜探视扰了圣驾。”
与她,反正孙茗自知早就得罪萧淑妃了,何必叫她假惺惺地上门?
萧淑妃被人挡在外边,原本气已不顺,一听宫人如此回禀,深恨地当场一耳刮子下去,暗恨道:“你且等着!”
话落,带着一众宫人浩浩荡荡地回了她淑景殿。
这不,李治今日刚能下得了床了,萧淑妃就迫不及待地遣了人上门,道是淑妃娘娘有请。
李治确实有几日没见着李下玉及李素杰这对姐弟了,眼下也颇有些想念,正想着过去瞧上一瞧,眼睛瞥到孙茗似笑非笑地瞧着他。
顿了顿,李治只道了句“知道了”,就把人给叫退了,又手一捞,把她给拉到身边来,板着张脸问道:“如今我竟是去看皇儿都不行了?”
孙茗却是一本正经地颔首,道:“你想做什么,当然无需我来指手画脚,只是,你如今病体初愈,实在不该来回走动,早上又急着去上朝,你瞧你,一脸的病容。”
她说得极是诚恳,听得李治都有些不好意思,心中暗道惭愧,口中也道了句:“是我错怪你了,知道你是为我好,那今日就不去了。”
孙茗听得眉开眼笑,勾着他半臂肩膀,又道:“何况,我是大人自然无碍,下玉和素杰还这般小,万一过了病气,小孩子家家的,你就不操心?”见李治神色越发松动了,就故作一脸忧愁地说:“淑妃姐姐想必一时也没想到罢,我看还是我叫人去与她说一说,省的她惦记……”
她是一脸站在他角度为他着想地模样,谁知道她内里是怎么想地……但此刻,显然李治极是深信她的为人,听得连连点头。
最后瞧她说了这样几句,就抬手抓了她的手腕:“不必了,她若是这些都想不通,你何苦还要为她着想!”
☆、第88章捌拾捌
近日来,孙茗发现,李治自从这一场大病以后,从前对她有多宠爱,如今对她就有多信重了……这却是以前,她都料想不及的事情。
这之中,最叫她惊讶的是,李治果然照着她说的,每日午后抽出半个时辰去马场溜一圈儿,说是锻炼,只李治与众人却说得冠冕堂皇:“朕继承大位,定是要与父皇学习。父皇就曾多次言道,李唐江山离不得这马上功夫,我这也是将此前的骑术给一并捡起来。”
原本唐朝无论男女骑马、行猎之事盛行,如今又有天子带头,在满长安贵族间又开始流行起来,时常三作五伴地叫了人一同打猎。连带着长安城内,身着男装胡服的娘子们也多了起来,一时间热热闹闹的。
这也算是强身健体的一种方式,李治听后唯有鼓励。
很快到了岁尾的腊月时节,天也越渐越冷。
万寿殿各处早就备上了炭盆,就是阿宜这边,孙茗叫炭盆挪得距小床再远一些,给床上给多添了一层缎被。这样小的孩子,被捂得太热,等抱到外边去一受冷,极容易着凉。
她又担心屋子里烧了炭空气不流通,叫门房时常给透丝缝隙,远离床榻,吹不着人就行。
待翻过年,阿宝阿福又要虚长一岁了。
这时期的孩子长得极快,但凡孙茗叫来司制房给两个闺女量身,做的都是大好的衣裳,等做来后没多久,穿得是正正合身,再行一两个月,绝对就会显得紧小了。
两个姑娘长得快极快,而阿宜也不过还是个婴孩,尚且连爬都不会。
如今正值寒冬,虽然早就与几个孩子分做了好几身冬日里的衣裳,但近日属国有朝贡的上好的皮子,李治就叫人给送了一批过来。
孙茗比着雪白的狐狸皮子,想着做两件大氅给阿宝阿福,又拎起一条红色的瞧了瞧,心想着阿宝应该更爱红色一些。
这些皮子,年年都能分到一些,她的库房早就堆了几箱子了,但年年有做了大氅的,仍是年年都有进余,索性每年得了新皮子,就把旧年的分发下去,有的叫送到到了阿娘和两个妹妹那儿,有的赏给了身边的人。
花枝花蕊都被赏过的,今年孙茗给花萼也留了条下来。在她看来,不过是陈年的皮子,也没有如今新拿到手里的鲜亮,但她们这些人回回收着,都是一脸的动容,瞧得她自己都怪不好意思的……
今年皮子多,又叫拿去司制房给李治备了几条,其余还是老样子,依着往年都处置了。
等李治入了夜回来的时候,孙茗就把贡品怎么处置的事情给说了。
李治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走进屋子里,熟门熟路地跪坐在案前,翻起奏章来。
孙茗瞧他一脸的严肃,看着像是有心事,也不引他说话了,叫了花枝煲个羊肉汤来,与晚膳一并送过来。
天寒地冻的,用些羊肉汤就最暖身子了,看李治像没心情的样子,许是连用饭都要没胃口了,正好叫来煲汤给他开开胃。
吩咐完了,就去倒了杯热茶来,搁在案边,就在李治的手边上,伸手一触就能碰到。
良久,李治将奏章往桌上一搁,就叹口气,一分神,就瞧见了茶杯,拿起杯子轻啜了一口,又瞧了坐在身边的满脸笑意的孙茗,也笑道:“这茶用梅花煮了?”
