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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间断地行进十多天后,唐婉林嘉芙和曹子辛一行人终于来台州。
孙老汉激动地挥着马鞭,催动马儿前行。
“小姐,坐稳了,我们快要到台州了,都能看到城门了!”
台州城城门口修着高耸的青灰色城墙,透着巍峨壮丽的气势,城门上的牌匾刻着苍劲有力的两个大字“台州”,不知是哪位书法家的大作,看着就心旷神怡。
过了这道门,就表示进了台州的地界。台州多山多水,是个山水环绕中的城市,比山阴少了几分秀丽精致,多了几分古朴随意。
街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各式商铺琳琅满目,店家忙着招待客人,迎来送往。客人满意,店家也高兴,台州是个大城市,是首辅吕颐浩晚年寓居之地,他死之后墓葬临海。台州算是南宋比较发达的经济文化中心。
曹子辛看了看城门,走到唐婉的马车旁:“唐小姐,林姑娘,我们到了。”
唐婉道:“曹老板辛苦了,感谢曹老板一路照顾。”
“哪里哪里,曹某做的是应该的,反而要感谢你们一路照应。”
“曹老板客气!”
“唐小姐,林姑娘辛苦。”
林嘉芙见两人客气来客气去,忍不住出道:“你们别相互感谢了,进城吧!”
曹子辛忙道:“是是,进城吧!”
“曹老板,我们要去林家,与你不同路,咱们就此别过。”唐婉说。
曹子辛笑道:“我知道唐婉小姐忙,您自去忙。我住在城西的平安客栈,小姐若是有事可以来找我,写信也成。”
“好。”唐婉应道。
曹子辛这人还是不错的,为人圆滑,脾气很好,做事仔细,人缘很好,关键是心胸足够大,人品过得去,是个会做生意能办成事人。
双方在城门口分别,各自去忙自己的事。
马车在城里慢悠悠地往前走,时不时停下来让车让马,可见外面人声鼎沸很是热闹。
唐婉很想掀开车帘看看外面的景色,却被林嘉芙看得不好意思,人家一个小女孩都能耐住性子,她总不能顶着她诧异儿而不赞同的目光做出有失风度的事来吧?
也不知姜妈妈的怎么教的,林嘉芙真的是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举止比她这个冒牌的小姐更加规范,偏偏她总是说:“姨母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我都是跟姨母学的!”
她能说什么?她什么都不能说,一说就露馅儿了!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她才能显露自己原本的性格?算了,慢慢来,随心而为吧!以前的唐婉难道会看天气吗?不会!但是她现在不是会了吗?也没见人怀疑!嗯,看样子还是可以变的。
至于台州,有的是时间逛。反正她只是要看看,什么时候看她并不着急。
在林嘉芙面前,她就装一装吧!不就是装吗,她会。
想了想,唐婉对林嘉芙叮嘱:“我们先去拜见你祖母,然后给母亲写信,跟她老人家报个平安,告诉她我们已经平安到达,让她别担心。等到所有事情都安顿下来,我们再出来逛街。”
林嘉芙听了欢呼:“还是姨母想得周到!”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林家。
林老夫人接到消息,派人早早等在林府门口,自从接到崔氏的来信,知道林嘉芙回来。林老夫人天天盼日日等,派人到台州城门口,一天三次的等着。
今日终于等到人来,林老夫人激动得手都抖了,一路让人去接。因为是长辈,不能亲迎,不然以她如望穿秋水般的思念,说不得真会跑到门口等着。
饶是如此,待珍珠来报时,林老夫人由玛瑙翡翠扶着站起身来,期盼之意再明显不过。
翡翠劝道:“老夫人,您看您,小姐来了您就安心等着,小姐肯定会第一个跑来给您请安的,您这样让小姐看了,不是让她笑话吗?”
林老夫人哈哈一笑,恍然大悟:“你看我,老糊涂了,还是我们翡翠懂事。我不急,等着芙儿来。”稳了焦躁的状态,端正坐好。
丫鬟婆子引着林嘉芙唐婉往里走,一路畅通无阻。
林府是五进的宅院,背靠积水潭,居于闹市中的幽静处,地段非常好。宅中处处皆是景致,每一个角度都能入画,亭台楼阁,山石曲水,皆为精通土木建造的苏大师仿造苏州园林精心设计。占地面积虽不甚大,可贵在精雅。
林嘉芙来到林老夫人的居处松菊堂,碧玉迎出来打帘子,唐婉拉着她进了屋子,夹竹棉帘在身后落下,挡住热气。一进屋,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瓜果香,竟是香橙与玉兰花混合的清爽香气。
进了屋,入目便是光可鉴人的青石地板,铺着大红的地毡,两边临窗摆放了两排铺设墨绿色锦缎椅褡的官帽椅,正对房门的是一座落地黄花梨木镂雕五福临门的大座屏,座屏下是黄花梨木云回纹翘脚条案,上头一左一右放了稀罕的琉璃美人斛,里头插着新鲜的玉兰花,条案正当中则放着个茉莉花的精致香炉,那淡淡果香和玉兰花香,便是从那处传来。
绕过屏风,便到了里间。与外间相同,地上铺设着大红毡毯,竟是与外间相连的一整张。背靠座屏放着几把圈椅,一位老妇人端坐在椅子上,几个丫鬟垂首站在她两侧。老人看起来很是慈祥,但面色苍白,一看就是中气不足,身体不太好。
唐婉率先向老人恭敬地行礼问安:“侄女唐婉给伯母请安,愿身伯母体康泰,事事如意。”
声音软糯,轻轻细细,娇娇柔柔的,有一股从骨子里偷出来的温柔,林老夫人睁着眼仔细瞅眼前的女子:“你是唐婉,嫣儿的妹妹?”
唐婉道:“是,我是她妹妹,这次陪芙儿来看您。”
林老夫人看着唐婉,玛瑙递上一个金丝楠木的匣子,里面放着一对羊脂玉镯,温润如水、纯粹无暇,一看就是上等的好玉。
“初次见面,这是见面礼,你收着吧。”
唐婉连连摆手推辞道:“伯母,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林老夫人笑道:“有什么贵重的,不过一幅镯子罢了,你收着就是。这手镯就适合你们年轻人戴,你别嫌弃就成!”
“哪里是嫌弃,”唐婉急忙解释:“这是上等的羊脂玉,价值千金,我怎么会嫌弃,就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林老夫人暗暗点头,这是个品行好的,遂道:“给你你就收着,你当得起。”
唐婉推辞不过,感谢之后将东西收了。
看着与唐嫣酷似的唐婉,林老夫人忍不住触景生情,伤心起来:“看着你,我就想起你姐姐,你们姊妹两长得像,都像花儿一样。嫣儿是个好孩子,温柔孝顺,可惜福薄,年纪轻轻地就走了,留下芙姐儿这么一颗独苗苗,可怜她年纪小小的就无父无母,我这个孤老婆子,身体又差,陪不了她。你说嫣儿为什么这么狠心,她走了让我们老的小的怎么活?……”
说到这儿林老夫人哽咽着,望着林嘉芙半天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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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