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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覃看了一眼四周,低声说道:“刚刚得来的消息,东越帝驾崩了——”
驾崩了吗?燕凌潇嘴角轻扬,“看来东越皇室里面的人比我们更心急呢,这下子倒是替朕省去了不少麻烦。”他深邃的眸中波云诡谲,眼底尽是阴险之色。
殇覃点头,看了一眼四周,东越国皇上驾崩,朝中局势势必混乱,怕是很快就会掀起夺位之争,况且皇帝驾崩,对军队士气影响极大,而慕清远本人又不是主子的对手,谁让唯一能与主子抗衡的慕景南已经掉下山崖,生死未卜了。如今,打败东越,是指日可待。
“有她的消息吗?”燕凌潇忽然问道。
回过神来,殇覃垂首,低声说道:“回禀主子,我们派下去的人几乎都被姬冷雪给杀了。侥幸回来的人也都说,还没有她的下落。”
“姬冷雪——”燕凌潇紧蹙着眉,一字一顿说着,声音里面似是因为怒意带着颤抖之色,他双眼阴骛的看着前方,脑海里面却不自觉的回想起一件事,不,准确来说是一句话,那句话最近一直萦绕在他脑海中,如何也挥之不去。
“主子莫要动怒,姬冷雪那边属下会再派人过去,必然让身首异处!”一旁,殇覃因着燕凌潇动怒,连声说道。
这话一出,燕凌潇的神色跟着平静了下来,他眉眼微动,目光冰冷的看着前方,冷哼说道:“不必了,姬冷雪武功高强,身后又有听雪楼坐镇,你们不是对手,现在正值用人之际,朕不想因为他而让下面的人有所伤亡,误了大事。而且,朕现在突然不想杀他了。”
不想杀他了?殇覃诧异的看了一眼燕凌潇,看主子的样子分明对姬冷雪是恼怒的,若是换做以往,他必然会下达诛杀令,可是今次为何不呢?真的是因为他们不是姬冷雪跟听雪楼的对手?!
“攻打东越国在即,你给朕好好看着韦昌明跟宋清两人。”燕凌潇收回目光,看着殇覃说道。
“主子是不相信元帅跟大将军?”殇覃疑惑说道。
燕凌潇唇边微冷,淡漠说道:“不是不相信他们,而是,朕谁也不信!”
一听这话,殇覃眼底一沉,不发一言。
“云鄢跟慕景南那边不用找了,你先下去吧,朕有些累了,想到处走走。”燕凌潇背负双手,看着前方,双眼中不知何时竟染上了一层落寞的氤氲。他抬脚朝着前方走去。
殇覃恭声说道:“是!”然而他抬头,看着前面那明黄色的身影,心下不免叹息,即便是这太阳的光芒似乎也掩藏不住他身上的孤寂。
一天前,东越国,皇宫,正乾宫
殿外,跪满了嫔妃,各个掩着帕子痛哭着。
“皇上,您不要丢下臣妾……”
“皇上,您走了,让臣妾怎么活啊……”
“皇上……”
一干嫔妃年岁看起来差距很大,有的年岁有四五十岁了,而有些也就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有些真的在哭泣,有些只是掩着脸做做样子。可是她们都深知一点,她们的天塌了。
内殿之中,跪满了太医,各个低垂着头,不敢发一言。
一声声凄厉的声音从榻边传来。
“皇上,您不要吓唬臣妾……”
“皇上,皇上,您醒醒,您醒醒……您还没有看到昭阳从南尧国回来看您呢,皇上……”
“臣妾求您睁睁眼,看看臣妾……”
……
“娘娘,您要当心身子啊。”侍奉在柔妃身旁的侍女劝说道。
只因为柔妃自打皇上驾崩之后,一直跪伏在龙榻前痛哭不止,因为伤痛她数次哭的昏厥过去,醒来之后又再次痛哭,声音都快哭哑了。
高太后坐在一旁,看着慕扬天苍白冰凉的脸,心下更是伤痛,好在一旁雨连嬷嬷照应着,并没有大事。
下面慕清远恭敬的跪着,脸上也满是伤痛。
“小秦子——”高太后忽然喊了一声。
秦有志小跑步过来,恭声说道:“奴才在,太后有什么吩咐?”
高太后看了一眼殿外,一脸凝重,随即说道:“二王爷呢?怎么还没回来?”
二王爷?秦有志一愣,显然没想到高太后会提到慕柯祥,在他的印象里面,太后对二王爷是极为不喜欢的。
不光是秦有志,就连高玥璃跟慕清远两人也都是心神一震,目光不自觉的落到了高太后身上,心里揣度着,太后何时这般在意二王爷了?
