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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跟你分手!”
骆亚勋不敢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坐在窗明几净的麦当劳里,他嘴巴里刚吸了一口冰凉的可乐,还来不及吞下去,就被小尤这句话给呛住了。
“你说什么?你不舒服吗?”他睁着眼睛看着认识了四年多的女朋友。她的脸孔还是和当初认识时一般的清纯可爱,微卷的短发配上耳垂下的两个心型耳环,在她说话时不停的左右摇晃,她娇嫩的嗓音说出的话都像是在撒娇,可是绝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说我们到此为止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她再一次坚定的说,露出她那可爱的小虎牙。
“为什么?我的意思是,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事?还是我们之间有什么被我忽略掉的问题已经发生了?”
“不是的,”她打断他的话“没有第三者,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我累了,我觉得再这样下去也没有结果。”她轻皱着眉,对她而言这似乎是很烦人的问题。
“什么结果?我知道你想结婚,可是现在不行啊!”亚勋急得直冒汗。
“我不要结婚了,我才二十三岁,有好多事都还没做,昨天我妈问我要不要到澳洲去,我已经在考虑了。”
原来如此,亚勋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小尤是他同系的学妹,虽说是同系,可是他们的年纪整整相差七岁,亚勋是大她好几届的学长,他们是碰巧在一次校庆中认识的,一转眼,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你去澳洲做什么?养牛吗?”一想到从他们交往以来,小尤的母亲始终从中作梗,他就莫名的一肚子火。
“我是去念书,我大哥大嫂都在那儿,正好有人照顾。毕业两年了,我仍一事无成,好多同学都已经有一番成就,只有我还是这样。”
突然,他看见小尤没有笑容的脸上闪过一抹成熟的沧桑,他责怪自己的粗心,原来她不知道在何时已经变得成熟多了。他又后悔自己没在一年前答应娶她,那时她为了争取这段爱情所表现出来的勇敢神情,今天再次在她脸上看到,只是把“今生相守”换成了“我们分手。”
“这是你自己想要的,还是别人要你做的?你想清楚了吗?”亚勋觉得现在挽回应该还来得及才对。
“我不知道!”她又露出天真的一面“可是我的朋友都觉得这样很好,我想了很久,觉得也不错,但是这和你分手完全是不相干的两回事。”
“谁说不相干?”
“分手的事我已经想了很久,只是你一直对我很好,我不忍心说,其实我觉得我们不太适合——我是指个性上。”
“认识这么久你才跟我说个性不合,这个理由我不接受。”他用少有的强硬口气对小尤说,但一看到她晶莹的大眼睛闪着无助的泪光,他怎么也狠不下心来责备她。
“其实我知道原因,你妈一直嫌我穷,配不上你,对吗?”
小尤看着他,不再像往常一样安慰他,她的沉默也代表了这个问题真的存在于他们之间。
“我真的不想让你认为我是在国外认识了别的男生才跟你分手的,现在这样不是也很好吗?我们还是可以通信、通电话,我们还是朋友啊!”她又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和纯真甜美的笑容,仿佛所有问题都已经解决了。
亚勋不知道要怎么让她明白,他已经是个男人,而不是她口中的男生。
落地窗上透着金色的光芒,洒在她殷红的脸颊上,蓦然间,亚勋脑中有股控制不住的大男人心情在翻搅,他觉得眼前的她正欲展翅高飞,而自己仍在原地打转,光想到这儿就让他全身无力,更别说其他了。
亚勋看着那大半包薯条和才喝了几口的可乐,还好汉堡早就吃完了,要不然一点食欲也没有的他,肯定会把食物浪费掉了。
他又看看小尤,她今天的食欲出奇的好,所有的东西一扫而光,解决了烦人的事,她心情当然愉快。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三十岁了才被小女朋友甩掉,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了。
陪着小尤上了她的车,站在红色的车门旁,他只能强颜欢笑。
“记得打电话给我,别忘记了!到了澳洲我会再跟你联络的。”
“你什么时候去?”他不经意的问。
“星期二。”小尤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哪一个星期二?几号?”
