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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J省又坐车往南心所在的山村赶。
下车前楚峻北给闯闯穿上了羽绒服,围上围巾,本来胖胖的,现在更像个肉包子了。
看着闯闯像个球一样站在面前,楚峻北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我们去滑雪。”
闯闯没有滑过雪,一切好玩的事情他都乐意参与,“好耶!”
楚峻北把眼镜给闯闯戴上,这里的雪可比京都的白亮太多,万一给孩子弄个雪盲症就惨了。
这次他没带Joe,也没带周姐。
私人感情上的事,他不想太多人参与。
那会让他很没面子。
自己穿上大衣,戴好眼镜,一弯腰把肉包子抱了起来,“闯闯,以后妈妈出差,要她带上你。”
“为醒么?会影响妈妈耶。”
必须跟着,“你这么乖,怎么会?”
“可系妈妈会不愿意耶,那样会很累银。”
不愿意更要跟着,“不会的,你难道不乖?”
“我乖耶。”
“那不就行了?”
到了南心住的宾馆,顶多两星,才两层楼。
楚峻北的性子,如果不是以前出任务,他绝不会住在这种地方。
好在有供暖,不然闯闯会冷感冒。
这个宾馆是以前村里想要发展旅游建的,可大家都不懂,所以也没有什么人来玩,宾馆成了村里人打麻将的地方。
村支书让前台给楚峻北把南心的房间打开,再把楚峻北往楼上迎。
“哎哟,你们的儿子都这么大了?”村支书看着闯闯,便眉开眼笑的套近乎。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楚峻北心里便忍不住膈应。
但他又不想说太多,“嗯。两岁了。”
“真是跟他妈妈长得一模一样,瞧着这嘴,跟靳总像得很。人家都说男娃像娘福气好。
这娃生得可真是漂亮得很,好俊的模样。”
农村的人就是实在,不像京都那些大酒店的前台,胡乱一通马屁。
闯闯知道别人在夸他,有些害羞的去蹭楚峻北的脸。
楚峻北俨然一个慈父,拍着孩子的后背,“伯伯夸你,要说谢谢的。”
“谢谢。”闯闯呵呵的笑了笑。
楚峻北进了南心的房间便跟村支书道谢,关上了门。
把闯闯放在地上就将他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还有身上的羽绒服拉链拉开,“脱了先,等会热出汗。”
“嗯。”闯闯任着楚峻北动作生疏的在他身上操作,“北北,南南呢?”
“南南估计下午会回来,我们在这里等她。”把闯闯的衣服和围巾挂好,楚峻北便开始脱自己的。
房间里很暖,可房间不够漂亮,楚峻北看哪儿都坐不下去,唯一这*倒还是干净,白色的被套。
周姐给闯闯装了奶粉,还有一些糖和零食,闯闯没事干了自然要把箱子打开,把吃的东西翻出来才行。
楚峻北则开始翻南心的私人物品。
电脑没带走,还有一些本子放在枕头下。
随手翻了翻,看到其中一页本子上画的简笔画。
一男一女,牵着一个小孩。
只能看出来这个。
脑袋都长得像圆萝卜,腿都长得像油条,对了,手是细的油条,连手指都省了。
五官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三个人的眉毛眼睛嘴巴都是同样的画法,眉毛两条线,眼睛两个圈,嘴角笑着是弯翘而上的月牙,感觉是一个模子印下来的,长得可真丑。
男女一样画得差不多高,好在给女人画了长头发,不然可叫人怎么分辨男女?
好在孩子小不点,一眼就能认出来是个小东西。
丑得一模一样,如果这对男女是孩子的父母的话,这应该是双胞胎兄妹乱-伦的产物。
这画画的手艺也是醉了,靳老爷从小都不给女儿学点什么艺术吗?
钢琴不是都能弹弹么,画画怎么会画得这么恶心,跟闯闯画的似的。
楚峻北心里微震 ,南心画的这个男人,是不是孩子的父亲?
一家三口团聚?
