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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二,寇家长辈包袱整整,跟着大陆观光团到桂林六日游。
不顾两姐妹的意愿,寇磊硬是把代代、淳淳绑回家里“过年”说得好听是照顾她们的伤,说难听一点,他再不相信关汉予有本事替两姐妹出头。
说好,就六天,等寇家长辈回来,她们马上回自己的家,但是寇磊从不对她们的话有所回应。
反正啊!船到桥头自然直,直了就通,通了就不憋,不憋了就恭喜恭喜,新年快乐、事事如意。
在这个“新年”寇磊要用自己的方法过,谁的主意都不听。
初二晚上,他买来一大堆烟火爆竹,就在自家庭院里燃放起来。
一人一碗泡面,满地的洋芋片、饼干糖果和饮料,寇磊和代代、淳淳熟得像一家人。
“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喜欢‘她’。”
淳淳突发一语,口中指的“她”是方屏,但代代和寇磊都想偏了,以为她说的是郑雅青。
“喜欢她?你以为自己是耶稣,还是割肉喂鹰的佛祖?她这样对你们,别说喜欢,不恨都难。”寇磊说得愤慨。
他站高,燃起烟火,七彩烟火在他们面前闪亮,耀眼烟火照亮了她们的晦暗人生。
淳淳一听就知道他弄错自己的意思,她笑着随他的意思转移话题。
“小时候,爸爸很疼我们,他常放音乐,把我挂在上半身,牵起代代,我们在客厅里跳华尔滋。”
代代看着灿烂烟火,是的,她记得这一段,那时她的手牵抱着爸爸,小脚踩在他的大脚丫上面,蹦恰恰、蹦恰恰爸爸说,重音在第一拍旋转、旋转,每个旋转都让她们姐妹尖叫惊呼。“每次要绕圈圈,他就提醒我一声,淳淳抓好哦,我要转了,别飞出去。我把他抱得好紧好紧,抱得他大喊不能呼吸妈咪在旁边听得大笑那个时候,他爱我们也爱妈妈。”
代代笑了,她想起那时光,淳淳在上面叫、她在下面叫,妈咪也跟着叫,全家人又叫又笑,太阳从窗户外面射进来,一条条金色光芒,亮得他们眼睛睁不开。
“快乐就是长成这个样子的,我认识快乐,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后来妈咪死了,血直从她身体里流出来,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代代想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她不管玻璃刺人,硬要爬到车前座位,我没爬,我怕痛,但是我听得清清楚楚,妈咪说恨,她恨郑雅青、她不甘心。”
十几年过去,车祸那刻在她们的梦境中一次次重复,记忆深刻可怖。
“都过去了,你们要试着去忘记,人生不能一直沉溺在痛苦里。”寇磊坐到淳淳身边,揽过她,疼惜她的痛。
看见他们的亲昵,酸楚自代代心间流过。
代代站起身,燃了两根长长的仙女棒,推开镂花大门,走出去,仙女棒喷出无数颗小星星,若是一个星星代表了一个愿望,她但愿时空停止,但愿童年不离。
“我想我是个自私的妹妹。”
“为什么这样说?”
“妈咪刚去世那几年,我和代代经常在夜半让恶梦惊醒,开始时,我跳到她床上,两个人相拥哭泣。后来干脆赖到她床上抱着她一起睡,可是没有用,恶梦还是天天来报到,我醒来、她也醒,我们一夜没睡,我们开始害怕起天黑。”
一个冲动,他把她抱到腿间,那是他们之间的老动作,当她想寻求安慰,他便用这种姿势抱她。
贴住他的胸膛,宽宽的胸膛包含多少安全和温暖。