“十八号!这个星期二。”她说得更小声。
“后天?你不是跟我开玩笑的吧!”
“你不要这样嘛!都是我妈在帮我办的,我也没办法,这几天我忙得要死,什么东西都没有准备好”她用一贯娇叹的语气说着“你能了解,我就放心多了。”
她伸手去摸亚勋的脸颊,示意他低下身来。
“你亲口说,会不会跟我保持联络?会不会我一飞走就马上交新的女朋友?会不会?”
亚勋抿着嘴,坚定的摇摇头,他没有办法再看着小尤,索性把头低下来。
小尤细嫩的手不停在他脸上、发际游移,然后用她的方式吻着亚勋。
他只是微张着嘴,完全被动,他感觉得出小尤的吻没有热情,没有依依不舍的眷恋,他甚至连她的舌尖都没有碰到,他知道她只是在道别。
“记得打电话给我!”这是他记得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看着她那部红色的保时捷跑车,自己的车的价格可能连她的车身都买不起,想到这里,他又禁不住一阵心痛和小男人的凄凉。
星期二亚勋没去送机,也不是故意的,忙着忙着自然就忘了。反正她也不会太难过的。
亚勋这么想着。
日子总是得过下去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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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小尤的日子倒也轻松惬意,有时从梦中清醒过来,亚勋都想不起她有什么好,倒是常沉溺在她的体香和白嫩的身体中,那种肉体上的依恋让他比较痛苦。
看着镜中的自己,亚勋猛然觉得自己似乎老了许多,似乎比三十岁更老一些,凌乱的头发,下巴上有一些细小的胡碴,镜中的自己真像个被抛弃的失恋男子。
他对着镜子勉强挤出一点愉快的笑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几个月都过了,该哭的日子也都过去了,他实在没有理由再这样颓废下去。
想起几个月来始终萎靡不振的业绩,失恋已经够惨的了,如果再加上失业,那可真是人间一大悲剧了。
“啊”他突然握紧拳头大叫一声“振——作!”
从今天起,他要给自己一个全新的生活、全新的骆亚勋。
一切穿戴整齐;洁白的衬杉系着一条深蓝色玫瑰花的领带,深蓝色长裤,他决定走出家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理发。
提着厚重的公事包,他才一开门,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有个男人坐在他家门口,那男人低着头,长发盖住了他的脸。亚勋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一时让他有些反胃想吐,一大早碰到这种事真是扫兴。
“先生,你还好吧?”亚勋不敢碰他,只在他耳边试着喊醒他。
可是那人却没有任何反应,亚勋换到另一边叫他,这次他试着用手摇醒他。
“先生!先生,你醒醒好吗?你不能睡在这儿,先生。”亚勋不自觉的放大音量,这招果然有效,那人发出了清醒的声音。
亚勋一看他醒了,马上起身站在阶梯上,和他保持一段距离。
那男人伸了伸懒腰,亚勋这才看清楚他的脸。
“卓圣哲!你怎么会在这儿?”亚勋不敢相信这醉倒在他家门口的人竟会是他的大学同学——卓圣哲。
卓圣哲却不理会亚勋的惊喜与讶异,继续伸着懒腰,整理他及肩的长发。
“我在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听到?”亚勋兴奋的跑下台阶,蹲在他面前。
“当然有,我是醉了又不是聋了,你知不知道我昨晚找了多久才找到这幢大楼,偏偏喝醉了忘记你住在哪一褛,走到这儿我就不行了啦!”他试着站起身来,亚勋适时的扶了他一把。
“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你也是,这几年还好吧!”
他无奈的微笑着“是好朋友才不会瞒你,我是来投靠你的,我失业了。”
“怎么会呢?”
“唉!一言难尽,可不可以先让我洗个热水澡,我已经两天没洗澡,一个礼拜没有好好的睡过觉了。”
亚勋没有再问,开了门就让他进去。
他住在这儿也有好些年了,从大学时代开始,到毕业出来工作都没想过换地方,他是个念旧的人。
“你的行李呢?”
