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我来这,是想带你回北京。”

临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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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榆尔值日结束后,拿起放在课桌上的校服,搭在手臂上,锁好教室门,迈步走出了教学楼。

    校门口停着一辆黑车,榆尔不认识车的牌子,但从还逗留着不少学生的反应来看,应该是挺贵的。

    车窗缓缓下落,堪堪露出一双眼睛。

    碎发下的双眼是漫不经心的慵懒,瞳色漆黑。

    垂着的黑睫下闪烁着隐藏的情绪

    榆尔感觉那双眼在看她。

    引擎发动,榆尔捏了捏洗的发白的校服衣角,没有停留,而是抬起脚继续朝出租屋走去。

    离居民楼还有条街的距离,榆尔看见房东急匆匆的的跑了过来。

    榆尔第一次见这个女人露出慌乱的神情。

    红头发女人拦住了榆尔,语气急切“榆尔,你最近没得罪什么人吧?”

    榆尔摇头。

    居民楼所在的那条街上,停了十几辆跟刚才校门口停着的一模一样的黑车。

    榆尔和房东一起走到居民楼下,平时爱坐在楼底闲聊的租户们今天一个身影也没有。

    红头发女人杵了榆尔一下,努嘴让她朝二楼看。

    楼道里站了一排排黑衣保镖,布料下的腱子肉都快溢出来了。

    乍眼一看,还以为催债的来了。

    可惜她未成年,借不了贷

    “榆尔,别是惹上什么事了?”

    榆尔再次摇头“不会的。”

    红头发女人还是不放心“这样,我在门口侯着。真要有事你喊我。”

    “谢谢啊,姨。”

    红头发女人摆摆手“有啥好谢谢的,你这孩子。”

    榆尔一步步走上二楼。

    那群黑衣保镖自动为她让出了条路。

    一提着公文包的光头男人走了过来“榆小姐好,我是傅先生的私人律师。”

    榆尔思索了片刻,她不认识什么傅先生。

    她没理这人,自顾自的越过他,那男人跟在她身后“傅先生是您父亲。”

    榆尔停下了脚步,倒是把光头吓一跳。

    女孩眼神跟看死人一样看他,没什么表情。

    光头咽了口唾液,他肯定,榆尔就是傅家的血脉,他都不用拿出警局给的证明,这眼神,也就傅家那几个做的出来。

    钥匙插进锁孔

    榆尔语气平淡“进来说吧。”

    十几平米的客厅里,只有一窄小的沙发。容纳超不过一个人。

    “半年前,傅先生委托我寻找他遗失在外的孩子。”

    榆尔安静听着

    “经过警方追踪,DNA对比,最终确定了你是傅先生的亲生女儿。”

    光头从公文包里掏出文件,递给榆尔。

    榆尔垂眸看着白纸黑字,耳边传来光头恭敬的声音“傅总,我已经向榆小姐大概解释过了。”

    榆尔手往下放了放,门外走进了个神色淡漠的男人。

    光头男人哈腰“那我就先出去了,您和榆小姐慢慢聊。”

    男人黑色衬衫上端的扣子散开。挽起的袖口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肌肉线条分明,青筋虬结。

    傅修衍开口道“你好,榆尔。”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傅修衍慢斯条理“三个月前,我父亲突然晕厥,在icu抢救了一整晚,他醒来告诉我,他在外面还有个女儿。”

    傅修衍也是在那天知道,他的父亲已经背着他们一家子开始找人了

    男人语气平淡,好像是再说一件无关要紧的事。

    “我尊重他的意见。”

    傅修衍的嗓音低哑“我来这,是想带你回北京。”

    “做傅家的女儿,傅家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

    榆尔盯着男人手腕上的表,她想,这句话没错。

    她在电视上见过这个牌子。叫劳什么来着,要好几位数。

    “你可以好好考虑,跟不跟我走。”

    “你放心,不会强迫你的,一切全凭你自己的意愿。”

    傅修衍走了过来,投射的阴影笼罩着她

    “你可以拒绝我。”

    男人的身量很高,跟她说话时是低着头说的。

    ......

    榆尔怯怯地开口“那个...我可以先提个要求吗?”

    “你说。”

    “能给我三百块钱吗?我想先交个房租。”

    傅修衍轻笑了下“当然可以。”

    十分钟后,威猛的保镖提着个金属箱子出现。

    一箱子的百元大钞放在了茶几上。

    “两个小时。”

    榆尔声线有些颤抖“给我两个小时,我会考虑好的。”

    傅修衍点头“好,两个小时后,我来找你。”

    男人走了,榆尔没看那箱子钱。

    她从卧室床底翻出榆兰倩的遗照。

    榆尔瘫坐在地上,抱着相框

    “榆兰倩”

    榆尔嘴里念着她妈的名字。

    “私生女...

    榆尔声音有些不稳。

    “榆兰倩,我原来是私生女啊...”

    榆尔哭了,毫无预兆的嚎啕大哭。哭的稀里哗啦,肝肠寸断。

    哭完了笑,笑完了接着哭。

    榆尔很久没有这样哭过了。

    上次这么不要命的哭,还是榆兰倩离开的那天早上。

    榆尔刷牙洗脸,一切如常。

    直到看见桌上的榆兰倩留下的信,还有饭菜。

    有荤有素,还有一只烤鸭。

    榆尔大哭一场,混着泪水吃完了她这辈子吃过最难吃的饭菜。

    那是她这么多年最后一次正常吃饭,她也原以为是最后一次为榆兰倩哭。

    榆尔的泪啪嗒啪嗒的掉在相框上,晕开了榆兰倩的五官。

    她快要看不清榆兰倩的脸了。

    等到榆尔收拾好情绪后,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榆尔从箱子里拿了一沓红票子,去敲房东的门。

    红头发女人穿着睡衣,让榆尔进来。

    她点了根烟,烟雾缭绕“榆尔,抽根烟,别介意。”

    “有个光头给我提了一箱子钱。”

    榆尔知道,那是下午的光头律师。

    女人吐出口烟圈“我没要。”

    她从榆尔手中抽出三张红票子。

    “钱我收了,你欠的三个月房租还清了”

    烟丝在空气中燃烧着。

    “榆尔,我收租快二十年了,第一次见你这样的租户。”

    女人摸了摸榆尔的脸

    “日子到哪都不好过,走了之后,忘掉这得了。”

    傅修衍来找榆尔的时候,二楼所有租户的门紧闭,只有榆尔的房门是开着的。

    榆尔背着个包,乖巧的站在门口,冲着他笑

    “我想好了”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