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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顺帝闻言面色微变,他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当下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药是曾太医开的,但却是为世子妃所开,对吗?”
“正是。”朱太医躬身答道:“只是世子妃不是由微臣把脉,有些事情微臣也不清楚。”
“那种药只要是孕女喝下去都会胎儿不保吗?”天顺帝又问道。
朱太医答道:“若是胎盘稳固者应该会延迟发作的时间。”
天顺帝想了想后又问道:“大约会延迟多久?”
朱太医答道:“不会晚一个时辰。”
天顺帝的眸子里有了一分寒气,良妃昨夜三更开始小产,今晨出血而亡,这过去的时间已有近三个时辰,而明云裳又岂会无事?
她若是无事,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没有喝下那碗药。
天顺帝细细地想了想,明云裳说动了胎气,却没有喝下曾太医开的安胎药,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她没有动胎气,另一个就是她虽然动了胎气却察觉那碗药有问题。
事情想到这里,天顺帝对于这件事情便心里也有了个数,只是他的心里却又有更深一重的不安,他想到明云裳那副脸色腊黄的样子,心里终是升起了几分疑虑。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道:“你随朕去看看世子妃!”
朱太医忙应了一声,然后跟在天顺帝的身后去了明云裳的房间。
明云裳昨夜一夜未睡,此时刚睡着不久,被夏荷摇醒说天顺帝又来了,她的心里不禁升起了几分不安,难道天顺帝察觉到了什么?
夏荷知道她心中所想,当下轻声在她的耳畔道:“昨夜良妃小产后一直大出血,朱太医施救无果后她血崩而亡,据闻她小产之前曾喝过曾太医开给世子妃的药。”
夏荷的话才一说完,天顺帝便带着一众人等走了进来。
明云裳昨夜是和衣而睡,天顺帝这般闯进来也无妨,只是他贵为帝王之尊这般闯进女子的住处,终究不太妥当。
明云裳知道天顺帝这般匆忙进来不过是因为心急,郁梦离昨夜一直在她的床畔陪着,他一听说天顺帝来了,忙起身行礼。
天顺帝做了一个免礼的手势手道:“昨夜良妃小产,朕心里一直极为不安,想起世子妃也有孕在身,便带着朱太医过来给世子妃瞧瞧。”
郁梦离忙道:“微臣扣谢圣恩!”
天顺帝的手一挥,朱太医便大步向前,走到明云裳的床前道:“劳烦世子妃。”
明云裳轻声道:“多谢皇上关心,臣妇昨夜休息了一晚已经好了不少,今日再得朱太医前来诊治,实是天大的恩赐。”她的话一说完,便将手伸了出去。
朱太医微微颔首道:“世子妃客气了。”他说罢,手便已搭在了她的脉搏上。
他的手一搭上明云裳的脉搏面色微变,再细细地查探一番后轻声道:“世子妃可有不适?”
“昨日腹痛,今日已好了不少。”明云裳轻声答道:“太医为何做此一问,可是否有不妥之处?”
朱太医不答,而是缓缓起身,他走到天顺帝的身边道:“回皇上的话,世子妃脉像凌乱,身子实有恙,虽能摸到喜脉,但是却极为微弱。”
“太医如此说来,可是我腹中有胎儿有何异常?”明云裳满脸担心地问道。
朱太医这么一说,天顺帝的心里已有了计较,如此看来,明云裳动了胎气是真的了,而明云裳却又并没有小产之像,这中间只怕还有问题。
朱太医答道:“世子妃不用担心,如今先静养一段几日看看。”
天顺帝问道:“昨日里曾太医开的安胎药世子妃喝了没有?”
明云裳轻声答道:“臣妇以前见曾太医数到兰陵王府里来父王治病,所以臣妇对曾太医一直不太放心。接到圣诣之时,臣妇的身子并不舒服,臣妇怕有意外,所以来之前就曾寻大夫要了一些保胎的药,当时曾太医把过脉时,臣妇就把吃了几枚自制的药丸,并没有喝曾太医煎的保胎药,白白浪费了皇后娘娘的一片好心,还请皇上责罚。”
天顺帝闻言眸光幽深,昨日明云裳不舒服是皇后派曾太医给了她看的病,昨夜他更是亲眼听到曾太医如何帮皇后对付明云裳,看来皇后对明云裳早已存恨意。只是天顺帝一时间想不明白皇后的这些恨意从何而来,她无端端的为何要对付明云裳?