“我孑然一身,除了你看得到的之外,就是楼下那部车而已,我正打算找到你之后把车卖了,如果有人要买就帮我卖,多少钱我不在乎!”卓圣哲没有在客厅多停留,他边走边脱了上衣,直接往浴室走去。
“没有车你哪儿都不能去,找到工作时怎么办?”在他正要把浴室门关上之际,亚勋一个箭步伸手挡住了门。
“我并没有那么急着找工作,下去看看我的车,它至少可以卖到五十万,那些钱足够让我再买一辆新的小车,这些你都不用担心。”
亚勋看着卓圣哲深邃的眼睛,那一双遗传自他美国父亲的深绿色眼眸,让人难以拒绝。
“卖车的事交给我好了,你洗完澡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再一起吃个饭。”
“就听你的。”卓圣哲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高兴的笑着。
亚勋轻轻的带上门,在下楼时他不断的回想着最后一次见到卓圣哲的情形。那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今天再看到他,竟有一种思绪无法连贯的奇怪感觉,具体的说就是他变了,他不再是那个活泼乐观的阿哲,他认识阿哲这么多年,今天才看清楚压在他肩上的重担。
亚勋才走到大楼门口,就看见那辆黑珍珠似的进口跑车,在阳光下它真是耀眼动人,连走过它身旁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甚至伸手去抚摸它。
他走到车旁大略看了一下,除了左车门内有一些细微的刮痕外,大致上并没有什么重大伤害,凭他对车的专业知识,这辆车可以卖得比阿哲说的价钱更高一些。
其实对阿哲拥有这样的车他一点也不意外。阿哲的家境本来就好,父亲是退休的美国军官,目前和母亲、兄姊在美国定居。在四个孩子当中他排行最小,也是得到父亲遗传最多的孩子,除了一双深绿色的眸子,他一百八十多公分的身高,和深棕色的头发,在在标示着他的与众不同。但是,他并没有得到比正常人更多的疼爱,反而是更多的嘲笑和排斥,他无论多么努力要融入兄姊的生活之中,却总是失败。这样的情形一直到他高中毕业之后才有所改善,进了大学之后他得到完全不同的待遇。每天都有无数的女人、情书在他身边打转,他虽是受宠若惊,却没有一个人看得出他眼中的惊慌,于是他学会了将一切感情深埋,直到他在社团里认识了亚勋。
亚勋是个道道地地在台湾成长的外省人第二代,父亲是退伍军人,母亲是台湾人,老家远在台湾最南端的屏东,自从高中北上之后,他便学会独立生活,甚至连大学学费都是靠自己张罗。
亚勋的父母观念保守又传统,他们觉得三十岁尚未成婚是件非常严重的事,所以只要他回家,母亲便为他安排每天三次以上的相亲,相得他晕头转向,到现在只敢一年回家一次。
和阿哲比起来,他是平凡又普通的人,阿哲的家庭背景远是他的生活中所无法想像的。也因为如此,他对阿哲,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矛盾情愫存在着,他一直觉得阿哲是个值得研究的人。
看着他的车,亚勋心里已经有谱该怎么进行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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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勋在这家美商汽车公司工作快两年了,业务员的工作已经做得驾轻就熟,即使收入稳定,但比起小尤的家境,他的薪水只能算是微薄,连他自己也没有把握是否养得起小尤。
想到这个现实的问题,他的心情又沮丧起来,一种属于男人的悲哀使他感到无奈又无力。
到了下午他才有空拨电话回去给阿哲。
“喂!”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这么快接电话,你没睡觉吗?”亚勋问。
“洗了个舒服的澡就没睡意了,怎么,现在不忙了吗?”
“今天还好。对了!车子我看过了,看你明天有没有空,到我朋友那儿估个价。”
“再说吧!差点忘了告诉你,等等!”他放下电话去拿东西“有一个女的打了好几通电话找你,先前几次问她是谁都不肯说,还好最后一次被我套出来了。”
阿哲说话的语气颇为自豪。
“是谁?”亚勋直觉的就想到小尤,她已经将近两个月音讯全无。
“叶姿伶!”