楚峻北拿着简笔画躺在*上,看了很久。
这女人果然是老天爷派来将他搅得不得安宁的,丑得这么恶心的画也害得他想老半天。
闯闯拿着棒棒糖在手上摇,“北北,要不要棒棒糖。”
“你不要吃,蛀牙!”
“哦。”闯闯把糖放回袋子里,又拿了个小蛋糕出来,“蛋糕,要不要?”
“你不要吃,长胖!”
“哦。”闯闯刚把蛋糕放回包装袋里,就哭了,“可系我饿了!!!我要麻麻!我要鸠姨!”
楚峻北坐了起来,看着闯闯捏着蛋糕袋子不肯放回原位,哭得可伤心了。
对啊!还没吃早饭!
楚峻北马上下*联系村支书,吃早饭,又给闯闯刷牙洗脸,准备再睡一觉。这一路折腾实在累坏了。
睡到下午两点才吃午饭,带着闯闯继续在宾馆里等南心出山,然后拎回京都。
他知道顾展唯不会善罢甘休。
南心若是左右摇摆不定,他得打消她的念头。
接受闯闯是唯一的做法。
可是一直到了下午四点,南心还没有消息。
楚峻北实在是坐不住了,他去找到村支书,这些人都在这个生意 不好的宾馆里,不难找。
宾馆里暖和,几个村干部都在打麻将,楚峻北敲门进去的时候被一股子叶子烟的味道熏得直皱眉头。
楚峻北忍着不让自己呼吸太多,“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一个比较年轻的村干部跟其他几个不一样,抽的是过滤嘴,咂吧一口烟,眼睛都熏得眯了起来,他拍了张牌出去,“五万!”打了牌之后才道,“不着急,山里没信号,晚上六点,一准出来了。”
麻将摔得“啪啪”响,楚峻北看着这些村干部一脸只在乎牌局的神情就想一脚把这麻将桌踢翻了去!
“这眼看着又要下雪了,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就六点,你们就不能派人进去找找?”
“去的那些都是老村民了,有什么关系?怎么进去的,就能怎么出来!”
楚峻北越听越是上火。
别的村民也许是没有问题,可南心一个南方人,在零下二三十度的山里还真能撒了欢的跑?
和南心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像这次一样失联。
不是有意赌气的不打电话,而是失联!
这让人怎么不担心?
“现在一个电话都联系不上!万一出事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
桌子上几个人打得正嗨,哪想理楚峻北。
楚峻北转身离开这麻将房又上楼。
他知道自己是来山区,所以除了卡,也带了现金。
闯闯看见楚峻北从箱子里拿钱,小嘴正吸着服务员给的冻梨儿的汁,嘬得直响,“北北,你要去给闯闯买好七(好吃)的吗?”
“嗯,你在房间里,哪儿都别去,我等会让个叔叔过来陪你。”
闯闯“嗯嗯”点头。
他不会违背楚峻北的意思,因为现在能和楚峻北一起玩实在难得。
楚峻北虽然没带周姐和Joe,但他带了司机,从J省租车开到这边来,怎么可能没有司机。
他得让个人来守着闯闯才行,这家伙到处跑,丢了怎么办。
麻将室里几个人是被钱砸停下来的。
楚峻北把一万块铺在麻将桌上,“麻烦找人进山去看看,六点之前出来。不然就算我太太出来了,我也要求她取消这个项目,隔壁村也不是没山,不是吗?”
马上没人回嘴了。
楚峻北平时从来不这样,他觉得侮辱人,即便要跟人谈钱,也得用一种尊重人的方式。
这些人的做法让他生气。
南心一天*没和他联系上了,而且同去的还有村民,难道就没有一个人问问自己家里人的情况?
楚峻北换了滑雪服,防风防冻,跟着村民一起进山去找南心。
本来这里是个看雪景的好地方,可来到这里白天没心思看,夜里没眼力看,除了感觉到睫毛结了冰,只能感觉到黑。
狼眼手电筒都打了起来,一直往山里走,但还是没有出来的人。
楚峻北坐在狗拉的雪橇上拿着手电往前照,只能听见狗的喘声。
腕上时间指向七点,没有办法再往下走,有一种未知的恐惧蒙上心头,“不行!马上要报警,搜山才行!”
