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痞子

秋水灵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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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蔓扶着李墨回到屋里,拿掉他身上披的单衣,指了指炕,“你快趴下,我帮你换药。”

    李墨稍稍迟疑了下,便听话的趴到了炕头。

    李蔓拿着药,看他后背伤处已经结成了血痂,但深深的撕印更明显了,想起昨日他与狼搏斗的一幕,不禁有些后怕起来。

    “疼吗?”她倒了些药粉到伤口处,然后,轻轻用指腹抹匀。

    李墨轻轻摇头,只是,她手指所过之处痒痒的,让他有些难受的僵直了身体碛。

    好不容易熬到药换好了,李墨想穿上单衣,被李蔓制止了,“万一衣服扯着伤口了怎么办?所幸现在天也不冷,只是,这么趴着难受了一些,要不,你侧着躺会?”

    “哦。”李墨悄悄的将薄被往上拉了拉。

    李蔓将换下的绷带拿起,上面沾着血迹,要洗洗才行,“你要是急就让小五陪你说会话,我去洗洗。侔”

    说完,转身就出了门。

    除了昨天那个意外,她和平时并无异样,李墨心稍稍放了下,叫来小五到床头,“刚才你们是去找你四哥了?”

    “嗯。”小五很机灵,知道大哥想知道什么,“姐姐是想让四哥买药?”

    “买药?什么药?”李墨好奇。

    小五摇头,“我也听不懂,但四哥懂了,说是买好了让三哥带回来。”

    “就这事?”如果就这事,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嗯。”小五挨着炕头,往大哥边上蹭了蹭,眯眼笑道,“大哥放心,姐姐说过不会走的。”

    看着小五骨碌碌的大眼睛,李墨脸皮红了红,大掌伸出在他头上轻轻揉了两下,笑道,“就你懂的多,去吧,看她有什么要帮忙的?”

    “嗯。”小五答应就出来了,只见李蔓正蹲在押井边搓着绷带。

    ——

    李言一早就出去了,听小五说是到谁家帮工去了。

    中午只有三个人在家,李蔓做饭很简单,擀了点面条,拍了两根黄瓜,就这样了。

    下午,李墨一个人在屋里歇觉,小五在院子里逗大黑和小黄玩,李蔓趴在窗边,觉得挺无聊的,就向他走来,“小五,我教你识字,好不好?”

    小五也正无聊呢,家里除了大哥李墨,大黑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听李蔓这样说,他兴奋的起身,“嗯。”

    李蔓四下望了望,虽然昨儿晴了一天,但泥巴还是泥巴,只是不泥泞罢了,“走,我们到这边。”最终,她选在了屋角处,那里干燥有些,拿根树枝在地上写就行了。

    “这样,我先教你写你的名字。”李蔓蹲在地上,拿根树枝就一笔一画的先写了‘小五’二字,“你试试看?”

    小五也拿着树枝,在地上歪歪扭扭的划了几道杠,勉强看着像‘三’字。

    李蔓就笑,“嗯,有点像了,如果再加一笔,就是五字了。”说着,她自己在他扭曲的三字中间加了一竖。

    “怎样?现在好多了吧?”

    “嗯。”小五惊喜的点头,然后就反复的练那个五字,他一开始写的时候手还有些抖,李蔓就手把手的教了几次,终于好些了。

    “你四哥也识字,平时咋不教你呢?”看他小五二字半个时辰也就会写了,李蔓闲闲的问。

    小五还在地上反复练习着,想要精益求情,随口道,“我以前常病着,大哥怕我劳神。”

    “哦。”怪不得这小家伙瞧着要比同龄的孩子瘦弱许多,不由得,李蔓对他心生疼惜,伸手揉揉他的小脑袋,鼓励道,“不急,以后有空,姐姐教你认许多的字。”

    “嗯。”小五最后一次将自己的名字写好,觉得跟姐姐写的差不多了,就又期盼的说,“我还想学姐姐的名字。”

    “哦,我啊?”李蔓笑嘻嘻的,眉眼弯弯,甚是好看,说着,就大方的写了‘李蔓二字’,“李是木子李,蔓是草字头,底下比较难一点哦。”

    确实挺难的,等她一笔一画写完了,小五有些傻眼了,姐姐名字可比自己的难写多了,他忘了要先写哪一笔了。

    李蔓抿唇浅笑,“姐姐名字难写吧?这样吧,我今天先教你一些笔画,学会以后写字就不难了。”