“叶姿伶!?”他重复阿哲的话,似乎极力在回想。
“你不要告诉我你不认识她,她说你们是在高中毕业旅行上认识的,还曾经交往过一阵子,对不对?”
“你们到底聊了多久,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随便聊聊而已,不过她的声音真好听。”说着他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亚勋对他的举止有些疑惑。
“看电视啊!对了,晚上吃什么?”
“看你想吃什么,中餐、西餐?要去好一点的餐厅还是普通的”
“好啦!你拿主意就行了,我都没意见。”说完他又笑了起来。
“喂!你有没有问她电话号码?”
“想起来她是谁了吗?”他故意嘲笑亚勋。“你不说我都会问,难道连这点小事我都办不好吗?你也未免太小看我卓圣哲了吧!”
“那你晚上出来时别忘了带。”
“放心好了,不过今天这一顿你是肯定要请的。”
“见面再说。七点到我公司来,我等你。”
“ok!我一定准时到。”
听着那头清脆的挂电话声,亚勋拿着话筒,发呆了好一阵子。
整个下午他都在极力回想叶姿伶这个女人。
他怎么也想不通她怎么会又跟他联络上,他们之间早就断得一干二净的,将近十年没有任何接触,他连她的长相都已经不太记得了,她又怎么会突然找他找得这么急切呢?
几个小时的努力回想多少有点效果,关于她的一切渐渐清晰起来。他甚至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正如她所说的就是在毕业旅行时,那一晚他们几个男生约好去夜游,在半路上遇到迷路的三个女生,其中一个就是她。
毕业之后各自考上不同的大学,他们保持着断断续续的联络,感情渐淡似乎是预料中的事。
她是亚勋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
但是现在他竟然连她的长相都想不起来,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患了三十岁恐惧症。
带着这种恍惚的精神状态,他撑到了晚上七点,阿哲比约定时间早到了一会儿。
亚勋带他到一家在台北颇具知名度的西餐厅,他会选这地方主要是具隐密性,而且可以坐很长的时间,不会有被赶走的压迫感。
看着阿哲从坐下来就开始食欲大开的吃个不停,他不得不勉强自己塞点东西在嘴里,尽管他只想着那个电话号码。
“你怎么都不吃?不合口味吗?”阿哲嘴里咬着肉对他说。
亚勋摇摇头,他再也忍不住了。
“你有带吧!我是说叶姿伶的电话号码。”
“当然有!”
听到这话亚勋才放下心中那块大石头。他在等着阿哲下一步拿出纸条的动作,但他仍旧只顾着吃,什么举动也没有。
“那电话号码呢?”他刻意把话说得平常自然些,不想让阿哲听出他的急切。
“你放心,我有带。”他仍只顾着吃,连头也没有抬,似乎在考验亚勋的耐心。
“那给我啊!我是说现在!”他一直告诉自己语气要温柔些,不要急。
阿哲用他那深邃的眸子看着亚勋,嘴角露出了狡猾的微笑。
“你笑什么?快点给我!”亚勋有种被看穿心事的感觉。
“看你这么急,是不是想起她是谁了?把她约出来,我也想看看她。”
“我连是什么事都还搞不清楚,说不定她是要告诉我她要结婚了。”
“你们多久没见面了?”
“大概三年多不对,应该有四年了!”他想起四年前他们曾在街头巧遇。
“我说老哥啊!一个女人四年没有跟你联络,突然很急迫的打电话来找你,你想只是为了告诉你她要结婚了?”阿哲盯着他字字清晰的说:“我觉得她着急的像是怀孕了一样,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
“我不想再听你胡说,电话号码呢?”亚勋板着脸,很严肃的再问他一次。
阿哲非常了解亚勋的个性,他知道玩笑该开到何处适可而止。
“笔给我!”他伸手向亚勋要笔,拿到笔后,随手抽了一张餐巾纸,翻到空白的背面,写下七个数字。
亚勋看着那张餐巾纸,不信任全写在他脸上。“你确定这个号码没错?”
