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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音抬头望去,对面马路边停着一辆林博基尼aventador,颜色是绝无仅有的绿松石色。
这颜色,这车型,还有一辆一模一样的,属于卡塔尔皇室。卡塔尔是阿拉伯国家,和那里的人撞了品位,这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所以这车去年刚刚回来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
这种颜色是漂亮,女孩闪在指尖还可以,但是作为超跑,敢选这种颜色的人真不多。但陶保很高兴,说turquoise,是南音最喜欢的颜色。还开玩笑说他自己本来就是“金光闪闪”,开这种车更合适。
此时看到这车,南音忽然有些内疚,她看向陶保说:“我明天要去一趟英国,那边出了瓷母,有人想通过我们博物馆拍,师傅让我们去一趟。”
“什么?”陶保瞪大了眼睛,“你明天走?今天才告诉我?”随即他想到要去的地方,粗声道:“还是去英国!”
南音看着他,“我和几个师兄一起去。”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那还用说吗?”南音周围看了看,见没人,她说道:“还不是怕陶伯伯去抢,陶伯伯那上了拍卖场六亲不认,每次他在,我们都要多掏最少百分之二十。”
陶保一挥手,“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告诉他。”
“你不告诉他也会知道的。”南音说。
“不对!”陶保却忽然指着她:“我想明白了,怪不得你来定瓷器不告诉我,你定来送给君家那小子的。”
“别这样指人。”南音打掉他的手,“什么君家那小子,阿显就比你小一岁。”
“我不管。”陶保拉开车门,按着南音的肩膀把她塞进去,“现在去订机票,我也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前面没写好,经理那段对主线剧情没帮助,我删了,又重新写了对话。看着好像还差不多。哎……
☆、第四章
陶保的父亲,是古玩圈的传奇人物
他的发家史,就是一场传奇史……
据说,他原本是个乡下孩子,八十年代初的时候,跟着村里一个耍猴的出来闯荡江湖,结果没几天那耍猴的生病死在了医院里,留下他和两只小猴。他想回家,连路费都没,结果那家医院有个小女孩,生了重病刚好,看到他那猴子蹦跶,小女孩很高兴。
那家人心疼孩子,想买下一只猴子带回家去给孩子玩,可是那家当时也没钱。
陶保的父亲当时不到二十岁,倒是仗义,看那家人也没钱,就把一只猴子直接给了小女孩。但小女孩的父亲心里过意不去,就塞给他一幅画,说是家里以前留下的,这次带孩子看病把东西卖了个七七八八,剩下这画也不知是谁的,送给他得了。
当时一只猴子可比一幅画值钱,那时期,画这种东西,真是没人要。那人手里其它的东西都卖了,唯有这个,一直没人要。
陶保爹就收下了画,自己带着一只猴子,一路卖艺往家走,后来的事情,就像游戏开了外挂,那画,不知怎么被认出来,原来是幅古画。
据说,最后那画,换回来一箱子钱,那什么都不懂的陶保爹,脑子当时都懵了,也不敢在老家呆,到了外地,尝到了捡漏的甜头,就在古玩市场里开了家小店,但他什么也不懂,就瞎胡混日子,也渐渐混出来名堂。
到了后来,那人的故事已经被神话。简直无往不利,陶保出世之后,更是大杀四方,做什么生意成什么,收什么古玩都能捡漏,后来遇上有了股票,又跟着别人去买认购证,后来古玩忽然热了……他一下就挤入了亿万富豪的大军。
于是,作为“一只猴子换来的亿万富豪”,陶保爹是名副其实的传奇人物。
陶保小时候特排斥别人提到父亲的历史,现在早已习以为常,时代变了,现在的人不在乎一个人怎么发财,出身如何。他们只关心,如今住哪里,开什么车,银行里有没有钱。
所以陶保活的很豪气,穿最好的衣服,喝最好的酒,吃最好的东西,但是今天……他受挫了。
“妈的——签证竟然过期了。”他重重把护照扔在地毯上。
南音转开脸,用书挡着自己。
“你还笑,你就不想我去。”陶保伸手扯下她的书,果然见南音一脸笑,“你说你给他花钱怎么那么舍得,有三年没见了,你知道他现在是圆是扁?”
南音用书拍了他一下,“那给我换的瓷器什么时候送来?”