    “嗯。”小五重拾信心,对李蔓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就这样,一下午,李蔓教小五写笔画,横折竖钩撇捺什么的,小五也学的极其认真,经过一下午的练习,写字至少姿势正确,手不抖,笔画也标准,横是横树是树,再也不歪歪扭扭的。

    他很高兴。

    天色渐晚,李蔓进厨房忙活晚饭,他还在地上图画着,被李墨喊进了屋里。

    “大哥,什么事?”小五手上还拿着树枝,显然还没写过瘾呢。

    李墨看着墙壁上,自己用匕首写的歪歪扭扭的两个字,突然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没事,我先去练字了,明天姐姐还要教我别的呢。”小五急切的转身要走。

    “等等。”李墨忙拽住他,拉他到墙壁边上,“你帮大哥瞧瞧,大哥的名字写的对么?”

    小五果然认真的瞧了瞧,摇头,“大哥,李字不对,姐姐说是木子李,你少了一横,还有这墨字,好奇怪,跟四哥上次写的不一样呢。”

    小五人虽小,也没正经学过识字,但他记忆力跟李画一样,都是超好的,所以,当年,李画初上学后,回到家教家里哥哥们写自己的名字,他们都跟着学了好多天没学会,结果小五记住了,他虽然不会写,但是会认。

    “哦,不是这样吗?”李墨已经在心中默写了一下午了,才终于敢在墙上写了这两个字,“我怎么记得上次你四哥教的就是这样的。”

    “不是的,我敢肯定。”小五只看那比自己写的还要歪歪扭扭的字,也不怕打击大哥。

    李墨果然神色有些沮丧,下午李蔓在外面教小五认字,他可是听了一下午的,他甚至觉得她比四弟还要有学问,可他,没上过一天学,而且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小五下午都学会了呢。

    小五歪着脑袋又细细的瞧了瞧那两个字,最终道,“大哥,我肯定你写的不对,要不,我叫姐姐来认?”

    “哦,不,不。”李墨忙摆手,一边慌乱用匕首将字给刮掉了。

    小五看着大哥,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大哥,要不让姐姐也教你识字吧?”

    李墨心中一动,却又有几分尴尬,“不了,大哥都这么大年纪了,而且,大哥笨——”

    “谁说的,大哥才不笨呢。”小五忙道,“四哥常说,大哥最厉害了。”

    李墨憨憨一笑,笑容多少有些无奈和苦涩,“小五学好了一样的。以后跟着姐姐好好学。”

    “哦。”小五应了一声,“大哥,我去找姐姐问个字。”

    “去吧。”李墨看着小弟欢天喜地的背影,突然心生羡慕。

    ——

    小五跑到厨房,李蔓正在摘菜。

    小五蹲到她边上,一边帮着摘菜,一边道,“姐姐,你也教大哥识字,好不好?”

    “啊?”李蔓着实愣了下,但看小五很认真的样子,好奇的问,“是你大哥让你来问的?”

    小五摇摇头,说,“大哥不让我说,他说他年纪大了,人太笨,让我学好了就成。”

    这是什么话啊?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年纪大什么大啊?而且,他也不笨啊,用根竹枝就能叉鱼,得多灵敏啊,“你大哥那是谦虚呢。”

    “不是的。”小五瞪着大眼睛,一本正经的说,“我知道大哥是认真的,姐姐,你也教大哥识字好不好?大哥他很想学的。”

    “你咋知道他想学?”李蔓笑着问。

    小五就将刚才房里大哥问他的事说了一遍。

    李蔓摘菜的手,忽地就停下了,这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从来不敢剧烈运动的她,是多么羡慕那些在操场上玩闹撒欢的小伙伴们啊,而李墨,从未念过书的他,听见小五在认真的学写字,心里也是羡慕的吧。

    几乎是瞬间的,李蔓答应了,“行啊,小五,咱们明天一起学,不过,最好有个沙盘,大哥有伤在身,要有个沙盘摆在炕上,就容易多了。”

    “沙盘是什么?”小五问。

    “就是沙子啊,咱现在在地上写,如果有沙子,写了就抹掉,方便又省钱。”李蔓很知道,这个家要花钱买纸练字,那是不可能的。

    “这好办,我知道哪里有。”小五激动的放下菜,起身就往外跑,跑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朝李蔓一笑,“姐姐,这个交给我。”

