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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哲惊觉自己在一片漆黑中,眼前的颜老教授木然地看了他一眼后,就举枪自杀了,“砰——”的一声,白发老人倒下。他震惊,猛扑过去,老人却消失了……
然后,从他身后传来了杜璇玑的声音:“雷哲,你看……我穿婚纱漂亮么?”
随着他的转身,周围的黑暗在褪去,等他的视线真切地落在杜璇玑身上时,所在之处已经变成了一座教堂,圣洁而安静,而他自己身上,也从迷彩作战服变成了黑色的礼服。
少女长发被挽起,头纱缥缈,妆容精致,前短后长的抹胸婚纱包裹着玲珑有致的娇躯,她捧着花球,笑得很幸福。
雷哲迷恋地凝视着,一步一步向她走过去,忽然,她从花球里拿出了一把小巧的银枪……
“不——”他快步冲过去,可惜没来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像颜老教授那样自尽而死……
“璇玑——”他抱着她的尸体心痛地呼唤着,猛地惊醒过来,从床上坐起。
正好,杜璇玑就在床边,见他终于醒了,便关切问道:“我在!雷哲,我在,你怎么了?”她从没见过这么惊慌失措的雷哲,像是一只受伤又迷路的兽。
看见完好无损的杜璇玑,雷哲情不自禁地抱住她,感受到她真实地活在自己怀中,这才松了口气。少女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不由得心跳加速,想要拒绝,但怕牵扯到他身上的伤口,也就不敢用力推开他。
雷哲喝下了杜璇玑倒来的温水,缓缓开口说:“我做了个恶梦……”
环顾四周的摆设,以白色为主,还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他方知自己正在医院里。背部和手臂的伤口似乎没那么疼了,应该是被木系异能者治疗过。不过,伤口太多太深,恐怕要多治疗几次才能痊愈。
“是梦见了颜爷爷么?”杜璇玑猜测道,因为目前为止,最让雷哲难过的事情,大概就是颜老教授的逝世吧!
“嗯。”雷哲回忆着梦境的后半段,深深地凝视着杜璇玑问道,“我送给你的银枪呢?”
纤腰后侧,披风之下,就是杜璇玑别着银枪的位置,她把银枪掏出来给他看:“我一直带着啊,不过,我还是比较习惯用伞剑或者异能,所以,很少开枪。”
雷哲接过银枪,就丢进了空间里:“不习惯也好,用枪容易走火,很危险,下次,我送你一批飞镖,也很实用。”
闻言,杜璇玑不疑有他:“嗯!你饿了么?”
“有一点点。”雷哲回答着,随意地看了看床头柜上的机械表,这才发现已经是中午了,“其他人怎么样了?救出基地长了么?”
在杜璇玑的印象中,雷哲从没把颜勋叫过“爸”,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总觉得雷哲跟颜勋的关系很一般,与其说是名义上的父子,倒不如说是纯粹的上司和下属。
“颜九早就带人去研究院把基地长接出来了,他们等会儿就会过来,你先吃饭吧。”杜璇玑从一个保温桶里拿出饭菜,摆放在病床床尾的小桌子上。等雷哲上了洗手间洗漱完毕后,就把小桌子拉到他面前。
“你吃了吗?”他问。
“我吃过了。”她答,忽觉这样和谐的相处像极了六百多年前的父母的日常,简简单单,细水长流。
米不是最好的米,但在末世里,能吃上饭就已经是很奢侈的事情了,哪还管米的口感好不好啊!菜只有一个,是番茄炒蛋,番茄是杜璇玑亲自用木系异能催生的,菜也是她做的,因此,雷哲很给面子吃光光了。
午后,颜勋果然带着近卫兵颜三来了,吩咐颜三守在门外后,他就来到床边跟雷哲说话:“孩子,辛苦你了!要不是你们回来了,基地肯定会毁在一泽那混小子手里。”
雷哲不冷不热道:“只要您没事就好。”
“我只是被关了几天而已,能有什么事……”颜勋也坐下了,“哎……不知道我们颜家到底造了什么孽,怎么会出了这么一个叛逆的孩子……”自从末世后,他头上就添了不少白发,“关于你爷爷……你也别太难过,其实老爷子的心脏本来就熬不了多久了,哪怕成了异能者,心脏病也没好转,之前是怕你们小辈担心,就一直瞒着没说……”
颜勋知道——
老爷子和雷哲的感情一向亲厚,有时候,老爷子对亲孙子女都没那么宠溺器重。
一开始,他担心老爷子是被有心人欺骗感情,还欺骗身份地位,便存了私心,经常把雷哲调到最苦最累最危险的地方去执行任务,可是后来,他渐渐地发现,雷哲这孩子确实不错,也就慢慢地接受了这个养子……
在病房里又嘱咐、安慰了雷哲几句,颜勋就被叫去处理基地的事务了。颜一泽窃权时发布了很多不合理不公平的规章制度,他得赶紧调整回来,否则,这基地迟早要大乱。
他实在是太忙了!忙得连自己的父亲、弟弟去世,也没有时间去哀伤追悼,因为从他当上基地长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他的时间和生命不再属于自己。
颜勋走后,病房里恢复了安静。
“雷哲,你……转过身,把上衣脱了。”杜璇玑羞涩地说。
男人挑了挑眉,表示不解。
“你背后的伤该治疗了。”
“一直帮我疗伤的人是你?”雷哲感到意外。
杜璇玑点点头,脸颊上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看起来可爱得不得了。
她是货真价实的古代黄花大闺女,连最亲近的兄长的裸体都没见过,却为了帮雷哲疗伤,而不得不看他那半裸的躯体,她自然会害羞……
出乎意料的是,雷哲并没有逮着这个机会调戏她,而是乖乖地褪去上衣,露出精瘦结实的上身,安静地趴在床上。
杜璇玑对木元素的控制能力非常好,一丝一缕的能量如同温暖的泉水,缓缓地被渡入到他背部的伤口,令他感到十分舒服。
随着时间的推移,绿光被完全吸收,那些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没多久,他背上就只剩下两处比较深的伤口了,别的都只残留着淡淡的疤痕。
“晚上再治疗一次,应该就能全好了。”她欣慰道。
枕头底下,是雷哲自己惯用的手枪,他突然摸了出来,抵住了自己的脑门……
少女愕然:“雷哲,你做什么?”
男人没答话,而是神情悲冷,毅然扣动了扳机:“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