天顺帝之前了也曾知道曾太医和容景遇的关系极好,难道皇后真的早就和容景遇是**呢?他这么一想,心里更觉得堵得慌,这样的皇后,当真是让他失望至极!
纵然如今这其中的种种没有办法细细查下去,但是有些事情已经极为清楚。
天顺帝没有说话,而是重重的一拳拍了案上。
他这一拍案,把郁梦离和明云裳都吓了一大跳,郁梦离忙躬身道:“贱内行事太过小心,犯了凤颜,还请皇上念在她有孕在身的份上,不要责罚于她!”
天顺帝看了他一眼后将心里的怒气压下一些后道:“这些事情不关世子妃的事情,世子无须担心,倒是世子妃的谨小慎微救了她一命,否则的她此时只怕已陪良妃去了。”
郁梦离的眼里满是不解,忙问道:“昨夜听闻良妃娘娘小产,不知道如今怎样呢?”
“她方才去了。”天顺帝的眸子微微合上,他今日到这里来的目的已经达到,而其它的细处他觉得是皇室的丑闻,就算是郁梦离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后,便大步走了出去。
郁梦离依旧满脸不解地道:“该死的刺客,竟如此狠毒,连小产的妇人都不放过!”
天顺帝见他一脸的怒气,心里倒也放心了一些,想了想后终是道:“照顾好世子妃!”
郁梦离忙躬身谢恩,天顺帝大步离开。
帘子放下,郁梦离轻轻松了一口气,明云裳也松了一口气。
郁梦离在明云裳的床前坐下来道:“如此看来,昨日里开给你的安胎药当真是有极大的问题了。”
“若不是玫瑰机敏,闻出其中的异样,我只怕都……”明云裳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她的眼里已是满满的担心。
郁梦离的眸光幽深,明云裳又轻轻摇了摇头道:“后宫真是可怕,良妃有孕之后只怕是万分小心,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可是却依旧难逃命运,她谨小慎微,却又死在她的谨小慎微上,这世间的事情当真是可笑得紧。对和错,被这些局一搅,好像都已乱成了一团。”
郁梦离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眸子里已有了三分寒气。
明云裳轻轻靠在他的怀里,眼里也满是担心,原本她抛开首辅的身份和郁梦离呆在一起,原本不过是为了安全,而如今看来,她身边的危机不比她做首辅的时候好。而且这些女子的把戏,更加的绵密和森冷,到处都是杀机。
“你方才怎么骗过朱太医的?”郁梦离有些好奇的道。
明云裳轻轻一笑,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块不圆圆的石头道:“昨日里曾太医给我把脉的时候,我心里便有些担心,怕皇后再无中生有,所以早早就让夏荷寻来这块石头放在被窝里,方才皇上进来的时候夏荷又告诉我良妃的死因,于是我就在将这块石头放在腋下,任凭朱太医医术再高明,有了这块圆石,他也把不出什么来,只会觉得我的脉象不平稳,只要脉象不平稳,便就能瞒过他。”
郁梦离闻言轻笑道:“你倒是有法子,只是有用吗?”
“世子若是不信的话,也可以试试。”明云裳微笑道,这个法子是她以前看电视的时候看到的,其实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只是为了不时之需,她便早早备在这里,没料到电视里有很多东西是假的,但是却也有些是真的。
郁梦离微笑道:“试就不必试了,今日里能度过这一关便证明是有用的,只是方才看到皇上的样子,似乎没有回宫的打算,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明云裳轻轻点了一下头,却又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口气。
天顺帝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去了皇后那里,皇后心中有事,她无法入睡,此时还坐在榻前想问题,此时听到天顺帝进来,忙打起精神前来迎接。
不想天顺帝一看到她,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然后大怒道:“好恶毒的妇人,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宫中嫔妃害怕你成了这副模样,朕竟一点都不知晓!”
皇后被打得莫名其妙,她昨夜里被禁足之后,身边的人也不让进出,昨夜虽然听到外面再有喧哗之声,却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惊道:“皇上,臣妾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
“到这个时候了你竟还在装!”天顺帝怒极,扬手又给了她一记耳光,他下手甚重,皇后的脸顿时高高肿了起来,嘴里也被打出血来。
皇后惊道:“就算是臣妾有错,也望皇上明言!”