    “慢着点。”李蔓忙叮嘱,“天快黑了,别跑远了。”

    “嗯。”小五一溜烟的就跑了。

    他才跑,李书就回来了,将小推车停放在屋檐下,转身就进了屋子,兴奋的将一个大纸包塞给了李蔓,“媳妇,东西我都买好了,瞧。”

    “哦,我瞧瞧。”李蔓搓了搓手,打开纸包,里面还有几个小纸包,是她要的药,可除了这些,竟然还有把木梳和块散发着香气的胰子。

    “媳妇,喜欢吗?”瞧她盯着那块胰子看,李书蹲了下来,眯眼笑看着她。

    李蔓有些不好意思,“买这些做什么?挺浪费钱的。”

    “四弟买的,他说你用的着。”李书说。

    李蔓脸一红,“这得花不少银子吧。”

    “喏。”李书就将剩下的银两从口袋里掏出来,给她,“都在这里了,那家收皮货的掌柜,跟我大哥交情不错,每次价格给的都比别人要高些,而且,这次狼皮一点没坏,所以,足足给了我们三两银子呢,你要的那些药,四哥按分量每样买了些,都包在这里了,总共花了一两银子,梳子和胰子五十文,我中午还买了几个包子,花了三十文。对了,媳妇,包子还在车上呢。”

    说着,他忙转身出门,将车架子上纸包的包子取了来,递给李蔓,“媳妇,给你留的。”

    闻着味儿,就知道是大肥肉馅的包子,李蔓忙道,“放锅台上吧,一会晚上热了再吃。”

    “嗳。”李书应了一声,将包子放好,又道,“我去瞧瞧大哥去,一会帮你做饭。”

    “不用——”李蔓话才出口,那小子速度快的已经蹿出了屋子,不过,正当李蔓将大纸包重新包好,放到橱柜底下的隔层时,他又折身回来了,“媳妇,菜摘好了?我帮你洗。”

    瞧他粗手粗脚,怕把那一篮子小青菜给揉搓没了,李蔓忙拦下,“不用,你也累了一天了,快歇着吧。”

    “不累。”李书在外面待了一日,早想她了,此刻,巴不得多在她边上呆着。

    “那我帮你淘米。”李书围着锅台打转,又在找盆。

    李蔓轻轻睨他一眼,“盆里装着菜呢。你要是没事,就去陪你大哥说会话吧,他一整天都躺炕上,估计也闷的发慌。”

    “嘻嘻,那我给你烧火。”李书咧嘴一笑,溜到了灶台下,他其实更想陪媳妇。

    李蔓无奈,“好吧,不过要等会,米还没下锅呢。”

    “嗯。”李书在下头答应的挺好。

    ——

    晚饭也很简单,一碟子炒青菜,一碟子嫩南瓜,再加上四个肉馅大包子。

    李书说,他在镇上已经吃过了,这四个是留给李蔓他们的,正好一人一个。

    “你吃吧,我真不爱吃包子。”李蔓正好将自己那一个塞给了李书。

    可李书还当她是有意让给自己吃的,既感动又心疼,“媳妇,我真的吃过了。这个是留给你的,你吃。你等着,等哪天我挣钱了,保证让你天天吃肉包子。”

    噗——,能不能别这么吓她啊?

    “我真不——”

    “三弟,这个给你。”李墨这时,却将自己的包子夹到了李书碗里,“我没什么胃口,吃些菜就好。”

    “大哥——”李书哪里肯要,大哥还受着伤了,该吃点荤腥的才是。

    见包子又夹回李墨碗里,李蔓嘴角微抽,每次吃包子都要闹一出这样夹来夹去的戏码啊,“大哥,你吃吧。喏,李书,给你半个,你要是敢还给我,我就——”

    虽然眼睛一瞪,但是后面发狠的话到底没说出口。

    李墨瞧她脸一红,垂首狠狠的啃着包子,微微笑了,“好吧,三弟,你就吃了吧。小五,你也快吃,别凉了。”

