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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关上,阿观又喜孜孜地重复数着那叠银票。可是,齐穆韧的长手臂一张一收,银票就、没、了!
她满脸失望地望向他,他淡淡丢下一句话:“爷替你收着。”
她看他、用力看他、非常非常拼命看他,然后在他的表情中,她明白没得商量唉,又当一回过路财神。
“下回请三爷不必带银票来,直接给妾身买两块砖头成了。”她嘟嘴埋怨。
“你要砖头做啥?”齐穆韧不解。
“埋在墙角啊。反正妾身想象力不坏,就想象里面埋的是黄金,三爷省钱、妾身省心,大欢喜。”
齐穆韧听出来了,他的小媳妇在讽刺自己,他不在意,回答:“放心,银票还是你的,爷不会贪走。”
“看得到、花不到的银子,能顶啥用?”她鼓起腮帮子,心情爆烂。
“不是说了,要用钱找卢管事要,爷不怕你花的。”在银票这件事上,他绝不妥协。
“钱要花自己赚的,才爽快、才心安理得、才有成就!”
“爷的每个女人,花的都不是自己赚的钱。”如果她的说法是对的,天下女人大概要死一半以上。
阿观深吸气,再深吐气。算啦,不说了,跟中古世纪的番仔谈论未来文明,就跟对牛弹琴一样,纯属吃饱没事干。
她背过身,从架子里找出一本杂书趴到床上,她捧起下巴、满脸无趣地翻过一页页,心不在焉。
他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她索然无味的表情,一笑,揉揉她的头发说:“明日你与我进宫见见皇太后。”
“哦。”能说不吗?吃人嘴软,那桌昂贵的席面已经在她的肚子里化成粪便。
“别担心,你不必待太久,在福宁宫里,能不说话就尽量别开口,皇奶奶或许对你有几分刁难,但不必挂在心上,有人会帮你的。”
“哦。”不就是装哑巴吗?别的不成,摆傻还难不倒她。
齐穆韧思忖半晌后道:“明天晨起,你利用时间再做一盘水果雕,像刚刚那样的就可以,做完后交给齐古,他会送进宫里献给皇奶奶,我想,皇奶奶会慢慢对你改观。”
“哦。”意思是皇太后对她心存偏见?也是啦,这样一个英勇无敌、丰神俊朗、鹤立鸡群的伟大孙子,怕是天底下都没有女人可以配得过,更重要的是,她和叶茹秧还是同一个老爸,皇太后都不爱那个媳妇、不疼毒蛇孙子了,怎会喜欢她这个孙媳妇。
“你怕吗?”
齐穆韧没被她敷衍的态度弄火大,反而一句句慢慢叮咛她,这是他不曾对其他女人做的事,偏生人家还不领情。
“会怕就能够不去吗?”她还是不看他,随口问。
“不能。”
事实上,他可以带柳氏进宫,反正“叶茹观”被冷落又不是一天两天,但他不想,是因为私心,私心要皇奶奶接受她,要皇上见见她,要让所有人知道,阿观才是他的正妻。
虽然这样做有点不智,大皇子、二皇子会更加认定他靠向叶氏,但齐穆笙说得对,人偶尔要放纵自己。
并且更重要的是,这回他需要她的帮忙,他已经不再相信柳氏。
“是喽,既然不能,怕有用吗?”
她把书往旁边一推,翻过身往床里头靠去,用背见人。
齐穆韧望着她的背,这叫做消极抗议,他懂。
外公说,消极抗议是阿观惯用的手段,而外公永远输在这一招,只要他一软下声势、出现妥协态度,她会马上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对着他瞧,让他忍不住想:好吧,难得她这么开心,让她几分也无关紧要。
齐穆笙问:若她每次都用这招,与她过手的人岂不是要从头吃亏到底?
外公回答:没错,对付阿观这种俗辣界冠军,她家爹娘的强硬手段比较好用,只要你坚持到底,她就会乖乖照你想要的去做,但却也因此造成她渴望自由,成天只想积攒银子,买房买屋逃开她家爹娘。
真是个难搞的女人,对她好,就会被她骑在头上,对她不好,她又想逃跑,她怎么就不能像其他女人那样,一心一意讨好他、巴结他,将所有的心思全放在他身上?
他啊,怎么就不能挑个简单一点的来喜欢,偏要喜欢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他忍不住轻笑:齐穆韧才真正是犯贱界的翘楚。
把书拿到桌边摆着,他除去鞋袜上床,侧着身、支起头,在她耳边轻道:“不如,咱们商量一个你我都能够接受的折衷法子。”
有得谈?阿观猛地转过身,亮晶晶的眼睛射出璀璨光芒,外公果然不欺人。
“你有什么好法子?”