“还让朕明言!”天顺帝冷笑道:“依朕看来,你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女子狠毒到你这种地步的倒也少见!你心肠恶毒,想要争宠原也罢了,只是你的所作所为实是让朕寒心,竟是连朕的骨肉也起了祸心!”
皇后急道:“许嫔……”
“不要再在朕的面前提许嫔!”天顺帝暴怒道:“你越是提她,朕便越是恨透了你!”说罢,他的手指头指着皇后道:“若你害死许嫔之子是意外的话,那么害得良妃小产就是故意的!”
皇后大惊道:“良妃何时有孕的?好端端的又岂会小产?”
“还在朕的面前装蒜!”天顺帝咬着牙道:“朕怎么就会立你这个恶毒的妇人为后!若不是……若不是看在皇儿的面上,朕真想立刻杀了你!”
皇后的面色一片苍白,天顺帝此时说出这样的话来,想来是恨她入骨,只是良妃之事她的确是一点知情。她的心里原本对天顺帝并无感情,天顺帝于她不过是地位的象征,她对争宠的事情更没有太多的兴趣,又岂会对付其它妃嫔腹中之子?只是她的这些心理,却又无论如何不能告诉天顺帝。
她的眸子微微合了起来,却把头低下,她如今已处于极度的劣势,有些话是断断不能说的。
天顺帝却怒气难平,看到她那副样子又道:“你此时再装模做样又有何用,朕当日就是被你的这副样了给骗了!”他的话一说完,抬起一脚便将皇后踢倒在地。
天顺帝如此震怒,皇后身边的宫女没有一人敢来劝架,只是跪在那里求饶。
皇后挨了那一脚,心里纵然对天顺帝没有感情也有了三分恨意,她的性子原本极擅隐忍,却又有着一分孤傲,她倒在地上没有说话。
天顺帝却已扭过头道:“传令下去,从即日起,废万氏皇后之位,打入冷宫,若没有朕的传召,再不许见朕!”他的话一说完,便大步拂袖而出。
皇后闻言面色大变,没料到天顺帝竟真的废了她,在后宫,女子一旦被废,就等同于死,而冷宫里那些失了宠犯了错的妃子,又有哪一个能有好的下场?
她的身子微微一颤,却还是强自忍着伏地道:“夫妻的恩情原来可以如此淡薄,臣妾遵诣便是!臣妾在这里祝皇上福寿安康,苍澜王朝永固!”
天顺帝闻言心尖一颤,他扭头看了皇后一眼,见她竟没有如以往被打入冷宫的嫔妃一般吵架,反而如此镇定的接受,这个女子的从容镇定,倒真不是寻常女子所能比的。
只是皇后行事实在太过了,先是害死了许嫔之子,而后又杀了许嫔,无意中又害死了良妃其腹中子,这手段不是一般的狠毒,这样的女子是绝不能留在他身边的。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大步走了出去。
天顺帝离开之后,孙嬷嬷轻声道:“娘娘,事情发生到了这一步,可如何是好?”
皇后不紧不慢地道:“无妨,我们见招拆招便是。”
孙嬷嬷又问道:“皇后娘娘可还有把握扳回一局?”
皇后反问道:“你可曾见到冷宫里的妃嫔离开冷宫?”
孙嬷嬷轻轻摇了摇头道:“奴婢进宫已有数十载,从未见过。”
皇后冷笑一声后却又一字一句地道:“若如此,本宫就让你见识一番,本宫是如何从冷宫里走出来!”
孙嬷嬷却又轻声道:“奴婢自是相信娘娘的本事,可是只怕这宫里再也没有其它的人会相信。”
“你是不是也不信?”皇后冷着眼看着孙嬷嬷道:“你若是不信的话,也可以离开,本宫不会怪你!”
孙嬷嬷低低地道:“自皇后娘娘进宫的那一日起,奴婢便发誓往后只伺候娘娘一人!”
“很好!”皇后冷冷地道:“以后你还会有风光的日子过的!”