“不相信我的记忆力?你可以马上去试试。”他又开始吃东西“电话在柜台。”
车勋果真照他的话做,才一起身,就听见阿哲略带讥讽的说:“死小子!真的不相信我,好!去打,去打!想女人想疯了你!”
亚勋没有理他,不过他最后一句“想女人想疯了!”还真是说中他的心事。
和小尤的那一段感情,他知道是不可能了,这些日子以来,虽不至于终日以泪洗面,总是还有些遗憾。就在心灵肉体都呈真空状态下,叶姿伶却出现了。
她的出现的确带给他不小的惊喜和希望,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他甚至已经想像到他们重续前缘的美丽景象
他走到柜台前,拿起了红色的话筒,又再仔细的看了看餐巾纸上的号码。其实他并不怀疑阿哲的记忆力,只是想藉此掩饰心中的不知所措而已。
他照着阿哲写的七个数字按了按键,两秒钟后传来清楚的通讯声。
“喂!”是个女人接的电话,他不确定是不是她。
“喂!你好!我找叶姿伶,请问她方不方便接电话?”他觉得自己似乎说得太多了,不知对方会不会觉得烦?
那一头好一会儿没有出声,亚勋不知道她仍在线上,还是去叫叶姿伶了,他只有无奈的等着。
“喂!”还是那个女人的声音“骆亚勋!是你吗?”
“唉!是我,你是叶姿伶!?”听着这陌生的声音,他还是无法肯定。
“很意外吗?我这么急着找你。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你好吗?”
她说话的语气虽然平顺自然,却还是听得出些微的紧张。
“还不是这样,你呢?”
“嗯我想问你,这两天有没有空?我想约你出来见个面,不知道方不方便?”她不经意的转开话题,粗心的他并没有发觉。
“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的时间很弹性的。”他兴奋的掩不住脸上的笑意。
“是这样吗?那这个星期天中午一起吃个饭好吗?”她轻声温柔的说。
亚勋毫不犹豫爽快的答应了,地点就决定在这间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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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亚勋整个人都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中,对于阿哲的要求他全部欣然允诺,甚至连他开口央求亚勋让他暂时住下都没遭到拒绝。
阿哲确定他又开始坠入爱河了。
“这真的是她吗?看起来还好嘛!”
阿哲拿着一张亚勋高中毕业旅行时拍的照片,很想仔细看清楚叶姿伶的长相。
“我不想听你的任何批评!”亚勋一把抢回照片,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我觉得她对我好才是最重要的。”
阿哲看着他,露出促狭的表情“看你那个样子,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是处男?我不会笑你的。”阿哲低声的说。
“你这次可笑不成了,如果从第一次算起来的话,我的孩子都快十岁了。”他有些掩不住的骄傲神情。
“那我真是看走眼了!这么说来,有一点我倒是可以确定,叶姿伶一定是你这一生中的第一个女人,对不对?”
“你怎么猜到的?”他惊讶万分的看着阿哲。
“论经验,你比我差得远了!”一种属于男人之间的优越感在他脸上散发着神采。
比起女人这方面的经验,亚勋的确是自叹不如的。
从他认识阿哲开始,阿哲身边的女人从没断过,在学校时,从校花、系花到班花,无论是什么背景的女人他都来者不拒,唯一要求的一点,就是一定要有一张美丽的脸孔,因为他无法忍受一个长相平凡,甚至丑陋的女人和他同床共枕。
即使他因此而被所有人咒骂,还是依然我行我素,过着他自己想要的生活,而美丽的女人,还是依然在他身边出现,不断的交替,从不重复。
站在一个男人的立场,亚勋对阿哲其实是又爱又恨、又嫉妒又羡慕的。
“对了!我看过你的衣橱,怎么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你要怎么样的衣服?我觉得这些已经很好了!”亚勋不以为然的反驳。
“这叫好?你的品味还真是与众不同!”阿哲忍不住嘲笑他“你不要告诉我你要穿这样的衣服去赴约。”
“我正有这个打算,你觉得呢?”他拉了拉自己的衣服。
“你要我说实话吗?如果我是女人,看你一身业务员的打扮,什么兴致都没有了。大哥!你是去约会,不是去谈case卖车nb428#训滥懔一件轻松一点的衣服都没有吗?”