“不如我把银票放在盒子里,交给你保管,但钥匙摆在我那里,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打开盒子。”
阿观闻言,立马笑得眉弯眼眯。钥匙不在,她不会自己把盒子给劈开哦,干嘛非要经过他的允许,那么简单的事唉呦,他们古人太高看现代人的诚信度了啦。
“好啊、好啊,就这么办。”她笑得贼眉贼眼。
阿观的小小算计全落入他眼底,她笑得过分张扬的狡猾让他很无奈,有人会当着你的面说谎,还努力用表情告诉你:本人正在说谎的吗?
她就是这样,半点心思藏不住,脑子想什么就表现出什么,她果然是在备受宠爱的家庭长大。
“开心了?”他柔声问。
“开心了。”
她乖巧合作的咧,对自己有好处的人,她向来暖眉暖眼相款待,她不介意人家喊她狗腿观,不介意人家嘲笑她没种女,因为她就是啊!
“那么睡吧。”他很自然地说。
睡吧?她有没有听错,虽然他不是没有留宿清风苑的纪录,但那是两人聊天聊到不知不觉睡着,若是聊到没话可说,他通常会很自觉地转身回去的啊。
“爷不回明月楼?”她迟疑问。
“不了,今晚我睡在这里。”
哦哦,他憋不住了、他要动作了、他要吃她了,在她怀疑过千百次,前面那几位老婆生不了孩子是他的性功能有障碍后,他终于决定对她下手?
这件事,在她心底挂上许久,那感觉不大好,有点像等待指考发榜。
那种等着花落谁家的感觉烂透了,考好就好、考坏就坏,至少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儿,答案揭晓,就算难过,顶多花个几天调整情绪。
但等待的时间里,心情不定、情绪焦虑,每天都定不下心做事情,超讨厌。
阿观早已看破,反正她是人家的老婆,早晚要成为他的盘中飧,早死晚死、躲不过一死,这与她将来逃不逃家、独不独立是两码子事,她又不是那种炒过饭就非要与男人生死相随的女性。
她做好准备,而他却磨磨蹭蹭,这段时间里动手动脚不够、又动嘴巴,却迟迟不对她的处女膜表现出兴趣,害她的心吊在这里七上八下,害她本来想眼一挤、脖一缩,狠狠痛过就算了,却一直迟迟等不到行刑的消息。
等待是种非常难受的煎熬。
齐穆韧也是煎熬,但他牢记外公的叮咛,要让阿观觉得他喜欢的是她的心、她的脑、她的灵魂,不是她青春美妙的胴体。
有差吗?不管是心脑灵魂或胴体不都是她?他怀疑。
当他这样问时,外公呵呵大笑,回答:“当然有差,阿观是穿越来的,她的心、她的思考、她的能力是她自己的,唯独身子不是她的,你说,你爱的是叶茹观的身子,还是阿观的灵魂?”
从那天起,他时时憋着,好几次在半夜醒来偷偷下床练剑,所以在明月楼过夜是折磨,在她身边过夜何尝不是?
低下头,他发现她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住自己。
“怎么了?不睡。”
“爷今天晚上,只要睡觉?”她迟疑问。
先声明哦,她不是在期待他赶快对自己圈圈叉叉、上上下下,当完日间部同学转战夜间部,而是企图找一个确切的答案。
如果他想要,ok!让她深呼吸十下,在脑子里面想想汤姆克鲁斯的帅脸,再想想007办案时,如何在女人身上消磨时间,把那种黄色场景先幻想过十遍,他再近身,会比较容易解决。
如果他不要,顶多哀叹一声,自我勉励几句:少年耶,有点耐心,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多等几天没关系,蝼蚁尚且贪生呢。然后乖乖的躺在他身边睡大觉。
她满心的os,他想的也不比她少。
齐穆韧想:她这是在邀他作入幕之宾?自己对她的好,她感受到了?她再不时刻想逃离他身旁?唉,外公果然是对的,循序渐进比急就章来得好。
“怎么,睡不着,想做点别的事儿?”齐穆韧眼底颜色渐浓。
这句话不是暗示而是明示,如果她慷慨大方朝他点点头,那他肯定会扑上来。
可如果她点头,是不是等同于是她在求他“求求你来吧,老娘吃饱饱,在等爷的种。”那么事后她就不能哭得像小女人,说:“你呜你要对我负责。”
因为他会垂下眼脸,屌到不行地说:“喂,是你要的,老子已经够牺牲了,你还要老子负什么责任?”