秦有志察觉到殿内的气氛有些诡异,甚至能感觉到数道目光都同时落在自己身上,他不由打了一个寒碜,随即笑着冲着高太后说道:“太后说的是呢,这二王爷怎么还没有回来呢,奴才马上派人去打探打探。”
听着这话,高太后微微皱眉,她冷声说道:“不必了,他回不回来有什么要紧。”
“是,太后说的是。”秦有志连忙说道,生怕惹得太后不高兴。
见高太后没有再关注,众人的心绪才算稍微安定了下来。
而在下面,高玥璃心里越想越是烦闷,如今这慕柯祥不在宫里正好,省的他回来了又来坏事。如今哭也哭过了,皇上也着实是去了。她听着这一声声哭声,心里渐渐有些不耐烦了,留着她们在这里着实太碍事了。她从地上站了起来,手中拿着帕子假意擦了擦泪水,看了柔妃一眼,忽然冲着柔妃的侍女说道:“没看到你们家主子伤心过度吗?还不快扶她回去休息。”
那侍女看了一眼高玥璃,随即上前拉着柔妃的手,小声劝说道:“娘娘,您这样身子怕是受不住了,咱们先回去吧。”
柔妃脸上泪水横流,她一把甩开侍女的手,身子朝着榻边挪了挪,紧紧抓着慕扬天的手,说道:“不,本宫不要回去,本宫要留在这里陪皇上。
看着柔妃的动作,高玥璃冷笑一声,“柔妃,让你进来见皇上最后一面,已经是太后的仁慈了,你该是知道分寸的。现在皇上就由本宫守候着了,你回去吧。”
这话一出,柔妃的手蓦地一颤,原本紧握着慕扬天的手也跟着松了,她紧咬着唇,回过头看着高玥璃,看着她那一脸盛气凌人的样子,她不觉低下了头,是啊,她是妾,不配!
“皇上,臣妾不能在这里陪您了。您放心,臣妾还会来陪您的。”柔妃依依不舍的冲着慕扬天说道,一旁的侍女扶着她站起来往外面走去,然而柔妃似是不放心一般,不时的回过头看着慕扬天。
看着这一幕,高玥璃眼里满是厌恶与妒恨。
“如今她是走了,可是这屋里不也是还有别的人,皇后怎不叫别的人也都出去呢?”突然,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
听着这话,高玥璃一惊,连忙看向一旁坐着的高太后,笑着说道:“瞧母后说的,臣妾不过是担心柔妃罢了。”
“担心?!呵,你怕是巴不得柔妃马上死吧,后宫女子的争宠哀家又不是没见过,可是哀家也不妨告诉你,皇上着实是没有白疼她。”高太后冷冷说道。
高玥璃闻言,脸色一变,想要再说什么,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目的,她转身冲着殿内的人说道:“你们都先出去!”
这话一出,高太后嘲讽一笑,并没有阻止,而殿内的人除却慕清远跟雨连嬷嬷外,都出去了。
高玥璃见众人都出去了,随即冲着高太后说道:“母后,如今皇上驾崩,国不可一日无主,该是让太子登基的时候吧。”
听着这话,高太后不悦说道:“皇上这刚刚驾崩,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让太子登基,皇后啊,你还真是心急!”
这一次,高玥璃并没有否认,她直接说道:“姑妈,臣妾这也是为了高家着想,这太子即位,高家必然会跟着重新崛起,这不也是您希望看到的吗?”
高太后冷眼看着高玥璃,枯槁的脸上不为所动,“看来你都准备好了?”
“姑妈,咱们都是一家人,太子即位,您就是太皇太后,臣妾自然还会孝敬您。可是若是您……”说到这里,高玥璃眼中划过一丝厉芒,她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若您不想让太子即位,那就不要怪臣妾心狠了。”
“看来皇后在这些年在这宫里还真是没有白呆。”高太后看着前方,嘴角牵起一丝嘲讽之色,“你放心,哀家早前就与太子说过,只要他听哀家的话,哀家保证让他登基为帝。这一点,太子清楚。”说着,她的目光落向了前方站着的慕清远。
慕清远闻言,脑海中不觉想起了,高启死后,太后召见他与他说过的话,他随即行礼说道:“孙儿谢过皇祖母。”
高太后点头,“你母后说的没错,你是高家的人,哀家不帮你,帮谁呢?”
这话一出,高玥璃更是喜上眉梢,有了高太后帮忙,一切就更加顺利了,她紧跟着问道:“母后,那远儿何时登基呢?”
高太后看了一眼高玥璃,淡淡说道:“这些事情哀家都交由丞相在办,三日后,新帝登基,你们都下去准备吧,皇上这边哀家会派人守着。”
“是!”高玥璃跟慕清远两个人相视一眼,如今知道了确切的答案,各自心中的大石是落了下来。慕清远看了一眼榻上的慕扬天,眼底冰冷一片,他最疼爱的人是慕景南,可惜慕景南已经死了,这皇位注定是他的了。
待到慕清远跟高玥璃离开之后,雨连嬷嬷这才说话,“太后,您不要难过……”想起刚刚皇后跟太子的言行,怕是让太后伤心了吧。
高太后冷笑一声,反问道:“哀家为什么要难过?”
“太后……”雨连嬷嬷一惊,连声喊道。
高太后目光冰冷的看着前方,“登基大典,呵……到时候哀家倒是要看看这新帝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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