亚勋很诚恳的摇摇头。
“好吧!为了报答你的收留之恩,我舍命陪君子陪到底了!走吧!”他站起身,一副整装要出门的样子。
“我们要上哪儿去?”亚勋一脸狐疑的看着阿哲。
“别问那么多,跟我走准没错!我不会害你的,相反的,我会让叶姿伶对你日夜思念、难以忘怀的。”
阿哲又露出那狡黠的微笑,搭着亚勋的肩把他拖出家门。
“今天已经是星期五了,再不准备你肯定会来不及。”
其实有了阿哲的帮助,亚勋真的宽心不少,不管未来结局如何,至少他可以确定叶姿伶一定忘不了他的。
抱持着这种心态,他们两个大男人连续逛了两天的街,亚勋几乎花掉了他一个月的薪水,换来两件衬衫、一件长裤和一双小羊皮的进口鞋,还有两瓶高级的男用香水看着刷卡单,亚勋开始后悔了。
“我们可以回家了吧?”他看着那一袋袋东西,连吃饭的食欲也没有了。
“等一下,前面有一家很棒的店,我很久没去了!今天正好到这儿,进去看一下也好!”亚勋拗不过阿哲,他告诉自己只是进去看看,绝对不能再买任何东西了。
跟着阿哲走进这家欧洲进口服饰的专卖店,他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向他猛烈袭来,光站在门口他就想马上离开,正想叫住阿哲时,才发现他已经跟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聊了起来。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尴尬,为了避免让自己看起来很怪异,他只好走到一旁随意的翻着衣服。顺手拿起一件水蓝色衬衫,他清楚的看到上面吊牌标示的价钱:一二八后面跟着两个零。
天哪!这是什么布做的?一件要一万两千八。他在心里暗自惊呼,不敢再多看一秒钟,急急忙忙要把它挂回去。
“我看你似乎很喜欢这件衬杉,是不是?”阿哲不知何时走到他的身后,冷不防的把衣服拿走。“料子和款式都不错,想不到你挺有眼光的。”
“我只是随便看看,我不想买。”亚勋明白的说。
“为什么?嫌它贵吗?”他一下就说中了亚勋的心结。“一万两千八!?是贵了点,没关系,我去帮你问问看,多少可以打点折扣的。”他拿着衣服就往柜台跑,亚勋根本来不及阻止。
当他带着满意的笑容走回来时,亚勋便心知肚明,事情不妙了。
“你运气真好,经理是我朋友,他答应打个折,算八千就好了。”
“太贵了!我不要。”
“八千还嫌贵?这是阿玛尼的衬杉,外面你是买不到这个价钱的,还犹豫什么?”阿哲有些不解,他没想到两人的物质生活本来就有一段距离。
“我又不是你,这八千块的衬衫对我而言,跟地摊货没什么差别,更何况我只是想见她一面,我希望她看到我最真实的一面,我不想打肿脸充胖子的来欺骗她。”亚勋说得振振有辞,连自己都忍不住佩服自己。
“你准备什么时候上山?”阿哲镇定的冷着一张脸说。
“什么?”他对话题的突然转变感到莫名其妙。
“我是说你准备什么时候上山当和尚?这辈子你别想结婚了,你把现在的女人都当成纯情玉女啦!第一次见面谁跟你谈人品、个性?大家都是只看外表而已,你穿着名牌,就像身上打了光一样,全世界的女人都看得见你,相反的”
亚勋看着他,对自己刚才的一番话感到可笑,小尤的妈妈不就是因为他没有钱而百般阻挠?
“我想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你说的这样市侩吧!”
“时间会印证我的话,这件衣服算我买的,你先帮我付帐,星期天你就穿它去赴约,一切等结果出来了再说吧!”
结果,亚勋还是买了这件衬衫,走出服饰店,他反而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告诉自己,不要再把事情想的太过美好,甚至不再去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