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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家人就在门外,听着她呼救。她的家人连起伙来蒙骗她,将她推进这个李府。还有她的如意郎,说真心摆在她眼前的纪淮雨……全天下都背弃了她,蒙骗了她,要生生的逼死她。
她忽然就不哭了,不掉眼泪了。
紫衣的魂还在哭,说救救我,救救我,我没有勾引男人,背弃誓言,是李从善强逼的我……
她就是想让自己看这个吗?看她当初是怎么被李从善强行占有,活活折磨死死的吗?
“我救你,谁又来救救我?”九生看着她。
李从善的手伸到她的小腹上,撕开她的衣服,她抽了一口冷气,直抽的心肺发寒,死死的攥住身旁的碎瓷,猛地抬手朝李从善的脖子扎了进去。
李从善痛呼一声,猛地捂着脖子松开九生滚倒在了一旁。
九生霍然翻身而起,压在他身上,一手抓着他的脖子,双脚踩在他的手心上,疯了一般,发狠的抓着带血的碎瓷就往他的脸上扎,只听噗噗两声,鲜血喷溅。
李从善痛的变了声尖叫,愤然将九生掀翻在地,要跑。
九生伸手抓住他的脚踝,猛力一拉,只拉的他踉跄摔倒,磕的手脚一阵发麻抽搐,九生抓着碎瓷就往他的脖子上扎——
门轰然被撞了开,有人疾呼一声:“九生住手!”
她脑子里只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抬手扎下去。
有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急声道:“九生快停手,杀了他你就不能回头了!”
是谁是声音?这样熟悉又这样陌生,叫她九生九生,让她醒一醒,看一看……
“是我九生,九生你别怕,是我柳眉山。”
柳眉山?柳眉山……
九生脑子里反反复复的回响着这个名字,愣愣的抬头,就看到一双春山柳眉似的眉眼,紧紧的皱着,看着她。
“五爷……”她愣愣喊出这个旧远的称呼,像是梦里一般。
“是我。”那人忙道:“是我九生,不要怕是我。”他蹲□来,掰着她的手指轻轻跟她说,“九生松开手,快松开手,你弄伤自己了。”
“不不……”九生死命抓着那碎瓷,抓的双手血肉模糊也不松,“没有人救我,我要救救我自己……”
“我来救你。”柳眉山抓着她的腕子,“九生,我来救你了,你松开手,靠着我,不用怕了,我在,我救你。”
我在,我救你。
九生听到这个人对自己说,她愣愣的望着他,问:“真的吗?你会不会也在骗我?”她伸着血淋淋的手指着门外的那些人,“像他们一样。”
“不会九生,我永远不会骗你。”柳眉山慢慢跟她说:“这些人该杀该死,但你不能亲自动手,交给我好不好?”
九生看着他看着他,终于慢慢松开手,将那片满是鲜血的瓷片放在他手上。
“乖,九生乖。”柳眉山解开披风裹在她身上,轻轻抱着她,“靠着我,不要怕了,我来救你了。”
九生靠在他怀里,忽然哭了起来,“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柳眉山抱着她,只感觉她颤的那么厉害,嗓子发酸道:“我一直都在,只是不能见你。我以为……你过的很好,不需要我打扰你。”
作者有话要说:惊天一道闪,男主杀出场!
男主都出来了,你们还不冒头吗!
☆、第四十二章四十二
她像是在做梦。
全天下蒙骗了她,背弃了她,她垂死挣扎,她觉得她大抵真的活不下去了。
然后,这个人出现了,像十年前那样,在她无生的渴望时出现了,他救了她,他这次又出现在她眼前,跟她说:“我来救你了。”
只那么一句,她像是在做梦,耳朵里是嗡嗡的声音,脑子里是黑的暗的,唯有贴着他的额头,感受到他胸腔里的热,九生颤抖着,听见自己说:“我过的不好……”
“对不起。”他轻轻说。
门外有人冲了进来,带进来凉凉的雨水,落在九生脸上,冷的她一激灵,瞬间清明了过来。
“九生!”那人冲到她身边。
九生从柳眉山怀里抬头就看到脸色苍白,浑身湿透了的嵬度,一瞬之间,她的委屈,她的怨恨,溃在眼里。
“九……”嵬度看着她满脸的鲜血,衣不遮体,脑子轰的一声就炸了开。
九生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埋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从六岁开始,她从来没有这么哭过,无所顾忌,发狠的哭,她说:“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嵬度!”