“你别想了,我去不成,你也别想走。”陶保咬着牙说,视线扫到丝绒沙发上南音的包,心里更火,那是七年前,她从那人手上收到的礼物,十六岁的女孩子背着还行,可过了这些年,她竟然都不换。
陶保看着她,能把一个包用这么久不破不旧,南音在这方面实在是奇葩。
南音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叹了口气放下书,“你又不喜欢古玩,和我们去……”外面响起汽车声。
南音连忙站起来走到窗前,这是一座庄园式的别墅,门前一条笔直的路,连着尽头的描金大门,各色花卉,一路延伸到外头。
他们家,离的还有一里远,就能感受到“爆发”的豪气,只有来钱容易的人,才会这么不惜工本,花园里的花,全是国外名种,那前几年天价的兰花,就半死不活混搭在中间。
“陶伯伯回来了。”南音往外走,陶保跟着。
巨大的楼梯,南音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几个人走了进来,中间的人西装雪茄,一脸无所畏惧的豪迈之气,那是真正兜里有钱滋生的气势,令他在人群中间,以独一无二的气质也能“鸡立鹤群。”
南音脸上带上笑,这种人,身上有着能令人亲切愉快的霸气。
“陶伯伯。”
“南音来了。”陶庆为对旁边人摆摆手,“你们去书房等我。来——南音过来。”
南音看那一帮精英团队经过自己,向二楼去,有人手里拿着一沓预展图录,显然他们路上刚在说这个。
陶庆为招呼她来沙发上坐,“你师傅这次是派谁去英国?”
陶保从后面跟下来,大咧咧往旁边的沙发上一坐,似笑非笑看着南音。
南音明白过来,那瓷母的事情,大概他们也一早知道了,她有些脸热,低头说:“师傅这次让我和师兄去。”
陶庆为笑着抽了口雪茄,“你的签证办好了?第一次出国东西准备的怎么样?”
“签证上个月去办的。”南音说完看了眼陶保,果然见他黑了脸。南音低头继续说:“东西就没准备什么,反正我一向东西都不多。”
“也不是我说你们,现在国内多少家私人博物馆?三百多了吧……你师傅的博物馆也算成立的早,这种民营博物馆,都是赔本赚吆喝,你师傅有没有给你们说过,以后准备怎么办?”陶庆为笑看向南音,好像给她出了个考题。
南音说:“民营博物馆现在还没有得到国家政策的支持,但师傅更希望把传承文化这条路走下去。”
“和君海川比起来,我还是不够海纳百川呀。”陶庆为点头,顺手在口袋里一掏,拿出一个小玉雕,“这个你看看,我今天刚拾的。”
陶保把脸扭到一边,古玩圈里收东西历来有讲究,买东西人家不就买,叫“匀”,可他爸倒好,永远都是说:“我拾的。”
这霸气的语调,从年轻时候就没变过,南音笑的止不住,她拿过那小玉雕,“陶叔,人家说你年轻时候真的一拾就能拾到漏,是不是真的?”
陶庆为点头,“那算什么,我闭着眼睛当时抓的都是漏。”
南音一脸“崇拜”看着他。
他也转身看着南音,“你知道为什么?”语气神秘。
南音摇头,继续一脸“崇拜”地说,“我猜您老家那块地风水不错吧?”她坐在陶庆为右边,此时那右手上的雪茄青烟袅袅,他俩一脸神叨,互相在对方脸上找禅机。
陶庆为把雪茄换到左手,突然说:“什么风水!那年头,是人闭着眼都能掏到真货,市场上有啥假货?你说断代这是前朝的,如果错了,也最多是个仿前朝的,那能是打眼吗?放到现在,依旧是大漏。你以为那些早期搞收藏的都什么本事?书都烧了,想按图索骥都没图,索什么你说?”
“现在多少大师,那时候狗屁都不懂,一个月工资就那么点钱,收个东西回家研究半天,还是不认识,格拉拐角一扔,继续买……几年后,忽然图出来了,他大喜过望,这东西我家有,那东西我家也有,然后心里说——原来这东西叫这个呀……”
南音笑的肚子疼。
陶保从厨房端了一杯茶一杯果汁出来,把果汁递给南音,南音笑的接不住,他顺手放在了茶几上,对他爸说:“每次她和你说话都能笑成这样,你这么有本事,咋没给我找个后妈。”
南音忍笑看向他。
陶庆为按灭了雪茄,一板一眼地说:“你懂什么,找个女人来家就是分薄了你的财产,我这决胜千里之外的想法,你暂时还体会不了,就知道乱花钱。”
南音低头,坚决减轻存在感。
陶庆为却不放过她,“南音,你说是不是?”