孙嬷嬷轻叹了一口气,眼里已有了一分苦闷之色。
皇后的眸子却已微微眯了起来,她伸手擦掉嘴角旁的血迹,然后冷笑了一声,她的那双眼里满是阴毒之色,手已握成了拳头。
婷韵脸上的伤口痛得厉害,她痛的几乎一夜未睡,心里也满是恐惧,害怕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变成满是伤痕的脸。
她心里虽然有些后悔昨日里行事太过冲动,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却又恨起自己来。若是她下手再狠一些,又岂会有明云裳的生路。只是玫瑰也实在是太过可恶了些,竟坏了她的好事。
皇后将曾太医拿去问话的事情她也是知晓的,她知道皇后的本事,而曾太医和容景遇的事情她会知晓,依着皇后本事只怕也是知晓的,若是皇后拿这件事情去要求曾太医,曾太医想来也会说实话。
只是在如今的她看来,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明云裳一定要死!
她知道明云裳是极为谨慎的,曾太医煎的那碗药明云裳十之**是不会喝的,不过明云裳不喝也不打紧,明云裳再小心,也断然猜不出那碗药里放了易子香。
易子香自然是太后给她的,原本太后的意思是让她待到红依有孕时给红依喝下,那样便能将红依彻底除去,没料到还没有对付红依,倒先对明云裳起了作用。
那药就算明云裳不喝,只怕是倒在屋子里,只要明云裳闻一个晚上的香味,明云裳也必死无疑。
婷韵想到这件事情之后,心里又隐隐有些快感。谨夜风只能是她的,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谁都不能够去碰她的谨夜风。
这天晚上她听到良妃小产的消息,心里暗暗生惊,她并不知道良妃有孕的事情,却又觉得这天底下所有孕的女子实都该死。
而后她又听到天顺帝惩罚皇后的消息,她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最初她以为是天顺帝不过是在一时的气头之上,而后又听到了天顺帝废皇后的消息,她才真的觉得奇怪,忙命采玉是打探一二。
采玉打探回来之后道:“昨夜里许嫔被杀,许嫔的后脑发现了皇后娘娘的发簪,皇上疑心是她杀了许嫔,所以震怒。而后良妃又出了事情,据说是因为良妃喝了曾太医为世子妃配的安胎药而出的事,方才良妃因为血崩而亡。因为皇后娘娘昨夜里为难世子妃的事情,所以皇上疑心这些事情都是皇后娘娘做的,皇上大怒,然后就……”
婷韵闻言大惊道:“良妃也真是胡来,竟没事去喝别人的药,当真是自寻死路!”
采玉轻声道:“公主,奴婢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说吧!”婷韵有些不奈烦地道。
采玉轻声道:“世子妃和公主并无仇怨,公主又何必处处针对于她,这一次没有害到她,反倒让良妃娘娘丧了命,这事就是大大的不该了。公主,收手吧,世子妃的事情和公主并无关系的。”
“闭嘴!”婷韵冷着眼看着婷韵道:“你太让我失望了,竟替她求情,她和相公自小一起长大,还青梅竹马,相公却极少看我一眼,难不成我比她还差?”
“公主自然胜过她千倍万倍。”采玉壮着胆子道:“只是她如今已经嫁人,更有了世子的骨肉,再不会给公主造成任何损伤,公主又何必介怀此事?”
婷韵大怒道:“你到底是本公主的人还是明云裳的人?”
“奴婢自然是公主的人。”采玉小声道。
“你若是本公主的人就给我闭嘴。”婷韵冷着声道:“本公主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不需要你来指指点点!你只需做好你的本份就好!”
“是!”采玉轻声应道。
婷韵看到采玉那副样子心里余怒未消,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心里却又升起了一抹悲凉,她爱谨夜风入骨,可是在谨夜风的心里,她只怕什么都算不上。
当日天色大明之后,天顺帝再也没有任何狩猎的兴致,他的心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坏,而这狩猎场似乎再不能呆下去了。那个藏匿于暗处的凶手,总让他的心里有生出许多寒意来。
天顺帝伸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有很多事情在这刻也变得更加的迷离了起来。到此时,他也已隐隐知道,朝中的这些臣子们怕也是斗得你死我活的,都想借这一次的事情生事,而他这个一国之君竟也被他们利用了。
如今后宫不得安宁,前朝又波澜四起,他这个君主也是前所未有的担忧着。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合拢了起来,心里更多了几分忧虑,张公公进来道:“皇上,容太傅问今日是否回朝,他还要给皇子们上课。”
天顺帝听到容景遇的名字心里倒更多了几分怒气,他缓缓地道:“他就那么想回去吗?”