“第一次,我睡到你床上,梦里醒来,你仍然在我身边,你的呼吸很平稳,我数着数着又睡着了,那是我在那几年里面,第一次没有张开眼睛,等待太阳起床。那天很久了”
“不是太久,那一次是在你国三的时候;之前,你说要到我房里念书,念着念着就偷摸上我的床睡觉,我想这个女生这么爱睡,怎么可能把书念奸,原来你的睡眠时间和旁人不同。”
难怪她老是睡眼朦胧,难怪她老是东绊西倒,原来她的精神总处于恍惚状态。
“你记得?我已经忘记怎会跑到你家过夜。”歪歪头,她印象模糊。
“你忘记了,果然头脑不是太好。那次你半夜气喘发作,外面雨下得很大,台风横扫全台,许多地方都积水停电,代代找不到你的葯,她掹拍巫婆的房门求救,她不应不理,你们爸爸不在家,她找不到人求救,一路背着你,把你背到我家。”
“对,我想起来,那时我好狼狈。”
“何止狼狈,幸好奶奶有气喘症候,爸爸会在家里面摆一些葯品。处理好你,把你摆到我床上后,爸爸才发现,代代为了背你过来连鞋都忘了穿,脚上大大小小的刮伤不少,看你没事,她想回家却发现大门被锁起来,郑雅青不让她进屋。”
说到那次,寇磊忍不住发作,十几年来,她们和郑雅青的战争无时无刻不在上演,明的、暗的,她们想尽办法使对方难堪。
“我记得!你在地上垫了棉被要睡觉,结果代代抢着睡在地板,你只好睡到我身边。有一次代代对我说,那一夜是她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一觉到天明。”
“从那个晚上之后,你就正大光明搬到我们家里,成为我们家的一分子。”
于是,他习惯夜里一面看着她的睡颜,一面工作;习惯累到谷底时,上床抱抱她、分享她的体温。
“这几天搬回家,我才发现,代代直到现在,仍然无法在晚上安然入眠。你讲,我是不是好自私,我只顾着自己好睡,都没想过代代。”
“你们必须离开那个家,否则心里永远都不可能平静。”
他决定了,明天就找人来家里加盖四楼,好让代代、淳淳在最短时间内搬进来。
“不!那个家是妈咪的,我们要替她守住,不让外人入侵。”她同意代代的说法。
“这种战争有什么意义?事实是,你爸爸爱她、娶她,一辈子都离不开她了。事实是,你们的母亲已经离开世间很久,你们应该从梦魇中醒来。事实是,你们的战争让爱你们的父亲无所适从,他爱你们,却不知道要如何在你们和郑雅青当中作选择。我不明白,你们在坚持什么?”
“坚持坚持爸爱我们、爱妈咪,不爱坏女人。”在这点上面,她们姐妹比谁都固执。
“她是你爸的妻子,不管她多巫婆,她为你父亲生下一个宝贝儿子,郑雅青和关颖杰都是你父亲的亲人,听清楚没?你们的作法只会一天天把你们的父亲推离身边。事实是事实,你父亲不会因为你们的愤怒和伤心回头,不会放弃已经加入他生命的‘亲人’。”
“为什么?”她直直高跪到他跟前,攀住他的肩膀问。
“为什么事实不能照我们要的方向进行,为什么事实都是让人无法接受的,为什么我们无法改变事实?”
“因为它是‘事实’。”他的口气严肃。
“事实是我被全世界遗弃了,爸爸爱坏女人、你爱好女人,不管是好女人或坏女人,她们都有权利抢走我最爱的人?那么我到底要做好女人还是坏女人才好?”
她的声调没有提高、没有指控,缓缓道来、安静陈述,只让他觉得心疼。
“蠢蠢,你把问题复杂化了。”
“我在坏女人面前当坏女人;代代说,我们不能示弱,你却告诉我,我们的作法只会把爸爸推得远远。
我在你面前当好女人,我乖、我听话、我懂事,明明是一团浆糊的笨脑筋,我逼自己念博士,好符合你的条件,可是你却喜欢上另一个好女人。所以不管我做什么,都是没有用的,我注定了要被遗弃,对不对?”
直觉地,寇磊想告诉她,方屏是好女人、是个一百分的妻子人选,但他没爱上她,如果方屏的存在是她的威胁,那么好吧,他愿意放手!