急急摇头,她把满脑子幻想抛到脑子外头。
她只是在甩幻想,他却误以为她不要,叹口气,他压抑激动,将她收纳怀里,包容道:“睡吧,明天还要进宫。”
阿观回过神,吭?又不要了?!这男人怎么这么善变啊,她都已经开始做受刑的准备了。
不过,在他怀里,她闻到那股清冽的冷香,她喜欢这个味道,喜欢冷冷的香却藏在暖暖的怀抱里,一天比一天更喜欢,在他的怀中,她不再神经紧绷,反而逐渐享受起安全放松。
深吸气,阿观还睡不着,只好找话题问:“爷,我要不要也找个大夫把把脉,说不定”
说不定她也被毒坏了身子,如果是的话,他自然不必在她身上浪费体力,只是
她会有点难过、有点可惜,因为,没有女人愿意自己是下不了蛋的母鸡。
“听到前院的事了?”
“嗯,是怎么回事啊?”
“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不必担心,你的身子好得很。”
“爷又知道。”他不会是王爷兼妇科权威吧。
“你被蛇咬伤时,是外公来替你治的伤,外公的医术非常高明,他说你的身子无恙。”
之后,清风苑、明月楼被守得滴水不漏,若有人想要动手,难度太高。
“如果方姨娘、文姨娘不能怀孩子,王爷会送她们进家庙吗?”
“不会。”他说得笃定。
“不错耶,爷有情有义,待人宽厚。”她忍不住夸奖他。
他失笑,反驳阿观的善良想象。
“有她们占住位置,就不会有人拼命想往爷身边塞人,岂不是更省心,何必送家庙,何况你不是说过“疯狂就是重复着同样的事,却期待它产生不同的结果。”现在爷想要不同的结果,所以要开始试着对一个女人专心。”
恋爱守则之一:勤练甜言蜜语。
他照做了,可惜阿观满心想着方氏、文氏,没注意到他的努力。
意思是要她们在王府里守活寡?真可怜,不会生的女人也有享受**的权利啊。同情心泛滥,她说:“外面的世界那么大,她们没了希望又只能在这园子里过一生,不是很可怜?”
他叹气,因为她的不解风情。
“不是每个女人都像你,需要一个很大的世界。”
这话,她不得不认同,离开笼子的鹰隼会活得更自在快活,但离开笼子的金丝雀不见得能活。
“所以喽,知识重要、眼界重要、自信重要、自尊更重要,男人就是知道它们很重要,才故意不让女人碰触,把女人养得越来越笨,男人才更能作威作福、糟蹋女生。”
他呵呵笑开,难不成,她还想替全天下的女人抱屈?
于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从男女平权聊到动物世界,再从家宅大院谈到小户生活,慢慢地、慢慢入睡
在一个安全的怀抱里,阿观睡得很熟、很安适,于是她作了一个很粉红色、很偶像剧的梦。
梦里齐穆韧带她到一个开满花朵的园子里,那里有白色的拱门、拱门上紫罗兰怒放盛艳,草地上各色雏菊迎风展颜,风吹过他们的发梢,他们不停地笑。
不明所以地,两人心情很好,他跑、她追,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和风徐徐吹拂在脸庞,一张大大的、粉红色的床,摆在绿地中央。
她跑累了、躺到床上,他也躺到她身旁。
他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将她的笑靥捧在掌心中间,他俯下身亲吻着她的唇,他的气息一下子灌进她的血脉里,心悸
他的吻顺着她的唇滑到颈间,她的衣服松开了,他濡湿的吻来到她赤luo的胸前,一串串细碎的吻,勾动她的欲望。
她抱住他的颈子不停笑,春梦啊春梦,现实生活里得不到的,梦里可以享受一遭,她全身上下的毛细孔贲张,细细品味着说不出口的愉悦。
呼吸越来越喘,他的吻将她的激情带到高点。
她脚趾头蜷起,怀疑他怎么还不赶快进入高潮期,期待、期待梦里的他最好别和现实里的一样,拖拖拉拉。
“给爷好吗?”他在她耳边低问。
“好。”她毫不犹豫地回答了。
然后,一阵鲜明的刺痛,夭寿!
阿观猛然睁开眼,发觉他在她身体上上下下、圈圈叉叉,啊不是春梦,不会了无痕啦夭寿鬼,哪有人这样搞
她悔恨交加,却听见他醇厚的嗓音在耳际响起。
“别怕,爷在。”
就是他在,才糟糕的好不。
他没理会她的胡思乱想,吻重新落在她唇上,湿湿的吻掠去了她的紧张、焦躁,拂开她的不确定和恐慌。
他的手心抚摸着她的肌肤,把温暖带到她身上,她又闻到那股最喜爱的冷香,慢慢地,她放松身子,躺回花园里的那张大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