张公公知道天顺帝正在气头上,一时间也不敢多说,天顺帝却又叹了一口气道:“让容景遇来见朕。”
“是!”张公公应了一声,很快就把容景遇带了进来,容景遇行过礼之后天顺帝道:“你倒真是极有本事的,竟是连朕的皇后都能收买。”
皇后出事的事情,容景遇自然是知道的,此时天顺帝这么一说,他的心里也如明镜一般,他轻声道:“曾太医是与微臣有些交情,但是微臣真的不知道皇后娘娘竟让他行陷害之事。”
这一次的事态发展,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期,他原本想利有兰陵王引走秦解语对付明云裳的事情被兰陵王拒绝之后,他便想到了皇后,只是皇后素来聪明,没料到明云裳和郁梦离却棋高一着,竟轻轻松松地就化解了皇后的攻势,而且还把皇后给拖下了水。
若不是这一次的事情他不能明着参与,皇后也还算是个明白人,没有将他拖下水,否则的话后果真的难以想像。
天顺帝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一句话便将所有的事情撇得干干净净,容景遇,以前倒真是朕小瞧你了,你这样的人才,本有治世之才,朕却让你一直做个太傅,当真有些屈才了。”
容景遇的心里升起了警觉,他轻声道:“微臣是皇上的臣子,不管皇上要如何用微臣,微臣都心甘情愿。”
天顺帝冷笑一声道:“你这一次的冬税征得不错,往后的税收便都由你来征缴吧!”
容景遇愣了一下,天顺帝反问道:“怎么?不愿意吗?”
容景遇轻声道:“微臣遵诣,只是这一次冬税征了,明年怕是只能征秋税了,否则的话只怕会激起百姓的怨言。”
“该怎么做,朕心里有数,不需要你来教,朕不是未成年的皇子。”天顺帝冷着声道。
容景遇轻轻抿了一下唇道:“皇上之才,微臣望尘莫及,只是这征税是件极大的事情……”
“正因为是大事,所以才交由你去做。”天顺帝的眸子微微眯起来道:“朕也信你能把事情做好!”
容景遇轻叹了一口气道:“多谢皇上信任,只是从昨日起狩猎场里便一直不太平,皇上还是早些回宫的好,这里太不安全了。”
“朕心里知晓。”天顺帝不紧不慢地道:“你去安排一下,通知文武大臣即刻回宫。”
容景遇知道这是天顺帝的另个算盘了,昨日里天顺帝下命不让文武大臣离开只为追查乔妃的死因,此时若是突然说要离开,而案子还未查明,怕被臣子说他贪生怕死和出尔反尔,所以要借他的嘴去堵众大臣的嘴。往后众大臣若是问起来,天顺帝也能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推到他的身上。
容景遇纵然知道这些,却也不拒绝,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天顺帝的心里还是觉得堵得慌,当即便命人将郁梦离寻来,两人说了几句话后,张公公走进来道:“皇上,轿撵已经准备好了!”
天顺帝缓缓地道:“阿离,朕与你还有事相商,你今日便与朕同乘吧!”
郁梦离刚想以明云裳身子不适之事做为推脱,天顺帝却又道:“世子妃那边你也不用担心,这雪天路滑,她又刚动了胎气,实不宜急着赶路,就让北王夫人陪着她缓缓回京吧!”
天顺帝都这样说了,郁梦离自是不能拒绝,只得轻声答应。
这一次来狩猎的大臣不少,这番一出发顿时声势浩大。
明云裳的马车夏荷和秋梅早已备好,两人将里面塞的严严实实且暖和无比,由于她推说动了胎气,便走在队伍的最后面。那边郁梦离早已命人送来了消息,说他要与天顺帝同乘。
明云裳轻叹了一口气,只得和一行人等缓缓而行。
只是那些大臣们昨夜一吓,早已成了惊弓之鸟,他们一听到回京的消息,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很快就将明云裳等人抛在了后面。而明云裳演戏也得演全套,只得在后面缓缓跟着。
明云裳坐在马车里,心里莫名的有些焦躁,她轻声问道:“世子他们是不是已经走远?”
“早已走远。”玫瑰微笑道:“世子妃莫不是才和世子分开,就又开始想他呢?”