话在将出口同时,想到她心心念念的想法,寇磊却步了。
在他心中,她一直是妹妹,没想过非分,曾经一个脱缰感觉,让他差点犯下乱伦的滔天大罪,从此他更加排斥蠢蠢想嫁他的念头。
他不喜欢罪恶感、不爱他们当中的感觉变质,他找来了方屏,在他们当中架起一道安全防线。
“我不会遗弃你,你永远是我的妹妹。”
“可是,我不想当你的妹妹,我想当你的妻子,你不能再考虑考虑吗?我的优点不少”她试图说服。
“蠢蠢,我们来放鞭炮。”
错开话题,他拿起一长串鞭炮,香燃上引信时,他跑回淳淳身边,捣住她的耳朵。
成串爆炸声震天价响,几次爆竹跳上她的脚边,她跳脚尖叫,应和着她的笑声,寇磊也跟着大喊,圈住她,她在他怀中又叫又跳
话题错开、情绪转移,但解不开的问题仍然存在,这一刻他们选择抛弃问题将就快乐,下一刻呢?谁也不晓得。
女女女
屋外寒风飒飒,屋里一室暖气,热烘烘笼罩。
“代代呢?”从外面回来,寇磊带了一瓶香槟和卤味。
下午,他和方屏见面,为年夜饭的事向她道歉,她没生气,只是淡淡笑着说那个叫蠢蠢的女孩子,肯定是你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下回我要见见她。
他答应了,约在后天,一场电影、一个晚餐。
“嘘她在睡觉。”
之于代代,睡眠是很重要的工作,经年累月的睡不好,让她的眼眶下层,有一圈擦拭不去的青紫。
这几天,住进寇妈妈的房间,她睡得很好,除了三餐时间,淳淳会挖她起来吃饭之外,其他时间她都在睡觉。
“那很奸,不吵她,我租了片子来看,你想看哪一片?”他脱下大衣。
淳淳在他租回来的片子里面挑挑选选,选出一部片子。“我想看电子情书。”
“我就知道。”他一脸了然,接过片子,放进dvd当中。“选字幕。”他把遥控器交到她手中。
“代代的英文可好了,她都选英文字幕,不像我,除了中文别无选择。”
“看得懂就行了,管他有没有什么选择。对了,后天我们出去看电影,吃过饭再回来。”拨开她的头发,脸上的伤几乎都褪了。
“看电影?租片子回来看就好了,为什么要出门?”放代代一个人在家,她有强烈的罪恶感。
“我想带你见一个人。”
“是谁?你的同学、朋友,哦哦,我猜猜看,是不是小董哥哥?”
她记得多年前,她冒着挨骂风险,专程送到火车站给磊哥哥的巧克力,听说全进了小董哥哥的肚子,接着几年他出国,再回到台湾时已经成了颇有名气的经济学者。
“不是,不过小董过完年就要结婚了,到时我带你去给他请客。”
“小董哥哥要结婚了,是不是娶他的学妹?”
“不是,那段感情无疾而终,听说她学妹出国后认识一个英国男人,远嫁到英国去了。”他描述得云淡风清,彷佛感情不是重要的事情。
“他会不会很伤心?”
“这年头是爱情盛产期,没有人会为一段无疾而终的爱情伤心太久。”
“是这样子吗?不对,如果是我喜欢的人要结婚了,我一定会痛不欲生,我会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躲起来哭泣,一直哭、拚命哭哭到心情死亡、爱情埋葬,从此再也不谈心说情。”她说得激烈、认真。
“你言情小说看太多,没有任何一种感情是一生一世的。”
“有!我爱代代,代代爱我,她的伤心我感应得到,我的悲痛她全都知晓,我们的感情会一生—世。”
“你们之间是双胞胎姐妹个可分割的亲情,和爱情不一样。”
“一样的,我妈咪爱爸爸,她川全部的心力爱他,到最后连她的生命都赔进去所以,爸爸不能不爱她。”
对于父母亲的爱情,淳淳认定它们一直存在。
“你母亲的爱情太强烈,不是每一个男人都受得了,这种爱情压力太大。”
“要是受不了,爸不应该跟妈咪结婚,他们结婚了,就不能拿压力当藉口。”她用最简单的逻辑,来解释爱情这种最复杂的东西。
“你毕竟不是你父亲,很难体会他的感觉。”
“他也没体会过我和代代的感觉,更没体会过妈咪的感觉,他无权要求我们去体会他的感觉,因为背叛爱情的人是他,不是妈咪。”
她不懂也生气,为什么他可以忘记以前对她们的疼爱,把关注全转移到颖杰身上。
为什么他要为一个女人牺牲妈咪的爱情,为什么他可以用他的不公平伤害她们,却一点都不觉得不忍心。
“蠢蠢!”她失控了,寇磊用怒吼压住她的忿忿不平。
“你生气了?对不起,我错了,请你不要生气,我保证改,下次不再犯。”这个台词很好用,用了十几年,每每都能成功抑制住他的怒气。“虽然我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
“这次你倒很诚实。”
他笑了,再一次,她的旧台词奏效。
“不要去批判你的父亲,他有他的不得已。”
在关汉予到寇家讨论淳淳的婚事时,他看得出来他还是在乎这对女儿的,只是情况不是他所脑控制,强势的妻子、顽强的女儿,他只能祈求平安过日。
“磊哥哥”
她想问,是不是她的爱情给他压力太大,让他不得不逃?
可是她是真的真的爱他啊她的爱情停不住,踩不了煞车,怎么办?