“好,好,我杀了他们!”嵬度脑子里像在燃着火,将他所有的理智烧尽,只抱着九生,小心翼翼的像是抱着个易碎的瓷器,“你伤到哪里了?九生我……我不该离开你,我该死!”
柳眉山看着她像个看到家人的小孩一样缩在嵬度怀里哭,从他怀里离开的那一刻,他忽然觉得,已经过去了十年,什么都不同了。
九生不再是他的九生了,不再是那个拉着他袖子的小娃娃了。
嵬度抱起九生,用披风紧紧裹着她,赤红了一双眼睛一一扫过门外的人,“李从善在哪里?”
李王爷早让人护着受伤的李从善退下看大夫了,叫了全院所有的家丁守在这厢房外,先对柳眉山道:“柳五爷,我看在你和宋老相爷有交情的份上当你是贵客,还请你退下,让我处理我李府的私事。”一挥手让家丁上前,道:“把这个伤了从善的女人拿下。”
“九生看好了,我一个一个杀给你看。”嵬度单手抱紧九生,铮得就要拔剑。
却被柳眉山抬手按了进去,上前一步,柳眉山冷声道:“这个女人?李王爷可知道这个女人是宋老相爷的义女吗?”
“什么?”李王爷吃惊,扭头看一旁的苏勇,“宋老相爷的义女?”
苏勇被刚才那一幕吓的惊魂未定,如今突被一问,惊愣的,“啊?”了一声。
倒是沈素锦先反应过来,插嘴道:“什么时候她成了老相爷的义女了?我怎么没听说过?”
柳眉山冲庭外喊了一声,“归寒。”
便有人响亮的应了一声。
不多会儿便有人敲晕了几个家丁,拉着一个锦袍少年挤了进来,“来了!”
“什么人赶私闯我李府!”李王爷怒喝,就看一个黑脸道士拉着一个锦袍少年往屋里挤。
那锦袍少年被拉扯的太快,绊在门槛上,“哎?”了一声,一头栽进了屋,好在那黑脸道士扶住了他,万分嫌弃道:“宋芳州你行不行啊。”
“我行!我怎么不行!”那锦袍少年脸色一板,“谁敢过来!”回头对李王爷道:“李伯父不记得我了?”
李王爷就着廊下的红灯笼细看过去,生生的吃了一惊,“你……你是……宋府的小孙孙,芳州?”
宋芳州得意的冲归寒挑了挑眼,“可不就是我。”
李王爷忙叫家丁们退下,亲自上前道:“芳州怎么来了?你爷爷呢?你是和……”眼睛落在柳眉山身上心里就是一凉,“和柳五爷一起来的?”
“正是正是。”宋芳州到柳五爷身边,很给面子的道:“我和柳大哥一起来苏州游历,顺便来访故人。”
“故人?”李王爷已经有些冒汗,心想糟了,“不知这位故人是?”
宋芳州看柳眉山,挤眉弄眼一通,心说这你没告诉我啊,故人是谁?我们今夜突然闯进来干嘛了?
眼睛落在柳眉山身旁的嵬度上,又落在他怀里的九生上,她正看着自己,那双眼睛一黑一灰,在满是血污的脸上尤为明亮,竟有种奇异的……熟悉感。
是谁?他想不起来。
柳眉山刚要开口,九生先静静的道:“宋芳州,你还记得我吗?”