明云裳淡淡一笑道:“只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罢了,夏荷,秋梅,你们小心一些,以防有事发生。”
夏荷答道:“世子妃你就放宽心吧!有我们在,必会保你妥妥当当。”
明云裳轻笑了一声,她想起在休息所里的事情,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太安稳。
正在此时,马车驶进了一条不是太宽的弯道,从皇宫到皇家狩猎场都有官道相通,但是由于狩猎场太过于偏僻,又在山林之间,所以便有一段不是太宽的弯道。
而近日寒冷,路上早已结了冰,而今日里前面的车队一走,便将那些冰先是碾碎,而后又碾得更加的紧了,路便显得更加的滑了。
赶车的车夫自然也就更加的小心,只是小路弯弯,倒也更加难走,马不知道怎么受了惊,长厮一声,便极快的就往山下滑去。
那山原本并不算太高,但是否路却极为陡峭,这般一滑下去,顿时吓得马车里的众女都尖叫出声。
夏荷的反应极快,她一发现事情不对,立即跳下了马车,然后一把伸手拉住了马车的后车辕,只是她一介女子,纵然习过武,但是力气也不大,又如何能拉得住一整辆马车,以及一匹受了惊的马!
夏荷很快就撑不住,秋梅也跃下马车,然后和她一起来拉马车。
明云裳死死的抱着车座,若是以前的她,也许还能从马车上跳下去,可是如今她身怀六甲,身子笨重,又哪里能跳得下去?
玫瑰死命的拉着她道:“世子妃当心,夏荷和秋梅只怕支撑不了多久,你快些踩在我的身体爬上去!”
明云裳心里也着急,她大声道:“那你怎么办?”
“世子妃不必管我!”玫瑰大声道:“若是北王爷问起我来,你就说我一切安好!”
明云裳怒道:“都这副样子了还一切安好,你们两个人真不是一般的别扭!你看看你,在这样的生死关头,第一个想到的人还是他!”
玫瑰愣了一下,正在此时,却又听得秦解语的声音传来:“你们就不要再鬼扯了,快些上来!”
明云裳扭头一看,却见秦解语不知何时也赶来了,他已挥刀斩断了马绳,好匹受了惊的马已经滚落到了山崖之下。
明云裳见秦解语一来,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秦解语原本想将马车劈开救她出来的,可是却又怕剑气伤到了她,所以只能和夏荷等人一起拖着马车。
明云裳闻言顺着一座椅往上爬,秦解语已将那块隔板砍开,她已看到秦解语的人了。
正在此时,一股极为凌厉的寒气袭来,秦解语原本想要去拉明云裳的手百忙之中拔出了腰间的佩剑迎敌,不料来人竟也有极为高明的武功,他的手一扬,直直的便朝秋梅砍去,秋梅大惊,生死关头只得先行松手。
她的手一松,马车便又往下滑了不少,夏荷怒极,极快的掏出别在腰间的机括,劲弩射出,来人人影一晃,便已一把击一碎了马车的车顶,一把抱起明云裳掠下了山崖。
秦解语一见到明云裳被人擒走,顿时大惊,他再也顾不得和马车里是否有人,他的手一松,手中的剑便如虹一般荡了出去,那是他必杀之技。
那劫持明云裳的人轻笑一声,便将明云裳负在身后挡刀,秦解语大惊,他的剑出去若不见血是不会回来的,眼见得那把刀就要将明云裳穿胸而过,秦解语银牙一咬,一口咬破了自己的手,鲜血弹出染上剑刃,长剑见血顿时撤了回来。
由于他强行撤剑,身体也受到了损伤,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他自功力大成之后,就只见到别人的血,他自己从来没有流过血。
秦解语的耳畔传来一声轻笑,他的眸子刹那间成了红色。
而此时夏荷一人再也支撑不住马车的重量,玫瑰惊叫一声便连同马车一起滚落了山谷。
秦解语不管玫瑰的事情,纵然便去追,只是这番一阻一隔,那人已掳着明云裳已失去了踪影,他心里担心明云裳,再也顾不得许多,强自运力朝山崖的一边飞去,双目望去,只余寒风冷雪,四处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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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风高的夜晚,天顺帝再次拜访张公公(张皮特)
天顺帝拿着祖传的玉玺,一咬牙,交给张公公,卑微道:“皮特兄,您行行好,带我见见小星星吧!您瞧,我最近失业了,没有工资,这个物件您拿给小星星玩玩吧。”
张公公看着玉玺……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