孙茗见他一下就饮了大半杯,就又给他斟了满杯,笑道:“你素来就爱取雪煮茶这种调调,但如今又没下雪,而且雪落了地上也不干净,如何能入得了口?我这也颇为风雅,叫宫人们一清早,就去梅花的枝头上取梅取露水,从中留下的来的水再煮了与你喝。”
这种意境事实上也唯有李治欣赏得来,她也无非是突发奇想叫人试试。但贵妃发了话,又有谁敢躲懒?无不是尽心尽力地伺候。结果忙活一早上,也只得这小小的一壶水,倒出来了,也就这样两杯而已,这已是花了万寿殿上下的大力气了。
所以孙茗只干完这一票,是再没想过再如此劳师动众地叫人去做了……
李治倒有些意外她的“长进”,素来就知道她不仅懒,还毫无风雅的情趣。什么书香门第……他都怀疑孙伏伽养儿养女地几代下来,不是读书读傻了吧?没成想,今天第一次听到她说做了这样一番事情来……
一时间,他反倒不知说些什么好了……
孙茗这时完全按照李治的意趣来玩的,又叫花蕊在屋子里的花瓶里插了许多梅花枝条来,还叫让人给燃了梅花的熏香出来。
李治见她自己忙起来,也叫了王福来吩咐几句。
不多时,就进来几个内侍,抬了四脚八稳的长条案几进来,收拾了屋子里靠窗的一片空隙出来,在地上铺了红木地四合如意天华锦纹裁绒毯,再把长条案几一置上,就把屋子里的窗户支起,半阖着漏了一室的清新来。
这么冷的天,李治还当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任她孙茗学得再风趣,也从没想过在在大冬天的时候在外面饮茶喝酒的。
又见数名宫人手持一色黄花梨托盘进来,放了几碟子小菜,摆了几盘桃、贡桔、葡萄,最后还放了一壶置在小炉子里喂着的酒。
李治瞧孙茗的脸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他还道她是真的开了窍,哪知道竟是学了皮毛,连门都没迈进呢,就又取笑她。但他又不正经拿她玩笑,只是用知识秒杀她:“今夜刮的是西北风,就是开了窗,风也不大会从窗子灌进来。你要是怕冷,我再寻人给你加个炭盆。”
朝他横了一眼,她就自顾自地先做了下来,在绒毯边上还备了两个垫子,直接跪坐上边也是很舒服的,不过她没型惯了,跪坐太累,平日里也都是往下一坐的。
像李治这样大开了门打开窗户,对月饮酒作乐的,即使在冬天雪夜里,也有很多人效仿的,坊间也有很多,且自古就有许多风流名士就爱如此,彰显自己的风雅及与众不同。只是,在更早的时候,比如魏晋时期,很多人常用五石散,这种东西类似后世的毒品,用之人会显得异常兴奋,且冬日不寒,在大雪天地敞着膀子都不会觉得冷……当然,到了唐朝是再无人用的。
不过,五石散没了,这种风雅极趣的行为却仍为世人所钟爱,尤其像是诗人、雅士,凡博学之士都有这种风流的情怀。李治也有一些这方面的倾向。
两人面对面地一坐下来,还是李治先提了酒壶为两人斟酒。
“九郎竟要为我倒酒,还真是少见,”孙茗笑着拿了烫口的青瓷酒杯,含了一口,脸就蓦地一红,咳了两声:“这烧酒怎么这么烈。”
李治含笑地瞧着她面上红霞带了醉人的燥意,自己一口就享用了一杯,道:“我又并寻你喝酒的,不过是见你颇有意趣,就顺着你的心布置一番,你还恶人先告状。”
这回轮到孙茗为两人斟酒了,才刚李治的酒杯灌满,又被他一口吞下,就问道:“你心里有事?”一边就又给他斟上一杯。
李治一放下酒盏,就与她道:“此前果然不出我所料,西突厥入了冬就又来进犯。”
孙茗奇道:“边陲不是早就有所防范吗?”西突厥与大唐大小战役不断,李治是早就想收拾他们的。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我已叫了薛仁贵早些把高句丽的事情缓一缓,先率军去支援苏定方。”说到这里,又顿了顿,从话透出了一丝坚决:“早晚我都要尽数灭了西突厥!”