村支书一直劝道,“真没事,他们也有雪橇。”
楚峻北脑子里出现雪崩,出现雪坑,出现野兽,无论村干部怎么安慰他,眼前都出现南心冻成青白色的脸,连呼吸都没有了。
那种可怕的幻像让他后背全是冷汗。
“马上报警!我联系直升机搜救!”楚峻北咬着牙,克制着自己欲要暴躁情绪,“必须!马上!”
村支书为难得很,但他也有些担心了,正要换辆雪橇出山去报警,另一辆雪橇上的人大喊起来,“你们听!有吠声!”
楚峻北心头突然带着希冀一落,拿着手里的电筒照出去,对面也有光疏希的照过来。
那光束一直打着圈,左啊右啊的,明显是在打信号。
当四辆雪橇相遇的时候,楚峻北马上跳下自己的雪橇,腿一下子陷进松软的雪地里,抽出腿来又往前走,“南心?”
看不清,他便拿着手电一张脸一张脸的照。
南心没有应他,顾展唯冷沉的声音传来,“赶紧回宾馆,联系医生。”
才落下的心又提了上来,楚峻北手中的光束照到声音来源者的脸上。
顾展唯面无表情,唇片已经裂了血壳,他脸上的血迹已干,身上的衣服撕破了,像是进行过殊死搏斗,而他怀中抱着的女人身上搭裹着大衣,闭着眼睛,脸上的血迹虽干却怖!
楚峻北没有从顾展唯怀中把人抢出来,像是失了魂,喉咙里堵着沙石,喘息都困难,“马上回去!”
回程的路上,只有几辆雪橇上的村民在喊话。
“怎么回事!有没有少人!”
“没有,但都受了伤,靳总伤得严重,好在顾副总带了枪,不然我们得被那些狼崽子全撕了!”
“赶紧!赶紧!被咬了必须先到医院里打针!”
楚峻北手里的电筒一直照着南心所在的那辆雪橇上,真的一动不动!
村干部坐在楚峻北的旁边,被他周身的传来的气压吓得直哆嗦。
“楚先生,对不起,我们应该早点进山的,没想到他们会遇到狼的,可是真是好久没听说过狼袭击人了,大概是这次雪下得太久,狼也饿了,这一出来觅食就碰见他们。”
“闭嘴。”楚峻北声音虽是清飘,却幽冷可怖,活像下一秒他就要化身为兽撕了身旁坐着的这来聒噪的人!
顾展唯就抱着南心,楚峻北第一次没有冲上去把他们分开。
手电筒就照在她身上,他就想看着她动一下。
可狼眼手电的光,落在她包盖着大衣的身体上晃动得厉害,也没听见她嘤咛一声。
不用问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了,楚峻北拿了手机打电话给Joe,让他马上找关系,联系J省这边的直升机,南心受了伤,路况不好,开夜车危险。
先在村上的医院打针,处理伤口。
光这样也不行,医生也说只能行先消毒,打针,但是检查还是要到大医院去做,村上没有那些设备。
好在楚峻北提前做了准备,节省了不少的时间。
南心的肩膀扯破了,血把衣服防风服染成了深褐色。
顾展唯躺在另外一张*上让医生消毒,一言不发。
楚峻北完好无损的站在简陋的诊室里,静默无言,他一直都感觉不对劲,早就该进山了。
帮南心把衣服褪开,曾经光滑如缎的白晳皮肤就在他的眼前血肉翻露,面目全非。
南心的呼吸,紧一阵,慢一阵,不算顺畅。
她呼吸的时候,他就跟着呼吸,她喘不上气的时候,他大气也不敢出。
知道在这里吵闹无用,砸了这间医院也不可能有更先进的技术来给她治疗,只能不停的催直升机快一点过来。
明明如此不稳定,但他还是看见了她时而蹙起的眉,楚峻北喊住给她肩膀伤口消毒的医生,“她应该是疼,可不可以打麻药?”