    “嗯。”小五和李书齐声答应,李书更是笑逐颜开,半个包子两口就吃了。

    饭后,李蔓收拾碗筷,李书就将今天在镇上的事说了,还说老掌柜给了三两银子,让他好好养伤什么的。

    李墨点头,后想起什么,叮嘱道,“昨儿大夫那一两银子,明儿你去还了吧。”他从来没想过赖账,只是,昨天家中确实难凑一两银子。

    “嗯。”李书点头。

    李蔓端着碗筷刚想走,突然,想到李书将那钱给自己了,自己还揣在口袋里呢,忙将碗筷又放到茶几上,将剩余的银两拿出来给李墨,“大哥,钱都在这,你收好。”

    李墨却并未伸手接,只道,“你收着吧。”

    “我?”李蔓错愕,她收算怎么回事?何况,除了铜板会数,银钱她根本不认识,“我什么也不懂,大哥收着好。”

    说着,她就将钱都放到了桌子上,端起碗又要走。

    李墨张了张嘴,但终究什么话也没有说。

    李书倒觉得没什么,|“大哥,你收好了,明儿还大夫的钱,再说。”

    “哦,你收好放柜子里吧。”李墨道。

    ——

    李蔓回到厨房,将碗筷都放进大锅里,舀了几瓢清水,慢慢的洗着。

    锅台边一盏小油灯,许是桐油不多了,灯光有些弱,她试着挑了挑灯芯,效果不是很大,只得作罢。

    碗筷洗净后放进橱柜里,她又收拾锅台,这时,有人进来。

    她还当是李书,因为只有他最粘人,所以,她头都没抬,只道,“这灯没油了,你添点油来,都快瞧不见了。”

    “好。”出声的却是李言,吓的李蔓一个激灵,手中的抹布也掉到了地上。

    “你,你回来了?”她慌忙拾起抹布,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你以为是谁?”李言朝她微挑眉梢,一边从橱柜底下拿出一个小瓦罐,走到锅台边,打开后,用个小竹片从里挑了些放进小油灯里,灯光瞬间亮了不少。

    李蔓看他脸上的伤倒好了不少,“我,我还以为是李书呢。”她老实回答,继续收拾锅台。

    “老三说还有个包子留给我的。”李言朝她靠了过来。

    李蔓忙欠身绕了开,“在橱柜碗里。”

    李言就自己过去拿了出来,边吃边问,“你吃过了?”

    “嗯。”李蔓随口应了声,手里动作快了不少,有他在,她时刻都要提着心的。

    李言斜靠在锅台边,几口吃完了包子,“味道还不错。”

    李蔓没答话,锅台上都收拾停当,抹布又在盆里搓洗了几遍,拧干摊开在锅台边上,转身就要倒水。

    李言稍稍侧着头,看她倒完了水回来。

    李蔓故意忽视他一直紧紧围绕着自己的眼神,假装镇定的将盆放好,转身,一言不发的就要出去。

    只是,她僵硬的走姿出卖了一切。

    刚一脚跨出门槛时,胳膊被人猛地拽住,一股力量又将她拖了回去。

    “你干嘛?”一直忐忑的心终于提到了嗓子眼,李蔓声音颤悠悠的问。

    李言将她圈在墙壁与自己之间,满眼无奈,“这句话该我问你才是。”

    “......”李蔓咬牙狠狠瞪他。

    李言轻轻摇头,“都沦落到被人卖的地步了,你还在奢望什么?我李家虽穷,可至少我们不会打你骂你不会欺负你——”

    那他此刻在做什么?李蔓很想这么问,但在他霸道的眼神下,又没多少底气。

    “我不喜欢你这样一见我就躲。你在他们跟前不这样,就连三弟,你对他都好的很。”李言不禁怀疑,自己难道真的年纪大了,在女人跟前魅力没了?

    “这,让我很生气,知道吗?”

    李蔓被他傲慢嚣张的口气给气乐了,“你生气,完全可以离我远远的。”

    “那怎么成?”李言上身一倾,猛然凑近她的脸,眯眼笑道,“你是我媳妇,咱俩将来还得睡一个炕,我要是离你远了,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生个儿子?”

    “下流!”除了这两个字,李蔓想不出其他能形容的了。

    “呵。”李言痞子样的勾唇一笑,两指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低低道,“你这一骂倒让我又想起来了,那天的滋味不错。”

    话落,火热的吻又重重落下,将她想要叫喊的声音尽数吞进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