南音唯有点头说:“您是真的爱陶保,回头他大了能明白。”
陶保冷哼一声,“谁说我不明白,就是明白才要多说,免得你坚持了一半给忘了,回头给我领回来一个二十岁的后妈,所以我要不时的提醒你一下。”
陶庆为看看他,又看向南音说:“你师傅还收徒弟吗?让陶保跟他也去拜个师,我觉得你师傅教徒弟很有一套。”
南音忙摇头,“师兄们在家也淘气。”
陶庆为看了看南音,站起来说:“那你和陶保玩,我楼上还有人,他们也要去拍那个瓷母,你回去告诉你师傅,大家拍卖场上见,这次不用客气。”
南音站起来笑着点头,“师傅本来希望您不去,但现在知道您也有兴趣,他一定更高兴咱们人多了热闹。”又忙把那小玉雕递回给他。
陶庆为推给她:“给你拿回去玩。”说完笑着向楼上去。
陶保挪到他先前的位置,指着南音说:“我也要去,你先走,我弄到签证就过去。”
楼上,陶庆为站在二楼的拐弯处,停了下脚步,看向楼下的两个人,看到陶保一脸热切,南音脸上笑容温暖,把那小把件塞给陶保,低声和他说:“这东西是汉代的,一侧还是鸡骨白,现在哪里还能拾到这样的,我不要!你帮我还给陶伯伯。对了……那贴花瓷的事情,你等会记得一定和他说……”
陶庆为继续向楼上书房走,不由摇头叹了口气,拥有这样温暖亲切笑容的女孩子,谁能猜到,其实她父母双亡,只是君海川门下的一个孤女。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英国维珍航空公司,登机处。
已经开始办理登机,国际班机手续繁琐,十二点的飞机,九点已经开始排队办理登机,好预留出行李超重或是入免税店购物的时间。
“小姐——到你们了。”地勤小姐有礼貌地伸手,示意已经排到第一的几位客人。
女客推上去脸上的墨镜,露出一双摄人心魄的大眼睛,笑着说:“不好意思,我们的人还没到齐。”
“那您方便在旁边等吗?让后面的旅客先办理登机。”地勤小姐立刻侧身,示意旁边的位置。
女客人勾了下嘴角,年纪不大,却用上贵妇才用的做派,踩着高跟鞋站去了一侧,行李扔在那里,后面三位男士,好像习以为常,认命般的拉着旅行箱来到一侧。
见没了人,女客立刻拉下脸,“南音怎么回事,不会迟到吧?”右手捏着的杂志对折,敲打着自己的上臂,显示出她的不耐。
旁边一位男子说:“时间还早,刚才不是打过电话了吗?”
地勤小姐站立的位置正对他们,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只见那女客看了一眼腕表,拿着杂志在手心敲了一下,“咱们到时候一定小心,这几年海外拍卖行竞拍也和抢差不多,预展的时候千万可不能漏口风。”
“天真!”旁边穿黑衬衫的男子点着手上的电话,“大家都冲着那瓷母去的,浙商,还有山西的,东北的……君彩青你准备瞒谁?”
彩青捏着杂志,一脸苦大仇深瞪着他。
穿黑衬衫的男子低头笑着,好像很享受她的怒气,继续看着电话屏幕说:“陶家的那个不知道去不去,他要去才好玩。”
另一个立刻接口:“方星,你说南音要知道他去,会不会就不想去了?”
“这次说不好,南音是第一次出国。不舍得不去。”方星说,“不过那姓陶的,如果碰上咱们几个,他又该头疼了,我上次听他和南音抱怨,为什么南音师哥这么多,你们说他是不是脑子没长齐全?”
地勤小姐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心想:“原来这些人是师兄妹。”看到那被称为彩青的女子已经皱起眉头,因为样貌极美,这样皱眉的时候,都另有风情,可惜身边站着的几位同门师兄弟,各个不懂怜香惜玉,那女孩子皱了一会眉头,就开始焦急的望向大厅门口……
彩青觉得自己都望眼欲穿了,也没见那个迟到的人影,扫到隔壁头等舱的登机处,那里没人也不用排队,她连忙转开脸,好像怕遇到熟人,小声对旁边人说:“我爸真吝啬,开那么大的博物馆舍不得给我们买头等舱。”
耳边传来男子平淡而玩世不恭的声音:“你以为开博物馆能挣多少钱,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咱们博物馆一年养护得三四百万,只凭艺术品经济这块,你觉得能挣多少?”
彩青一个心惊转头望来,“怎么就剩下你,大师兄和老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