“小董要娶的女孩子是一个相亲对象,对方很适合当一个妻子,她的学识家教都好,两家人门当户对。蠢蠢,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女人为爱情而婚姻,男人因需要而婚姻。”
“男人需要什么样的女人?”
“能持家、有理财头脑、学历相当能沟通观念,性情温和成熟等等。这样的男女才能建立起稳固家庭,保障下一代的生存权。”
那么,她是在条件之外罗。
她的持家本领,零分;她的理财观念,零分;她视谌更在零分以下。虽然,她是那么那么那么的爱他。
虽然她的爱情能拿下一百分,但总平均离及格边缘好遥远。
“方屏她满分吗?”小小声的,她问。
“对!她是满分,后天我带你去见她,我希望你们姑嫂能建立感情,免得人家嫁进来,被你欺侮。”他半开玩笑说。
排斥她、怕她,淳淳宁愿一辈子都不要认识这满分女性,摇头,嗫嚅问:“我可以不去吗?”
“不行。”他的鸭霸在她身上没有失败例子。
“我想哭”哭她夭折的爱情,哭他不在意她的心。
说哭就哭,她付诸实际行动,拉住他的袖口,湿水沾满他衣袖。
“怎么了?”他讶异她的举动。
“我没有那么坏,我不会欺侮她。”随意编排借口,让克制不住的泪水流得正大光明,声音渐成哽咽。
“好、好,你没有那么坏,你不会欺负大嫂,专给大嫂欺负好不好?”他笑着安慰她,真是小孩子脾气,说哭就哭。
“我想当嫂嫂,不想当小泵。”她认真,他却当玩笑,她更委屈了。
“我知道啊!可是想当嫂嫂的人太多,我只好分配一下角色,其实当小泵也不错,小泵不是随便人可以演的,一定要最大牌的演员才行。”他笑说。
“是我先来的。”先到先赢,古有明训。
“所以有赏啊,乖!相信我,当小泵比当嫂嫂好。”他仍然没把她的话认真看待。
“为什么你永远听不懂我的话?”她虽笨,可也有权生气。
“我们年龄相差太多,有代沟嘛。”
他的注意力渐渐转到电视上头,梅格莱恩正在念故事给小朋友听,男主角带着他的小泵姑进书店。
“我”
看他一眼,他并不想和她谈,淳淳叹气,话题再一次无疾而终。
摩蹭他胸前的宽阔,咬住他递来的卤味,淳淳和他一同进入梅格莱恩的爱情世界。
女女女
寇磊和方屏走在前面,淳淳跟在他们身后,一个霜淇淋,她像小孩子般被打发,他们在说说笑笑、他们在手牵手、他们是迎面人群的焦点人物。
舔一口冰淇淋,她咳两声。
要是平常,他会注意到,天这么冷,她是不能吃冰的,可是今天他身旁有方屏,所以他忘记“妹妹”会犯气喘。
赌气,几大口她把冰淇淋全吞进肚子里。
赌气,她用力咳嗽,不用手帕捣住嘴巴。
赌气,她左顾右盼,不让视线落在前面那对男女身上
终于,她的赌气,让寇磊注意到她的存在她摔了,在大庭广众下。
砰!好大一声,整个人趴在电影院的售票处前面,寇磊回身,看到两个大男生已经蹲在她身边,轻轻将她扶起来。
“你怎么走路的?”
那两个男生的四只手臂,落在眼里很碍视线,他冷着睑走来,口气不善。
盯住他的冷脸,淳淳瘪嘴,有方屏在,他就对她不耐烦了。
心酸酸,口涩涩,几个呛咳,她嘟嘴不说话。
“你在闹脾气吗?”脸还是冷的,但语调里多了热度。
“你们走那么快,看电影的人那么多,我跟得好辛苦。”又是咳嗽。
“你把刚刚的冰全吃掉了?”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疏忽。”
“那是方屏姐姐的好意,不能不吃。”她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
“也不要吃那么快啊!你不晓得自己会犯气喘吗?”
一个爆栗弹上她的头,他因她的咳嗽心疼,舍不得再对她发火。瞪一眼始终杵在淳淳身旁的两个大男生,冰脸回复南极温度。“你们还有事?”
人都有趋吉避凶的本能,他们把视线留在淳淳身上,不敢让角度偏斜,碰上南极冰原。
“我们是t大学生,张耀勤、林克访,我们念建筑系,同学你念哪里?”