孙茗从他对面起了身,连带着身下的垫子也拎起来,一同挪到他身边依偎着,举起他面前这杯满得都快溢出来的烧酒,喂到他嘴边:“那就先预祝九郎旗开得胜了。”
大唐有的是兵力,又有名将,如今越来越富庶起来,只要帝皇有决心,不过是突厥,怎么会打不下来……
李治远比他看上去要有魄力多了!
就着她的手,李治饮了这杯依然烫口的烧酒,忽然笑道:“说件高兴的事吧。徐齐聃也算是个为雅趣之人,你不是爱茶吗?过两日,他就可以叫了手艺人进宫,为你烹出新茶来。他能以筅击拂,打出泡沫,变幻花样出来。”
孙茗知道他也算是有心,但一想到是徐婕妤的兄弟献上来的,好感就失了一半:“我知道九郎是想把人放出来了,我倒也无碍,你决定就好了。”
她越是这样说,李治就越是知道她心里的十分不愿意,一边抓着她的手,又学她往常的样子勾了勾她手心,一边哄道:“你放心,我把人打发地远远地,不叫你看了心烦。只众艺台委实有些不像样子……”
反正她与徐婉也没深仇大恨,又有她兄弟为她奔走,李治是铁了心要用徐齐聃的,眼下就先随了他的意,但也不能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把事情圆过去,就瞪了他一眼:“我可先说好了,再不许她学我,否次,下次见了还是得让她滚回众艺台去。”
自往众艺台走那一遭,她还有何面目再出现在她们眼前?
李治是拿这个活宝贝没办法,只好同意。
他从上瞧到下,是始终没看出来她除了脸长得不错外,还有什么好的……但他从之前的宠爱起,到现在愈来愈发现,身边是离不得人的。满宫上下竟再也挑不出一个这样的来了……
☆、第89章捌拾玖
日子逐渐迈进年关,万寿殿上下已经着重开始打扫、请香、祭灶、等事宜。
孙茗是直接往下发了话的,令上下宫人都给分发三个月的俸禄,喜得所有人都眉开眼笑的。
这也算是历年的传统了,虽然大家都知道,也等着贵人提起,但此刻听在耳朵里,大家还是喜笑颜开起来,满院子都能瞧见有欢脱的小丫头的笑脸。
而李治承诺的“烹茶高手”也被请进宫里来了。来的是个年迈的老妪,在长安里是专门给人做这门营生的。
孙茗只大概地听说了一番,却并不很了解,听着像是很有趣地样子。
瞧了那老妪,又问了几句话,就遣了人去把阿宝阿福给唤来,一同赏玩。
这烹茶既是技术活,也得看耐心。见老妪把煮出来的茶沫如水边漂浮的绿色水平线,又以茶滓煮沸之后,累积出了层层白沫,皤皤如白雪一般。拿下汤运匕,在茶碗总划拉出一朵绿色的梅花来……
“着婉聚生花,瞧着到真是好看……”看着有些像后世喝咖啡的拉花,确实有趣。
阿宝阿福明显看直了眼,却不急着喝茶,只拍手叫老妪再施以技艺。
孙茗瞧过也就罢了,虽然感叹于唐朝民间的匠人,但后世见得太多了,此时倒并不觉得十分神奇,就起了身,打算去瞧瞧阿宜了。
要是李治纯粹只为讨她欢心才费这番心思也就罢了,她就是看个新鲜,为这他也该乐上一乐,偏偏是徐婕妤的兄弟来示好,敬上这么个手艺人,还当她只是普通深闺女子,未曾见过这般绝技?
姐姐可见过更神乎其技的杂技呢!
她刚要迈着步子出去,花枝就替她披了大氅,一边替她系着带,一边听孙茗问起:“前儿,我使了人去孙府去信,如今阿香也该到了吧?”
孙莲如今也该七岁了,期间也是时常入宫陪伴的。因着她连着两次陪伴孙茗身边的时候,都是孙茗莫名其妙的怀上的时候,所以就是李治都常说她这个小妹妹还是个有福之人。
孙茗喜欢常叫孙连入宫陪她,实在因为很喜欢这个小妹妹,还有,可以顺带帮她看着阿宝阿福俩人。她自己可没孩子那般精力,哪里经得起她们那样跑来跑去的。她就是打算把阿香留得久一些,最好过春季再把人送回去。
花枝把衣服一理,答道:“瞧着时日,今明两天也该到了。”
还是花蕊机灵些,在一旁给俩公主换茶水的间隙,听到孙茗问起,就返身回到她边上回话:“婢子早两天就请了洒扫内侍们吃果子,要是夫人一入宫,这里定会有准信儿。”她这可是花了大钱在内侍总管身上使力气,又怎么会不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