“哪还敢给她打麻药,她身上不止这一处伤,本来就昏迷,要是这一针麻药下去,她没知觉了怎么办?咱们这里条件这么不好,她有点痛的感觉还是好的。”
楚峻北再不敢有一点点意见了。
顾展唯眉间此时依旧阴翳深沉,他端起杯子喝了水,唇上的干裂才得以缓解。
目不斜视的睨着墙面,顾展唯平时给人的感觉幽远清贵,性子也是内向温醇,但他此时睨着墙面的感觉像是突然聚了另外一个素冷的躯壳。
唇片掀起的时候,音色的裹着怒意,“楚峻北,不要动不动要求南心这样那样!她又不是你的奴!”
楚峻北身脊一震,眸光顿时犀利偏转,落在侧面向他的顾展唯身上。
这里简陋,没有分开病房,顾展唯坐在*上褪掉衣服消毒的身躯全是伤,脸色也属青白,伤得并不轻。
小腿几乎被扯下了一块肉!
那伤势看得人心惊胆跳,若是被南心看见,必然会吓坏。
可顾展唯面上却无半点怯意,只是蹙眉忍受消毒时带来的刺痛感,毅力难以想象。
楚峻北对顾展唯身上的伤,莫名的忌讳,甚至感受到了威胁。
因为在南心受伤的时刻缺席,楚峻北一直自责却没有说出口。
若不是因为顾展唯护着南心出来,他早就翻了脸,此时对方责声质问,楚峻北一直隐忍着的情绪便有了突破口。
针锋相对便是如此,“关你什么事!”
顾展唯此时转过头来,与楚峻北犀利如刀的眸光相撞,顿时刀光剑曩,“公司开会,南心说要进山,我跟她说一直下雪,不要进去,再往后延,可她非要进山。
我到这边来的时候,她已经进去了,想想也真是生气,她有点脑子也该知道要等等,急也不在这几天。
我见到她的时候问她为什么非要赶得这么紧,她居然说是你在京都担心。
现在满意了吗?
雪下了太久,饿狼出来觅食,正好碰上。”
顾展唯也知道那时候南心提及楚峻北,用意是在拉远他们之间的距离。
“主要是我在这边太多时间,峻北一个人在京都老是担心我,我得早点回去......”
那些话,真跟软刀子没有分别,听进心里疼得很清晰。
一直以为楚峻北是想报复他。
他越争,楚峻北越是起劲。
他若是不争了,楚峻北兴许便放弃了。
现在什么也不计较,只想南心能重新回到他身边来,他愿意再忍一忍。
可是楚峻北没有放开,两人愈发亲密。
这种感觉真是摧人心志,叫人无法忍耐......
南心是个懂得分寸的人,她大致是感觉到了他的不死心,不然也不会在那时候提及楚峻北以示劝告。
当她以那种微甜带暖的语调说楚峻北担心她的时候,心被揪割得很是疼痛。
他失去了一个原本属于自己却又落入他人怀抱的人儿。
那个人,美好到一回想起来都是微甜带暖的时光。
而她离开后的所有日子,都变成了苍白而枯燥的日夜更替。
楚峻北坐享其成,却把她推向险境。
“楚峻北!南心受伤,不是你间接造成的吗?”
楚峻北不是没往自己身上想过,南心急着进山可能真是因为他的催促,但是这种话从情敌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是难以接受。
这次过后,顾展唯将成为他真正重要的威胁。
他不敢想象南心在醒来后会想起什么。
是他的蛮不讲理,还是顾展唯的奋不顾身。
这种威胁,让楚峻北坐立难安,他倒希望她遇险的时候,他在她的身侧,他在护着她,受伤的人是他,而不是她曾经爱过的另外一个男人。
直升机接走了受伤成员转往省医院.....
楚峻北则不敢离开半步,生怕南心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人不是他。
南心醒来问的第一句话便带着哽声,眼里也有了泪光,“展唯呢?”
楚峻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守着的女人凄婉哀恸的神色,心口一点点的被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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