“我念a大一年级,叫关颖淳,刚才谢谢你们。”淳淳和他们有相同的趋吉避凶本能,自然,她的“本能”掺杂了一些赌气成分。
他们的相互自我介绍让寇磊一把火气升上胸口,这两个不知死活的玩意儿,居然当着他的面钓淳淳,也不想想她的专属权在谁身上,要把她,至少要先问过他的意思。
“我们的电影快开演了。”
寇磊拉过淳淳的手,连挥手道再见的机会也不给,他很生气,气得不得了,至于在气些什么,他自己也不是太清楚。
不过,这个气让他没忘记随时随地将淳淳牵在身边。
看电影时牵住她、走路时牵住她、和方屏说话时牵住她、逛大街时候牵住她。
寇磊再不让她有机会摔跤、有机会认识一群想自我推荐的男人。
淳淳的右手一直到吃晚饭时才被放下,他作主为她点墨鱼面包、起司洋葱汤、七分熟牛排、和热水果茶,他不让她再有机会吃到一点点冰的东西。
“淳淳,有个爱管人的哥哥,会不会很累?”喝口餐前酒,方屏找来话题。
“不会啊!我被他管惯了。”
她撕下一口墨鱼面包,塞进磊哥哥嘴里,淳淳很高兴这样子的座位安排,她坐在寇磊身边,方屏坐在他们对面。淳淳想这个样子推测尽管方屏是个一百分的妻子人选,但寇磊喜欢关颖淳比喜欢方屏还多。
“要是有一个男人这样管我,我肯定要受不了。”
也许是淳淳太不具危险性,方屏无法对她产声生敌意,虽然寇磊对她的关注已远远超过一般做哥哥的范围;当然,也或许是他们的关系还没走到这个层面,方屏考虑不来太多讯息。
“那么,你要糟糕了,磊哥哥很爱管人的。”
“他管你什么?”
“早上吃什么、午餐有没有乱吃、晚餐吃太少,蜂胶有没有定时吃?有没有偷喝冰水?有没有每天吃玉屏风散?”随手扳指,就是一大堆。
“都是吃的?他对你的吃很有意见。”
“我刚说的只是最简单的部分,比较麻烦的是你有没有和男同学乱说话、有没有走到人少的危险地方、今天为什么那么晚才回家、这次功课考得好不好、天气那么冷,为什么没穿我买给你的大衣”
“这么麻烦,他比老妈还恐怖。”方屏一笑,让她的娇憨弄笑了。
“他不会这样子管你吗?”淳淳反问。
“不会。”
“不公平、不公平,你只管我。”她把针头对向寇磊。
“你以为全天下女人,个个都像你那么笨吗?你看,方屏把自己照顾得多好,从来都不需要别人替她操心,哪像你,动不动就受伤,动不动就跌。”
“我”淳淳低头,他说得没错,是自己太笨。
可是她喜欢被他照顾、被他叨念、被他管是她有自虐狂,还是她笨蛋得无可救葯。
“你什么,你要是能够快点长大,不要别人事事操心,我会感激不尽。”他忘记,她的漫不经心源自于他的保护欲过盛。
不对,你爱管我是因为你喜欢我!淳淳在心里偷偷反驳。
这个反驳反出淳淳一个新念头他喜欢她比喜欢方屏多,他管她比管方屏多,他在乎她比在乎方屏多不管是哪一方面,他对她都比对方屏多一点点。
一个一点点、两个一点点很多很多的一点点,会组起一个无限大的宇宙,在这个宇宙里面,爱情合理、婚姻合理、哥哥爱妹妹也合理,所有所有事情都变得合理,当然,她和磊哥哥当当当穿起礼服走向红毯,也是合理当中的一百分合理。
寇磊和方屏的谈话持续。
吃饱饭后,淳淳赖在寇磊怀里,有一搭没一搭插个话,半眯眼,她在他身前找到一方舒服。
“等会儿要不要再出去走走?”方屏提议。
这个提议淳淳听到了,拉拉他衣服后角,嘟嘟嘴,她明白表达自己的意见,然后,她听见寇磊的声音。“我想下次好了,淳淳累了。”
“好啊!下次。不过,你对淳淳真的很好。”
“她是我的笨妹妹嘛,你不会告诉我你吃醋了吧!”
“你太看重自己的魅力,过分自我膨胀不是件好事哦!”方屏笑说。
淳淳没继续听他们的对话,在寇磊怀里,她笑弯两道眉毛。
就说吧!他对她的好比对方屏多一点点,他将就她的“累”驳回方屏的提议,那么只要她锲而不舍,说不定他会放弃“条件说”将就她这个不及格妻子。
暂时,伤心缺席。
在爱情方面,她是一只打不死的蟑螂,韧性强到让人不得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