宋芳州一愣。
她已扶着嵬度下地,赤着脚一步步朝他走过来,黑色披风下她的衣衫散乱,露出细白的小腿,到他眼前伸手抓住了他的手,“你……”
她凑过来,贴着宋芳州的耳朵极低极低的道:“我知道薛宁的下落,帮我个忙。”
宋芳州一愣。
柳眉山已心领神会的道:“芳州,几年不见你都不认识她了吗?这是老爷子十年前认下的义女,你母亲的义妹,九生姑娘。”
九生九生……这样熟悉。
柳眉山轻轻推他一把,他惊醒过来忙道:“记得记得,小……姨母嘛,是小姨母。”
李王爷大惊,“芳州,这……苏姑娘真是老相爷的义女?”
“这还能有假?”宋芳州蹙眉,“这是怎么了?小姨母你怎么在李府,还……伤成这样?”
“这该问一问你的李伯父。”九生扶着嵬度,抓的嵬度死紧,回头盯着李王爷道:“李王爷,今日你连同苏府蒙骗强逼硬抢我之事,不死不休。”
“强逼硬抢?”宋芳州惊诧,“李伯父你怎干出这档子强抢良家女之事?!”
“休要胡言!”李王爷喝九生,忙道:“我替儿子向你提亲,你父母皆是准了,也收了我李府的聘礼,怎么就成了强逼硬抢了?”
“他们应允了?”九生发颤的冷笑,“婚书呢?婚书为聘,那婚书在哪里?”
李王爷登时没了话。
九生开始庆幸,因这婚事仓促又急切,所以并没有来得及批八卦定婚书,原先纪淮雨跟她说,等先过了门,让李王爷死了心再定婚书,如今看真是她唯一的幸事了。
柳眉山侧头低低对归寒交代了什么,归寒点了点头,趁着大家没留意,溜了出去。
一个没留神,九生猛地拔出嵬度的剑,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九生!”
“九生!”
柳眉山和嵬度皆是大惊,宋芳州也吓了一跳。
便见九生抵着自己的喉咙,嵬度要去夺剑,九生又快又低的对他说了一句什么,他点了点头,忽然闪身退出了房间。
“芳州,今日李府不还我个公道,我也无颜苟活了,不能带你去见你母亲了,你就带着我的脑袋回去给老爷子,就说我死在李府,被生生逼死在这李府!”九生握着剑喝道。
“你……小姨母你别冲动……”宋芳州吓的无措,“你先把剑放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拔刀拔剑的,多吓人啊……”又回头急问李王爷,“你快给我小姨母一个交代!”
李王爷万没有料到苏九生会和宋老相爷有这样的关系,闹到如今这个地步,他也是始料未及,手足无措,回头先是一耳光抽在苏勇脸上,直将苏勇抽的发懵,怒道:“你还不快解释清楚!”
苏勇捂着脸发懵,沈素锦倒比他有眼力,先反应过来,噗通跪下哭道:“九生,我的好九生你且先将剑放下,此事我们慢慢解释,只是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误会?”九生看着李王爷道:“李王爷可还记得紫衣?”只见李王爷脸色一变,她道:“当初李从善也是这样强娶了她,又生生的打死了她吧?李王爷当时还栽赃她与人私通,让她到死都蒙受不洁的冤屈。”
“胡言!”李王爷大恼,慌道:“信口雌黄!”
“我是不是信口雌黄李王爷最清楚,你为何突然带着李从善从京城来这苏州,又为何只字不提他有过一妻之事?”九生道:“我想李从善强娶良家女,又将人打死之事京中早就瞒不住了,李王爷才带他辞官下苏州吧?”九生微微打晃。
柳眉山想扶住她,她退开,柳眉山便低声道:“九生你先随嵬度回去疗伤休息,这里的事交给我。”
“不。”九生执意道:“今日此事不了,我就死在这李府!”
“你可不能死啊!”宋芳州有些慌了,上前巴巴的看着她道:“你还没带我去见我娘呢……你死我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